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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0, 2014 21:48:30 GMT 8
36&id=34655
楼主我可以将此文转载至沈夜论坛么?
№14 ☆☆☆= =于2014-03-19 23:49:33留言☆☆☆
可以呀(。・∀・)ノ゙辛苦搬运了!
№16 ☆☆☆半夜写文于2014-03-19 23:53:2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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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0, 2014 21:48:43 GMT 8
司幽X沈夜 据说萌这个的不超过五个? 现在是不是已经不剩了。。。。 但是脑洞既然来了,那就顺其自然吧【扶额 —————————————————— 先说下设定。 1V1,CP为司幽X沈夜,有司幽X巫山神女的BG情节不过是神女单箭头BE,雷者点右上角。结局仁者见仁,露珠认为是HE,但是严肃地思考了一下应该分类为开放性结局那一类。【果然露珠虐点较高 注意: 请把它视作一篇“本故事纯属虚构”的架空洪荒文,考据党慎点,因为所有的故事情节都是露珠张冠李戴胡拼乱凑的。 人设: 司幽上仙人设基本不变,为防没人记得就大致解释一下【论冷CP的心酸つ﹏⊂。影族族长,媲美众神的杀戮能力,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长久的寿命,大地最强一族(以上摘自古剑二镜花水月,生平详情也参考镜花水月貌似是神女陪葬物那一页?忘了。。。但是故事里都有写到不看也没关系○| ̄|_ 沈夜人设比较烦恼,原设定就不能用了,因为两人在古剑二里其实没啥交集,只有阿夜每晚上必讲的故事和面对的三张相同的脸有点联系了【既然没有交集就全靠脑洞了 【住口 设定是上古仙神,紫微星(也就是北斗星)所化【是的!本座就是这么自带光芒的男人!】,居兼管理北方诸天,司管理星辰之职。封号紫微尊上。座下七人: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不过涉及座下诸人应该用得极少或者没有)【说句废话,百度紫微大帝实在很有惊喜,万星之宗主,三界之亚君,帝王之象,最为尊贵,再顺手百度下北斗七星,一说法是贪狼,巨门,禄存,文曲,廉贞,武曲,破军。跟流月城的祭司设置多么地像 再顺手百度下破军等。。。【好吧露珠只是为YY了这个设定找借口而已,把属于道教体系的神仙纳入上古神系就已经非常奇怪了【滚 背景 大体在三皇五帝的上古时代【等于没有说 【题外话:实在是很喜欢那个年代啊,遥远而神秘,还特别适合YY【喂 可惜流传下来的东西太零散了,又遭遇了神话历史化和道德说教派的毁灭性打击orz说多了都是泪。
总之脑洞可能较大,但是不想辜负,所以就写了,所求不高,有一个人在看也是极好的【捂脸 用的可能不太常见的典故也会简单说明一下的or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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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0, 2014 21:49:04 GMT 8
1 “相传在天地鸿蒙之时,世界没有白天和夜晚、日月和繁星,它笼罩在一片混沌之中,毫无生气。到盘古大神清醒之后,以自身躯体立于中央,始分天地,现阴阳。他身死之后,左眼为日,有眼为月,由此白天和夜晚成了永久的对立。 又说远古之时,有烛阴之龙存,睁眼为白天,闭眼为夜晚。控制昼夜之能,与生俱来。 那是个令人向往的年代,可惜离我们太远太远。我们影族,便是由这黑夜里诞生,所持有的力量,也是从黑暗中汲取。黑夜之于影,是不可或缺的存在。只是人人向往的光明,于我影族却是最大灾难。” ………… 黑夜,力量。 烛龙啊烛龙,你既可掌日夜,何不永久沉睡,以成全我大地最强种族? 一个青年男子躺在地上,遥看着夜空闪烁的漫天星光,有些无聊地想着族内记载的典籍秘闻。他名为司幽,今夜修习完毕,得一闲暇,便索性以天为枕,稍作休息。 “族长!族长!” 远处传来稚嫩的声音。司幽偏头看去,见一少年撒着脚丫向他跑来。 估摸着少年跑步的速度,不多时,站起身,看向他:“罔两,何事鲁莽?” 罔两兴奋得指手画脚:“族长!我的力量比昨天又进步了一大截呢!那棵十人合抱的大树,我能一掌将它推倒!” “呵,本事尚可。”司幽颔首,眼光看向里自己二十步远的另一棵十人合抱的大树,略一抬手,一股黑气直直击向掌心所对方向,顷刻之间,大树“嘭”地一声,四分五裂,“只是,比我还差很远。” 罔两大大的眼睛瞪得圆圆的:“谁要和你比!你是族中最强的……我,我自然知道我还差得很远!不过,我还年幼,你算以大欺小!” “在战斗中,可不会先问候对方年龄,再来出招。别因为弱小而找借口。” “嗯!族长,我会变得更强,越来越强!”罔两点点头,清澈的眼睛里满是憧憬,他想起自己还是五岁的小孩之时,第一次看见司幽族长。当时一头失去控制的野山猪不小心闯入了他们的领地,司幽恰好路过,也是轻轻一抬手,只在顷刻之间,野山猪便化为灰烬,甚至来不及哀嚎一声,真正的身形俱灭。他尚还懵懂,便见识了如此毁天灭地的力量,只觉得浑身都兴奋了起来,自此,对力量的强烈渴望在他幼小的心灵里生了根。 司幽摸了摸他的头,露出一丝微笑。正欲说话,手掌一顿,瞥向无辜遭灾的大树之处。 他感到了一股极为清纯的灵力,而且,强大得深不见底。 “来者何人?” 他勾了勾嘴角,抑制住身体力量正叫嚣着要挣脱的渴望。 很久以后,司幽回忆起他们最初的相见。莫名地想起这么一句话。相遇,是一场偶然造成的劫难。他想,他那时只全心扑在了追逐那人强大的力量之上,竟漏听了时间传来的那声,沉重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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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0, 2014 23:19:34 GMT 8
