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5, 2014 22:33:01 GMT 8
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10 ☆☆☆= =于2014-03-13 23:54:06留言☆☆☆ 当然可以,哈哈
-0-这么接着写,还挺期待下面的! GN请继续啊!每天蹲着看! №11 ☆☆☆=-=于2014-03-14 12:32:18留言☆☆☆ 谢谢GN关注!不过应该是个短篇,不要嫌弃啊 №12 ☆☆☆sorashe于2014-03-14 19:46:38留言☆☆☆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5, 2014 22:37:23 GMT 8
第一次下决心完整地写点儿东西,大概大部分时间会以初七为中心。虽然有的地方修改推敲了很多次,但感觉稚嫩的文笔依旧不能很好的把人物重现出来......ooc什么的...... 产生写文冲动的原因是被神女墓的剧情虐惨了,所以想瞎写点抒发郁闷。希望各位看官能在文中找到共鸣【【如果在下的笔力能够再好一点的话......【殴 —————— 以下是正文:
是夜,云淡风清,明月高悬。 一名身着绿色法袍的祭司走过殿前拐角,来到主殿,法杖在光洁的石质地板上不时敲出“咣、咣”的声音。 “上回你提到魔化人的安置,我已想到办法……”一把清冷过头的声音突兀的在大殿里回响起来。 “……又在研制新这种移魂蛊了?”沈夜看着来人的模样稍稍顿了一下,旋即便了然的与他交谈起来。 虽然接受过魔气熏染,对下界的浊气能够有所抵抗,但对魔气不适的人可能会出现不同程度的魔化现象,难以自制。瞳说在距离流月城不远的下界有一处寺院,名叫“无厌伽蓝”。神农神上当年一路西行,曾在此稍作停歇。虽历经千年,这里却仍有些许清气残留,也许可略微抑制魔化人身上的魔气。 沈夜听罢微微点了点头,吩咐瞳退下。瞳欠身施了一礼,离开前不着痕迹地向沈夜身侧看了看,嘴角微微一抽。他没有再说什么,转身走了。 一把锋利无匹的暗剑?抑或是,一条尽忠职守的......瞳不愿再想,他径直向前走去,没有回头。 “你,出来吧。” 一声令下,空荡荡的大殿里便凭空出现了一个带着面具的黑影。 沈夜并没有直视初七,他望着大殿尽头,语气平淡的说道:“刚才瞳的话你都听见了,该怎么做,应不用本座再提醒。” “请主人放心。” 到达无厌伽蓝很快,只消结一个法阵的时间。里面确如瞳所说,有许多不好对付的妖灵。他费了不少功夫白干掉了最后一个石头化成的妖怪。本欲立刻转身离开,左前方却出现了一男一女两个人影。 “…找来找去,还是这里最合适。怎么了,离珠,你好像有话要说。” 初七愣了愣,他发现幻象中正在说话的男子与自己的容貌简直别无二致,不禁轻轻扶住了额头。 “你是......谁?” 幻象中的男子一口一个师尊,语气轻快地对身边女子说着自己的计划,那种形容,让初七觉得过于明亮刺目。他隐隐的出现了一种不安。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 ........ “......与我何干。” 他的嘴抿得像刀刃般冷硬,握刀的手没有丝毫颤抖。
初七记得,第一次下界之后回到流月城向沈夜复命时,沈夜问过他“下界如何”。他没想到沈夜会这么问他,也不知道沈夜问他的目的是什么。几十年积累下来的经验告诉他,在用三句话总结不清楚自己要表达的内容时,最好的选择就是闭嘴。沈夜没有得到初七的反应,便不再看他。得到退下命令时,初七心里竟莫名的有了些微轻松之感,片刻便隐于黑暗了。他的身份是暗杀者,主人需求时做一把利剑,不需要时就退入阴影中韬光养晦。他倚在墙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这次任务虽并不算难,但和那些精怪缠斗一通下来仍是疲惫,需得调息一阵回缓。想到这里,他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因为感情世界不甚丰富,初七是较少做梦的。而这一日,他没有能像往常一样拥有清净的睡眠。他坠入了一段对他来说过于矫情的梦境中—— “当时我道即使用了这个法子都不一定能吊住他的命,还好这小子命大此法才得以成功。不过,说起来,你把他送回来时他意识中的记忆已经褪得差不多了。最后我干脆彻底抹消了他的记忆。现在这个,只能算是个.......”戴着眼罩的白发男人说到这里停了下来,望向身边的黑袍男人。 听了白发男人的一番话,黑袍男人眉宇间的戾气更浓了。他慢慢地向左边的一张床走去。那张床很大,上面躺着个似乎很是虚弱的青年。他紧紧捂住自己的左胸,面带痛苦地把自己蜷曲起来,额头划下的汗珠打湿了枕头。 “蛊虫刚刚植入的前几日,宿主会感到异常痛苦。不过忍过这段时间便会适应。”白发男子淡淡地解释着,手却也不自觉的摸上了胸口。床上的人隐隐哼出了声音,左手在空中胡乱的抓着什么。也许他并没想抓住什么,却在下一秒被另一只手握住了——那是双干燥有力的手,温暖、坚固。他感到一股柔和却醇厚的力量从被握住的手腕进入他的身体,疼痛被渐渐压制下去。 他不禁抬眼看去,那张脸在苍蓝色穹顶的衬托下愈发冷硬。只听那男人说:“从今以后,我便是你的主人。你要完全听令于我,完全服从于我。你要,成为我最锋利的兵刃。”他顿了一下,松开手转过身去,“哦,对了,你的名字——” 你的名字,叫作初七。
