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发表于 Jan 21, 2014 0:05:00 GMT 8
谢衣独自一人站在神殿的屋顶上，黑衣悄然隐没在夜色中。神殿地处半山腰，从此处向下俯瞰，视野几乎不受任何阻拦，能够将大半个流月城的景象尽收眼底。
距离破军的葬礼已经过了两天，城主的号令执行得非常迅速，城中的居民已经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也都驻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或者呆在家中待命。从前热闹熙攘的街道如今一片清冷，几乎看不到人影，只余下零星寥落的灯火，抵不过黑暗的浓郁色彩，在苍白的月色里明明灭灭。
虽说被勒令卧床静养，但谢衣已经在病房里闷了整整两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奔走忙碌，心里很是急躁，终是按捺不住，偷偷戴上面具跑了出来。
他首先潜入自己的偃甲房，取了一些必要的装备和器具。前些日子制作的示灵仪还摆在桌上，随着流月城各处的魔气渐浓，示数已经攀升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昭示着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他盯着微微震荡的指针，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重新把门锁好。
稍后，他穿行在屋顶间，远远地瞥见了几只灵蝶离去的踪影。那是沧溟独有的传信手段，掩藏得十分隐秘，若非熟悉她的灵性，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灵蝶带着消息，悠悠地飞出了结界之外，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散开，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谢衣知道那是发给来自百草谷、天墉城和太华山三队援军的求援信号，他们已经潜伏在附近的城镇各处待命，只要察觉到这边情况有变，随时可以通过预先布设的传送阵进城参战。
流月城已经做好了十成的准备。
此时除了等待之外，也的确没有更多事情可做，谢衣索性享受起城中空旷的便利，漫无目的地四处穿行。他突然想去看看那两尊高耸的神像，于是迈着轻盈的步子，越过一串错落的屋顶，朝广场进发。待到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却意外地在神像脚下，发现了一红一蓝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原地停下来，感到有些意外。两个来自下界的年轻人，竟然都没有去龙兵屿避难。
在安静的月色下，他们并肩散着步，鞋子叩在青石板上发出短促的足音。经过了几天时间，乐无异似乎从悲痛中恢复了些，但依旧挂着一脸愁容，平日里似乎永不枯竭的笑声，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行的女孩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走在他身边。
“闻人……”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的石砖，许久之后才开口问：“今天是通道开放的最后一天了，你真的不走？”
闻人羽却立即摇了摇头：“我不能撇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你和我不一样啊，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闻人不解地反问道。
“以前……我哥经常跟我说，作为一个绅士，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女孩子……”他越说步子越沉，头低垂着，神色更黯然了几分：“可我又没本事保护你，只能劝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笨蛋，谁要你保护！”闻人凛然地答道：“别忘了，术法课的成绩，你还不如我高呢。”
“这个……别说出来嘛……”乐无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终于抬起头来，径直对上她的眼睛。
闻人羽却像兔子似的一惊，忽地别开了目光：“况且，当初不也是你救了我，如今我怎么能自己逃……”
“那次只是误打误撞而已。”乐无异赶紧摆手道：“况且……要不是因为遇到闻人，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师父，更不会来这里。”他越说越轻，眼中浮现出怀念的神色：“现在想想，明明只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像做梦一样。也不知道夷则和阿阮他们过得都还好吗……”
乐无异终究是个少年，再加上他生性单纯，这些天的变故，就好像晴天里突然砸来一场劈头盖脸的骤雨，连躲避都来不及，他根本无暇收拾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越说越语无伦次，最终索性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闻人看在眼里，目光也柔和下来，轻声问：“那你觉得后悔吗？”