2. 来人是身居北方斗数之主沈夜,他本为北方天空最亮之星幻化,肩负了管理诸天星辰的职责,大地上信仰星辰的众民们口耳相传,都说众星环绕,紫微为尊,擅御雷电,众民俯首。今晚,他刚巡视完附近星辰运行,正想离开,却听到不远处一声巨响,心下讶然,就顺便一查究竟。 不料刚一走近便被识破了行迹。 沈夜心里略微不悦,他见只是树木坍倒,并无争斗痕迹,不欲再留,却见有人一步一步地向他的方向走来,也轻扬起下巴看向走来之人。 第一印象,凡人。 一身黑色装束,幽蓝色衣边修饰外袍,步履沉稳,身上充斥着极强的毁灭性的灵力,竟是影族之人?真是,可惜了一张长得还算不错的脸。 这姑且算作第二印象。 沈夜负手,看着这个影族已经走到眼前,他看见这个号称大地杀戮兵器的眼中扬起好战的精光,目光赤裸而凶狠。 虽说在这天地,只要足够强大,就是肆意妄为的资本。不过,也太过不自量力了一点。 “影族之人,有何指教?” 司幽已经走近,他每进一步,便感受到对方逐渐加深的灵力施加和隐隐加持的威慑之力,不过他并不在乎,越是强大,越是有可与之一战的资本,他的心里,已经很久没有燃起这么强烈的好战之心。 “既知我是影族之人,来者自然只有一件事,就是——邀战。” “呵。”沈夜轻笑,“相传若为影族,必然害怕见到光明,光明之下,神形——俱灭。你不知本座为何人就敢宣战,实在好笑。” “你一股至清之气,姿态傲慢,见我影族不闪不避,身份实在太好猜测。不过是仙神一类,有何好问?”司幽走得极近了,黑暗之下,见来人容颜绝世,冰霜之姿,修得至亮之光为神,却墨色长发卷曲,收尽一身光华,一双极有特色的分叉眉舒展开去,竟让他想起了每夜躺在地上看到的皓白之月,“你只说,战,或者——不敢?” “影族之人,激将法对本座无用。你既为影族,本座不必动手,只需现出原身,你便奈何本座不得。”沈夜目光一沉,“你的强大,终有弱点。一旦有了弱点,不过就是造物的缺陷之辈。” 司幽略一思索,又细想此人形貌言语,他虽好战,但并不鲁莽,而是心思极其敏锐之人,于是心下了然:“原来是——北方天紫微尊上。” 沈夜闻言,不置可否。他既然已被识破身份,料想这影族不会再纠缠不休,正想走,余光却见司幽无所谓地一笑,往黑色衣袍下摆随意一划,撕扯出一块长布,转而蒙上了双眼。 “现在呢,你——可敢一战?” 沈夜一叹,有些无可奈何。司幽也不说话,就这么僵持着。 过了片刻,他听见了长剑出鞘的声音。 “你既然一定要打,本座也不愿占你便宜。本座就站在这里不动,刀剑无眼,你好自为之。”沈夜凛然,气势一变,长剑在月色下闪着耀目的冷光,清寒逼人,“亮你的武器。” 司幽知道他已同意应战,体内的热血开始升腾,那是对于力量的渴望:“我影族崇尚的是最强的力量,飞花落叶,清风水滴,皆可杀人,众生愚昧,竟拘泥于具体兵刃。你——且自小心。”说完便以掌化刃,以攻为守,先发制人! “哼。野兽。” 沈夜并不大意,在这个影族攻过来的一瞬间,他便感受到一股随之释放而出的强大灵力,影族之名,以号称媲美诸神的杀戮实力和无与伦比的反应速度而闻名于世,他抬剑阻断了司幽迅捷地一攻,却见司幽身形毫不停滞,骤然一变,黑色之气随之移动,另一只手吸过散落在地上的树叶,以绿叶片片凝为刀雨,直击沈夜! 黑气缠绕叶片,蜂拥而出,万物皆为杀器! 沈夜只得划出数十道剑光,开启四周的防御屏障,消解不停飞来的叶刀,本为玩闹之心稍稍收起,神情认真了起来。叶刀飞不过细密的防御,又软软地飘落,若不是两人缠斗中一直闪烁的剑光黑影,霎时绿色满眼,四下分散,竟是极为悦目之景! 尽数挡下飞叶之后,随即一招“舞•忽雷”,金光四现,雷电之力,只是见光,人众就无不胆寒。若生接下,就是粉身碎骨。司幽虽蒙了眼,竟也像知道这是杀招一般,急速后退,身形一躺,腾空跃于记忆中的沈夜上方,又右手以灵气化剑,剑光幽暗无影,呈螺旋状向下直指沈夜! 沈夜长剑一横,用力弹开,又使“寂灭”之能,连续三次挥开司幽攻势,司幽听见风里划出的力道,侧身连连躲避,剑气堪堪擦过衣袍,嚓嚓作响,司幽就着侧身之势,斜斜掠过来到沈夜后方,收势变掌,直击后背! 沈夜答应不会移动,反手一招“永夜”,脚下金光阵法显现,阵法中射出数十道金光,把沈夜包围在中间。司幽感到前方灵力充沛,于是避开锋芒,一个鱼跃来到前方,灵力化刀,挥手便砍,只听“铮”地一声,迎头撞上一柄长剑,一刀一剑相抵,两人灵力皆集中于兵器,互不相让,一时场面胶着! 时间一滴一滴地过去,司幽忽而一笑,沈夜感到他的灵力已减少了侵略性,略有所感,两人同时撤开灵力,司幽急速后退,数尺外停下,也不再进攻,摘了黑布,表示停战。 沈夜收剑入鞘,也微微一笑。 “没想到,一介凡人,竟与本座战成平手。你很不错。” “遇上能与我匹敌之人,也算是——我的幸运。” 清风吹过酣战的两人,送来缕缕清爽,两人打过一架,竟生出彼此心心相惜之感,实在是意外得紧。 “这次,应该没有强留的理由了?”沈夜揶揄,“耽误了些时辰,本座该走了。” “你这……”司幽回神过来他的揶揄,竟然发现自己并不气恼,见他转身已走了几步远,又问,“我……我能经常来找你么?” 沈夜已经抬步走远,听到声音,脚步顿了顿,扔下一句话。 “你若不嫌遥远,北极之端紫微衡宫,报上姓名即可。” “司幽,记住了,我是司幽。” “呵。吾名沈夜。随时——恭候。” ———————————————————— 前期人物只是零散出场,单纯地发展友♂好关系还好,展开后宏观的背景没理清写着写着也许会出现BUG/(ㄒoㄒ)/,当初只是脑子一热用一个晚上写出了大纲,隔着屏幕感受到了幽夜小伙伴们热烈的爱意,深深的亚历山大,所以露珠准备认真对待,调整大纲,明天就不会更了_(:з」∠)_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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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3, 2014 0:29:57 GMT 8
第三章大概写得有点隐晦了,而且埋了一个对将来特别重要的点,加上第四章大概好懂一些,要是还没有写清楚露珠再爬上来解释TAT ———————————————————— 3 紫微衡宫原是一处洞天福地,那里清气鼎盛,自成天地。沈夜与座下众位星官与夜晚更加亲近,所以齐力施以术法改造,将太阳及云彩移去上层,月亮落于下方,群星点缀其间,又从遥远的西方诸天要了昙花种子,南方诸天要来少量夜兰香的种子,种满宫中,引入清水一流环绕宫内,在此长久居住。 昙花虽不常开,又只有半个时辰的盛放,但数量甚多,有时一朵接着一朵,也造成了花开不败的假象,偶尔引来成群的闪蝶交映成趣,配以小小的夜兰香花的香气,孕育出平和安宁的宫内氛围。 沈夜回到宫中,沐浴更衣,洗去凡间所沾浊气,才躺于榻间歇下。 今日旅途劳顿,有些许困乏,又在回来的路上遇见了一个甚为有趣的人,明明全身溢满杀戮之气,交手之时确有动人心魄的气势,沈夜恍惚间遥想着,但身体劳累,困意袭来,依旧是渐渐入睡。 一只月光闪蝶翩然在宫中来回,黑暗下闪着莹莹暗光,吸引了梦中人一缕神识,这缕神识凭着主人内心本能,依附于闪蝶之上,飘然往来时路上飞去。 沈夜在梦里见到了这样的景象。 一个体型修长的模糊影子,躺于一处水泽之滨闭眼调息,他大概刚刚修习完毕,脸上还有尚未散去的汗滴。天上一轮圆月高挂,发出灿灿柔光,倒映在水泽中,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挑动水流,却见涟漪荡漾,水中之月碎为千万残破星光。画面突然变得极近,近到整个梦的场景只有一只闭着的眼,他甚至能数清上面微翘的每一根睫毛。