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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Jan 12, 2014 2:17:21 GMT 8
末世病毒梗,全篇清水,黑科技,无资料参考,脑洞支配一切。过程很狗血,行文很混乱。 虽然LZ认为没什么,但接受能力差的不要下拉。 没有副CP,但LZ不幸抽中了逆CP,所以CP严重洁癖的不要下拉。 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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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0】
如地下实验室中所有无知无觉的实验体一般,实验体024沉眠在一人余宽的营养槽中。他全身各处遍布电极导管,藉以监测生命的每一分波动——和可能会有的奇迹。
而这样数量庞大的实验体,其实只为了研究一件东西。
病毒。
是连至臻绝顶的科技医疗水平也无法解决的退化类病毒。若说人类的进化史可以追溯至世间第一个生命出现,如今的后科技时代,便是进化史的终结。
当进化到了极致,便是退化的伊始。
万物皆有尽时,自百年前开始,死局便逐渐浮出水面。过去数十年间,针对此的研究一直在秘密进行,但收效甚微。各国高层不得不联手压下这一消息,制造出看似相安无事的假象。而退化类病毒的真正爆发,则是在七年前。
许是上天终究看不过人类的垂死挣扎,毫无预兆地,世界各地均出现大批被退化病毒感染的普通人。感染初期只是体虚困乏,接下来会进入深度昏迷,与此同时,身体各部分出现不同种类的兽化异变——据观测得知,出现的异变特征所代表的物种,有大部分都已经灭绝数千年了——昏迷期会持续数天至数月不等,等到感染者一朝苏醒,便会彻底失去作为人的所有意识,变作唯留本能的一具不伦不类的肉体。
然后,感染者在正常人群间有了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统称。
——半兽人。
当然,完全异变没有那么简单。进化的长久年间,人类早已无法适应兽类的力量与速度,十之八九都在昏迷期的中后阶段无声无息地死去。但感染的人口基数实在太多,活下来的一成也可化作千军万马。到了如今,已不得不出动军事力量与之对抗,人类聚居区才得以保全。
这个巨大的地下迷宫,就是各国合力斥资所建,汇集了全世界最顶级的技术与头脑,试图在四面楚歌之中求得一条生路。
024号是一条鱼。哦不,现在还不能称之为“一条”。存活下来的感染者,也是保有一部分人类特征的。
整个实验室安静得可怕。偶尔,记录仪器会发出低低的嗡鸣声,却只会给这里增添一分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为降低实验体们的能量消耗,屋内的温度调得并不高。
营养液的液面忽然出现了一丝极小的波动,而造成这波动的,不过是两名研究员并不重的脚步。在这里待久了,陌路人也会生出些异乎寻常的默契来,何况看样子这两人很是熟识。一时间寂静的房内多了些许扳弄按钮的咔嗒声,汇报数据的低语声,点击手中透明记录板的滴滴声。
仿佛一下子,便热闹了起来。
“七年三个月零二十九天。”其中一人看了透明记录板上的首条记录,不由得计算了024号维持昏迷的时间,“……躺了这么久还没进入III期,真是神奇啊。现在活着的实验体都已经排到快两万号了吧?”
“024号几个月前有专门的负责人。”
“哪一位?”
“沈博士。”
“那个沈……夜么?”
“这里没有第二个姓沈的了。”
“我的天!”发问那人压低了声音,似是要掩盖什么不得了的真相,忽而又充满怜悯地看了看024号。营养槽内四角摆有冷光灯,方便研究员观测有无新生的异变区域。024号的表情很安宁,是极少在实验体面上见到的一种。近乎刺目的白光照射下,隔着手臂上半透明的碧蓝色鱼鳞,依稀能见到它肌理内深色的骨骼阴影。
——就算变成了鱼,也是很好看的鱼呢。
另一人资历想是更老,亦或是性格凉薄,没有理会同伴的情绪波动,平静地说:“可惜了。沈博士现在彻底管不了它,关在这种地方,估计它也没几天可活了。”
“那它好不了了?”
“治疗方法还没来得及公开——但谁知道呢。”另一人不再逗留,示意同伴跟紧,“我们还有至少两个大区的实验体要记录,如果你想在这冷冰冰的地方呆到午夜,就接着施舍你无聊的同情心好了。”
发问者刚要抬步跟上,蓦然间,记录仪器上一贯平稳的波形出现了异常的波动。机器示警的瞬间,那人便凑到近前,只见那些线条愈发杂乱。另一人闻声,同样凑过来意图看个究竟。大多数实验体都是安安静静地死在某一刻,像这种亲眼得见的机会其实并不多。
但他显然比同伴冷静,他看得出,这些急速在荧光屏上闪过的数据波形,和II期后阶段濒死时应有的完全不一样。
他平静的面容终于碎裂开来:“你这乌鸦嘴!”言罢便迅速启动了报警系统。信息顺着各色光纤一路送至高层,营养槽上方的无影灯骤然从边沿分出左右两支,缝隙间激光一闪,几乎在瞬间便当头斩了下来。
将可能有的危险灭杀在萌芽状态,是不得已而为之的事。研究员们大部分都是个顶个的深居简出,十个加起来也制不住一个III期感染者。
同伴不服气道:“我怎么——哎哟!”
报警人却是一直注视着不对劲的024号,亲眼看见它在激光刀落下的前一刻,猛然撑着营养槽的内壁一个缩身,堪堪躲过那道雪亮的光,紧接着连带满身红红绿绿的线跳了出来,一拳便撂倒了妄图喋喋不休的同伴。
紧接着是他自己。
024号手腕间的鳍锋利如刀。
【1:49:42】
权力是一件很好用的东西。
在天朝领导层的介入下,位于CA市中心医院顶楼的特级病房粗看上去并没有什么特异之处。——这样说的意思是,看起来还像人类居住的病房,而不是实验体应该呆的实验室。
尽管,此时的世界上,当真没有多少人会认为感染者还配称之为人。
同样的,当时的024号还不会被堂而皇之地称作“024号实验体”,对外则以“天朝最高领导人之三子身患奇疾需要隔离治疗”这种说辞来粉饰太平。鉴于公众人物的隐私问题,疾病的具体名字并未公开——反正几十年间各类变种病毒越来越多,就算真的再多一种,对大多数人也没什么区别。
然后夏夷则躺在了这里。
这个烫手山芋根本没有人愿意接,显然是费力不讨好。投入近百年的人力物力,人类都尚且未能研制出对付这病毒的有效手段,这三公子的下场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人真要死在了医院,依无数旧例来看,负责人肯定要吃不了兜着走。
在一干人等忧心忡忡地等着不幸降临到除了自己的任何人身上时,沈夜的自动请缨无异于一颗最好的定心丸。
他的人缘一向不算好,甚至可说是差,但众人破天荒想集体凑钱叫上他去吃一次满汉全席——早已湮灭在历史中的古老的天朝宴席,除了浪费金钱和满足味蕾,连持久饱腹的功能都欠奉。
没有人知道真相,至少是目前。
生命体征一切平稳。
例行检查过后,副手华月一连按下仪器上数个按钮,托着各种工具试剂的机械手随着细小的“吱吱”声按部就班地缩回墙壁。不过数次呼吸之间,墙面也一同恢复平整,于是这里便和普通病房没什么区别了。
有时候风平浪静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沈夜已经见过太多从濒死走向死亡的过程。通常来讲,这是首次也是唯一一次,II期感染者生命体征出现波动的时候。深度昏迷的实验体们会重现失却多时的,作为“人”时独有的表情,不过大多数都扭曲狰狞到不会给人留下什么好印象便是。其中最为特殊的,也不过是闭着眼睛落了一滴浑浊的泪,自此归于永寂。
如果那个实验体熬过了死劫,或许会醒也说不定。
他可以不相信奇迹会降临,但不能否认奇迹的存在。
比如现在——
夏夷则眼睫微颤,缓缓地睁开了双眼。
不是第一次了。
但即便重复了百千次,华月仍不由自主地敛了呼吸,手头动作也一并停下,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惊扰了他,那双眼睛便又会沉重地合上,再不会睁开。
她转头去看测试仪器——电信号的轻微波动代表他仅有过的睁眼动作,而连下来的数行信号却没有变化。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而现在的异常代表了,这又是一次算不上清醒的清醒。
沈夜俯下身去,几乎贴着他的额头。
连发根都开始变蓝了。这不是什么好现象。
“夷则。”他的声音只扩散在这一方小小的区域,“听得到么?”
