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古剑二/神渊][初夜]囮鸟by新浪版初七/今天没戴手表

一、
谢衣死了。

凌晨三点，乐无异揉着惺忪的睡眼向池边走去。手中约定对戏的纸条被他无意识地揉出了许多皱褶乱糟糟地糊成一团。然而眼前漂浮的尸体却让他的瞌睡虫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张大了嘴巴看着这匪夷所思的场景。
野外，凌晨，尸体，以及——昨晚没有不在场证明的他。
你TM在玩我？

二、
阿阮迷迷糊糊地爬起来，这才发现昨天喝多了进错了门。她看着桌边那一沓实验报告一下涨红了脸，心想这今后可怎么混，竟然不明不白地在男性的床上躺了一夜。
“哎呀哎呀……哎呀”阿阮忙收起散落一地的手机镜子化妆品，可找了半天也无法找到自己的门卡钥匙。正急得满头大汗时，一阵敲门声传入耳中。
“阿阮，出事了。”
是夷则。

三、
“我深深的爱着你，你却爱着一个傻逼。傻逼他不爱你，你比傻逼还傻逼。哦……你还给傻逼织毛衣！”
“华月。”
“阿夜，你醒啦。”
沈夜揉了揉额角，看着自己的助理认真收拾起她心爱的低音提琴，叹了口气说道：“你一大早上发出这种声音，我能不醒么？今天要拍哪一条？”
此时窗台下的华月已被背上巨大低音提琴彻底盖住，只有声音还能传入耳中，“别背戏啦，我看这片要黄！”
“为什么？”
她装作帅气的抬头一笑，却马上被沉重的提琴扯得摔倒在地，像被翻了个个儿的昆虫一般奋力挣扎：“你不是比我清楚。”
“呵，没错。”

四、
襄垣随意地转着笔，时不时地在手中的本子上画画改改，寻雨等不及了便戳了戳他，小声问道：“襄导，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
蚩尤目光飘了飘，心想我都没问出来的东西你个小丫头片子凑什么热闹，没想到襄垣竟然真的掸了掸剧本开口说道：“这事，好像不该归我管吧？”
“助理导演不是辛商吗？”蚩尤自说自话地问。
“请病假了，昨天下午刚离开。”寻雨露出天使般的微笑答道。
“那时谢衣还没死。”场记玄夷刻板地说道。
“我不是让你来排除嫌疑的。”蚩尤扶额。
“啊，”襄垣似乎想到了什么，“昨晚发生了什么，玄夷你不是应该最清楚么？”
玄夷捂了捂昨晚被阿阮挠出血痕的脸，憋着一口气说道：“不关我事。”
“那正好。”襄垣理了理剧本，“你来主持我们的泼脏水大会吧。”
玄夷真想挠死他

五、
“死亡时间是昨晚11点。”玄夷以前是读法医的自然在封闭的片场暂时客串了一把。当年若不是因为蚩尤的无礼要求，他才不会跟着襄垣一路跑来跑去为他保驾护航。可惜他本身艺术细胞就差，混了许久也只能当当场记，心中别提有多苦了。
“那时我在喝酒。”阿阮摊了摊手，尖利的指甲在阳光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
“我也在喝酒。”夏夷则表示那点度数实在不够看。
“我也在喝酒。”玄夷目光乱飘地说。
“其实……我也在喝酒。”息妙华有些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脸。
“楼上加1。”寻雨用剧本挡着蚩尤的视线排队。
一干剧务杂务助理美指武指都排了队，绕了一大圈后兜到了晚些赶来的闻人羽。
“加1。”闻人羽撇过脸看向乐无异。
坑爹啊这是！无异真想找个拉曼光谱仪来摔摔：“你们排什么队啊！就我没去喝酒你们要害我就明说啊！！”
“我也没去。”沈夜推了推眼镜。
“排楼上。”华月不知将那低音提琴丢到了哪儿，拿出安静的伪装外表笑着说道。
“我也没去。”替身演员司幽也站了出来。
“我半途离开了。”风琊顶着深重的黑眼圈说道。