“苛政猛于虎也!”近几十年来,有越来越多的流月城子民会在暗中抱怨这句话。城主沧溟为治疗恶疾需要依附矩木,而沈夜的父亲和沈夜则作为前后两任大祭司成为了流月城的最高权力代表。几十年前沈夜刚刚即位时,众人都道这不及而立的青年着实有其父的几分风范。然而过了一段时间他们才发现沈夜的狠厉其实更要超过他父亲多倍。
也有过很多人反对过他的施政方针,有的是真为城民考虑,有的却是另有所图。然而不论是哪种,只要有所动作了,他们的结果便都不会太妙。虽然后者的待遇一般会更残酷些,但前者的遭受的未必能有多好。比如——曾经的沈夜之徒,他最得意的入门弟子谢衣。虽然官方从未宣布过这位破军祭司叛逃下界后的下场,但坊间关于这件事却流传着很多的言论,结局都是一等一的惨烈。奇怪的是,即使这些言论不断流传,把沈夜的形象衬托得愈发狠辣绝情,却还是有人奋不顾身地想要与之对抗——。
初七这次要去处理的就是这样的一群人。领头者是两名高阶祭司,据华月汇报说他们之前也算恪尽职守,为流月城出了些力。这次估计也是因为他们两人不满沈夜的执政,所以密谋反抗。他们觉得自己所做已经足够不动声色,未想沈夜一党竟细致到对每人的起居作息都了若指掌的地步。 “不出尊上所料,他们两人近日总于夜半偷偷出门,约于一隐秘地窖相商。不过他们现下并未有何动作,只是被属下发现了马脚,不如尊上卖个人情,饶过他们这一回。以这两人的人品,定会感恩戴德忠心为大祭司效力。”华月欠着身,依旧想为他们求情。
之前沈夜正在大祭司主座上闭目养神,听华月汇报正事儿时他已经坐了起来。而现在,他复又闭上了眼睛。许久,他轻轻笑了,透着丝不易觉察的残忍。“感恩戴德?忠心?哼......是么?”他忽然睁开眼,眼神稍有些奇异。华月以为其中只有愤怒,细看却夹杂着某种说不清的东西。 “你退下吧,本座自会定夺。”
华月本待再说,然而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终是面带忧虑地退下了。
“初七,我要你替我杀了那两人,如何?”
“属下一切听从主人安排。”
“哦......那你觉得他们该死不该死?”
初七抬起头,发现沈夜竟然弯下腰凑得很近。但最令他有压迫感的还是沈夜如锥般的视线。
“......只要背叛了主人就要受到惩罚。”
“呵............那你去吧。” “是,主人。”
初七走的很迅猛,他没有看到离开后沈夜瞬间垮下来的脸——好像丢失了最重要的东西一般。 雪刃利落地挥了下去,两道血柱霎时喷了出来。整个“清理”过程,初七只在血柱快要溅到身上时才皱了皱眉头。那两个祭司咽气前拼尽最后的力气喊了一句话,这使他对他们的印象较其他“目标”更深刻些。他们周身浴血,面目狰狞地喊到“沈夜丧尽天良必定不得好死!”下一秒便永远的消失了。
对于敌手的死亡,初七基本上是无悲无喜的,这是他成为一个优秀杀手的前提。但有时他却会因此产生些短暂的疑惑。看着随即化为烟尘的遗骸,他不自觉地抚上了前额。“不得好死......”他咀嚼着这句话,朦胧地意识到自己确是未曾仔细想过主人的前路。沈夜并未教与他普世的价值条款,在他的意识当中,是非善恶的界限并不怎么明朗。他只知道主人的话需得听,主人吩咐的事需得用心做。他很少思考起无关沈夜命令的内容,在头几十年的生命中更是如此。他按住太阳穴,有些僵硬地想着:丧尽天良?不得好死?难道主人,错了吗?那么,这些错,又会带来什么样的......结果? 沈夜与其妹沈曦在儿时曾被送入矩木中试验神血效力。所受痛苦煎熬与负面影响虽一言难尽,但沈夜的各项能力在神血的庇佑下确有了突飞猛进的提高。这也是沈夜之父最后立沈夜为大祭司最重要的原因。初七的法术和刀法都承自沈夜,水平自然也是不差。初七被创造的头十几年,沈夜除了态度异常冷漠强硬外,更像一个严厉的师父——虽然那时的初七并不清楚师父是个什么概念。
他清楚记得第一次向沈夜学习术法时的情形。他穿着醒来时那件绿色祭司服,有些僵直地站在沈夜的寝殿里。沈夜背对他,拿出一套黑色的衣服随手向后一掷,冷声说道:“把它换上。”初七呆立了片刻,随即说道:“是,主人。”只见他快速地脱下外面的长半臂开始解起腰带,衣料摩擦的声音使沈夜不禁转过头来。
“......”