“后悔？”他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那倒不会，很奇怪，就算我真的很伤心，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能遇见谢伯伯，拜他为师，来到流月城，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说着几近哽咽，只能咬紧嘴唇，避免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也许……我只是不甘心吧，到最后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不是选择了留下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谢前辈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她说着走到乐无异的身边，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所以别再伤心了。”
乐无异楞住了，像是反射神经被拉长了，手心里的温度隔了好几秒才传到脑海，让他骤地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目光闪烁着在女孩的脸上飘忽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乖乖地飘远了。然而，牵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
谢衣无言地站在屋顶，远远望着两个年轻人在神像下互道衷肠，虽然场合和时间都不算合适，但他仍然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几分久违的感动。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偃甲人会如此欣赏这两个平凡无奇的下界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多少懂了一些，绝不只是因为神裔的血统而已。
露在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他抬手放飞一只偃甲鸟，目送它划出一道轻盈的轨迹，盘旋着落在乐无异的肩头，偃甲鸟的身上刻着自己的纹章，灌注了自己的灵力。在无法以事实相告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传达一丝并不明确的讯息。
两个人相继发现了鸟儿的踪影，混杂着惊诧与疑惑的面容，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不甚明晰，然而对于谢衣来说，这样的回应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他也该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
都是寂静与清冷的气氛使然，高耸的神殿似乎纷纷化身成影影绰绰的鬼魅，一旦闯进眼底便难以驱散。视野之内，唯一有暖灯连绵成片的，只剩山脚下的一片住宅。沈夜的家就在那里，占据了当中再平常不过的一间，明明没有半点特殊之处，却好像在谢衣胸膛里种下了一个隐形的印记，即便不去想，只要张开眼，就一定会注意到。
他不再踌躇，借着夜色踏上归程，心中有了念想，连动作都比平时更轻盈。但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在跨越两个高低错落的屋顶时，一阵莫名的眩晕突然袭来，让他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恐惧的感觉如此陌生，谢衣觉得四肢僵硬，窒息般的麻痹感沿着脊背扩散，仿佛突然被扼住咽喉，丢进寒冽的冰水，意识在急速的涡流中下沉。虽然只有一瞬，但踩在砖石边缘的脚一滑，失控的身体沿着几层楼高的石壁坠了下去。
想要自救为时已晚，坠地之前，他紧闭上眼，自喉间反射性地发出了一声低呼。
“——阿夜。”
预想中的冲击却没有到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谢衣发现自己安全地降落在了地面，身体被平稳地托起，眼前是一张写满怒意、眉头紧锁的熟悉面孔，修长的眉线在末端露出一个明显的分叉。
“阿夜……竟然真的是你？”他不敢相信眼中的景象：“难道我已经学到了用名字召唤你的术法吗？”
沈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什么胡话。”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夜叹了口气：“我早料到你安分不下来，在你身上设了一个追踪印。发现你不屋里，就跟过来了。”他看了看四下没有旁人，便抬手把谢衣脸上碍眼的面具掀掉，用担忧地目光审视眼下的一处：“你方才可是受到了体内魔气的影响？”
谢衣一惊，这才发觉早先平息的魔纹，此刻却正在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是最不容易受影响的……”
“再怎么强大的力量，使用太过度，也总会有不济的时候。”沈夜说着把谢衣揽到身边，伸出手覆上他的胸口，掌心唤出一个金色的法阵：“别乱动，给你治疗。”