“那你们在干什么？”
“在看剧本。”沈夜轻描淡写地回答。
玄夷皱眉：“这可不是个好理由。”
“我在陪他看剧本。”华月紧接着说道。
“陪他？”
“我只是一个负责客串对戏的小助理而已。”华月笑道，“演员的态度端正与否是与名声无关的，对么？”
这一下基本是地图炮了所有喝酒的演员，众人脸色立马难看了起来。
“月儿，别闹。”
“我只是希望大家不要以为我们是共同犯罪而已。”

“好了，我知道了。”玄夷看向风琊，“那你在干什么？”
“我是十点离开的。”风琊明白自己的处境非常不妙，“然后……在厕所吐了好久…………”
“为什么吐？”
“因为昨天的戏……”星罗岩里初七看着他死的那场戏太过可怕，让他根本无法说完。
“啊啊……我明白，要演出被魔偶啃死的样子还挺难的。”玄夷一脸理解，“辛苦你了。那你吐完去干嘛了？”
风琊没有回答，他又去吐了。
“风琊反应这么大，谢衣为啥就没事呢？”玄夷咕囔了一句。
众人沉默。
啊不对，谢衣已经……

TBC

七、
众人被风琊真情实感的呕吐行为深深地感动了，于是决定先不追究他到底在干什么，转而处理其他嫌疑人。
司幽抢先站出来说：“我是因为某些原因不想去酒会。”
寻雨眼神飘了飘接话：“我知道你的‘某些原因’是什么。”
司幽立马被猛地呛了一口，强硬搪塞道：“总之我就是没去。”
“那啥，”玄夷打断他们的小剧场，“我们不关心你的感情纠纷，我们只关心你昨晚去干啥了。”
“昨晚六点半我在体操房为明天神女墓的戏做最后的准备。因为是第一次做替身，本来想去找谢衣再讨论下的，但是他人不在房里。”
“那个时间还是自由活动，大家的确都分散在各处。那之后呢？你在做什么？”
“之后我就回去体操房再练了一遍之前的动作，但是……”他停顿了下。
“但是什么？”
司幽斟酌着用词，很久以后才继续说道：“但是我那时身体不适。”
“于是你就回房间休息了？”
“不，我之后去找沈先生了。”

一片沉默。
“你找沈先生做什么？”寻雨最先反应过来，问道，“为什么不找襄导？你有没有团队的概念？”
“因为他现在是我们公司的人，”沈夜出言解释，“虽然是最近才从神农集团总部调来的。”
玄夷皱了皱眉，转向司幽问道：“你找到沈先生了么？”
“找到了，他在自己房间里。”
众人的目光瞬间全部指向了沈夜，但是他与华月却不动声色地等待司幽的下文。
“那是几点？”玄夷却很是冷静。
“八点。”
“很好。找到沈先生后，你做了什么？”
“我只是走到他的房门前，并没有敲门。”
“为什么？”
“因为……”司幽有些不安地转向沈夜，沈夜却优雅地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襄垣实在受不了这么磨叽，抢先一步接道：“因为谢衣在他房里，对么？”
“是的。”
寻雨闻言不禁倒抽了一口冷气，面上仍旧如冰如霜，内心却早已汹涌澎湃。
——哈哈哈哈哈哈哈这个CP还能再战三百年啊我等会儿摸到电脑就去码字啊哈哈哈哈哈哈哈我本来以为萌的三次元CP只有蚩尤X襄垣能发糖了原来这个CP也有糖么老天你果然带我不薄啊哈哈哈哈哈。