梦中传来柔软的触感,他下意识地想要多感觉片刻,意念一动,画面却剧烈震荡起来,似有劲风强烈拂过,他在榻上挣扎了一下,又慢慢沉睡,这次,却再也没有入梦。 酣睡后醒来,沈夜对昨晚的梦境感到费解。 撇开梦本身,最为诡异的是那股柔软的触感,虽然轻微,却仿佛要勾起他内心早已摈弃的最隐秘的渴望。 最糟糕的是,他意识到这个渴望源头的产生竟来自于那个独属夜晚而丝毫不沾白天的人。 他说他叫——司幽? 沈夜蹙起了眉头。 4. 司幽睁开眼睛,发现了方才被自己扇落的闪蝶。 这个脆弱的生命飞快扇着翅膀,像要耗尽自己所有的生命力般,但也只是一瞬的时间,它剧烈抽搐了几下,蓝色的荧光逐次黯淡,终于灰败下去,没有了一丝光亮。 即使弱小,也要努力求生?还是明知生命已经走到尽头,却想要把生命的最大力量释放? 美丽而弱小的、鲜活而无力的生命。 最后,司幽还是把死去的闪蝶捡起,放在了一个废弃的瓶罐里。 ———————————————————————— 图片要是再失败就放弃了,大家可以参考古剑二里沧溟封印丽丽时候的那种蝴蝶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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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5, 2014 22:50:00 GMT 8
5 司幽没有想到会在紫微衡宫见到大片大片和那晚见到的一样的蝴蝶。 它们不像记忆中那么死气沉沉的模样,而是成群结队而来,在宫内漫天飞舞,两只相伴而飞的凤蝶围绕他转了一圈,又飞远,他顺着视线便看到了沈夜。 他似乎在那里存在了很久,一动不动,见他到来也没有反应,还是和初见时一样负着手放在身后,目光轻轻掠过他,若有所思。 但那也只是一瞬间的神情,片刻后他似乎就释然了一般,面上很快便风轻云淡,表情依旧高傲而冷漠。 司幽也有略微地疑惑,直觉这情绪的转变与他相关,他有一瞬间的冲动想去探问,于是直走上去唤他“沈夜”。 沈夜听后却挑挑眉,施舍了一丝冷嘲的表情回应:“在本座属地,对本座不敬,你——很有胆量。” 说罢抽出腰间武器,迎头一扔,顿时剑变长鞭,向司幽攻去! 司幽快速一避,但沈夜并没有收手的意思,剑鞭接二连三,直取周身各处要害。司幽堪堪避过,沈夜鞭子追得很急,他一开始就落了下风,用以最快身形闪避,依然不能改变形势。剑鞭太长,又杀伤力极大,司幽根本近身不得,又脱身不了,进退之间,司幽终于意识到,身形可以移动的沈夜,他一时半刻竟奈何不得! 他久未遇敌,实力位于仙神级别,初次相战虽觉沈夜实力强悍,但也并未在意,不想他实力竟在自己之上! 他为这个答案一晃神,沈夜长鞭已落,金色的剑鞭如金蛇一般缠上他的腰际,猛然一收,他本应该被这股猛力击倒在地,但他向下倾斜身体,正欲借单手之力反弹,沈夜已经觉察到他的意图,又紧接着一鞭缠上右手手腕,断了他的想法! 沈夜冷冷地靠近倒在地上的他,神情倨傲。从他的角度看去,正好可以看到沈夜晚风吹拂下飘动的衣摆和紧握着剑鞭的有力的手,然后他听到上方有低沉的声音一字一顿地说。 “叫紫微尊上。” 真是一个不太美好的再见。 司幽想,面上不为所动。 “你告诉我名字,不就是让我叫你?我既知你名姓,为何又要叫你紫微尊上。” 沈夜没有想到在他已经战败的情况下听到的是如此回答,不知该感慨影族尚还处于蛮荒不晓尊崇之礼,还是该多费些唇舌与他普及礼仪规矩,但他自诩没那个耐心与他周旋,于是当即决定还是简单粗暴一些为好。 “从没有人敢直呼本座名讳。不如,本座打到你叫为止,如何?” 虽然是询问的语气,但丝毫没有流露出想与他商量的余地,霸道而专横,让一向情绪较少的司幽都有些无奈的心情。 “你一定要为一个称呼耗费如此大的心力?我若全力相拼,不过两败俱伤。” 沈夜神情一顿,想是真的在估量究竟要花多少精力般,司幽已经起身,又随即说道:“此事稍后再议。不妨先寻上一处宽阔之地,我可不想一来就毁了这般美丽的方寸之地。倒时,恐怕讨教不成,又要被你赶出去。” 他实在甚为愉悦,甚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再次一决高下。 最后称呼之事还是不了了之。神奇的是,在之后的相处里,司幽也没有叫过他紫微尊上,他却由自称“本座”不知不觉改为了“我”,沈夜把这个原因归结于“近墨者黑”,司幽却向着与他逐步并肩的康庄大道上越走越顺畅,这是后话,暂且搁置。 不过司幽最终还是忘记询问沈夜那一闪而过的表情究竟为何。发现沈夜实力在他之上的兴奋感已经盖过了许多原本存在的微小的好奇心。 他却忘了深究自己一向心性淡漠,却对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这本身,就已经足足堪虞。
6 星辰诸官都知道,紫微衡宫多了一名固定来访的常客。 还是个非常俊美的凡人。 天界仙神,来紫微衡宫多是品茗赏花、谈道执棋。再其下者,无非谈论公事,互通消息。最恼人者,就是闻听尊上风采,前来一瞻姿容。这类总是最多,还总成群结队,一波接着一波,大大增加了众位星官维护紫微衡宫日常秩序的难度。 不过他与所有的来客都不一样。 他的时间固定,从不间断,来了也只有单纯的一件事,就是在宫内找上一处空旷平地,邀请尊上切磋武力。他面容神秀,虽不常笑,也在星辰诸众里颇有人气。众位星官有时闲暇,也喜作一名看客,偷偷前去围观,紫微尊上察觉到,并不作禁止,于是消息暗暗传开,众星官也开始慢慢地公然露面,一来二去,竟成了紫微宫的一项固定的娱乐项目。 但是万事万物,永远没有所谓永久之时,欢愉之所以让人欢喜,是因为它无比短暂;热闹之所以人人趋之若鹜,是因为它永不长久。 现实永远让人充满了无奈。 星辰诸官从事实的发展了解了这个永恒的天理。 悲剧的发生从沈夜决定只用剑鞭与司幽比试开始埋下伏笔。 他发现一旦用鞭,逼的司幽近身不得而失去耐心的样子像极了一只困于笼中找不到出路又不甘挣扎的困兽,沉静的面容终于放弃了虚无的表象,露出缝隙和裂痕,释放出越来越凶狠的张力和极限,每当这个时候到来,总是让沈夜感到十分愉快。 他鲜少有感到愉快的东西,漫长的修仙道路和神明生活让他的生活变得无聊而平静,像是一汪古井,激不起一点波纹。 直到遇到司幽。 他的愉快对司幽就不是那么值得高兴的事情,但作为大地最强一族,越挫越强,破而立之,从来都是他们的种族优势。于是司幽针对沈夜的招式,积极思考应对之法。 沈夜的剑鞭附有雷电之力,根本不能触碰鞭身,他攻击范围极广,连招速度又快,避开后想要攻击十分困难,在一次又一次的实战中,司幽发现只有瞬移和传送之法得以破解,于是愈加苦练。 悲剧的开始就出现在对战之时,司幽突然快速地迅速移动,配合数个传送之阵瞬间移动到离沈夜极近的地方,近到沈夜甚至可以感受到他因为打斗的激烈和灵力的耗费而微乱的喘息,可以清楚地看到他因为成功近身而志得意满上翘的嘴角和张扬舒缓的长眉。 他心念一动,呼吸骤然一停。 司幽得以近身,本是一个“锁喉”就能结束战斗,但迎上沈夜错愕的表情和脸颊处一闪而逝的红晕,竟然也一个失神,放弃了“赶尽杀绝”。 时间就这样诡异地停止了。 远处围观的众星官不明所以,呆呆地看见他们靠在一起,周围流动着奇怪的氛围。 