夏夷则的双眼早已从深黑异变成了碧蓝,是至为干净的水域所独有的——世界所有的旅游区都喜欢在水域的全息投影中使用这种颜色。
但眼睛和水面到底不同,水面反射外来光线即可,活人的双眼则需神光内蕴。
到底是缺少了他所熟悉的……光。
华月已经不忍心去看那些一成不变的波形,无奈在长久的静默过后,沈夜抬头以眼神询问,她只得默默叹息着摇了摇头。也许是成了习惯,她眼中沈夜的表情一次比一次平静,甚至现在,唇角还勾起了一个类似嘲讽的微小弧度。
当希望一次又一次地变成失望,那便也成了绝望。
她轻声相询:“沈先生?”
沈夜微微颔首。
她启动病房内唯一一台计算机。房内如正常实验室一般安有全方位无死角的监视器,但记录的内容不会如普通实验体一般直接传输到管理终端,而是单独储存。
这是夏夷则小小的特权之一。
墨绿色的指令一条一条从墙壁的屏幕投影上刷过去。
华月的动作很是熟练,打字速度近乎要和指令滚动的速度看齐。也正因为熟练,她每次都不可避免地想到夏夷则第一次睁眼时的情形。
工作时的沈夜绝大多数时候情绪极度内敛。她当初虽然耳闻过一些流言,以及对他左手无名指上神秘戒指来历的猜测,但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未能看出什么端倪。但夏夷则从睁眼到闭眼不过几分钟的时间内,她却见证了他从狂喜到极悲的全部过程。
其实所表现出来的并不激烈,甚至以一个研究员精确到角度的眼光来看,当时的沈夜光看表情,和平时也未见得有什么不同。
她能想到的唯一的一句话是,真正的痛是凌迟一般逐渐蔓延开来的,不上不下,一如钝刀刮骨。
她从屏幕前转过头来的时候,还是沈博士的得力副手华月。
那边的沈夜也已拿过记录板,点选了“一切正常”的选项。
这个世上除了他们两个,再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会知道,夏夷则在自己都不知道的情况下睁开过双眼。
“影像记录已全部更改完毕。”
“辛苦了。”
“没什么。”华月觉得自己连报以一个礼貌性的微笑都不是很适时,“沈先生,若是没有其他需要我帮忙的,我就先出去了。”
“嗯。”
病房门在一声轻响之后关好。
不似实验室一般是透明的玻璃墙,却提供了绝好的条件。
沈夜走到窗前拉开深黑色的窗帘——为避免检查结果受到干扰,这一过程中都需要拉上隔光又吸音的窗帘——时候还早,上午的阳光斜斜穿过玻璃打在墙面上,角度完全不会让人感到刺眼。
他身后的夏夷则仍旧茫然地睁着眼,瞳孔对室内光线的变化没有任何反应。
沈夜坐到床边,将他的左手拢在掌心,一个浅吻落在他无名指的指节上。
“天还没亮,多睡一会吧。”
漂亮的蓝眸被他亲手合上了。
天不会亮了。
“哇啊——!”
女研究员发出一声尖叫,“那是什么!一个白色的影子飞过去了!”
与她同行的伙伴自数据堆里抬起头来:“你在这里呆了多久,居然还会怕?”
“可,可,可是……”她连牙齿都打着颤,抖抖索索地说,“那个飞过去的东西……好像……不对劲……它……长着一头蓝色的头发!”
“蓝色的?”另一人皱了皱眉,紧接着便听到了响彻整栋楼层的机械女音通告。
“请各位研究员注意,024号实验体已逃离第七区。024号实验体已逃离第七区。”
【1:32:22】
病毒爆发后三个月。
解决措施迟迟不至,各大医院人满为患。不同的异变却带来相同的结局,这导致晚些感染的一批人耳闻目睹了其他人的病史,听天由命者有之,歇斯底里者有之,无法接受由人到兽的退化,或是不想成为亲人的负累,从而自我了断者亦有之。
三种反应皆为人之常情,沈夜都十分能理解。他没有想到的是,夏夷则居然也会选择第三条路。换一种说法,理智上理解,感情上不接受。
也许是关心则乱吧。
幸好被人发现了。
通话器里的话音一落,他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像是刚刚结束了连续几天几夜的加班,却不知此刻的轻松从何而起。
手无意识地往下落去,胳膊肘却被旁边人一撞。那人被他的神情一悚,解释道:“抱歉,可你刚才差点清空了我们几个月的监测记录。”
沈夜一低头,记录版上红色的清空二字赫然在目。自己失误在先,他也不好多说什么。
而且,为着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也根本不允许他出错。
夏夷则醒得比通常来说要早。以他现在的感染程度来说,随时都有可能进入II期,还能醒来简直可算是上天的恩赐。
眼前出现的依旧是私人病房惨白惨白的天花板,他微微有些愣神,随后艰难地扭头看向陪床。沈夜侧躺在床边,被子拉了一个角盖在身上,整个人微微蜷起。他感觉他只要一动,就会从床上掉下去。
他将手臂举到眼前,看着愈发明显的碧蓝色鳞片,眼中流转的温柔尽数褪去。
“醒了?”