不过少女，谢衣不是已经死了么，哪来的糖？

八、
“襄导，你怎么知道谢师兄在沈先生房间里？”乐无异发出疑问。
“猜的。”
“真的不是因为您知道些什么么？”
“你觉得我知道什么？”襄垣内心啐了一口，心想寻雨这欠揍丫头天天给他洗CP，搞得今天一时说漏嘴圆都圆不上。另一边蚩尤面上神色也是变了好几变，悄悄联系了寻雨天天叨叨的东西，心说难道这俩真的有一腿！？看来下次得把寻雨给处理了……
寻雨倒是对那危险的想法一点都没有察觉，只单手托腮陶醉状观望着事态的发展。
“我觉得您知道的比我多多了。”乐无异毫不让步，咄咄逼人地回答。
“诶？是么，我怎么不知道……不如你来说说？先从你昨晚在做什么开始吧。”襄垣懒散地转着笔，似乎对他的攻势毫不在意。
“等等，无异同学，你难道是来帮助司幽转移视线的？”寻雨不满地打断他们，“我们现在不是更应该关心为什么司幽要找的人都在一间房里，他却不进门么？”
蚩尤与襄垣悄悄对视一眼，心道这姑娘真是歪打正着，掐话题掐得略准。
“我没有敲门，因为我听到他们的谈话了。”
“他们说了什么让你不敢敲门？”
“‘属下只想追随主人。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这样的。”司幽很是尴尬地重复。
“噗——”寻雨差点喷出来。
“然后沈先生说，‘……你说什么？抬起头来，大声些，再说一次。’，谢衣就大声回答：‘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当时我实在受不了就走了。当晚我几乎完全沉浸在这一沉重的打击中，久久不能回神。”
司幽执着地把他听到话全都完整地背了一遍，整个人呈现出被雷到的神情。

众人又一次沉默了，视线全都粘在了寻雨身上。
“看来你很熟悉这段话。”襄垣捂脸偷笑。
“啊啊，是啊，我很熟悉，但是司幽不知道。”寻雨觉得这简直就是羞耻play，“这是我写的剧本，他们真的在对戏。”
“华月小姐为何之前未曾提及谢衣的事呢？”
“因为他走了呀，八点半的酒会，他八点一刻就走了。”华月理所当然地回答，“难道他没去酒会么？”
“他没去。”
“诶？是么！”华月夸张地捂住嘴，“我以为他这么爱热闹，肯定会去呢。”
“至于他为什么没去，我觉得乐无异同学应该能给出解释吧。”玄夷扬了扬之前无异给他的纸条，“你发现尸体时手中捏着的纸条上明显是谢衣的笔记，这是怎么回事？”

九、
正在这时，一个人急匆匆地跑来，各种乱七八糟的箱子被她随手一扔，直接冲进了人群中。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来晚了！”
“乌衡！”来人正是化妆师乌衡，寻雨忙飞奔过去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
“哎呀寻雨！好久不见！你们这是做什么？”乌衡满脸尴尬，环顾四周，“……难道是在等我来做造型？”
“不是。”玄夷开口，“今天凌晨发生命案，谢衣死了。”
“什么！？”乌衡难以置信地捂住脸，“不可能，谢衣怎么会——”
寻雨见她那么惊讶忙拉住她问道：“乌衡你有什么头绪么？”
“我要看看尸体。”乌衡皱眉说道，“昨天下午我同辛商一起离开的时候他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死了呢……让我再确认一下！”
“我已经看过了。”
“我是他的化妆师，我比你更了解他。”
“……好吧。”玄夷转身离开，“请随我来。”

众人随着玄夷向厨房走去时心里就有了不好的预感，因此在他拉开其中一个冰柜取出尸体时一半人眼中满是“果然如此”，而另一半人则冷静地考虑起之后要怎样解决伙食问题。
“你就不能换个地方存放么？！”只有乌衡对此提出了明确的异议。
“换个地方就要腐烂了啊！”这方面玄夷还挺敬业的，当个场记的确浪费了。
“……好吧”她拉开塑料布，拿起各种药剂刷子开始着重清理谢衣的脸部。