他意味不明地凝视着初七,但并没有出言打断初七的动作。这时的后者已然解开了繁复的腰饰,正待褪去下一件时却突然顿住了。他抬眼对上沈夜的视线,整个人楞生生的显得有些无措。但这种局面并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只片刻两人便该接着脱的接着脱,该回过头的回过头。房间里又响起了那种悉悉簌簌的声音。
眼前的新衣被一件一件加到了身上。这是一套黑色劲装,比之前者轻快灵便许多,但布料却有种更粗糙的质感,让初七无端感受到了某种压迫。他望着同样被玄色包裹住身体的沈夜,忽然就明白了压迫感的来源。
穿好后沈夜又给了他一个面具,只简单对他解释了“流月城众人皆有”、“即使戴上也能靠其上的视物偃甲看见外界”云云,便不再多话。后来初七才发现,并不是所有人都要天天挡着脸生活的。确切的说,只有他一人要镇日佩戴面具。
“穿好了就随我来。”
沈夜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浸满冷意,而此时似乎还多了丝愠怒。初七并不知道哪里招惹了他的主人,而凭借直觉他依然生出了几分不安。事实证明他的直觉是正确的,沈夜那天的表现与其说是教授他法术,不如说是一场惩罚。那是他第一次见识沈夜可怕的力量,他身上落下的几道疤痕将会是永远的证明。即使带来了肉体上的痛苦,初七却从未埋怨过他的主人,一来是沈夜教导有方,二来是初七发自内心的甘愿。他非常珍惜沈夜亲授的机会,哪怕将发生的有可能是近乎残忍的“教导”。
很微妙的,几十年过去,这种心情不减反增。就像刚才,沈夜突然把他叫到寝殿后园时他错愕后升起的喜悦。
“本座事务愈发繁忙,近些年来无暇过多训练于你,你自己可否有过懈怠?”
“属下不敢,属下虽愚钝但不至于懒惰。”
“哦,听你这话,是本座不够信任你了?”
“不,属下......”
“好了。”沈夜打断初七,似有些不耐地皱起眉,“有没有懈怠马上就见分晓了,拿出你的刀来。”
听到这句话初七有些吃惊,但转念一想也即明了,把刀化出上前呈与沈夜。
沈夜睨了他一眼,眉峰蹙得更紧: “我只说了让你拿出来,几时让你给我?站起来!用你的刀砍向本座!”
“主人!”
“这是我的命令,难道你想违抗不成?!再说了,你以为你那三脚猫的功夫能伤到本座吗?!”沈夜知道初七定会出言反驳,一挥袍袖,声音中的怒意又提高了几分。
初七咬了咬牙,低声说了句“是,主人”,而后猛地弹起,向后掠出了四五米。他不明白为何沈夜突然要与他比试,但看沈夜强硬的态度,他知道再多说也没有意义。再看这时的沈夜已经拿出了长鞭——虽说鞭子并不是他最喜欢的武器,但用起来却最顺手。他并不待初七出手,一挥长鞭便作势要缠上他的右腕。初七沿着一排花盆向左滚开躲闪,而后一个打挺站起,飞身攀上身旁巨树。
他的唇抿成一线,还未怎么动作手心便出了汗。
这若放在平时定是不可能的,即使杀人见血时,他也不见得多眨一下眼睛。而现下他却紧张得很,光是挨主人打当然不算什么,但要和主人郑重其事对打还真是头一遭。 违抗主人命令还是与主人刀剑相向,这对初七来说真是个困难的选择。他在这边犯难,沈夜可没有丝毫犹豫,他再次抖落刚刚收回的鞭子向地面砸去,长鞭的尾梢随之喷薄出一股精纯的灵火,裹挟鞭风直冲初七而来。后者攀援住一根粗枝凌空向上翻去才堪堪躲开。
这时只听沈夜突然喊道:“像只过街老鼠一样躲来避去,本座何时如此教你!”话音未落,沈夜已经一个瞬移出现在初七眼前了。
“怎么,不想出手?真怕本座会输给你?”
