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谢沈/七夜]穷书生赶考宿荒店，艳妖精夜出遇情缘 by茶树

书生妖精梗。
感到了自己在作死……
我努力填坑……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一

十年寒窗，只为一朝金榜题名。
谢衣踏在赶考的路上，内心难得地犹豫起来。他没有跻身仕途之念，然而他是穷苦家乡唯一的希望，相亲们期盼的目光萦绕心头，催促着谢衣继续迈开步伐。
　　路程遥远且荒凉，谢衣计算着脚程，拧起了眉头。
　　按照出发前的计算，半日足以到达隔壁县城，然而现在时过正午，却是连半分县城的影子都没有看到。
　　许是自己走错了路吧。
　　谢衣努力地辨认着方向，却压不下心头的疑惑。
　　天将擦黑，山间气温骤降了下来，谢衣才哆嗦着看到一间十分破旧的茶馆兼旅店，若不是隐隐看到些灯光，从外观上看来，谢衣十分怀疑是否还有人打理着这家店。
　　为了不餐风露宿，谢衣推开了店门。
　　小店的内堂看起来要比外面好得多，整洁又温暖，零星几张桌子摆的整齐，店小二模样的少年正撑着头打着瞌睡。
　　正在谢衣犹豫要不要上前叫醒店小二时，店掌柜却来了。
　　十分不像掌柜的一个人，随着轮椅嗑嗑嗑的声音出现，轮椅上的人头发全白，面容却仍清俊，左眼被眼罩覆着，语气平缓没有起伏：“客官，住店？”
　　谢衣点了点头，手握了握书篓的带子，里面装着他的衣物、干粮和银两一类的东西。
　　掌柜没有漏看谢衣的小动作，开口，口气仍旧淡漠：“客官可称在下为瞳。小店只为了给过路人行个方便，白日里卖些茶水，夜间住店就无需费用了。十二这孩子经常看着夜间没什么客人，偷偷睡懒觉也是常事。”
　　自己的盘缠又能省下一些了，谢衣松了一口气，但也悄悄警觉起来。
　　轮椅不知被如何操纵着，瞳移至十二的旁边，推推十二，在十二的睡眼惺忪下指示他带谢衣去客房。
　　“在下腿脚不便，客官有什么需要只管与十二交代。”瞳复又交代了几句琐事，操作着轮椅消失在门后。
　　“客官请随我来。”十二终于是睡醒了的模样，举手投足建颇有些瞳的架势，与刚刚趴在桌上流着口水酣睡的样子判若两人。
　　店铺虽略显破败，内间却是不脏不乱，看来瞳掌柜打理得十分仔细。谢衣放下书篓，将重要的东西一一收好，方和衣而卧。除了对这间不收费用的客店的一丝怀疑外，毕竟身处荒郊野岭，有个什么山贼来打家劫舍也算是稀疏平常。
　　明天要记得问问瞳掌柜赶路的正确方向才行。谢衣念叨着，累极了的身体很快睡去。
　　
　　谢衣是被一阵谈话声吵醒的，旅店的墙壁着实没什么隔音的功效，谈话的声音不大，却断断续续持续了很长时间，谢衣醒来，有一阵的愣神，才想起自己现在所处的地方，逐渐听清了那谈话的内容。
　　“这样真的好吗，阿夜？”是瞳的声音。
　　“还能有何方法，他已住了进来，还有别的路可走？”被称作阿夜的人似乎觉得瞳在说什么不好笑的笑话一般，从鼻腔中哼笑出声。
　　谢衣直觉觉得，他们所说的“他”应该值得就是自己。
　　“阿夜，你应该更遵从自己的本心一些。”
　　“我知道我在做什么。”答非所问，谢衣听的有些糊涂，又似乎明白了什么，不好的预感破了土，露出头来。
　　这家店果然有问题，可却无从得知具体会发生什么事，且事已至此，店里的人都醒着，又不知对方共有几人，想逃出去也是极难。
　　正在谢衣思索之间，事情就这么发生了。