“你看。”片刻后她让出位置，指着谢衣右眼下方突然出现的印记，“这是复制人的标记，这样的副本要多少就能有多少。”
“你是说——”寻雨愣住。
“‘谢衣’他，怎么会死呢？”

TBC

十一、
“到现在还没有替换，这肯定是一场恶意的谋杀，你们难道就要坐视不理么！？”乐无异拍开华月的手大喊。
“为什么？”
“你们也看到了，”他从玄夷手中夺回被捏皱的纸条，“昨天他可是半夜约我去对戏啊，死亡时间是昨晚11点，约定的时间是今天凌晨3点，那么若是替换的话明显在今天见面之前就应该有一个传承了完整记忆的副本出现在约定地点才是，可是为什么只有尸体？”
“大概是……中间出了岔子？”阿阮接道。
“那会是什么岔子呢？”无异闻言立即转向阿阮，阿阮被他的目光吓了一跳，忙躲到夷则身后。
“我、我怎么知道……”
“而且，”无异回身怒视乌衡，“复制人难道就不是一个人了么？那玩意其中的连接组数据丢了呢？你还觉得‘谢衣’是不会死的么？”
乌衡闻言皱眉：“这就是客户的个人失误了，我们无法承担……”

“那就是单纯的谋杀而已。”沈夜突然出声打断了他们。
“诶？”乐无异一下子没反应过来。
“你觉得，复制人是人么？”沈夜优雅地问道，诱人的嗓音让无异脑袋稍稍多绕了些路。
“这、这取决于他的本体……”
“我觉得复制人也是人，”华月闻言忙暗暗拽了拽他的袖子，沈夜却不睬她，继续说道，“无关本体。”
“看来沈先生很有感触啊。”玄夷低头看着手中的场记本面无表情地发表评论。
沈夜微笑，不紧不慢地解释：“那就请将它当做出演人工智能相关影片后的一些感言吧。”
——然后你靠着那部片子得到了影帝的称号。
喂喂，想炫耀也不用这样吧，众人心照不宣地暗中吐槽。

十二、
“好吧。”乌衡摊手，“你们觉得安全受到了威胁，想要努力揪出凶手，我不反对。我只是希望你们不要报警而已，至于动用私刑消除危险什么的，都与我没什么关系——至少我有不在场证明。”
“看来我们应该继续方才被打断的话题。”玄夷抬眼扫视了一圈后将视线定格在乐无异身上，“在赴约之前，你在干什么呢？”
“我在仓库附近看文献。”
“真是个符合你身份的理由，不过很难让人信服。”
“我明白。接着说吧，大概昨晚7点左右，我回了一趟房间。”
“为什么？”
乐无异沉默片刻，紧紧盯着襄垣说道：“我觉得那里太吵了。”
“太吵？还有谁在那儿？”
乐无异忍不住绞紧了手指：“……我希望在那里的人能主动说出来。”
襄垣闻言笑着开口：“你觉得这可能么？”
“那你为什么要现在插嘴？”
“我只是觉得有点可笑而已。”
“你在仓库看到了襄垣？”寻雨忍不住确认一遍。
乐无异咬紧了下唇，挣扎片刻后决定放弃这些，主动揭露真相：“我在仓库看文献的时候，襄导和他的哥哥在吵架……因为枪支的存放问题。”
房中一片死寂。

啪，啪，啪。
沈夜的掌声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他勾起唇角朗声问道：“你们都明白，三天后，蓐收要来。那么……有谁想要杀他呢？”
襄垣举起了手，紧接着蚩尤，寻雨，玄夷，沈夜，华月……全都举起了手。
“你们……”乐无异惊恐地环顾四周。
从一开始，这就是一场谋杀。