后来司幽走后,据紫微衡宫的众侍女来报,紫微尊上直到就寝之前脸色都是黑的。 再一次比试开始的时候,沈夜毫不留情,招式更加狠辣迅捷,加上脸色不善,冰冷的气场让坐在旁边观看的众星官都觉得坐卧不安,冷颤连连。司幽像是早有预感,对比于沈夜的激进反而更加冷静,招式不乱,闪避,抽身,瞬移,靠近,一气呵成,毫无停顿。移动到他面前时也无视了沈夜更加糟糕的神色,不过也没有用谙熟于心的“锁喉”,而是直接凝左手为刃抵住咽喉处,右手握住沈夜执鞭的手腕用力一拉,锁住脉搏使其不能出招,身体翻身而下,沈夜失去平衡,随着司幽倒地的方向倒去,又被困于方寸之间不得动弹。 众星官传来一阵惊呼感叹。 司幽走后,据紫微衡宫的众侍女来报,紫微尊上在兵器室待了很久很久,不让任何星官靠近,不知道在挑选武器还是修习灵力。 往后的比试两人胜负参半,但司幽似乎极为喜欢用他第一次得以破解沈夜剑鞭所使用的招数。 于是难免一而再,再而三。 终于有一天,紫微尊上下达谕令,他与司幽比试,任何人不得靠近,不得偷看,违者加重日常事务的处理工作,并处三日禁闭。 紫微衡宫的固定娱乐项目就这样被无情地取消了。众星官只能通过他们尊上的神色猜测胜负输赢,但时间一久,尊上的神色似乎又回归了以前平淡无波而喜怒不形于色的模样,于是众星官最后一点信息都得不到了。 日子就这样不温不火,顺水长流下去。
7 什么时候开始不自觉地关注起了沈夜。 司幽并不清楚。 他只是变得越来越开始期待去紫微衡宫与沈夜较量,看着他因为自己靠近而惊愕微蹙而由衷的愉悦,感受到他倒在地上僵硬的身躯微热的触感传来相互依偎的错觉。一番比试之后,他若还有时间,也会和沈夜一起执剑论道,品茗赏花。尽管多数时候,他只是在一旁看着沈夜做这些事情。沈夜还非常不给面子地因为他略显生硬的动作而直白地表达自己的嫌弃。 他原本的生活简单而规律,只以追求至高的实力作为自己活着的唯一目标,而随着力量的增进,实力悬殊太大的杀戮所带来的快意越来越弱,也并未让人有所干劲。 而衡宫中独属于黑夜之中的风景让他有一种本能的亲切感,在这之前,他从不知道黑夜也可以有鲜花盛开,蜂飞蝶舞的景象出现。 正如此时,他们比试完毕之后,双双站在一处亭阁里稍作休息。 黑暗中的昙花盛放,衬着宫内的长明灯,极为美丽绚烂,即使没有晨曦的雨露和曛热的日光,依然各自鲜妍。 偶尔飘来一两缕夜兰香花的气味,在宁静的夜晚里勾荡着人的嗅觉,像是暗夜深处那不可显露的情思。 “这是昙花。” 沈夜见他盯着眼前的花束,开口解释:“花期很短,所以多种了些,不至于很快凋谢后,只剩满目残破衰败。” “说起来,它还有个比较应景的名字,叫做月下美人。” 沈夜勾起嘴角,神情闪过一丝促狭。 一阵暗风吹过,下垂的花朵在其间摇摇曳曳,纯白的花瓣因为晃动而闪着幽光,它好像听到了亭中人的赞美之词,而越显娇艳矜持。 司幽转头看他,只觉朦胧夜色之间,沈夜常见的凌厉被镀上了一层薄雾,这层薄雾将沈夜的轮廓晕出了往常几不可见的柔和,星月之下,美人独立,他看着花,而他看着他。 夜色的遮掩让藏在深处的温柔逐渐溢满眼眸,暗夜的情思终于不甘寂寞地冒出。 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司幽心里蓦地跳出这个句子,这不过是大地上一首赞美美人的歌谣,他偶尔听到,想着这歌中所传达的情愫颇为有趣,便顺便记了下来,没想到此景此情,在今晚恍如重现。美人如斯,使我心焦,心中隐藏的那股迷雾拨开,终于为自己所明,但又好似更加迷惘,不知该如何是好。 看他一直不说话,连自己的话外之音都没有听出,沈夜觉得颇为无趣,索性拂袖不言,静静赏花。 昙花的花期已到,张到极致的花瓣片片落于地上,落下一地纯白,从盛放到衰败,全然展现在两人面前,司幽看着此景,心下浮起一种异样的情绪:“即使短暂,也总要来这世间活上一遭,展现生机。花尚且如此……” 花尚且如此,我又该拿这些深藏在心里的情意如何? 我本源于暗夜,必将归于暗夜。又有何理由拉上一人,伴我永沉? “你竟然伤春悲秋了起来?委实难得一见。”沈夜见他再次陷入沉思,还是出声提醒,“不过也不必太过介怀。一荣一枯,春华秋谢,本就是自然之理。” 但偏头只见司幽的脸色更加沉郁,仿佛他的安慰没有起到丝毫的效果,反而有了推波助澜的趋势。 “明天,我不会再来了。” 突兀地切入之语,让沈夜觉得疑惑,在沈夜定神想要再次询问时,他听见这个声音再次响起,一字一顿地响在他耳边,却又带着滴入他心上的力度。 “以后,以后都不会来了。” 他微合着双眼,投下一个阴影的弧度,配上脸上日益坚定的神色,留给身边人一个冷情而无心的轮廓。 沈夜盯着他久久没有说话,直到他转身欲走,才像猛然回神,找到自己的声音。他不知道此时自己的心理想法究竟为何,但不管如何,终不想见他离去,但见此人之心,坚如金石,义无反顾,挽留之语就难免带了尖锐。 “你不过胜本座几场,便决计本座不再有资格与你比武?” “司幽,你未免太过狂妄。” 还有这许多时日,在你心里,又究竟有几分重量?我于你而言,仅仅是非要战胜的目标?沈夜的眼中藏着深不见底的暗光,这问题于他,同样问不出答案,他心中越加迷惘,想要说出之语生硬地咽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将掌紧握成拳,掩饰住内心的激荡。 “非是如此,只是,不能再呆下去了。”你生如皓月,本应光华,我不过是别你去往更深处的暗夜,那本就是我的归宿。 “沈夜,你自珍重。” 直到他走得再也看不到了,沈夜才愣愣地回了神。 亭阁下的昙花又一次盛开,摇曳生姿,极为鲜妍,像是要把自己最美的时光在这短短的时辰绽放给赏花之人,得他一眼垂青,却见赏花之人扯出一个似喜还怒的表情,和着月光不甚清晰。 “昙花盛开,只为一人。你——当真可笑。” ———————————————————— 昙花一现为韦陀是个典故。简单来说就是昙花盛开只有一瞬间,但也只开给心爱之人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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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9, 2014 0:26:12 GMT 8