他的声音复又低了下去,但却令人更有寒意。他收起了鞭子,捏了个法诀,一道剑形灵气已被他御在手中。初七知道他的主人阴晴不定,但真的料不到今天这出儿是怎么来的。他很想快些结束这奇怪的局面,情急之中,突然想到了一个不够聪明的办法。
沈夜的剑气已经袭来,他抬起右手格挡,左脚却暗自勾紧了一棵树干,以此为心向下倒去。沈夜见此招已老,迅速将剑收回,顺势斜刺下去——以初七的身手之迅捷没道理躲不开此剑,而奇怪的是,他好像被什么碰了一下,直接用肩膀撞向了剑气!他落了下去,从沈夜的角度看,他下落时的形态竟过于柔弱。沈夜好像呆了一下,随即飞身下去接住初七。
“属下学艺不精,请主人责罚。”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坚定,流血从不会令他动摇。可不知道为什么,沈夜却从那张平静的脸上看出了一丝得意。而刚才那一幕,对自己来说,就像一个已经消失很久的人突然出现,将伤害过他的戏码故伎重演。
这一天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初七都不很明白。刚刚他是故意撞向剑尖的,他的想法很单纯:即使因此受到责罚也比这样不伦不类的对打要好的多。他觉得主人一定会识破这点伎俩,而奇怪的是他想象中的狂风暴雨却没有到来。更奇怪的是,现在的情形简直与他想象的完全相反。他正在大祭司寝殿,沈夜的床上,衣衫半褪地,等着主人给他上药。在流月城,愈伤多用法术,像金创药这种下界药膏他们是很少用的。所以,今天这种情形更是让人惊奇。
“别动。”沈夜按住初七另一侧肩头,神色如往常般威严。
“是,主人。”说罢,他便不动了。不一会,他感觉到左肩伤口有一种冰凉的触感。沈夜的手在他的皮肤上细细地打着圈,将伤药一点点按摩进去,力道不轻不重。初七不是没有被主人触碰过,但今天却令他感觉稍稍有点不同。大祭司亲自动手给他上药使他觉得过于受宠若惊。他没有抬头再看沈夜,因为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脸上微微发热。
沈夜面容倒是平静,四个眉梢都很安分,但有颇有点干着这边想着那边的意思。他好像在回忆什么,脸上虽没有表情,但眼中却盛了些星光。
药抹完了,沈夜并没有让初七马上起来,而是慢慢地掀开了他的里衣。映入沈夜眼中的是初七匀称的身形、紧致的肌理、以及,皮肤上形态各异的疤痕。他轻轻抚了上去,每一条都按照形状描摹一遍。初七侧过脸,隔过面罩看向沈夜。虽然沈夜现下的行为比之刚才更为亲昵,但初七反而迅速地从不适感中平静了下来。他明白,那种不适感对他是多余的。没错,这样的相处也是极为正常的,说是傀儡的信条也好、仆从的自觉也好,初七觉得,只要是沈夜做下的,不管怎样都极为正常。
他就这样看着沈夜从某种蒙昧中骤然清醒,表情由柔和变得狠厉。
“好,很好,你竟敢第二次用这样的方式骗我!”沈夜忽然压低了声音,用力地按住了初七的剑伤,刚刚止好的血再次汩汩地冒了出来。
初七咬紧了后牙,依然尽量保持平静地说到: “是,请主人责罚属下。”
沈夜的手依然没有放开,“你知道本座最讨厌欺瞒和背叛,竟然还敢这样?很好,很好......你不过是本座庇护下的一条狗,狗就应该有听话的自觉......”他此刻的表情用咬牙切齿形容并不过分。而面对沈夜有失身份的行为,初七依然只是闷声咬着牙,忍耐着伤口的疼痛。后面的话他听得不大清楚了,意识也渐渐模糊起来,但他却不自觉的在心里应和着一句话——好,好,这次我都听你的。
时间的长川止不住地向前奔走,转眼间流去的,又是十几个寒冬。今夜流月城的风依旧很冷,大殿中的暖炉照往常烧得更旺。大祭司沈夜就坐在其中的主座上,垂头沉思。当侍从通报华月到来时,他才重又抬起了头。
“属下华月参见紫微尊上。”
“起来吧,事情办得如何?”
“矩木枝已经按照您的指示投放到了捐毒,不过短短一天的时间便使部分人陷入了魔障......”
“嗯,好。捐毒人口不算少数,应该够砺罂吸食一阵子的。”
“......”华月立在殿中,闻言不禁皱起了秀丽的眉峰,“恕属下多嘴,尊上这次给砺罂的甜头是不是太多了?”
沈夜没有立刻回答,他站了起来,双手背向身后,才慢慢说道:“华月,你不觉得自己又越矩了吗?”
“属下不敢,但关乎大局,我不得不问。你本可以换一个目标更小些的地方,为什么非选捐毒?我左思右想,最后只得到了一个答案。”
“华月!你真是越来越放肆了!”
华月欠身施了一礼,毫无惧色继续道:“不得已冒犯尊上,若这仅是您的私事属下定不敢过多置喙。属下只想提醒您,过去的人已经过去了,很多事无法回头。”
本有怒意的沈夜听到这话突然笑了,点了点头轻声道:“不错,已经无法回头了......所以再说这些也没有什么意义。”他一挥袍袖,声音复又高了上去,“好了,本座已经看到你带来的花了,现在我朝给沧溟带去。小曦也该醒了,那面劳你费心,完事了我也过去。”
华月虽料到这次谈话依旧将会无疾而终,但心中仍是有些不甘。这个人什么时候才能放下点儿负累呢?她不禁闷闷地想着。
沈夜不多时便从沧溟处回来了,这次她照常没有苏醒。心里并没有什么失望的情绪,只能说自沧溟进入矩木后,每次她清醒的时光都令沈夜极为珍惜。他看着沧溟恬静的睡颜喃喃地说了些什么,又理了理她的长发。他面目平静,静默地凝视了一会儿便转身离去。砺罂仍然似往常一般过来恶心了他几句。不过也好,这样更利于观察他的动向。
沈夜步入园中,尚未进入小曦的寝殿,已听道妹妹脆嫩的声音如珠玉散落般令他窝心。她略带执着地缠问着华月为什么神女和司幽最后不能在一起,华月温柔而耐心地简明的语言向她解释:司幽是修仙之人,修仙之人应是断尽爱欲,所以两个人是无法在一起的。沈曦撅着小嘴,还欲再说,却看见沈夜走了进来。
“小曦,又闹华月姐姐了?”