TBC

十四、
“这是……偶然，还是刻意的？”乐无异几乎要傻了。
“你觉得呢？”沈夜反问。
“不……”无异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这怎么可能是偶然！这么多人同时对一个从未听说过的人有着杀意，怎么可能是偶然？！你们不会是被人利用了吧！在这里杀人有什么好处呢？”
“好处自然是有的。”沈夜看着方才没有举手的几人，“你们这些年轻人，当然是有大用场的。”
“你——！”
场面正要失控时，襄垣开口答道：“没错，这不是偶然。”
闻人羽闻言皱眉：“那你们还顺了他的意思？”
襄垣面上仍是一片淡漠神色，老样子转着手里的圆珠笔：“宿仇若能得报，顺了他的意思又何妨？”
“蓐收到底是谁？”阿阮脑海中的声音一片混杂，她终于坐不住了开口问道。
“伏羲集团生物技术部门的主管。”襄垣抬眼看他，眼里一片阴冷。蚩尤见状忙拉住他，却被强硬地挣开，“我一定要杀了他。”
“为什么？”
“……血债血偿。”襄垣又回到了之前淡漠的神情，懒散地环顾四周，“我相信其他人也是类似的想法。”
没有人接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沉默。

一个未知的世界在乐无异面前强行展开，他呆愣在原地看着众人，一时连自己的存在好像都模糊了起来。
“那你们……为什么……要杀了谢师兄？”
“等等。”沈夜做出一个暂停的手势，扫了一眼乐无异，闻人羽，阿阮和夏夷则四人，“为什么谢衣不是你们杀的呢？”
“怎么可能！我……”
“对了，你好像很不安啊？”沈夜露出恶质的笑容，转向仍旧一片混乱的阿阮，“发生了什么？”
阿阮闻言大惊，瞥了瞥一旁的司幽，手足无措了半天才答道：“我、我昨晚去喝酒了……你们都看到了，为什么要问我？！”
“我来回答吧。”夏夷则站了出来，“昨晚她喝多了，有些神志不清，是我送她回去的。”
“所以？”
“她的门卡刷不开自己的房门，只能打开无异的房间。”

十六、
这个世界上，自我保护其实是一种潜意识的倾向呢，你说对不对？
比如说信任。
在这个世界，一个无条件地信任他人的人，必定是要被这丑恶的世界迅速抹杀的，所以说能够存在至今的，都是会下意识地怀疑他人的人。所以我一直觉得很奇怪呢，那些坐公交车的人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淡定？我可是相当焦虑不安，完全无法忍受一个陌生人载着我去不知道是哪里的地方啊！常常沉浸于无聊的平民生活的你，应该能回答吧？
你答不出？
不要跟我说那些道德，规则，职业操守之类的东西，你不觉得无条件信任这些虚无之物的你也很可笑么？

好吧，那我再回到之前的问题……你，想要用什么方法获取我的信任呢？

***

死亡是人最根源的恐惧之一，所以每个人都会本能地想要追求永生。
你不追求？那你只是说服自己放弃看起来不可能的愿望而已，实际上若我想要结束你的生命——不是谋杀，而是在根本的因果里削减你的寿数——你也会挣扎吧！
你说实现这些就要牺牲别人的生命？哈哈哈真是可笑，你觉得每个人的生命都是对等的？杀死那些无意义地浪费资源的人，让他们为杰出者的永生贡献一份力量，这才是真正的合理配置，不是么？
站在一个分配者的高度是不是很有成就感？那些无用的杂乱性命都是你的资金……合理地使用他们吧，谢衣。

***

“这是我的DNA图谱和记忆芯片。”
“所以呢？”
“这一段记忆不会被记录在任何可能的地方。”
他凑近沈夜给了他一个轻吻。
“这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可以选择忘掉它。”
“这可不容易。”
“我是第一个试验品。”
他笑着看向面前那人眼里的慌乱。
“永别了，阿夜。”
活生生的人从此变为一具扭曲的尸体，模糊的血沫在搬动时自身体的裂痕溢出。