夏夷则忽然轻笑起来。这种感觉,像极了做坏事被抓包的小孩。
明明已经不小了。
沈夜坐起身,压了压头顶翘得欢的呆毛。他浅眠成了习惯,兼之在这种刻意让自己保持浅眠状态的状况下,几乎是对床一动他便醒来,睁眼便见夏夷则直勾勾看着手臂上鳞片,眸光凛冽。
然后他积累下来的所有愤怒和纠结都化成了担心和决心。
“本以为私人病房当真能做到全方位封闭,看来是我想得太简单。”夏夷则转而盯着天花板,克制着自己望向对方的念头——他睡着时的表情不怎么安稳,想来是自己这一出自杀未遂折腾的。
沈夜当真被他气乐了:“你只想说这个?”
“否则呢?说这种日子只不过是互相折磨?”
夏夷则闭了闭眼睛,他的精神状态依旧很差。
“我还想说什么你肯定知道,又何必多说。”他轻轻地叹气,“在还保留着身为‘人’的意识时,我看着你的感觉,和你看着我一样。”
——是纯然的,由对一切无能为力而导致的痛苦。
夏夷则明白,就算他在李家再没有存在感再招两个哥哥嫉恨,也只是针对自家而言。哪怕有了一点希望,为了掩盖家庭内部的不和,至少也会象征性地给他试上一试。但他等了近半年,等到病毒开始在人类聚居地大面积爆发,等到身体各处的异变每每让他以为,其实他本就是一条鱼,只是做人的时间到了——也没等来一个结果。
他便知道,他完了。
当所有的抗争沦为可笑的苟延残喘,身为人的优越感和身为夏夷则的骄傲混杂在一起,让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忍受自己的退化,尽管成功的概率很小。
作为一个人而死好像也不错。
他这么想。
“然后你就真这么做了。”沈夜手上微微用力,迫使他看向自己,“长痛不如短痛,嗯?”
“你何苦。”
三个字就让他收了手。
“老天给我们两条路,一条是我拉你出地狱,另一条是你把我拖进地狱。”沈夜冷静下来,语气平和得像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这也许是我们想法最大的不同。”
夏夷则安静地看着他。
“不能我自己去吗?”
“你已经把我拖下来了。”
“……对不起。”
“谈不上谁对不起谁。”沈夜皱了皱眉,似是不满于他这样的回应,“我有时候想,如果我连有机会去救的人都救不了,那我所学的所掌握的,又有什么用?”
夏夷则隐约猜到他做了什么,或是要做什么。下一刻他便得到了答案。
“II期感染者和植物人症状相似,待遇却是天差地别,我不放心。”
沈夜好像是在笑,但细看上去,只不过是斟酌词句的过程中,双唇无意识地抿成了一条线。
“遏制变种病毒在II期感染者体内的繁殖和扩散,将成为我的研究项目——申请报告已经递交上去了。”
即便是有了一部分的心理准备,但当真听到这个决定的时候,夏夷则依旧被惊到了,甚至可以说是惊呆了。
沈夜不是个冲动的人。
但也正因为他不是个冲动的人,他做出这个决定才更加令人难以置信。申请报告既然已经发出,想必他是把一切都准备好了,过来通知他一声,也仅仅是通知一声。
唤醒II期感染者并不是从未被人尝试过,而是多方努力均无果后,研究人员才不得不转而把大部分精力投入在对病毒本体的研究上,以期能找到克制之法。
那么多人都研究失败过的东西,你有信心成功么? 那么多人一起研究也没弄清,少我一个又有什么要紧。
“执念会激发人的潜能没错,但也会令人成魔。” “夷则,你信我么?”
无论多么平凡的人,专注起来也会有种魔力。
再者说,假如他回答不信,木已成舟,也不会有任何转圜余地。
更何况——当你连自杀前都要愧疚自己会对不起的人,眼下把自己仅剩的全部的希望摆到你面前期待一个肯定,你忍心拒绝吗?
“我只有一个请求。”夏夷则扣住他的手,表情决然,“如果我某天睁眼变得六亲不认,不要再试图挽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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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时候,因为数量较少,每个实验体身上都配有一枚定位仪。可能是最初所有人还对实验体们抱有三分希望,后来时间久了实验体越来越多,抹杀又从未出过差错,也不再沿袭这一不成文的规定。
没想到现在,定位仪倒真是用上了。
024号已跑过十六个大区。亏得地下实验室地方足够大,他又不认路,才拖了这么久。另一头,定位仪上传来的信息早已送到了控制终端。
“第二十三大区发现目标。”负责人对着通话器说,手底下同时将监视器投射回来的影像切换几次,那个蓝色的身影被透明的矩形框选了起来。第一次见到实验体逃出来的情形,激动和紧张令他的手心沁出汗,在控制板上留下一道淡淡的痕迹。
“最好还是通知一下上级要不要抹杀。”他必须不停地切换监视画面才能跟得上024逃跑的速度,“都说III期感染者不会再有属于人的神智,但你们现在看看——”
影像被连接到了通话器另一端。
短暂的静默过后,负责人的声音从话筒中传出来,语气是克制不住的兴奋:“实验体都是没有衣服的。但你们见过兽类主动穿衣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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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BC-
LZ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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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a 发表于 Jan 14, 2014 13:22:33 GMT 8
这个是按时间来作为章节标志?好像是倒叙? 沈夜为什么管不了夷则了,是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求下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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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Jan 15, 2014 5:25:55 GMT 8
很有意思啊,等后续…… 太太技能点好多,膜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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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Jan 16, 2014 22:25:42 GMT 8
这个是按时间来作为章节标志?好像是倒叙? 沈夜为什么管不了夷则了,是自己遇到了什么麻烦么! 求下文啊!! 不是倒叙是乱叙,orz 阿夜麻烦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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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17, 2014 0:06:17 GMT 8
LZ你真是太贴心了竟然手动首楼更新... 求看不肯主动穿衣服的鱼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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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Jan 29, 2014 19:00:33 GMT 8
【1:07:00】
“研究所安全部各分部负责人注意。024号实验体逃窜方向为东北,速度超过人类临界值,接近III期异变体中阶段。邻近范围两百米内激光枪预备,尽力留活口。”
“这几处的图像放大一些。”发话人指着投影屏上放大数倍的图像说,“分别与两分钟前,五分钟前以及十分钟前的图像对比,可看出它的变异速度正在逐渐加快。”
“沈博士最后一次对024的监测记录证明,它还处在II期中阶段。即便是近几个月,它的状况也一直稳定。”
圆桌旁围有一群面貌各异装束相同的研究人员,突如其来的状况让他们有些无从下手,尤其是状况根源还在迅速逃跑,以一种绝地求生的姿态。
先前对着定格的静态图像下结论的人像是他们的领导者,他食指的关节轻轻叩击着桌面,忽而问道:“那两个第一时间的目击者情况如何?”