8 天上星光明明灭灭,照亮了归程。 司幽一人走在折返影族部落的路上,临走前沈夜复杂而晦暗的眼神和昔日难以得见的笑颜在他脑中交际显现,一向平静的内心此时却十分杂乱,但做出决定,便不容后悔,他想要加紧步伐,身后的影子却像是拖着他,不让他快快地离去。 心绪烦乱之际,突然看到前方一人迎面而来,浩瀚无边的灵力,带来属于至强者的压迫之感,司幽心念猛然一震,脚步开始向更加幽僻之处偏移,要知越是黑暗的地方,越是于他有利。这人来意尚不明确,但已经明显处于狭路相逢之际,即使已经感觉出自己的实力与他相比,不过尘埃之于太阳,但如今,只有多做防备,以观后效。 那人渐渐地走近了,他才看清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人,长长的胡须垂下,配以下垂的双眼,显得慈爱而宽厚,在看向他之时,又带上了怜悯与警戒。 竟然是人皇神农。 这位大神位居三皇之一,与天皇伏羲、地皇女娲一样,都是盘古大神的清气直接幻化,拥有至高无上的神力。神农喜草木,善医药,常常游历于各地,他与人类最为亲切,教给人类播种五谷、结网捕鱼之法,也喜欢帮助一些与他有缘相遇的生灵。 由此看来,他并无恶意。司幽正想着,神农已来到他的面前。 “天行有常,其恒其正。如悖此理,必有天罚。” 宏阔的声音响起,带着威严的训诫之意。 “影族之人,你可能悟?” 司幽见神农提点,却摇摇头。 “我们影族,千百年来,不信天地,不信鬼神,唯一相信地,就是属于自己手中的力量。” 神农的口中传来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们追求的力量,已经快突破人类的范畴,如若长此下去,打破平衡,必遭祸患。信仰无错,但不可盲目,你们早已入了迷障,现在抽身,为时不晚。” 司幽不语。 神农见其坚毅,已知相劝无用。 “吾言尽于此,还望汝等好自为之。” ———————————————————— 终于快要和主剧情接轨了♪(^∇^*) 还是要说明,有关背景的设定主要还是参考古剑的世界观。 盘古死后呼出的最后一口气,分为清气与浊气,清气化为伏羲、女娲、神农,他们三是最早孕育出的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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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9, 2014 0:26:19 GMT 8
9 果如司幽当日所言,他从紫微衡宫踏出以后,就再也不曾来过。 宫中岁月不分日夜,沈夜无从得知究竟过了多少日子。他如往常一般,修习灵力、处理公务、探访友人,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同。 如果不是修习灵力比平常更难入定、处理公务也总会对着卷宗偶尔愣神、友人交谈之余总埋怨他不善聆听的话,确实,与往日并没有什么不同。 自他有灵识开始,这种情况倒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心里有一层空落落的,做事情总有些心不在焉,他暗自心惊,司幽以一种如此强势的姿态干脆而决绝地抽离他的生命,又没有丝毫的缓和时间,他本料到也许会有些许不习惯,但竟不曾想到已对他产生了如此大的影响! 心中繁杂,不复清明,于仙神一族大为不利,他思虑良久,终决定外出云游,以平心境。 去榣山探访太子长琴吧,沈夜思忖,一别数载,不知其琴艺增益已到了何种地步。 以他性情,或许能解吾惑…… 10 神农的出现,并为在司幽心里留下更多的思量。 影族追求力量,在他们种族心里已是根深蒂固的执念,他们与别的人族本就不同。其他人族,多是选择神明加以信仰膜拜,定期举行祭祀之礼,求得庇护。而他们的生死,将与所信仰的神明息息相关,一旦神明抛弃了他们,生存就会变得至为艰难。而影族,依靠自己手中的力量,独自奋斗千百余年,已经得与神明并肩,不需仰瞻依附任何仙神,即使付出了永别于光明的代价,又有什么要紧? 宁愿永世受沉沦,不从诸神求解脱!天道,禁忌,惩罚,这些东西又有什么要紧? 他们身上沾上的血已经足够地多。 收到的诅咒也已经足够地多。 但已经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追求力量,他们信仰力量便如同信仰诸神。 他们不能抛弃自己的信仰,不然也将万劫不复。 却不知惩罚来得如此突兀。 十个太阳高挂天空,光明瞬间切断了长夜,神州大地陷入一片惨景。 禾苗与庄稼在一瞬间被烧焦殆尽,绿草与树木也受不了灼热的熏烤,纷纷死亡,湖水干涸,绿山乌黑,许多人类不堪炙烤,在巨热中焚化死去。 而影族,在一片光亮之下无所遁形。力量尚小的,甚至来不及叫喊,便在一瞬间化为灰烬,于日光下消散。力量较为强大的族人,在炙烤下也无能为力,只有任皮肤绽开,流出脓血,气血沸腾,从口鼻中喷出。 他们纷纷仰躺在炽热的阳光之下,而作为一族之长的司幽,对此毫无办法。 他的情况尚且好些,表面的皮肤被阳光烫伤,受伤严重的地方已经可以看到内脏,手腕已经现出森森白骨,一股烧焦的气味萦绕不散,有他自己的,也有身边的族人的。 “族长,我们该怎么办?!” 族人们纷纷撑着残破的身体,向他问道。 “坚持下去!黑夜总会到来,只要撑到那个时候,我们就会没事!” 话音已落,灵力越强的族人,越是相信着,只要撑过这个白天,黑暗到来之时,他们就可以得救! 远处一只旱魃穿行而过,它十分好奇地闻了闻离它最近的一个影族族人,这个族人的力量在部族位于中等,如今腰部以下全是森森白骨,虚弱无比。旱魃闻了闻他,感到了一股浓烈的血腥之气,这股血腥之气让它极为兴奋,竟用前蹄踢踩起来,十分得趣。白骨禁不起践踏,徒然断裂,族人哀嚎一声,在剧痛中的身体却给不了任何反应,也竟没有痛快地死去。 要是平时,灭掉这么一只怪物,于他影族,不过在弹指之间。而如今,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抬不起一丝力气! 我们信仰的东西,究竟哪一点出了差错?! 为什么拥有了力量,还是对一些事无能为力?! 第一次的黑夜并没有如期来临,族人们还没有动摇,当第二次的黑夜依然没有降临,大家终于陷入了绝望。 黑暗已经抛弃了他们,未曾想有朝一日,黑暗竟可以抛弃他们! 有一个族人已经坚持不住,他在族中的力量,已经位于上等,而这些力量,他修习得至为不易。他垂死着向司幽提议,希望可以把力量传送给他,他可以死,但辛苦练来的力量不甘心就这样随着他的死亡而消失殆尽。 “你是族中最强的人,我坚信,你一定能活到最后。司幽,我把力量给你,你一定要撑到最后,活下去!” 绝望的族人们纷纷赞同他的做法,他们开始一个一个向司幽传送灵力。力量消亡的同时,也迅速地化为灰烬,这些灰烬都堆在他的身边,叠起厚厚的一层又一层。 来自族人的灵力在司幽体内乱串,相互地碰撞与融合,加上烈日一刻不停地熏烤,让司幽置身在粉身裂骨的剧痛之中。 一个,二个,三个,四个……百个…… 每一个族人的死亡,都带给他一份活下去的希望,而司幽,就在这生与死之间静静对峙,辗转挣扎。 这份希望,又带给他不可名状的孤寂与痛苦。族人一个又一个地减少,影族最终只会剩下他一个人,独立于这烈火之下,又更像是被抛弃在了时间的洪流之中。 皮肤皲裂之后,通过灵力修复又恢复,但又会再次迎来烈日的照射而皲裂,血肉溃烂的速度开始慢慢地降低,但也不可避免地被焚烧。 司幽在剧痛之中,安静地等待着黑夜的降临。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他独自躺在族人的灰烬之中,又在剧烈的疼痛中想着,不知道白昼什么时候会过去,这是他第一次见到阳光,也不知会不会是最后一次。如果自己撑下去,天下之大,影族已灭,自己又将归于何处。 生死之间,一个身影渐渐明晰于他的脑海,他就站在自己向往的黑暗深处,亮起一抹微光。