坠落是人本源的恐惧……在他一跃而下的时候，是不是有些害怕呢？

二十、
沈夜与初七见他出现丝毫没有慌乱，反而很是坦然地分开，低头理了理衣裳。
“呃……我是不是进来得不是时候？”乐无异看他们这么云淡风轻，不禁怀疑起是不是自己太过异常了。
沈夜并不想与他讨论这个方向的问题，强硬地扭了话头：“你来这儿干什么？”
初七却完全不配合他，自顾自地跑到前头翘了根食指比划起来。
“唉，其实我早就想说了，上次看你的图纸后回去想了想，发现里头还是有个错误，两条线得换一换。”
“啊！？”乐无异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就这么被初七拐跑了思路，“我说我怎么每次跑模拟都跑不对！原来是这样啊！”
“这我也是回来再想想才发现的，具体有没有别的问题可能得看这个模拟的结果了。”
“嗯，我这就——”

“初七。”沈夜冷冷地开口打断他们的谈话。
乐无异被他那口气吓了一跳，在一旁闷头捡着文档不知道该怎么办。
“是谁让你来的？”初七也不怕沈夜，蹲下身子看着乐无异在那儿捡东西。
“呃——华月说让我帮忙带个东西，于是我就来了。”
沈夜扶额，心想果然是她。
“我、我可什么都没看到，什么都没听到！绝不会说出去的！”这群人已经被乐无异完美地划为暴徒的范围，忙举起双手大喊着以示清白。
“没问你这些。”沈夜拎着他后领就把人拽了进来，关好门捏着下巴说道，“既然之前不当心害了你，也是我们做得有些不对。不如就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都说出来，也算给你赔个不是。”
“喂喂喂！打住！”无异忙摆了个暂停的手势，“你这说得好听，到时候事情败露了我岂不是要跟着遭殃？？”
“可惜你都已经趟了浑水，只能认了。”初七望着天花板想了想，“要不我给你几个想法让你好跟呼延老太交差，怎么样？”
“……”乐无异真的纠结了起来，“好是好，可是你提的每个东西都够我做半年的，之前讨论的已经排到博士毕业了啊！”
“笨啊，你不会拉拢小朋友给你打下手？”
沈夜实在是不想吐槽他们跟小女生交换脑洞一样的对话，直接开口插了进来。
“你会被拉近这个剧组肯定是因为要从你身上套点话出来，就算逃出去了也要被人认定了解些谢衣相关的内幕，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们合作为好。”
“那我要乖乖听话了，谢师兄承诺的想法怎么办？”虽说实现起来麻烦了些，但是能听听牛人师兄的思路也是很好的。乐无异不禁星星眼地看着初七。
“自然是作数的。”初七笑了笑，揉了揉他的脑袋。

三人达成共识，沈夜便开了口：“有人想要杀司幽。”
“那为什么现在还没动手？为什么要造成谢师兄死亡的假象？”
“因为他并不知道他要杀的那个人具体是谁。”
“……为什么？怎么会不知道？”
“你听说过金蚕蛊么？”
乐无异眯起眼睛想了想，过了好半天才答：“有点印象。好像是把一堆虫子放缸里自相残杀来着？最后剩下的那个就是成蛊……”
“没错。”沈夜双手交握支着下巴说道，“司幽便是逃走的那个‘成蛊’。”