沈曦一看哥哥来了,一下飞扑到沈夜的怀里。“小曦没有闹,小曦都乖乖的。”
沈夜拢紧妹妹,把她抱了起来脸朝自己,眼中涌动着温柔:“是吗,好,哥哥最喜欢听话的小曦了。”
华月看着这对兄妹摇了摇头,笑得无奈而悲悯。
“小曦乖,哥哥讲故事给你听......”他的声音压得愈发低了,听起来很舒服、很温和,就像,他真的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哥哥。
门外,一个黑色的身影藏匿在丛中。他听着屋里传来的声音,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瞳终于完成了手中最后一点研究,他揉了揉太阳穴,想起还没有把昨日有关龙兵屿气候的资料送给沈夜,于是拿起一只偃甲鸟想用其传送资料。可他的手伸了一半却顿住了,冷淡的脸上突然出现了一种奇异的变化。他从那些资料中抽出了一张图纸,又拿出一张新纸,在上面各画了个符咒,新纸上立时出现了与前者相同的图像。瞳抚着纸张右下角凸起的一行小字,不易察觉地轻叹了一声,随即卷好复刻,将它放入了一个崭新的木盒中。
近处细看,那行小字写的原是“龙兵屿竣工全景“。
沈夜研究完瞳整理好的资料时已经入夜了。侍女来提醒他休息他只说“今夜莫要再来打扰”。
“初七。”
“属下在。”
“随我下界一趟。”
“是,主人。”
初七只觉得主人很久没有为他安排任务了,不过他并没有觉得无趣。调息、练刀、守在主人身边随时待命......这些看似无聊的事情被他当做生命中理所应当的全部。对于主人的命令虽也有不解,但却绝对会百分之百踏实地完成。就像现在,他不知道要随沈夜去哪儿,但除了“保护主人”的念头外可谓心无杂念。
转眼间他们从法术通道中走出来,到达了目的地。
时值人间三月,初七虽独自来过下界,但却从未见过这般奇特的情景——他们置身于一处四面都被汪洋环绕的陆地上,入夜的海风扑在脸上却并不太凉。回头望去,视线所及都被绵延的青山阻隔。虽然是晚上,但目力好的人仍然能够看到山坡上种类丰富的植被。月色中看去,就像是被异色颜料泼洒过一般随性又具有神秘的韵味。临近海洋,空气中总不免会有些微咸,但这却抵不住另一种气味的弥漫——那是一种说不清的气味,初七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闻了之后通身舒畅。头顶有某种鸟类盘旋鸣叫,声音动听。他不自觉地抬头看了上去,却只望见了比平日小了几圈的月亮。
“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沈夜突然出声打断了初七的“观赏”,颇有兴致地吟了两句下界人的诗词。初七不太懂他说的什么,所以只能规矩地在旁边立正。沈夜也没理他,仍是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不错,此地比我想象中更要不错。”他双手背在身后,大略查看了下周围的环境。走到一小片桃花林前他突然顿住脚步,转向斜后方,“初七?”
听到命令,初七条件反射的跪了下去,抱拳领命的双手端得稳定。
“嗯,起来吧。你觉得这个地方怎么样?”说罢,沈夜伸出手把他扶了起来。
初七不禁想,主人如此体贴地扶他起来,刚刚又做了一系列平日少有的行为,看来今天的心情应该很是不错,随即也不自觉高兴起来,回话也不比往日严密谨慎:“属下觉得这里环境很好,让人感觉很舒服。”说罢还微微点点头好像对自己表示赞同。
听了这话沈夜却也同他一样点了点头,还颇为自豪地微笑起来:“不错,这里虽为岛屿,但气候情况比普通岛屿更加稳定。但过于湿润的空气可能会使族民无法适应,可以让他们先养一段时间的土灵植物。还有......”沈夜自顾自地说着自己的想法,声音带着些初七未曾听过的兴奋。听他话里的意思,好像是要把所有族民都迁到这儿来。初七并不清楚沈夜的整个计划,沈夜只在与任务相关的问题上对他解释意图。他确实有些奇怪,不过又非常单纯地觉得能让流月城从那个地方搬到这里真的挺好的。
沈夜的背影此时依旧威严。但他那自说自话的神态,却让初七忽然觉得主人威严的身形下竟包裹了一份......孩子气?想到这里,他越发觉得好笑。他拼命地克制自己,一个下人怎么能在主人面前有这种失态。可惜他没能忍住——他感觉,那道几十年来一贯坚固冷硬的防线突然被某些奇怪的东西击垮了。幸好还有面罩遮挡,他想。又伸手捂住嘴,尽量装成嘴疼的样子以期瞒天过海。可是怎么可能,沈夜已经从他憋得有点红的脸上瞧出了端倪。
“你怎么了?”