另一人拍下桌面上的通话器,处理过后的录音悠悠然飘出来,显然是早知会有此一问而特意备好的。
“024先后袭击了编号640与编号295的两名研究员。编号640下颌错位,半口牙齿松动或脱落,中度脑震荡。编号295左耳下至左眼角割裂伤,颧骨断裂,失明概率极高。两人目前仍处于昏迷状态。”
所有人一致无语,他们两个分明只挨了……一拳。
领导人轻咳一声,以唤回大家瞬间发散的思维:“以研究所的设备,制服并控制024不是问题。但接下来该如何……这次可没有人愿意顶缸了。”
大家集体保持沉默。
忽然有个沉着的女声道:“但我觉得,也未必能制服得了他。”
领导人疑惑。
女研究员朝着重新开始移动的监控画面抬了抬下巴——方才他食指的叩击无意间解除了静止效果,这是个很低级的错误——在长久地目瞪口呆之后,她说:“我们不妨一起仔细重新看一看这个,就会明白……逃出来的到底是什么。”
破碎的记忆随着周围的后退而逐渐拼凑成形,却不完整。
玻璃回廊从四面八方透出冰冷而刺目的白光,教人无所遁形。
地下研究所的结构如同一个无尽的白色大圆,套着许许多多眼花缭乱的白色小圆。陌生的地图并不存在于他的脑海中。哪里有路他便跑向哪里,哪里有岔路,他便凭直觉或惯性拐进哪里。
响彻整个地下的警报已经停了一段时间,异变过后较人类敏锐数倍的耳力几乎可以辨别出掺杂在人类细碎的脚步与谈话间的,特殊机括的开启声音。
整间研究所仿佛变成了一个白色的囚笼。囚笼忽然有了生命与语言,露着尖锐的獠牙狞笑着对他说,他们要来抓你了。我也会帮着他们抓你的。
被抓住之后有什么后果,他可能知道。
跑出去会发生什么,他却不知道。
而他为什么要如此努力地逃跑,更是在认知范围之外。
混沌的意识中只能存下两件事:我要被抓了。我要逃出去。
我一定会被抓。我一定要逃出去。
我一定逃得出去。
“邻近两百米范围内,激光枪预备。”
空气中每一个微小的波动似乎都在他的感受范围之内。这固然可以体现出感官的灵敏,同时也意味着,他的每一个动作,会受到的制约也更多。
暴露在空气中的两条腿也发生了异变,有异常的骨突从膝关节后方萌生出来,淡蓝色的,柔软的,带有新生组织的微微痛痒。
而且他感觉得到,那两片不知是什么的东西,长得越来越快了。
特殊的玻璃墙面能完全反射激光,这完全地保护好了一墙之隔的设备和实验体。
“——尽力留活口。”
转轴开始转动,束缚开始解除,所谓的激光枪也只不过是每个拐角处不起眼如石子的黑色颗粒。点们聚集起来变成线,线们跳跃着织成带有满满危险的网。出路没有了,退路也没有了。看上去,他像是被完美地困在巨网内,戒备着却动弹不得。
仅剩的两颗蛇头吐出银色的蛇信,目标是他的双膝关节。
与此同时,安控室的负责人正操纵着数十个激光枪,会议中静止的图像刚刚被解除。
它仿佛是回了一下头——侧了一下头,这一点在回放中被所有人所知晓,但现在,只有安控室负责人一人得见。
天知道他刚刚瞄准目标还没下达发射指令呢。
心理的犹豫并不足以停止他手头的动作,而几乎是他敲下最后一个按钮的瞬间,024仿佛感应到什么,也同时动了。
一击不中,并不是问题。
但他再也瞄不准了。
024忽然猛地向其中一侧的巨网冲去,就在他以为它要被那网撕碎时,却发现它一弓身翻过了光网中最大的一个缺口——当然这也是事后细看才看出来的。
每一层网的最大缺口都被它穿了过去,而且整个过程几乎不见停顿,就连衣摆划出的弧度都好像经过它精心的计算。
他看得呆了,待得他跑过一半,才后知后觉地拉下另一个开关。十分狠毒的一个决定,几十个激光枪口无规律地转动起来。
024有些迟疑。
等到他借着短暂的停顿重新锁定目标,目标便又动了。
负责人扼腕,却换了一种方式,迅速调出演算面板推测了024可能落地的数个方位,随后撤走了一部分激光枪,集中瞄准了那几个点。
他成功了一半。
玻璃门弹回原位之前,他按下通话器,声音有些发颤:“激光枪拦截任务失败,024号实验体进入紧急逃生通道,无法再次拦截。左膝后不明组织受伤,速度下降。请封闭研究所通往地上的大门,通知最近的军区司令部请求支援。”
四下无人。
所以没人看到负责人砸着控制台咬牙切齿地说:“就算它真是鱼,就算它真在水里——也不可能做到这样!”
还有024的身影隐没在门后的前一刹那——他分明瞧见了它朝监视器的方向远远往来一眼,放大了看它彼时的表情,仿佛是半个嘲讽一样的笑容。
很疼。
是那种难以忍受却无法用任何物理方法化解掉的疼。
虽然在最后一刻,他没想到也想不到落点会被瞄准,饶是躲得再快,左膝后方的不明组织还是被削掉了一块。
不明组织上没有血管,却有密密麻麻的神经。
疼痛化作无数有形蚂蚁一般爬过他整条左腿,却顾不得多想,抬头之际发现了几乎和墙面融为一体的门框,他顺手推开——是螺旋形通往上方的楼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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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名跳的有点快的原因是我删了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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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映寒月 发表于 Jan 29, 2014 20:38:15 GMT 8
来按个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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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Feb 14, 2014 23:02:02 GMT 8
【0:48:59】
沈夜推开私人病房的门,很意外地见到乐无异,而且看样子在这里待了有一会。
今天好像不是节假日,也没到下班时间。他想着是否要打电话确认一下徒弟对徒孙翘班的了解情况。
乐无异走到墙角机器面前按下几个按钮,只见里面封闭着的树迅速抽芽,开花,然后花谢,结果,苹果精确地落进树下开好的孔洞,从通道里滑了出来。控制生命的正常进程,果实生长器是这项技术最完美的产物。
他几下削好了皮递给沈夜,急于拉回自己不多的印象分:“师父放我假了,和翘班没关系。结果我在这儿说了一下午,夷则回的话都能数清楚……”
沈夜一副意料之中的样子道:“你应该庆幸他还会搭你的话,因为你不在的时候我们几乎不说话。”
“我!”
夏夷则没忍住,拿手里的现代诗集挡着脸笑了出来。
在一起的记忆更多的像一场梦。日后沈夜回忆起来,它的长度甚至不足整个人生的十分之一,却纠缠了他被留下后的几乎所有时光。
人的每一段经历都是由无数的偶然拼凑而成。很久以前,就有人粗略地计算过两个人于人海之中相识的概率。后人不断完善之下,它小数点后方的零还要再多几个到十几个。
所以他应该珍惜这个结果。
沈夜独自一人的时候想。
夏夷则在家里举办生日Party。性格和身份使然,真正与他合得来的还是自小玩到大的三个小伙伴。闻人羽和阿阮很快和沈曦玩到一处,乐无异和沈夜对视一眼,生平难得地默契一次将谢衣锁在厨房门外。
谢衣哭笑不得地敲门,说我保证只给你们打下手,能再信我一次么拜托开门吧——
沈夜:“不信。不行。”
乐无异捂着嘴努力忍笑。
“连小夏都负责冷盘,我总不能闲着什么都不做吧?”