TBC

№98 ☆☆☆为脑坑带盐于2014-01-29 14:59:15留言☆☆☆
司幽不喜欢阿阮啦~
神女怎么挂的后面会提

二十一、
“什么！？”乐无异忍不住捏了捏自己确认是否在做梦，“他是成蛊？那岂不是把人放进去自相残杀了！”
“没错。”沈夜暗暗咬牙，初七察觉了其中情绪的变化了便悄悄握住他的手。
“这次拍片的人员组成也并非是巧合，而是有意为之的。”沈夜在那隐约的温暖中平复了心情继续说道，“在这片场里的所有人，基本都与当年的实验有些许关系。”
“到底是什么实验，竟然会牵涉那么多？”
“自古以来，追求长生不老的人数也数不清。如果换做你，会用什么方法追求不死？”
乐无异皱了皱眉，盯着他看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很久确定不是在玩脑筋急转弯之后摊了摊手：“这不是废话么，如果我有钱！我就！专门搞一个Bioprinting（注）的公司！建世界上条件最好的实验室！招来最好的研究人员！让他们专门给我打印内脏！坏啥装啥！保证原装保证无排斥保证身体健康青春永驻！”
“……”沈夜感受到了沟通的障碍。
“哎呀哎呀……”初七摆了摆手，“你至少配合下嘛，学计科的怎么也得说是机械化吧？”
乐无异心想你们这是搞的那一茬，不过还是扁了扁嘴按照初七的意思说道：“也可以通过机械化的方式吧……用机器替换身体部件，易于制造好替换。”
沈夜内心一排弹幕表示我再也不跟你讨论这些话题了，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继续道：“当初谢衣加入伏羲集团，参与机械化的项目，但是仍旧无法解决排异问题。”
“现在都是交叉学科了，你们应该找点学生物的来。”
沈夜的嘴角抽了抽，初七偏头憋笑，无异悻悻地住了嘴。
“但是有一个案例成功了，可惜其本身身体就较为虚弱，所以在完成替换前就因病死去了。”
“不过也并非是全无希望。”初七接着说道，“在他的身上发现了一种病毒……暂时命名为T病毒。这一病毒通过体液感染，能够增强人的体质，并且避免排异反应。不过在潜伏期过后受感染人会出现副作用，表现之一就是强烈的暴力倾向。”
“那所谓的自相残杀是……”
“谢衣是这一病毒的第一个试验品，潜伏期内并无异状，所以在蓐收的命令下将归顺于伏羲的几个部族——包括安邑和烈山两部——全部列为实验对象，陆续接受感染。等到谢衣发作的时候一切已经无法挽回，因为不愿受这一病毒的折磨，不稳定地持续毫无意识的暴力，所以选择自杀。”
“安邑……烈山……”
“蚩尤、襄垣与玄夷是安邑遗民，其余族人早已在之前的斗争中被伏羲下令抹杀，寻雨为何与他们一起我也不是很清楚。”沈夜沉下脸看他，“至于烈山部，则几乎尽数被列为试验品……仅有四人得以逃脱。”
“只剩下……这些人了？”
“还有一些闲散人员。息妙华同为神农一脉，因为早早离开所以并未受波及，只不过后期病重所以选择感染病毒续命。而司幽原是神农下属，神农失踪后同样归顺伏羲，被迫参加试验，最终成为那次试验的唯一存活者。当时连机构内的所有科研人员都被尽数斩杀，所以最终的结果连他们自己人都不曾知晓。这一次拍摄将所有可能是成蛊的人都集结在此，为的就是找出那个成蛊，然后抹杀。”
“那神女是怎么回事？还有，受试者的名单没有记录么？司幽既然活着，为什么他们查不出来？”
“这些都是司幽同我说的了，神农失踪后神女旧疾复发，他便让神女感染病毒试图延长其生命，然而却没想到病毒所致的副作用让她完全失去理智，行为失控死于意外车祸。”
“于是他联系了其它公司复制了神女？”
“没错。”沈夜笑了，“烈山经历劫难后重新振作，建立了提供复制人相关服务的公司，而我们便以免费提供复制人服务为代价，让司幽为我所用。”
“那‘谢衣’的死呢？”
“我接到瞳的邮件，说对方试图通过布置刺激物激发阿阮的暴力倾向，借此找出成蛊。我们为了避免让她接触，不得已只得更换门卡，再递出纸条让她成为没有不在场证明的目击者，借此隔离，没想到却被你撞上蚩尤和襄垣谈论报复一事，破坏了计划。”
“原来是这样……不过这其中好像有什么不对……”
“有什么不对？”
“阿阮不过是神女的复制人，也会受她房里的物质干扰引发副作用？”
“没错。T病毒会影响DNA序列，即使重塑身体也没用。”
“那谢师兄制造复制人又有什么意义，不还是会受副作用影响么？另外息妙华为何安然无恙？”
“我在感染病毒前就拷贝了自己的基因图谱。”初七答道，“至于息妙华……”
沈夜冷冷地答：“看来她是伏羲的人。”
乐无异听了吓了一跳忙开口提醒：“方才的骚动暴露了司幽，现在岂不是很危险。”
沈夜正要开口，却听得砰的一声枪响。