司幽恍恍惚惚,觉得身上的疼痛竟然减弱了一点,想要睁大双眼看清楚的时候,却被阳光的直射逼得虚起了眼帘。 也许是最后一次想起他了。亦或不是最后一次,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 活下去…… 活下去! 白昼整整持续了三天。 第三天的夜晚终于如期降临。身上的伤口开始慢慢愈合,带来全身钻心的痒,但司幽已经没有心思再去顾及。他躺在厚厚的灰烬当中,双手感觉到灰烬中尚未散去的余温,就像是族人温热的还活着的体温,这使他感到温暖而疼痛。 星斗横空,夜风过耳,一切像是根本没有改变过,除了影族已经不复存在。 远处脚步一声声地靠近,他转过头,看见了神农。 神农的表情和那晚见他时如出一辙,眼中满满的叹息与怜悯。 “你已经越过了常人的界限,不能在继续留在这里,愿不愿意跟我走?” 司幽明白他的意思。族人的力量集于一身,已经胜过了诸多仙神,更别谈人族,若他不应,恐怕也只能走向毁灭。 可是他无论如何也要活下去,这是族人们死时唯一的愿望。 “好。” 他对着神农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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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9, 2014 23:32:34 GMT 8
11 榣山山水明净,虽在凡间,却灵气萦绕,胜却仙界。 太子长琴喜爱其平和、安然,常常在此抚琴自娱,养情娱心。 “你琴艺又增进不少。”沈夜笑言,“坐拥群峰,闲看白云,看来此番青山绿水,给了你不少灵感。” 一阵舒缓的琴声响起,一曲终了,恬淡的仙人按琴轻笑。 “你又是为了何事,竟会主动探访。” “心中烦乱,不甚清明。”沈夜顿了顿,似乎在想应该如何表达心中心绪与好友商榷,“如果一个人,你见不到会常常想起,他不在会内心失落,甚至,甚至做梦也会偶尔梦见,这样的情况,该如何是好?” 太子长琴望着他,温和的眉眼依然带着轻笑。 “抱歉,你这般情况,我倒是从不曾遇到,倒也不能感同身受了。” 悠扬的琴声再一次响起。 “是何人,如此扰你清明?” 沈夜哑然,悠然的琴声减缓了他内心的焦躁,把他带入到一个舒适而坦然的境地,但这个问题,他不想向好友给予答案。 “为谁寻光纱上钻,不能透处几多难。忽然撞着来时路,始觉平生被眼瞒。阿夜,你看这飞过的虫蝇,它们寻求的光亮不过是隔着一层纱罢了,但却不知变通,一条道地往纱上撞,也许,只需要回到来路望上一望,问问自己的本心,心中自会变得清明。” 问自己的心吗。 我的心,从一开始,就想要更加靠近。 覆于闪蝶之上的神识,夜不能寐的忐忑,听到再不相见时心中的隐痛…… “若是明了此心,终将万劫不复,若是你,又会如何选择?” 琴声在中途停了下来,闲静的仙人对好友的问题闭眼思考了一阵,才转头轻笑。 “若真是开了天眼窥了红尘,想来必要试上一试,争上一争,方才安心。” “你不愿说,我也可以猜测,得你青睐,想必对方也是世间难觅之人。只是—— 你可想清楚了,凤凰虽好,宁是姻缘?” 沈夜摇摇头,叹道。 “我以为你一向平淡安然,却不料骨子里仍是充满了执拗。但不巧的是,我偏偏也是这种人。” 沈夜勾起嘴角。 是不是缘,总要试过以后才知道。 美妙的琴声再次响起,回荡在山水之间。沈夜的心境终于明晰,那些平日里被压抑排挤的感情,终于得以再见天日,也许以他聪颖,早就该看透,只是“情”之一字,仅仅看到还全然不够,要去触碰,还要有破釜沉舟的决心和勇气。 若注定是劫数,也要把它硬扭成善缘。 沈夜听着美妙的仙音,顺着视线看向天际,远处山水依然,亘古不变。 “山不过来,我便过去。好友,你说——是么。” 恬淡安然的仙人但笑不语。 沈夜心念已定,便辞别了太子长琴,去往心中想去之处。他云游多时,又清楚了心中感情,思念之情终于不再压抑,赶路的时候想着想着,也会偶尔暗笑出声。 一路乘风沐雨,花的时间并不算多,但他似乎觉得还是不够快。 真想,快点见到。
12 沈夜一路赶来,越发感到怪异。 他才走没几日,不想下了界,看到的尽是饿殍遍野、旱魃横行的人间。 遍地都是面露饥色的人族因为干涸而乞水,从前处处可见的绿草流水全都不见了踪影,在旱地生长的植物倒是得天独厚,根系粗壮而狰狞,遍布在大地之上。 荒凉而干裂的土地,荒凉而干裂的人间世。 怎么会这样。 心下悍然,便尽快地去往影族领地。但到了自己的印象之地,看到的却是彻底的地覆天翻。 原来的树木、房屋与人群都已经不见,地上空落落的一片,只有几家普通的民众,正在这空地辛苦地搭建房屋。 沈夜快步走过这正在搭建房屋的民众,问道: “先前,在这儿定居的部落呢?” “啊,部落?” “哦,仙人是说那个杀戮成风的影族吗?他们可终于遭了报应,全部都死啦。” 沈夜心中一沉。 “什么叫——全部都死了?” “仙人恐怕初次下界,还不知道出了如此大的变故呢!” “是呢是呢!天降异象,十个太阳高挂天上,热得人啊喘不过气,我当时正在地下酒窖里偷酒喝,真真地捡了一条命啊!” “那个影族,据说是不能接触光,十日并现,在一瞬间,全族的人就都死光啦。没一个剩下的。” “是呀……是呀……据说死得特别凄惨,连灰都不曾剩下!” “这热度,光是我们平常人都承受不起,何况是他们的克星呀。” “……” 后面的话沈夜已经听不进去,没有谁比他更清楚影族的弱点,这么说来,都死光了? 都死光了? 你那么厉害,甚至都要超过我了,也就……这么死了? 我还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告诉你,你就……死了? 初次破釜沉舟,想要孤注一掷的爱恋,还没有来得及发生,就夭折在了死亡的阴影之下。 何况“死”这个字,对他来说根本就太过陌生。 沈夜的脸色越来越难看,长时间的赶路本不使他感觉到疲惫,如今,竟是全身都开始冰冷,全然使不上力气。 周围的人们正热烈地讨论着,一个人突然注意到了这边,这个仙人的脸色苍白如纸,紧握住的双手已经渗出了血来,他好像也无知无觉。突然,他见这个仙人拔出长剑,在手上划了一刀,又低声念着什么像是人界传说的咒语一样的声音。 这可吓坏了他,大声一喊,周围人全都注意到了,看这架势,不像是什么吉兆,他们慌乱起来,用最快的速度四下地跑开了。 沈夜好像根本就没有注意到他们的存在,染了血的手绽放出点点星光,但星光中竟然晕出的是团团血色,它们从手中飞出,在这片空地上徘徊开来。 长久的失血和巨大耗费的灵力让沈夜本就糟糕的脸色更加灰败,他却丝毫没有停下自己发动的阵势,过了许久,这些星光才慢慢地回到他的周围,他低声念了几句,将手一握,星光骤然消失。 沈夜闭上眼睛请捂住胸口,平复了很久,才迈出了步子。 “本座看上的人,即使是化成了灰散尽了魂,也要从阴曹地府给本座,爬出来。” 13 很多往事一波一波地传入脑中,好似遗忘的时光纷纷来到梦境,做一场告别的狂欢。 常年居住的房舍,一起修习的族人。 浩瀚无垠的夜空,舒适拂耳的夜风。 …… 良久以后,司幽才从睡梦中睁开眼,怅然若失。 黑夜再一次来临,却已经世事沧田,不复当初。 将永远一人背负着这些记忆,一直持续到死亡的一刻。 