二

　　谢衣整个人被人从被窝里揪了出来。来者提着自己的衣领，足尖点地，将他带出了窗外。无暇看清容貌，谢衣在对方风中翻飞的衣角之中，闻到了一股冰冷的味道。
　　如同寒霜之中那一点梅，凛冽之后，余味温润。
　　暗色的衣角滚着金边，领口袖口裹着厚厚的毛裘，没有血色的苍白脸庞在月光的照耀之下似乎幽幽地发着光，及腰的长卷发整齐地后梳，露出光洁的额头，颊边碎发也被绑成辫子缀痄腮两边，干练中又平添几分柔和。然而比异于常人的分叉眉毛更吸引谢衣的，是那一双沉静的眼睛，如同深不见底的湖水一般，平静而柔和，却看不清那之下有着怎样浓稠的暗涌和情绪。
　　谢衣有些好奇。
　　对有着这样一双眼睛的人，没有办法不好奇。
　　“你……”
　　“你叫什么名字？”在谢衣的话刚出口，却被一直微仰着头看月亮的人转过头抢了先，谢衣犹豫了一下，才开口：“我叫谢衣。”
　　“去赶考？”
　　“是的。”
　　对方点点头，想了一下，又道：“答应我一件事，我助你金榜题名。”
　　“……何事？”比起什么功名，反而是这个人更让谢衣感兴趣。
　　“我给你讲个故事如何？”那人又不再看向自己，望着月，讲起了一个古老的故事——
　　原本在这山间，存在着一族灵，据说是在大地龟裂之时由地底深处脱出的，极恶的一族，由于他们的出现，山间四周植物凋萎，动物死亡，方圆数里均是生气渺渺。
　　原本恶灵霸据一地也算是常见之事，然而此处恶灵却不甘于盘踞于此，他们数量太多，小小的地方已经没有办法满足他们的居住和对食物的猎取，于是他们开始向四周拓展地盘，周围的村落无一幸免，一时间哀鸿遍野。
　　事情愈演愈烈，终于被一些修仙之士所知，他们聚集了许多修仙门派和势力，甚至些许散仙和已位列仙班之士，共同镇压了这班恶灵。
　　此役之后，许多有功之士也受到了上神们的嘉奖，得以修成正果。
　　然而事情却没有就这样过去。
　　被恶灵盘踞许久的地方，恶气经久缠绕，百年不消，且与原本的恶灵一般带着极强的侵略性向四周散逸，此处仍旧是一片荒凉。不知是谁相出了以灵气抵消恶气之法，试验之下也确实可行，于是，灵狐烈山一脉被迁至此。
　　烈山一脉是灵狐中灵气最盛的一族，且不易被恶气浊化为灵，因此而被选中。
　　被迁来后，烈山族的灵气果然有效地抵消了此处浓重的恶气，终于让大地重现生机，植物动物都因此处充沛的灵气而很快复苏。
　　可是事情却没有继续皆大欢喜下去。
　　在大家都将此事遗忘了的后来，烈山族人的灵力还是衰退，一开始以为只是个偶然，新生的小狐灵力看起来只是有些微的先天不足，长久以后，却发现，每一代的灵狐的灵力都不比上一代，到如今，已是与普通狐妖无甚区别，只是命数长久些罢了。
　　沈夜说到这里，顿了一顿，才继续说下去。
　　可是，过了那么久，几乎没有人还记得曾有一族灵狐被迁至此，而灵力衰退的灵狐，竟被认作是普通狐妖，被许多修仙之士杀害。
　　绝望的气息在灵狐一族之内蔓延，有些灵狐为了补充灵力，开始吸食动物的些许灵力，后来发展到……
　　吸取人的精气。
　　因此导致更多的灵狐被杀害，都后来，本来兴盛的一脉几乎要灭绝。
　　在这之下更沉痛的打击，是被天庭所遗弃的一只魔。
　　天庭之人将这只无形无体的魔流放到这里，在四周布了灵体无法进出的结界，魔为了能够化为实体，肆意捕食结界内的灵体，烈山族再受重创。
　　甚至它所杀害的人都被嫁祸在烈山族头上。
　　沈夜收回带着哀伤的目光，闭上眼睛。
　　沉默了片刻，确定故事已经讲完，谢衣才开口：“那么，我要做什么？”
　　“帮我，打破结界。”再睁眼，已满是坚决。
　　很久以后，谢衣才能够明白，沈夜当时究竟是何种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