——我们中出了一个叛徒。

TBC

注：这是真的！不是我瞎掰的！3D打印大家应该都有印象，如果原材料是细胞的话就可以打印内脏……顺便暗暗吐槽下用这技术打印汉堡的那些人的品味……

二十二、
沈夜与乐无异一同赶往传出枪响的大厅，刚推开门便看到司幽正将息妙华死死摁在地上，阻止她去够远处的那把枪。
“放开我！”她一改往日平和淡定的样子，失控地大喊着。
“你到底是谁？冒充息妙华打算做什么？”
“你又何必明知故问？”假息妙华咬牙回头，“我改头换面混入你们之中，无非就是替蓐收办事，提早收拾那个麻烦的家伙。”
“可惜你还是漏算了些。”沈夜上前蹲下身望着她，“这阵容不管我们中的谁，一看就能想到当年的实验。还能这般从容赴约，怎么可能没点打算？”
“可惜就凭你们想要杀蓐收，还早了点。”
“就算改造成机械又如何？”初七出现在门口，“机械终究是机械……怎能敌过活生生的人？”
“呵呵呵呵呵呵……”息妙华见他出现便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可笑，可笑！你这十几年都扑在机械化上，这时却说出这种话，脸疼不疼？”
“你们借着我出身烈山为由逼迫我感染T病毒，还指望着我付出全部忠心？你这自信又从何而来？”
“蓐收当初可是真心信你。”
“他这般信任，不要也罢。”
“这话……你还是留到与他本人再说吧。”
初七上前拽起她的头发：“黔驴技穷而已，这般挣扎……真是难看。”
“难看还难看得过你？对伏羲，对沈夜，你又全心为过谁？翻脸背叛，这些东西换谁也玩不过你。”
谢衣当初的自杀对初七其实也是个疙瘩，被人以这口气说出自然是气愤不已，刚要出手却被沈夜拉住。
“这种人，不值得。”

“反正明天……你们的末路就来了。”息妙华突然发力挣脱司幽的钳制，捡起手枪抵住自己的太阳穴，“我被人强行改造，为此而生，也将为此而死……明日蓐收大人便会亲自前来，到时即是你们的死期！”

一声枪响，满地鲜血。

***

第二天清晨。

“赌上我们的尊严。”襄垣咬住下唇，陵梓惨死的情形又一次浮现在眼前。
蚩尤悄悄握住他的手，接着说道：“谁也无法阻拦我们，神挡杀神，佛挡弑佛。”

“初七，还记得当初你为什么要去演戏么。”
“我问阿夜你缺什么，你说你缺少能扳倒一个集团的钱。我问怎样赚钱多，你说做明星很赚。”
“你觉得现在钱够了么？”
“……要扳倒伏羲，永远不够。”初七顿了顿，“如果只是想老老实实过完下半辈子，已经够了。”
“哈哈，果然是你的回答。”沈夜大笑，“做完这一票，我们就退吧。”
初七惊讶地瞪大了眼睛：“真的？”
沈夜与他十指相扣：“真的。”
初七望向前方缓缓打开的大门，小声问道：“从此白首不离？”
“白首不离。”

END
完结啦~
GN们新年快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