他的手腕却被谢衣反握住：“阿夜，决战在即，你不要再浪费自己的灵力了。”
“怎么叫浪费。”沈夜却果断地拨开了他的手，沉着脸说：“还是说，你也想被我亲手封进无厌伽蓝的冰棺吗？”
谢衣无言以对，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和冰棺里的人，说到底都是被难以断绝的魔气所波及，”沈夜见他打不起精神，简单地安慰说：“只要铲除其根源，你们都会痊愈。”
怀中人点了点头，不再坚持，一心一意地感受沈夜的灵力缓缓淌入身体。麻痹与疼痛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暖意，称不上缠绵，却如清澈的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将他包裹。谢衣想，这就是沈夜，在淡漠与冷峻的眉眼之下，藏着难以察觉的独特温柔。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已经深陷其中，不愿离开。
此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沈夜结束了灵力的输送，却见谢衣魂不守舍地怔在原地，觉得好笑，却又有几分动容。然而场合所限，他只能在对方头顶揉了揉，简单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谢衣重新戴上面具，掩藏身份和气息，也掩藏好那份缱绻的眷恋，安静地跟在大祭司的身后。
走过无数次的路，第一次变得如此遥长。
*
沈夜的家笼罩在一片晦暗的安静中，比起之前显得更空旷了。谢衣跟着房屋的主人走进去，把门在身后掩好。客厅的顶灯被打开，苍白的灯光跃在眼底，让谢衣觉得有些恍惚。距离他上次在此处过夜，不过寥寥数日，但其间发生了太多事，好像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宛如隔世一般。
沈夜还站在玄关口，看到身边人一副神游的模样，不由得走回去，抬手取下他脸上的面具，有些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谢衣怔了一下，才说：“只是觉得……阿夜的家里突然又变得好冷清。”
“是因为小曦不在吧，”他叹了一声：“我送她去龙兵屿了，留在这里太危险。到时候，我无暇分神照顾她。”
沈夜的言外之意令谢衣的脸色黯然起来，半晌之后才问：“阿夜，我看到沧溟已经联络了外援……但你果然不打算把昭明交给别人吧。”
“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沈夜轻笑了一声，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反问道：“我把它交予旁人，你会甘心？”
“的确，能驾驭那柄剑的，也只有你。”谢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半是欣慰半是苦涩的微笑，“我只是……”他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急切，却不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
沈夜却对谢衣的想法了然于心，抬起手习惯性地覆上他的颈侧，一边轻抚安慰着，一边说：“我明白，我都明白。”
话音落，两人都无言以对，凝望着彼此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沈夜终于移开了目光，低声说：“谢衣，小曦她还小，倘若我有什么闪失，你一定要……”
下一秒，他的话却被堵在了唇齿间。
这些天里，谢衣亲历了真真假假的生离死别，心中积聚的情绪犹如濒临决堤的江水，沈夜那半句未说完的话，成了冲垮防线的最后一滔波浪。意中人的面容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得难以触碰，所有隐忍的痛苦在那一瞬刹地迸发出来，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生死之言，即便只是假设，也不要轻易说出口——
他用自己都没有料想过的凶狠力道，把对方重重地推靠在门边。沈夜的后背猛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谢衣便揪着他的衣襟倾身压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想要亲吻他的唇。他比沈夜矮了几分，又缺乏经验，两个人的牙齿笨拙地撞在一起，鼻尖也被磕得生疼。谢衣想对方大概也好不到哪去，但仍旧是不管不顾地侧过头，一心一意地撬开沈夜的牙关，急切地衔住了他的舌尖，消灭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紧贴着彼此的脸，交换着紊乱而灼热的吐息。
沈夜没有料到谢衣的行动，毫无准备地被推搡着撞在门边。起初他有那么一刻的错愕，但他随即忽略了背后传来的隐隐疼痛，配合着谢衣的角度，近乎宠溺地张开嘴，任由他忘情地吻着。