“除了你之外的人应该十分希望你什么都不做。”
谢衣:“……”
虽然科技已经进步到一颗胶囊可以抵御两三天饥饿的程度,烹饪这个古老传统仍然得以存留。民以食为天,饭菜在感官享受上要比胶囊要强很多。而面对一个宛如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世界,理智的知情者们都会倍加珍惜得来不易的悠闲时光。
比如生日party的所有在场人,除了未成年的沈曦。
一群无神论者聚在一起,盯着蜡烛破天荒地有了许愿的念头。乐无异忍不住开口说夷则索性你许个愿吧,反正屋里的灯都关了,不许个愿简直浪费气氛。
夏夷则盯着微微跃动的火苗说:“我以前从来没有许过愿……”
沈曦扒在桌子上眨了眨眼:“夏哥哥,好歹是生日,你开心一点嘛!”
架不住小姑娘的撒娇,他象征性地双手合十,却专注得令所有人都相信他真的破了例。
“其实我还想做另一件事。”
许过愿的夏公子仿佛开心了很多,变魔术一般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个很精致的小盒子。
沈夜可以肯定,就在今天的早些时候,那口袋都还是空的。
他安静地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青年,对方的神色一如刚才许愿时的虔诚。
“你想好了?”
“绝非一时冲动。”
然后他不再发问,只是把手递给了夏夷则。
若你许了愿,我便实现你许下的愿望。若你方才未曾许愿,我也愿意达成你在那之后的第一个愿望——
——没有什么比温暖更值得人握住的东西了。
如果说突如其来的求婚让小伙伴们惊讶,那么如此迅速的成功足够达成伙呆成就。
直到两个人都互相把戒指给对方戴好了,叹服与抽气声才将几乎自动屏蔽一切外物的他们拉了回来。
“喵了个咪这也太快了!”
“你也可以想象一下拖拖拉拉的效果啊。”
“小夏,勇气可嘉。”
“称呼要改吗?那以后要管夏哥哥叫什么?”
“小曦别和他们一样胡——”
闹字还未出口,从落地窗透进来的路灯灯光骤然消失,一时间只有众人眼前那些明灭不定的星火。
“诶?”乐无异掏出手机刷刷翻了几个页面,基本确定了自己的猜测,“电网大型故障,附近应该全停电了……幸好没吹蜡烛。”
上天只会满足一个人的一个愿望。
贪多的话,会连同已经实现的愿望一起收走。
“如果时光能停滞在这一刻就好了。”
夏夷则给沈夜戴戒指的时候这样想。
乐无异表示既然太师父来了他就不在这里冒着被闪瞎的危险打扰,但沈夜于近零点时离开病房时,却发现他在病房门口的长凳上睡着了,连呆毛也一耷一耷的。
沈夜推推他。
乐无异清醒之后的第一件事是看时间,然后挤出了一个欲哭无泪的表情。
“十二点了!老妈会信我只是来医院么?”
非常遗憾。
沈夜预见了徒孙杯具的第二天。
“对了。”乐无异从不离身的工具包里拿出一样东西,神色也是难得的严肃,“我觉得这个还是亲自给你比较好。”
绝缘体制成的密封外壳并不轻巧,他见沈夜去接的手往下一沉,显然是低估了它的质量。
“里面只有两个芯片,但为了以防万一,才用了这么保险的盒子。”他解释道。
沈夜没有打开盒子细看,作为一个外行,他就算检查也检查不出所以然。
“你速度很快。”
乐无异不由得笑道:“被人喊了那么长时间的技术宅,总要有点真本事啊。不过——”
他按下电梯按钮,笑容又缓慢地敛去。在等待的过程中一只手抵在墙上,样子有些颓唐。
“我一点都不希望你有用上它的一天,因为这代表着夷则没救了。……知法犯法,我感觉我也没救了。还有,感染者越来越多,师父说我们肯定要加班,这是我最后一个假期。”
沈夜从渐关的电梯门缝中看到他屈肘握着拳向下拉了一拉,表情仿佛在说“加油吧太师父把夷则救回来我看好你哦”。
他失笑,却在不久的将来发现,那是他最后一次见到乐无异。
III期感染者的队伍不断壮大,摧毁了两个国防工程技术实验室,其中就有乐无异所在的那一个。
【0:24:19】
方寸之地。
没有光。
沈夜和夏夷则被困在CA市中心医院的货梯里。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想神不知鬼不觉,这下事情若是闹大会带来挥之不去的麻烦。作为有编号的实验体,要带出医院一次可不容易。
幸好上班时间已近,紧急呼叫按钮也还好用。
时下是冬季,温室效应控制在一定范围内,于是冬天并没有想象中的温暖如春,这给沈夜暗度陈仓提供了便利。夏夷则的脸埋在毛毛领里,加上墨镜和兜帽完全看不出真容。为避免封闭环境氧气不足导致的窒息,货梯停止之后,沈夜就把他的领口解开了一些。
结果援救和维修没等来,猝不及防之间,货梯骤然下坠——没有坠到底,要知道他们快要到顶楼了——但冲击力也不小。
沈夜觉得开胸手术的伤还没有好完全,重力消长之下泛起丝丝缕缕的疼痛来。夏夷则的轮椅里有缓冲设施,他也不认为能抵消十余楼坠落的力道。何况,同样安装在上面的生命维持装置虽然改制过,并自备微型电力系统可延缓消耗,却并没有相应的保护措施,万一受冲击损坏,那他们就只能一起死了。
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沈夜看不清近在咫尺的夏夷则,只能听见他轻浅而规律的呼吸。他忽然有种错觉——错觉回到了那些对病毒的研究只是工作,还没有上升到生活的日子。两人都不多话却默契超群,每每做出相同决定都被调侃成事先商量好的。
“我们会在一起,简直是个谜。”
夏夷则曾经这样说。
彼时他们在全息投影构筑的旅游景点,蓝天白沙碧海好不赏心悦 目,但其实都是科技构建的幻象,如同恍若隔世般的温暖记忆。
闭眼天堂,睁眼仍是地狱。
前世与今生之间,阻隔着时光之河。
紧急通话灯闪了两下,表明求救讯息已被收到。
“请说出受困人员编号以及仪器或药品种类。”
“019,沈夜。……和实验体024。”
“……实验体?”