他沉默地想着,面上却已经不会露出哀戚,这时,神农已经走了进来。 “发生这样的事,吾甚为遗憾。” “……”司幽沉默。 “十日并出,受难的不仅仅是影族,还有许多人族。但逝者已矣,你是否愿意珍惜当下?” 司幽终于看向了他。 “神农神上,有话请直说。” “十日并出,隐喻劫火现世,大千俱坏。若不阻止,此火一出,永不熄灭,将会焚尽万事万物,无一可以幸免于难,我们所在的这个世界也将彻底化为灰烬。你可愿担此重任,阻止劫火现世?” “如此大事,那为何三位神上不亲自前往?” 神农叹了一口气。 “如今神州四极全部大旱,诸多生灵饱受苦难。先前大羿用射日弯弓连射九日,终于把干旱程度稍微降低,但人界千疮百孔,各界人心不稳,急待安抚与修复。修复工作繁复巨大,吾等众人分神不便,只能派遣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与你同去解决隐忧,愿这场浩劫带来的伤疤,能早日平复。” “……” “吾会帮你逐渐改善体质,适应阳光照射。兹事体大,愿你珍之重之。” “……多谢神农神上。” 司幽沉默间,神农又摆头欲走,却听到司幽问道。 “神农神上,听说您熟知草木医药一途。可否告知于我,哪里有暗夜里可以开花的花种?不知道……像我这样的人,能不能养活它们。” “唉。吾等会将这种花种交与你房内。如若悉心照料,哪有不活之理。” “……” “多谢神农神上。” ———————————————— 好像……没有……那么虐诶?! 关于劫火,实在是查不到什么资料,不过估计也等不了官方打脸的一天了,所以愉快地YY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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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3, 2014 0:05:09 GMT 8
14 司幽、祝融和共工一行人经历了怎样的磨难,从后世记载里已经无从得知,自神农神上也登天归去以后,太古纪事上不过就只剩下寥寥数语。 “劫火现世,千钧一发,司幽上仙不顾自身安危,甘冒大险将世间第一团劫火火种强硬封印在了体内。” “从这一战后,司幽上仙之名,为天界众多神将熟知。” “后来,他于九天之巅建起一座白塔,将劫火火种封印在了白塔之上。他说,这种能在一瞬间将一切都摧毁的武器,就算是仙神,也不该轻易动用。” 世事变幻,如白云苍狗。神农一脉终于也登仙而去,司幽被渡为仙身,跟随神农神上去往洪涯境。 住在洪涯境的仙神们都知道,神农部下的司幽上仙虽然十分厉害,却对一切事情都漠不关心,不参加任何仙神聚会,也不参与任何神界诸派的斗争,只是喜爱待在自己的房间里,成日地摆弄那些暗夜里可以盛开的花朵,又或者独自待在一个地方冥想,不言不语上一整天。 有仙人曾经这样说。 司幽上仙无牵无挂,好像随时都会消失似的。 司幽也知道,随着漫长的时间推移,他每次梦回,能清晰回忆起的往事已经越来越少,那些欢乐而沉痛、黑暗而血腥的过往慢慢地被虚化,到最后只留下了深不见底的痛苦和悲哀,他甚至在想,会不会哪一天,他或许就真的摆脱了影族这个身份,变成了人人口中称赞敬仰的司幽上仙了呢。 那将是多么可怕的一件事。 他现在已经可以短暂地暴露在阳光之下,影族的特征也会随着时间慢慢湮没。 不知道这究竟是好还是坏。 绝大多数的时间,他依然会像从前一样,躺于星空之下,注视着天空最亮的那颗星发出最闪耀的光,那颗星在深重的夜中指引着迷途的众人,这些迷途的众人里也有他。 就这么遥望着,日日夜夜。 不过这几个月来,似乎有什么不妥。 司幽遥望着这颗越发黯淡的紫微星,心中晦暗不明,本体黯淡,表明其主有劫难将要发生。 这个唯一与他的过往有联系的名字,唯一可以在时间的洪流中牵动心绪的名字,自十日并现以来,他就再也不曾说出口。 但他也清楚地知道,在日复一日的思念之中,这个名字带给他的,是怎样的刻骨铭心。 连生命中的最后一点光亮,也要失去了么…… 司幽为这个一闪而过的念头,心里骤然一痛。 长久的沉默后,他终于在心中做了一个决定。 希望目前赶去,还不晚…… 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失去了。 15 沈夜从下界回到北方天以后,便寻了一方天宇,低声念出一连串的咒语,只见十来颗带着血光的星星从他伸出的手里慢慢飞出,又飘飘忽忽地飞远,终于停在了天空上方。这十来颗星星的光芒十分微弱,虽是星辰,发出的光却是血光,一眨一眨地,像是种不祥之兆。待所有的星星都已经固定在这一方天宇后,沈夜像是突然脱力一般垂下了手,但望向这方天宇的眼神却带着极度的柔和,他也不知是不是在恢复力气,一直不曾动作,就这样静静地看着。过了很久之后,才转身离开走向寝宫,柔和的眼神在转身的刹那深埋着深不见底的决绝一闪而过。 从此以后,他每天都会在这方天宇停留上一到两个时辰,宫中诸官偶尔见到他从这方天宇中走出,苍白的脸上是显而易见的疲惫。宫中人相互猜测,也猜不出所以然来,有大胆的星官委婉地问起,也被沈夜搪塞着一带而过。久而久之,大家也知道这个问题是不应该询问的,也就尊重他们尊上的意愿了。 直到几个月后的一天,紫微衡宫来了一位尊上的好友,太子长琴。 侍女们领着他进了大殿,沈夜屏退了其他人,邀太子长琴进了书房叙话。 一向温和的仙人此时说话却开门见山。 “近日我见北方紫微星光芒渐弱,几欲有徐徐下坠之势。好友,你……” “我自是无碍。”沈夜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太子长琴看了他很久,久到沈夜以为他会一言不发地离开,他才微微叹了一口气。 “罢了,你不愿说,我又有什么办法。” 一时间,场面陷入了长久的静谧。 时间一点一点地过着,在沉默中沈夜终于吐出几个字。 “是星魄载魂。” 听闻的人猛地睁大了眼:“禁术?动用血咒,篡改天命,你……” “他死了。而我不能由着他死。” 说这话时沈夜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那些极为深恸的悲哀已经掩盖在日复一复的灵力消耗与疲惫之下,显得沉痛而木然。 太子长琴见如此表情,说再多的话也知道不过徒然。 “那你呢?就算他能活过来,也要千年之久,千年之后,你又怎么办?” 千年之后,灵力衰竭,如若凡人,你也只有陨落一条路可走,以命换命,又不能长相厮守,这一切,真的就值得? “我如今只能确定一件事,就是要救他,为此,可以不惜一切代价。我收集了有十来个命魂,想必除了他,还有一部分他的族人,他总不会一人。”沈夜的声音沉稳,“至于我……” 又有什么要紧。 沈夜想着,缓缓闭上了眼睛。 世间诸事,不过因果循环,终是难以两全,有得到,自然就有失去,总不能太过贪心。 即使是神,也总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太子长琴见他心意已决,也不愿就此事多说,一向温和之心也变得有些悲伤,心知安慰无用,也就挑着一些不甚沉重的话题来讲。 