自从去往下界之后，他们还没有得到过再次拥吻的契机。这个吻比上一次的更热烈，饱含着无从宣泄的强烈思念，沈夜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舌头被对方缠绵地卷住，交叠的唇齿间，酥麻的刺激被放大了百倍，如同电流般在全身游走。令人怀念的熟悉气息萦绕在身畔，在寂静清冷的房间里，仿佛最好的催化剂，让沈夜的呼吸也渐渐地染上了温湿。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揽住谢衣的腰，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扣得更近。两个人从胸膛到腰腹都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下半身似有似无地摩擦着，难耐的热度隔着衣裤仍然准确无误地传过来，加倍灼烧着他的神经。
漫长的一吻之后，他们终于为了摄入氧气而分开。谢衣却没有退后，仍旧紧紧地拥着沈夜的身体，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颤抖着，慌乱而急促地说：“阿夜，不要死，活下来，我们都要活下来……”
这是一个他无法给出的承诺，沈夜想，他所能做到的全部，就只是握紧手中的剑，至于生或死，只能交付给命运来定夺。可他抬起眼便看到谢衣的脸庞，面色因为情动而漾起生机勃勃的潮红色，深棕色的眼眸中有光芒流转，犹如一汪最清澈的湖水，沈夜沉溺在其中，脑海里只剩一个简单而强烈的愿望在回响。
——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沈夜捧住他的脸，轻轻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痴傻极了，可谢衣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笑容在眉眼间化开，灿烂得犹如驱散阴霾的阳光，犹如三月盛开的飞花。
“谢衣。”他忍不住呼唤对方的名字，声音低哑而压抑。
“嗯？”怀中人反射性地答道，眼中尚带着些迷茫。
那眼神仿佛一个难以拒绝的邀请，沈夜扶着他的肩将身位调转过来，倚着墙壁重新倾身吻上去，谢衣很快便开始回应，双手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扯得更近。这个吻比方才的更投入，沈夜捉着谢衣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体重压在他身上，嘴唇和他的缠绵交叠，舌尖深入地舔舐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空间，同时用膝盖轻抵在他的两腿间，让他们的小腹贴得更紧。
谢衣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之下几乎无法思索，只能凭本能回应着，两个人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重叠在一起，唇间的喘息和下身的勃起，就像默契无言的确认。沈夜短暂地撤回身，把谢衣的黑色外套从肩上褪下，扔在一边，然后迅速地解开他衬衫上的一排纽扣。手从张开的衣襟里探进去，抚上他的腰线。重新把接连不断的吻印上他的嘴角，下颚，脖颈，沿着解开的衣襟一路向下，在所经之处留下一串湿濡淫靡的痕迹。
微凉的手心贴上敏感处的皮肤，掌心粗糙的纹路在上面来回摩擦，这陌生的触感化作一种奇异的快意，占据了谢衣的头脑。他仰起头承受着，终于在沈夜的舌尖卷上他胸前的乳晕时，发出一声来不及咽下的短促呻吟：“啊……”
沈夜像是得到了一个信号，动作不再迟疑，反而更加认真地挑逗起来，舌尖转着圈捻过那点已然立起的殷红。
“唔……阿夜……”
谢衣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下意识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令他意乱神迷的刺激，但他被禁锢墙边的一隅，轻微的动作只会让自己与沈夜贴得更紧，谢衣急促地呼吸着，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下腹聚涌，羞耻的肿胀隔着布料顶上沈夜的腿根，无法可掩，无处可逃。
沈夜却满意地将空闲的手探下去，修长有力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描摹着那一处勃起的形状，最终停在了谢衣腰间的皮带环扣上。在解开之前，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眼征询对方的意见。
“阿夜你……”谢衣迎上他玩味的眼神，望着那高高挑起的眉毛，知道他必然是故意而为，心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后索性彻底抛弃了羞耻心，垂下眼催促地说：“……快继续。”
沈夜见眼前的人涨红了脸，半是期待半是窘迫的表情甚是有趣，不由得笑了，柔声道：“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说罢，他牵着谢衣的手，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
沈夜引着谢衣在床沿上坐下，自己则弯下腰，手撑着两侧将他圈在中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里的光从门边投射进来，将谢衣的轮廓映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生动，连睫毛的轻颤都分辨得出。这情形很是熟悉，就在不久前，谢衣还带着肩伤，坐在几乎相同的位置接受沈夜的包扎治疗。那道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透过薄薄的衬衫，仍然能够窥见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沈夜不禁俯身，在伤处印下轻柔的一吻：“还疼吗？”