“我会给出合理的解释,请尽速通知负责故障维修和救援的相关人员。”
等待的感觉并不好,尤其是在这期间经历了一次更为严重的下坠。救援人员切开头顶钢板时便看见沈夜靠着电梯内壁捂着胸口,似是感受到终于降临的外界的光,抬头微眯着眼与他对视。
“先救他”三个字哽在喉间,顿了一顿,沈夜还是自己接过了安全绳。
他的研究项目本来就鲜少有人看好,当初审批通过就经受了不少压力,现状更是不容乐观,暗地里已经有不少反对的声音。而救援电话并非保密,天知道等在外面的都有谁。
他无法说服自己放夏夷则一个人在外面,尽管调换过来他一样不放心。
结果预感成了真,他前脚刚在地面上站稳,后脚就听到电梯井里传来金属摩擦的一连串尖锐啸音。有人拿探照灯朝井中照了照,遗憾地下了个结论:“就算不掉到底,也差不多了。”
沈夜身形一晃,无意识地按着胸口。
心脏还在跳。
他暂且无事。
也许是轮椅上的缓冲装置当真起到了一定保护作用,总之夏夷则受的伤比那个倒霉的救援人员要轻不少,只是第二个下去的人把他从轮椅上拆了下来——而已。
改造后的生命维持装置,经测试,其内规律的生物电波能遏制病毒于感染者体内的扩散,副作用是一旦离开装置,病毒蔓延的速度会以次方的倍数增长。
脱离生命维持装置的他还能正常多久?
世上唤作夏夷则的奇迹只会出现一个。
沈夜什么都来不及说,余光飞快地瞄了一圈或不解或不满地看着他的人,抄起夏夷则就开始往楼上跑。
鲜红的数字以几秒一格的速度上升,碧蓝色的头发和鳞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长出来。更要命的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正以看怪物的眼光看着他们两个。
沈夜在心底冷笑一声,略微紧了紧手臂,第一个跨出电梯门。没有人敢挡在他前面——或者说,没有人敢挡在他怀里那个“人”前面。
II期感染者也已经不被当人看了。
“华月。”
沈夜拍下通话器,想着找副手过来帮一下忙,毕竟那套装置真要和人体连接起来也很费事。而且救援人员直接拿工具切断了所有的线,还需要一一摘除。
“……沈先生?”
语调未变,但女副手却察觉到另一头不正常的喘息。
“你在哪里。”
“市研究所总部——”
流年不利,沈夜暗道。
“算了。”如此远的距离,想也知道帮不上忙。他终止了通话,开始与一堆电极和电线奋战。
人力终究有限,等到他测试装置完毕,目测夏夷则已经由勉力控制的II期初阶段进入了中后阶段。但好在各项生命体征逐渐平稳,只要一直维持这个状态,他还可以活下去……
沈夜松了一口气,意志强压下的疼痛瞬间如摧枯拉朽般蔓延。短时间的注意力高度集中和未完全愈合的伤,让他隔了好一会才积蓄起站直的力气。经过今日之事,无论知情与否,大概都要当他是疯子——或者用一个比较委婉的词语,疯狂科学家?
这场孤单的赌局没有祝福,没有希冀,没有规劝,其内的一切都由他个人的意志所支配。
“没事了。现在没事了。”
他在夏夷则耳边低声说着,用有如催眠一般的语调。
“我们……还活着,——真是件滑稽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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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度再快也快不过光和电,研究所的大门在接到紧急通知的一刻已经锁死。
024顺着紧急逃生通道从地下两层爬到地上五层,砸碎窗玻璃后顺着楼外排水管道一路下滑,完美地规避掉了所有的楼内防御装置。
连续超出负荷的运动已经让这具刚刚复苏的身体趋于极限,脚跟刚一沾地,遏制不住的疲惫迅速侵蚀了每一寸神经。
天空灰成蒙蒙的一片,冰冷的空气小蛇一般渗入皮肤。残存的方向感和模糊不清的记忆指引着某条道路,顺着这条路一直跑下去——是CA市中心医院。
他必须回去,在支撑不住之前。
他想——或者他其实不明白,这种突然间被特定的,强烈的意念支配着的行为,是否应该叫做“想”。
【0:15:44】
研究所接到了中心医院的电话,言道024已经进了医院,所有还没有就位的支援可以掉头换方向了。负责人看了一眼手表,双眼瞪得溜圆:“他是怎么在这么短时间内到医院的?!不对,他为什么会主动往人类聚居区域跑?”
先前与众人观点不同的女研究员道:“若是我推测没错,024已经变成了有一定智慧和人类意识的III阶感染者,那么他会借助现代化交通工具也不稀奇。即便驾驶有些难度,但扒在车体上借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女研究员用遥控器放大了图片,继续说道:“在地下实验室内消耗了太多时间和精力,以人类的身体结构和负荷极限,他不可能再有能力跑到医院,一定要借助外力。何况彻底的异变已经开始了,双膝关节后方生出了另一对鳍。这不是水里,在空气里会增加阻力而造成减速。”
“至于第二个问题……”她双手交握成拳,犹豫了片刻,“一切生命都有记忆,记忆是本能的另一种体现形式。024曾经在医院呆了七年,虽然各种装置都探测不到他在此期间的意识活动,但就如他今天的苏醒一样,生命的可能性是无限多的。”
“而且我很奇怪,为什么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人愿意去第一现场——是因为024携带的病毒疑似具有二度变异性和传染性?这么说来,今天他所经之路上的所有人都有被感染的可能,尤其是医院那个密闭的空间。而我们按兵不动,无形中也是默认了传染性的说法。到时候上级怪罪下来,研究所肯定要负监管不力的责任。”
负责人逼视着说了实话的女研究员:“这么说,你有了派去的人选?”
“我无权替别人做决定。”说着,她将身份编码按到了扫描器上。
【编号146,华月。】
“沈夜博士的前副手?”
“是的。”华月得体地微笑:“假如他真有记忆……或许在事情趋于不可控制前,能说服他的可能,也存在。”
市中心医院处于兵荒马乱中,因为iII期感染者跑进来了。
——长着人脸?长着人脸有什么用,有人身上长鳍和鳞片的吗?哦,还有蓝头发!而且照这横冲直撞连路都不看的态势,说他没有危险性和攻击性都是假的!
记忆始于空无而又终于空无。
七年来,他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不分昼夜地呆在同一间屋子内,仿佛屋子与他已经合为一体,他可以借助它来感受每一寸变化,久而久之便记住了,什么样的气息属于同一个人,什么样的波动属于同一种情绪。生命检测装置查不到这样玄妙的,独属于自我的感知。清醒状态下的他,也未必能完美诉诸于口。
他知道陪他最久的始终是一个人。当这屋子中的气息只有他们两个时,情绪的波动方才无所遁形地表露出来。空气中分子不同寻常的震荡,是那个人在说话,尽管他分辨不出他在说些什么。
来而不往非礼也。
他想回应那些情绪与话语的主人,但对方不懂他的回应——那只是一些人体感受不到的无序信号。
得不到回应是什么感觉?