不然,这股潜藏的决绝与悲伤弥漫,总让一个局外人都觉得,有些透不过气。 “我一路上来,见你宫中鲜花常开,蜂蝶萦绕,也自有一番物外之趣。”他也勉强笑道,“说起来,神农神上有位部下,与你这喜好竟颇为相同。” 沈夜知他心里所想,也略略地配合,轻“嗯”了一声,语气微微上扬,像是有兴趣的样子。 “想是神农部下,对花草甚为喜爱,这位上仙也在自己的房间里,种满了和你宫中一模一样的花朵,还有许多白天盛放的花,经他改造,也能在夜晚开放,说来性格倒也颇符你性情,若我此番得以归来,便为你引见可好?也好过整日……” 说着便不再继续了,场面又陷入微小的僵局之中。 “归来?你要去哪里?”沈夜也不在意,向他问道。 “奉伏羲神上之令,过些时日,会前往不周山,解决一些事情。” 沈夜“嗯”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敷衍。 ———————————————————————— 陷入自我嫌弃之中。。。情绪低落(。_。) 谢谢一直在看这篇文还不嫌弃的楼上的四位(?)姑娘,一直想努力写好的,好像写得有点失败了。。。 还是会坚持初衷,有一个人看也会写下去的 看到你们在就安心多了还包容写成这个样子的我呜呜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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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3, 2014 19:43:30 GMT 8
15剩了一点没更完_(:з」∠)_ 沈夜“嗯”了一声,也不知是答应还是敷衍。 —————————————————————————— 太子长琴见他兴致缺缺,知道不过是不愿拂了他的好意,叹息一声: “不知我这一去,相见又是何时。” 沈夜难得地想了想,也便接话:“你若行程不便,就不必在意此事了。若我有朝一日得至洪涯境,再去拜访就是。嗯……他叫什么?” 太子长琴见他态度软化,随即温和地一笑。 “想必叫司幽吧,你若去洪涯境,到神农一部打听司幽上仙便可。” 说完却见沈夜眉头一皱,又听他喃喃了几句后,先前平静无波的面容在一瞬间浮现多种变化,惊异、错愕、不可置信,又夹杂了几分欣喜与怀疑,最终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 “你知道他多少信息?” 太子长琴面带疑惑地看着他,却见他向来幽深而黑的眼眸中浮现出复杂而沉重的神色,夹带着藏在深处的疯狂,但又好像在一瞬间变得什么都没有,只剩下一片荒芜与悲伤。 “也不甚重要,洪涯境是么?去了便知道了。” 若有一人能引起他如此大的反应,太子长琴知道,必是他先前不肯提及之人了。他心思一转便心如明镜:“你心中那人,莫非就是司幽上仙?” “不,或许……只是名字相似罢了。” “那你?” “即使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也要亲自求证,才得以死心。” 太子长琴想了想,摇了摇头:“司幽上仙早已摒弃俗念,在仙神中是最为无心无识,一心向道之人,若真是同一个人……” 就太不妙了。
16 沈夜辞别长琴,便起身前往洪涯境。在拜访了神农说明来意以后,却被告知“司幽上仙外出云游,不知何时才会归来”。 他已经习惯了失望,便顺口提议对夜晚开放的花种兴趣甚为浓厚,想去司幽上仙的住所看上一看。 神农允,便让一位仙人带着沈夜去往司幽上仙的住所,带到以后,沈夜见其住所极为偏僻,并且周围均有灵力支撑着黑色屏障围在上下四周,心下有个念头越来越清晰,却又不敢再细想下去。 仙人见他脸色变幻无常,也就上前解惑。 “司幽上仙对阳光相当的排斥,所以居住的地方都会用屏障包围起来。” 沈夜点点头,平复了一下思绪。抬起步子入了庭院。 仙人路已带到,也便拘了礼,把沈夜一人留在了原地。 庭院里面自有一番景色,但这景色却让他最熟悉不过。除开黑幕下的点点星辰是由灵力幻化出来的,与沈夜宫中真实的星辰不同,虽是不同,但每一颗星的位置,都与宫中位置一模一样。举目望去,一个时辰一开的朵朵昙花,配以偶尔飞过的蓝色闪蝶,而站在庭院中央,不久就能闻到夜兰花飘荡而过的香气。除开这些,还有些说不出名字的花束,满目之间尽是蓝色与黑色,将外界所有的纷杂都隔离开,沉淀下宁静和舒缓。 这些本是他最为熟悉的景色,却带给了他来自心灵深处的震撼,有一个隐约的念头越来越清楚,他最终走到了庭院唯一的一处住所,想必就是他们口中那个司幽上仙住的地方。他本想伸手推开,抬手之间竟才惊觉自己的手一直在颤抖。 门缓缓地打开了,里面的摆设极其简陋,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一把椅子。桌子上堆着许多竹简。沈夜站在原地许久,才进了屋。 若真是他,住在这样的地方,又是因为什么? 沈夜不可抑制地开始在脑内想着,他虽明了自己的心意,不惜以命相托,但也从不知司幽所想,原本想着若他千年后得以获取神识,重新复生,他本也命不久矣,也便将这份心意暗藏,所以连知心好友也未曾严明,却从未想过有一天,司幽的心意会和他一样。 但是他的心意,怎么可能会和他一样? 既然和他一样,又为什么这么长的时日从来不曾找他! 他自结识司幽以来,但凡涉及于他,心里就再也找不回最初的淡然,如今各种复杂的情感交替着占据心神,到最后只有一句“纵使情深如海,到底意气难平”深深地印在脑海之上,沈夜心绪起伏,一一地抚过这些简陋的家具,顺手拿起一封竹简打开,看的第一眼便愣了神。
阿夜: 我将要出发去往劫火火种沉睡之地,神农神上说,这一次任务极为凶险,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我虽极力地想活下去,但也不屑于苟且偷生。我这样的人,本就来自暗夜,若是最终难免一死,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求仁得仁,只是终未能再见你一面,心中难免伤感。
沈夜看完,又打开下一卷。
阿夜: 今日天气尚好,阳光像是能刺痛眼般的灼热。我已能短时间地在光明站上一段时间,只是终不能与你一同,甚为遗憾。 又一卷。
阿夜: 我培育了一个月的花种终于开花,只是颜色不如你宫中的纯白,我为此试验了很久,花还是没有重现记忆中的模样,我想了很久这其中的原因,大概是因为,没有你在身边。 …… 阿夜: 我重回影族族地,那里如我所想,已经面目全非。我发现了曾经放在陶罐里的闪蝶孵了幼虫,我把它们带回,还好,这些闪蝶生命力十分顽强。 …… 一封封的竹简拆开,有一两句的简短交代,有心思郁结时的剖白,有天气晴雨、有练功心得,有独白自语,一字一句,都由一个永远也收不到的人名作为开头。 一封封从未寄出过的竹简,连日期都不曾留过。 沈夜坐在桌前,看了很久,想了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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