谢衣摇了摇头：“早就没事了。”
沈夜这才放心地移开眼，开始对付谢衣身上余下的衣物。后者配合着把碍事的长裤从腿间褪下，接着是底裤，其下的勃起便完全暴露在眼底，明明还未经触碰，却因方才的种种挑逗而微扬起，顶端挂着几丝透明的液体。沈夜的目光沉沉地胶着在上面，他用手轻轻圈住根部，缓慢而耐心地抚弄着，仿佛在把玩着一件姣好的艺术品。
谢衣虽然在下界积累了不少知识，但终究只是个理论家，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第一次被人如此这般对待，而那个人又是沈夜，只觉得下腹浮起一阵难以形容的躁动，沿着脊髓窜上去，夹杂着几分羞耻感，让他全然无措，只想挖个洞藏起来。沈夜却没有给他机会，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勃起含在口中。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谢衣几乎弹跳起来，然而沈夜却揽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对方的口腔温热湿润，将他完全地包裹。谢衣倒抽了一口气，身体像弓弦一样绷紧了，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沈夜喜欢这种完全掌控对方的感觉，他富有节律地吞吐着，舌尖卷过尖端的铃口，下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根部的阴囊，混杂的刺激几乎让谢衣难以承受，凌乱的呼吸里夹杂着呻吟，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对方蓬乱的头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捏在手里，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
“啊……嗯……阿夜，我……我快要……”
快感像洪水一样逐渐攀升，谢衣感到自己已经濒临没顶的边缘，他扯着沈夜的头发想要让他退后。可对方却无视了他的警告，动作越发地急促，每一次都将他整根没入到咽喉深处。终于，谢衣自喉底溢出一声近乎低吼的呻吟，射在了沈夜的口中。
沈夜一直等到他平息，才轻柔地退出来，重新站起身。谢衣躲闪着想要避开目光，却被他捉住下颚轻轻扳回，被迫地四目相对。谢衣在他的眼神中没有看到责备，只有令人动容的情意，深沉地晕开在眸子里，仿佛一片碧色的深潭。
谢衣突然感动得无以复加，比起瘫软的身体，似乎心更抢先一步融化了。他揽过沈夜的脖子主动吻上去，沈夜温柔地迎合着。他在对方的口中尝到一种微腥的陌生味道，和沈夜的味道交叠在一起，苦涩又甜蜜。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的嘴唇，转去料理对方身上依旧完好的衣物。沈夜的第二颗衬衫扣因为方才的动作而自然地挣开了，但第三颗却像生了根似的绕在衣襟上，怎么也解不开。谢衣费力地挣扎了半晌，终于绝望地抬起头来： “呃，这个……好麻烦。”
沈夜维持着一个弓腰的动作，本来就很吃力。放任对方努力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谢大偃师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又没解过别人的扣子！”谢衣不甘地争辩道，然而对方眉目舒展的样子却让他愣住了，他望着沈夜眼角处因为笑容而挤出的纹路，突然问：“阿夜，你现在开心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管在下界还是流月城，哪有向做完了一半前戏并且即将上床的对象提这种问题的道理。沈夜被他问得有些发懵，挑起眉毛等着解释。
“……只是……因为平时很少看见你笑。”
沈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脸上僵了一瞬，随即化开成一个几乎称得上幸福的微笑，满溢着暖意：“能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开心。”
为了这个笑容，谢衣想，就算倾覆天地他都愿意。
“阿夜，我想要你。”他轻柔而笃定地请求。
沈夜点了点头，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衫，随意地丢在床边。很快他的身体便完整地展露在谢衣面前，修长的四肢，宽阔的肩背，匀称而紧实的肌肉。已然勃起的下体挺立着，沈夜却没有遮掩，任由对面的人将视线锁在上面。
谢衣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沈夜的躯体，但却没有一个想象比得上此刻眼中所见，近乎完美。他安静凝视着，仿佛要把一分一毫都铭刻在心里。
沈夜无言地走过来，推着谢衣与自己一起倒在床笫间，缠绵地拥吻着，床垫因为交叠的重量而深陷下去。他一边吻着身下人每一寸赤裸的皮肤，一边用膝盖推着他分开双腿。谢衣被对方圈在身下，难耐地扭着腰身，然而蔓延的情欲像一张网，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很快两人粗重的吐息便交叠在了一起，身上沁出薄薄的细汗。