很孤独吧……
他从他逐渐消弭的记忆中读取到,这种感觉叫做孤独。
医院是不会为某个人封存一间病房的。
新主人是个七八岁大的孩子,他的父母得了空闲在陪着他。破门而入的III期感染者好似飞来横祸,孩子本就沦陷在变作II期就再也醒不来的恐惧中,024无疑做了点燃恐惧的导火索。凄厉的,仿佛要割裂鼓膜一样的惨叫划破医院顶楼上空,吵得他头疼。
没有一种气息符合感知。
闭着眼睛的024这样想着,于他而言,周遭只是一堆无序信号。
仿佛感受不到一家人近在咫尺的浓烈的情绪波动,他关上了门——这动作让尖叫声戛然而止,或者说,连叫的勇气都没了。
母亲把孩子抱在怀中,死死地捂着他的眼睛安抚道:“闭一会眼睛,很快就没事了。”
——很快就没事了。
没想到无序信号之一也会发出他熟悉的震动。
他想知道他所熟悉的都去了哪里,但是该如何表达?这样迟疑着,他向前跨了一步,引得那一家人不住向后缩去。
【你们知道……】
——你们知道“他”去了哪里吗?
但是……“他”又是谁……呢?
他听到幻想中每一个细胞发出的叫嚣,异变速度达到最大,停止活动的双腿以一种可怕的速度粘连重组。
他站不住了。
鱼尾是站不住的。
“激光枪瞄准。”
“不要忘了他会躲。”
“研究所已经派人前来辟谣,但只要有III期感染者存在的地方,牺牲在所难免。”
高倍望远镜中蓦然出现了一道身影,持镜人诧异道:“研究所的来了……最前面的是个女的?……穿着防护服,却离得那么近……难道这个逃出来的III期并没有传说中的危险性?”
“据他们说,这个实验体具有智慧,研究所不想放弃。”
“智慧……呵。”
“至少它还没有见人就攻击。”
持镜人讽刺地一笑,将望远镜递给同伴:“终究是异类了,还在乎它有没有智慧。”
门锁坏了。
所以华月推开了实则是虚掩着的病房门。
无序之中出现了一刹那的有序,024转头看向裹在防护服里的女研究员,眼中的敌意与戒备奇异地减少了一些。
华月平复了一下心情,今天她做了很多一辈子都未曾做过的大胆决定。她尽力以最和缓的语气开口道:“夏先生。”
他等待着她接下来的话。
“也许夏先生不认得我。我是沈夜博士以前的副手,华月。”
【结局分支1】
他没想过还能有见到天空的机会。
沈夜坐在救护车里,透过模糊的窗帘看着外界。危机四伏之中,实验体逃脱至少会上地方新闻头条,一切可能有的恐慌萌芽都要被掐灭。比如,他不被允许拉开窗帘,以避免民众透过车窗看见车内情况。
明明带了帽子,他想。
来医院的路上,华月坐在他对面,其他人裹着防护服聚在车厢另一头。虽然隔得并不远,中间的分水岭在有心人眼中却也十分明显。
“我不知道沈先生会不会责怪我。”她说,“别人的想法通常难以捉摸。我只是觉得,您应该会想见他——在已知结局的情况下。”
“如果连达成我最后愿望的人也要责怪,我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一点。”沈夜思忖片刻,“虽然你成功了,但会有很多麻烦。”
华月笑道:“没办法,我还是个人。”
沈夜也笑:“你一句话又骂了研究所绝大多数的人。”
他自己的感染纯属意外,唯一可以证明的是和夏夷则无关,但是没有人相信他。大体的想法都是“这病毒早就有了接触感染的个例你又成天不加防护地和实验体呆在一起你不被感染谁被感染”。
尽管他没有变成鱼。
当一群人处心积虑地要对付一个人,既定的事实之下所有的解释都不起作用,只能是百口莫辩。
一切仿佛剧本一样充满谜之巧合。他发现自己感染后便销毁所有实验记录,但是中止在踌躇着是否要断掉夏夷则与生命维持装置的联系之前。同事发现了昏迷的沈博士并给他做了个全身检查,被隐瞒的秘密昭然若揭,然后就连决定生死的权利也没有了。
所有人只看见他把感染者控制在II期却不得寸进,却未曾想过,就病毒现在的变异速度而言,疫苗的研制同样遥遥无期。
在他清醒时的猜测中,由于夏夷则所携带病毒(其实并不存在)的感染性,待遇会降到和普通实验体一般无二,研究所还可以借机和上级交涉,必须将024号实验体隔离起来,因为他已经毁了他的负责人——
多冠冕堂皇的说辞啊。
就连他对夏夷则苏醒的知情权,也是华月提出来的。
他看着那双澄明的蓝色眼睛,想着若非如此,他是否就永远也不会知晓,奇迹是当真会发生的呢。
“夷则。”
“你……还听得懂吗?还记得我吗?”
所有的无序被排斥在外,他的回应,他熟悉的人却听不懂。鱼是不会说话的,要如何做出他希望有的反应呢?
方才那个孩子周身的情绪波动是如何减缓下来的?
他努力地回忆着每一个片段,如同模仿者一样,很小心地悬着手腕以避开指甲和手腕上的鱼鳍,轻轻地搂过面前的人。
看来这个方法不是很好用,情绪波动反而变强了。
但他却出乎意料地不想放开,仿佛完成了一件一直苦无机会去完成的事情。
无论这个拥抱基于什么样的心情,至少他没有忽然暴起袭击,这便已经比沈夜预想的情况要好百倍。尽管过程荆棘密布,他的愿望却一向很简单。
他伸臂环上夏夷则的腰,手下的身体有一瞬间的紧绷——是反击的先兆,却被克制住了——他便觉得这个冒险的念头是值当的。
“没有多少时间了。他离开实验室那套装置,活不过两小时。你们可以看一下还剩多久。”他轻声说,“所以能让我们单独待一会么?”