初七一惊,总算停下想笑的冲动:“属下......无事.....”他实在不知该如何解释,虽然沈夜讨厌隐瞒,但隐瞒总比 明目张胆的嘲笑要好得多吧。沈夜面色古怪的看着他,从刚才身后极轻微的“呼哧”声来看,明显不只是捂嘴这么简单。他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什么可以引人发笑的物体,转过头来,迟疑地道:“你,刚才,在笑我?”
“属下不敢,属下只是突然觉得想笑......不、不是,属下罪该万死,还请主人责罚!”初七有点语无伦次,沈夜要是因此动怒把他打晕扔这儿也不是不可能,可他连这是哪儿都不晓得。况且因为嘲笑主人而被抛弃,这样的事情简直......
沈夜看着初七越来越红的脸,竟然也笑了,而且笑得自然而衷心。
“你竟然会笑本座,很好......”他走了过去,声音变得轻飘飘的,“初七,把面具拿下来。”他以为沈夜要好好收拾他一顿,遂听话的拿下面具闭上眼等着。而沈夜没有动,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张对他来说既熟悉又陌生的脸。月光这种东西容易给人造成幻觉,就像现在,沈夜看着月下的初七竟有些痴了。他慢慢抚上了这张令他百感交集的脸,食指逡巡着它的边缘,最后终是摸上了那个血红的魔纹。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自沈夜碰上他的皮肤之后,初七便突然地冷静下来,每次沈夜对他异常亲近时都有一股力量能使他立刻平静——那种好像隔着百年的力量,把他从虚空中拖曳下来。
他睁开双眼,深深望进了沈夜的眸中:“属下初七。”
“初七,对,你是初七啊。”有一个瞬间,他觉得沈夜好像要把头靠在他的肩上,而自己也很想顺理成章地把他的头按下去。可他们都没有这么做,只是静静地看着对方。好像过了许久,沈夜终于叹了口气,用一种略带疲惫的声音说:“以后没有紧急情况,不要再把面具拿下来了。即使,那是我的命令。”
初七看着沈夜走过的身影,第一次觉得他并不这么强大,刚刚的行为甚至可以说是落荒而逃。虽然毫无根据,他却隐隐感觉到主人对自己是有所忌惮的。而作为这份忌惮的报偿,他大概要穷尽一生去帮沈夜完成愿望。哪怕,永远不能拥有自我。
原来我欠他的——初七如是想。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6, 2014 22:39:27 GMT 8
忘了交代很重要的一件事,在lz的头脑里,1.0并不是大鸡丝杀害的,而是与大鸡丝对战时拼出性命一搏才受重伤的。在初七撞剑时大鸡丝想起了1.0当时类似“自毁”的情景,所以他的反应才会这么大。 可能很多gn看得都云里雾里,那啥,毕竟是第一次写,还请多多包涵!还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心理描写过多了,带入的主观情绪太多了。因为很想知道神女墓中初七对于自我存在做了哪些思考,所以尝试着瞎揣测了下。结果不但自己觉得分析得不到位,别人看着更是不知所云啊。 最后还是非常感谢各位捧场!过些日子很想把1.0和2.0也写写,希望那时候能有所进步吧。 最最后,如果我说这篇快写完了会不会挨揍......
————————
从那次回到流月城以后又过了很长时间,沈夜都没有再给初七安排任务,他就在主人身旁微暗的角落里静静地藏匿着。
主人真的越来越忙了,他不住的切换着所在的地点,指挥着不同的工作。看着这样的身影,初七有时会恍惚觉得缺乏安全感,当然他并不知道这种感觉到底叫什么。终于有一天,沈夜唤他出来,告诉他去跟踪几个下界人,再顺便把贪狼祭司了结了。跟踪的事好说,对于贪狼这个高阶祭司他本以为还要缠斗一阵,不料风琊最后却被自己的魔偶吞噬了。这任务对他太过简单,还没动手就已经成功了。 他回到流月城复命,却没想到沈夜正准备了一份厚礼等着他。
那是把新制的偃甲刀,周身坚固无比。他觉得这柄刀幽幽地泛着种似曾相识的气息,说不上喜欢,但感觉颇为亲切。沈夜在给他刀前又一次问他“在你看来,下界与流月城,你更想留在哪一处”,他毫不迟疑地做出了回答,那可是他历经多年才摸索出来的最佳答案。
在旁人看来,这样的重复未免可笑。而初七却从开始的奇怪慢慢习惯了这个问题。他发现,沈夜、包括自己,好像都对这个环节颇为受用。末了,沈夜用如漆般的双眼看着他,又说了些似是不着边际的话语。前边的几句弄不太懂,但最后一句,让初七想起了一个很多年前放置下的疑惑。“会有什么样的结果?付出什么样的代价?”他无法回答,但兀自觉得答案已不太远了。
这次复命,初七并没有多待便返回去跟踪那一行下界人了。沈夜命令跟紧他们,并在他们取得一柄名曰“昭明”的神剑后抢夺过来。这是他第一次直接观察这么多下界人,除去与沈夜作对这点,他觉得他们还颇为有趣。明明力量微弱得可以,却还能够对着一个难以企及的目标不停努力,可真是......愚蠢至极。尤其是他们之中那个梳着栗色马尾的小子,整日也不知上窜下跳个什么,让人看着都不得安生。 好在他们手脚还不算太慢,半个月后终于拿到了那把昭明。与他们交上手后,他只想说他低估,啊不,高估了这群人。他们竟然用使诈这种下作的手段获取胜利。初七捂着伤口激烈地腹诽着,却一点儿也没觉得自己跟踪的行为更是不够磊落。转念他又想到,这些毛孩子竟然还把自己的面具打掉了,呵,真是,明明答应了主人永远都不摘下来的......