得到认可后,被吓到的一家人匆匆在保护之下离去。华月对着通话器低语几句后说:“狙击手不会撤走。”
“那就让他们看着吧。”
她不再说话,虚掩了门静待一切的终结。
门里门外被隔成两个世界,沈夜瞟了一眼窗外,估计他们的一举一动都在高倍望远镜和狙击镜的监控之下。哦对了,这间屋子里的监视器不知开没开始使用。
生命的流速是可以控制的。
他将这个理念贯彻到了研究项目内,于是夏夷则的时间静止了七年。但失去了外力的控制,招致的是更为严重而可怕的反扑。最直接的体现就是,几个月甚至几年的异变时间被压缩到两个小时。而在此期间,为了维持“静止”的状态,人力物力消耗弥足可观。
他销毁全部实验记录,是因为即便留下来也没有用。危机在即,几乎没有人会倾尽所有,执着地守着一个可能永远醒不来的人,用等待来换取一线微薄的可能。
而且,有他这个“被传染”的例子在前,就更加不会有人了。
他离开那个低于正常人体温的怀抱,摘下帽子,露出头顶一对毛茸茸的猫耳。
感染了会变成鱼的病毒,结果他变成了猫。足够荒诞的事却得到了一致相信。急于自保的人们只是需要各种各样的使自己逃离危险的手段,至于真相是什么——
这个世界不需要真相。
眼前仿佛出现一条晶亮晶亮的河。
时光之河承载了全部记忆。
夏夷则用意念将双手浸入其中,零乱的记忆碎片浪潮一般翻涌而至,仍旧不成形,却比一无所知好的太多。
据说人在死前会回忆起很多平时根本注意不到的细枝末节。
而他却拾起了自己的整个过去。
异变后的声带再无法胜任发声的功能。
他以手背轻抚着沈夜的脸,口型俨然是他曾经无数次唤出的名字。
——【阿夜。】
——【阿夜。】
他的眼神从漠然变得温暖,仿佛雪地里骤然燃起的,小小的却终不会熄灭的火光。
他想告诉他,七年来的陪伴和倾诉他都知道,现在他迟迟不开口,但想说什么他也知道。比起怨恨,他还要感谢老天还能让他清醒这几分钟,在生命的最后依旧能彻底以夏夷则的身份活着陪他一程。
那又有什么可恨的呢。
可是现在他很累,比之在I期的疲惫更甚,好像连抬手都要耗去全部的力气。
【阿夜,我们都很累了……不要再试图叫醒我了……】
那点光在夏夷则的眸中跳动了一下,终究重归冷寂。
“一起下地狱吧,夷则。”
沈夜唇角开始一丝一丝渗出血来,越来越多,渐至失控。
埋藏在心脏中的芯片生效——那是由心跳产生的生物电波控制的微型炸弹,只不过被分开植在两个人体内。
在他失去仅有的几个亲朋好友之后,就打开了尘封多时的绝缘盒,将同一柄剑悬在了自己头上。
若是能活,我们就一起活。若否,一起死也不错。
若是你会反对,无论生前死后,我都会用永恒来偿还。
……
……
……若是你还会反对。
【0:00:00】
--非主流HE•花•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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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Feb 14, 2014 23:05:45 GMT 8
【结局分支2】
脸很陌生,但气息很熟悉。
华月离他并不算很近,却已经进入了他的领域。他默默数着,七年来总共出现在他身边的人也没多少,经常出现的更是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所以这可以作为他不采取自我防御措施的一点,他想。
华月从防护服口袋中掏出透明记录板,边调成录像回放模式边说:“我非常希望您是有意识的,因为沈先生留下了一些话。如果您听得懂,他应该会很高兴。”
她蹲下身,将记录板贴着地面滑到他手边。
“而这个……是他生前最后一段录像。”
夏夷则靠在墙边,侧着头去看回放。
沈夜戴着帽子坐在对面,头顶上的灯光没有正对镜头也亮晃晃得刺眼,将脸色打得刷白。记录板仿佛是被架在什么东西上,镜头并没有晃动,仿佛他当真是隔着一层玻璃与他进行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对话。
“这段录像公布出来的时候,我应该已经死了。”他的语调是惊人的平静,“除了没来得及了断一个人和自我了断以外,我想做的一切都做完了,而且没有受到任何人的支配。”
“关于我的研究项目,虽然我删掉了全部记录,但原理和果实生长器一样,控制生命流逝的速度。只是对速度的控制无法停止,更无法恢复原状。目前还没有解决办法,而且我想也不会有人愿意接手我的项目,那索性什么都不要留。这个解释可以了吗?”
“还有,我不是被实验体024感染的。凭据已经放出不止一次,也不止一份,仁者见仁吧。如果真要误会,那么我做再多解释也没有用。”
录像里的沈夜忽然叹息一声,表情略微有些无奈。
“夷则。”
“……我失约了。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也许你当年是对的,但我从来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就这样吧……欠你的一切……地狱里再还吧。”
他向镜头伸出手来,仿佛在虚空中和想象中的那个人进行最后一次十指相扣,却永远也不会知道,录像的这一边,夏夷则和他做着同样的动作。
看起来只是几毫米的距离,两双手却注定无法接触。一层玻璃板,隔着医院与研究所,隔着镜头内外,隔着生与死。
“永别了。”
十字形的光一闪,记录板转为黑屏。
明明只是一些无序信号——
但接收完那些信号,他自己的情绪波动,快要和那个人一样了。
那种从记忆中读取到的,叫做悲哀的情绪。
他将掌心贴在玻璃板上,那里没有任何残余的温度。事实上,它和他手心的温度差不多。在冬季一路从研究所跑过来的冷血动物,本来也不会温暖得起来。
那么他此刻所感受到的,又是什么?
冷血的鱼,还会感觉到冷……吗?
昏迷着的实验体024,从两个实验员交谈中分辨出了他熟悉的有序,七年来的抗争首次产生了效果。
脑海一片混沌时,他的念头是一定要逃走。随着意识和记忆的部分回归,他懂得如何分辨方向,想要回到他待了七年的地方去见那个朝夕相伴的人。
身体若是沉睡,就以灵魂铭刻,意识若是泯灭,就以本能感应。
他只知道一个地方。
他只想见一个人。
他做到了,记住了,成功地穿越种种障碍来到故地与那个人见面。
而且……再也不会分开。
雪球越滚越大,一直滚到了心坎里。刺骨的寒不同于外界的冷,急速地扩散至四肢百骸。视野范围不断缩小,直至一切归于黑暗。他张张嘴,却如发不出声音的溺水之人。那两个普通的音节,终究变成微不足道的振动,散落在空气中无人能见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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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顶上的白光太过刺目,沈夜以手去挡,眼下留下一小片阴影。
最后他争取来一个道别的机会,却是见了华月。虽然只是从前的主从关系,七年的时间也足以证明一些事情。比如她是可以信任的。
“如果有机会……把这个给他看吧。当然,前半段可以剪辑下来作为对上级的交待,但愿他们不会被气死。”
华月抿了抿唇,转身离去,没有说再见。
结局已定,真的是说什么都无所谓了。沈夜想。但是他不习惯做的解释,即便没有当着夏夷则的面,也一样不知该从何说起。
“我能申请随葬品吗?”他忽然问。
对方裹在防护服里,对着他这个变异速度奇快的感染者,脾气倒是不错:“对不起,为避免感染源的传播,所有您随身携带的物品都已被销毁。”
“包括金属?”
“是的。”
“那算了。”
沈夜按着胸口感受自己的心跳,与它一起跳动的,还有心内那枚芯片式微型炸弹。他曾于无人时对夏夷则说,只要你没事,我就不会有事。结果他平安,他反倒不平安了。天意从来高难问,终究要放他一个人在这个毫无希望的世界。
这可能是他最后一次的清醒。从昏迷到进入II期前后不到两个月,前景实在不容乐观。本来想交代一下后事,不过听起来也没有必要了。他希望带走的东西都随身带着,却什么都没能留下,包括他一直当做念想的戒指。自己的套在手上,夏夷则的挂在脖子上。结果被一次性收缴了个空。
真是遗憾啊。
【0:00:00】
--主流BE•蝶•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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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X 发表于 Feb 14, 2014 23:11:58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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