他不得已地放下手臂,却没想到引来对面众人的一阵惊呼。师父、谢前辈、谢衣哥哥......令他陌生而有些抗拒的称谓一起涌向了鼓膜。
“呵......荒谬。”
不但在战斗中使诈,现在还要来招儿众口铄金么......什么谢衣!什么第一偃术大师!我从未听闻!初七少有的生起气来,而那个名叫乐无异的小子言之凿凿的语气,更是让他无端烦躁。他握紧刀柄,已经摆好了速战速决的架势,而在这时,耳边却响起了一个令他有些惶恐的声音。沈夜突然到来,让他恍惚觉得自身的存在开始慢慢消失。
......
初七不太知道那天晚上自己以怎样的心情送走沈夜的。他应下了追回昭明的任务,继续跟踪乐无异一行。前往神女墓寻找剑心的路上,初七简直算的上是心乱如麻。他反复的在脑海中过着当天的情形——主人竟然说,他以前的名字叫做谢衣。
谢衣......
他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在无厌伽蓝见过的绿色幻影,那个鲜活的姿态从初七晦暗的记忆中倏地铺陈开来。他深深地记得沈夜那晚向众人介绍自己时的神态。那样的神态他从未见过——骄傲、得意,还掺杂着某种报复的快感。而他知道,沈夜看向的并不是自己。心里有种不曾经历过的感触慢慢生起,初七不知道那是什么,只觉得胸口又酸又痛。
神女墓中的灵力甚是奇特,初七甫一踏进门中便有所察觉。空气里弥漫着一种令人很是熟悉的味道,很多幻景就在其中交替上演。在那条幽静的甬道里,他看见了自己,看见了沈夜,看见了,那个身着淡绿衣袍的年轻祭司。
“弟子以为,再精密的偃甲,毁去后还能重造;而生命,哪怕是虫蚁,也只能活上一次——无法复制,永不重来。”
“……无法复制……永不重来…………呵呵,这是,我?”某一个瞬间初七感觉到了一股深深的疲惫感。他笑了,笑得太过无奈,“啊……那我……算是什么……而你,又算是什么……?”
当年巫山神女散魂,神农将能回溯记忆的“三世镜”封入墓室前一块大石,墓塔依此支撑存在。千秋万代,枯荣流转,守护这里的却永远只有静默的悲歌。而今天,这里的人气突然旺了起来。它刚送走一批访客,又看到了一个眉头深锁的黑衣青年。
“......三世......镜......”初七站在这块大石前,一百多年来分辨不清的记忆在周围不停闪现。他从未如现下一般渴求过什么东西——百年前的记忆、与谢衣的关系、还有,作为初七存在的意义......
“......”,他向着答案伸出了手。
存在是什么?
信仰是什么?
爱,又是什么......
一百多年的时光在一触中归位。他再一次笑了,依旧无奈,但似乎又多了些别的东西。他忽而顿悟良多,比如不久前沈夜在大殿中对他说的那番话——万物生于世间皆需顺应因果,换句话说,你这辈子欠下了债到最后是要还的。甚至下一世、下下世,都要做好为此付出代价的准备。沈夜要为了所作所为付出代价,谢衣也要为了所作所为付出代价。他不禁慢慢点了点头,极轻地说道:是了,这一世,我便是来替人还债的。
这一百年干了太多见不得光的事。自从回忆起前世的经历,脑海中的淡绿身影便一直无法抹消。“任何一个生命都极其珍贵,它无法复制、又永不重来”,那个年轻却坚定的声音不停地在耳边回响。甬道尽头的入口已经开启。那里,有需要清除的敌人。而他却觉得自己很疲惫,疲惫得连刀都不想举起。
可他知道——他是初七。而初七,是沈夜一击必中的利刃。还有这一条,仅有这一条,能在极暗中赋予他活着的意义。
想到这里,他复又抬起头,眼神里焕发着某种奇异的光彩。
乐无异真的不明白,他愤恨地皱起眉头,大声质问着眼前的杀手。
在他心目中,谢衣是如神祇般的存在。可现在站在他十步之内的男人又算是怎么回事?毫无自我的傀儡?助纣为虐的暗杀者?他心中的一座高塔因初七的出现危若累卵。
“他的喜怒就是我的喜怒,他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无论发生什么,我不会背弃他第二次。”
说这番话时,初七翘起的嘴角刺得乐无异眼睛生疼。
“笑?这个时候怎么还能够笑得出来?”他越来越觉得流月城人简直不可理喻。
他不想向初七拔剑,但这个男人却一再逼他。他内心从未有过如此矛盾的时候,即使是那日为老爹挡下狼王的一剑。世间的故事总不能两全,他看着眼前的男子不无痛苦的想着。他不知道,下一秒自己便不用再矛盾,取而代之的,是又一次别离。
墓门关上的一刻,初七忽然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不错,他想,他的债终于还完了。想起刚刚门外的那个傻小子还在为救自己出来白费力气,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好像这一百年加起来都没像今天笑过这么多次。
穹顶的石块不断向下塌陷,巨大的墓室震动得愈发厉害。他跌坐在已不牢靠的石台上,不知在看向哪里。
也好,傻孩子,便劳你帮我把剑心带给那个人吧。那个人,呵,该结束了,这场闹剧实在演得太久了......
谢衣,原来你是这样的人啊,真是、有趣......明明看起来很灵光,怎么竟是如此的固执,如此冥顽不灵?
也不对,说起固执,我大概也......
他紧紧捂住胸口,细密的砂石越来越多的落到了身上。
如果不触碰三世镜,我到死也不知道,原来你对他有着那种心思......呵,何等荒谬,你们可是师徒......
那,我呢?
流月城、大祭司、沈夜、主人......我们之间,又算是什么?整整一百年,我又是......
——作为何人而活?
古老的建筑终于再也承受不住剧烈的震动,整个墓室在瞬间颓然倾塌。无数砂粒巨石裹挟着两道看不清是什么的物体坠入了冰冷的水底。
算了罢。
我们,不是都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吗?
呵......
再见了,这一次,大约真的再也见不到了。
———————— 应该还会有个后记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7, 2014 22:40:36 GMT 8
后记
乐无异四人来到流月城的前一晚,沈夜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见了许多人,有尚在身边的,有已经故去的。他看见他们围着自己有说有笑,气氛轻松而欢乐。他也打心眼儿里觉得高兴,直到瞥见角落里的一个黑色身影。
他觉得那个身影很熟悉,但却如何都想不起来那是谁。他再次看向了人群——小曦、华月、瞳、沧溟,还有父亲......他们围坐在大桌前赏月喝茶,好不开心。
他突然想起来好像少了什么。少了什么呢?
哦,是了,是他的徒弟谢衣。哎,这个小子太不让人省心了。我多疼他啊,可他却两次反过来让我伤心。不但背着我偷偷下界,躲躲藏藏好几十年,竟然还在我找到他之后要狡猾的逃走......以致于重伤,甚至、累及性命?
这个念头甫一出现,梦境便从其乐融融的团圆变成了漫无尽头的黑暗。他隐隐看到不远处有两个人影,走近再看,竟是自己拿着长剑指向那黑衣裹身的青年。青年虽戴着张冷硬的面具,但嘴角却勾着一丝与面具不相匹配的笑意,让人觉得甚是......狡猾......
只见他一个侧身,貌似要躲开自己的剑招,没想到最后却忽然直冲剑尖而来!
沈夜恍惚看到他的面罩消失了,那张脸......你是,谢衣......初七?
不管是哪个,你怎么能用同样的手段骗我两次......他看着眼前浑身是血的人,双手不自觉的环了上去,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地说道:“这一百多年,经历两世,你,可曾后悔?”
感觉到脑袋越来越昏沉,他愈发没有力气去分辨怀中的到底是哪个人。
“呵......不悔。”
听到这个回答,沈夜紧紧地皱起了眉毛。他长长地舒了口气,最后终是笑开了。他喃喃道:“无论什么时候,你都这么,死心眼......”
他感到怀中渐渐变空虚了,那个人似乎正在消失。对此他好像并不很惊讶,只觉得满心都是疼惜。
“再见。”
听着那个平静的声音,沈夜心里愈发酸了起来。他紧紧地抱住那具越来越透明的躯体,低下头朝对方的唇吻了上去。这大概是一场梦罢,他浑浑噩噩地想,不然,自己怎么会这么干脆的将这个吻付诸于行。
明明百年以来,即使心绪再难平复都未敢有过半分越矩......
在以为自己要吻到肝肠寸断的时候,沈夜醒了。
眼前飘忽的依旧只有流月城不够温暖的烛火。刚刚的一切,果然只是梦境。
他勾起了嘴角,面容同往日般冷硬。没有什么东西是能够被挽留的,甚至连自己也早晚会被时间带走。很多期盼在现实里显得如此幼稚可笑,但若是能把它们付与梦境,倒也......不赖......
走在冗长的石阶上,他不禁想,自己可真够蠢的。他一直以为成功困住了别人,其实早已不受控制的深陷局中。呵呵,做过的冤孽,终于都悉数找上门来了......
不过,也没有什么分别了不是吗?没有眼泪的人永远不能流泪啊。
他抬起眼睛,看到东边的天空已经微微泛起鱼肚白。他想,下一个黑夜大概也不会太远了。
————————
这次真完了!感谢各位捧场!鞠躬!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