“你等一等。”沈夜终于从一个漫长的吻中抽离，转身打开床头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瓶，很快便撤了回来。
谢衣当然明白它的用途，默许地点了点头，望着对方将瓶中的液体倾倒了少许在手心，探向他的后穴。清凉的液体突然接触皮肤，让他忍不住一缩。沈夜顺势将手指推了进去，缓慢而耐心地扩张起来。
已经释放过一次的身体尚带着情欲的余韵，对疼痛的感觉变得更加迟钝，也更加容易忍受，何况沈夜的动作小心翼翼，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谢衣放松身体，随着对方的律动，努力习惯着异物侵入的感觉，在埋入身体的手指掠过某一处时忍不住发出一丝颤抖，难以名状的奇特感受升腾起来，和释放时的快感不同，混杂着炽热与麻木，更加绵长，若有若无，陌生却美妙。
沈夜把手指撤离，见谢衣的表情有些呆然，便停下了动作：“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被问到的人这才回过神，目光闪烁了片刻，终于放弃地说：“我在想，阿夜准备得好周全，难道是经常有人来……”他说到这里噤住了口。
沈夜被他逗笑了，故意反问道：“是又如何？嫉妒了吗？”
“并没有嫉妒……”
“骗你的。”他收起玩味的表情，诚实地说：“至少，从你离开流月城之后，就再没有过。”
他说得无心，谢衣却突然撑起身子，凑到他身边倾身吻了上去，许久之后才不舍地分开：“阿夜，对不起，我不会再走了。”
沈夜抬手安抚地覆上他的肩背：“都是过去的事，忘了吧。”
谢衣应过，维持着骑跨在对方身上的动作轻微地扭动，两人的下腹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沈夜的勃起在方才的轮番动作下，早就已经挺立。谢衣像是突然有了主意，攀着他的肩抬高了身体。
沈夜即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等等，你这样容易受伤……”他刚想说，后半句话却被对方用嘴封了回去。
谢衣猛地沉下身体，将他的勃起整个埋入体内，骤地刺激让他的穴口缩紧，自交合的地方传来的灼热温度，让他几乎难以忍耐，他靠在床背上，扶着谢衣的腰动作起来，每一次的顶弄都执着地撞向那一点，掀起的层层快感如同潮水，很快将两人席卷没顶。
谢衣揽紧了沈夜的脖颈，平坦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在接连不断的浪潮中高高地昂起头，脸上泛起潮红，迷乱地喘息着，绷紧的颈线如同一根琴弦，在他的怀中奏响最美妙的乐律。
“……嗯……阿夜……阿夜……”
在谢衣胡乱地呻吟声中，无意识地夹杂着他的名字，那颤抖的声音愈发地灼烧着沈夜的神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热度，淫靡的水声充斥在安静的房里，显得格外响亮。沈夜并非纵欲之人，可此刻却深陷其中，仿佛索取再多也无法餍足。他索性翻身把谢衣压在身下，高高地抬起他的腿，每一次都猛烈而深入地贯穿。谢衣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无意识地向前迎合，承受着来自他的冲击。在两人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中，沈夜终于攀上顶峰，低喘着彻底释放出来。
将终于瘫软的分身抽离之后，沈夜用手臂撑在谢衣的身体两侧，花了一些时间凝望他的样子。谢衣平躺在身下，长长的头发摊乱在枕边，他的呼吸逐渐平复，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抬手抚上沈夜鬓角的碎发。
沈夜忍不住沉下身，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
他们相拥着入眠，与安然的睡梦中，一起等待黎明的曦光。
距离破军的葬礼已经过了两天，城主的号令执行得非常迅速，城中的居民已经减少了大半，留下来的也都驻守在各自的岗位上，或者呆在家中待命。从前热闹熙攘的街道如今一片清冷，几乎看不到人影，只余下零星寥落的灯火，抵不过黑暗的浓郁色彩，在苍白的月色里明明灭灭。
虽说被勒令卧床静养，但谢衣已经在病房里闷了整整两天，只能眼巴巴地看着其他人奔走忙碌，心里很是急躁，终是按捺不住，偷偷戴上面具跑了出来。
他首先潜入自己的偃甲房，取了一些必要的装备和器具。前些日子制作的示灵仪还摆在桌上，随着流月城各处的魔气渐浓，示数已经攀升到了相当高的程度，昭示着一场迫在眉睫的大战。他盯着微微震荡的指针，出神地看了一会儿，才转身重新把门锁好。
稍后，他穿行在屋顶间，远远地瞥见了几只灵蝶离去的踪影。那是沧溟独有的传信手段，掩藏得十分隐秘，若非熟悉她的灵性，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出。灵蝶带着消息，悠悠地飞出了结界之外，朝着三个不同的方向散开，很快消失在视野之外。谢衣知道那是发给来自百草谷、天墉城和太华山三队援军的求援信号，他们已经潜伏在附近的城镇各处待命，只要察觉到这边情况有变，随时可以通过预先布设的传送阵进城参战。
流月城已经做好了十成的准备。
此时除了等待之外，也的确没有更多事情可做，谢衣索性享受起城中空旷的便利，漫无目的地四处穿行。他突然想去看看那两尊高耸的神像，于是迈着轻盈的步子，越过一串错落的屋顶，朝广场进发。待到接近目的地的时候，却意外地在神像脚下，发现了一红一蓝两个熟悉的身影。
他在原地停下来，感到有些意外。两个来自下界的年轻人，竟然都没有去龙兵屿避难。
在安静的月色下，他们并肩散着步，鞋子叩在青石板上发出短促的足音。经过了几天时间，乐无异似乎从悲痛中恢复了些，但依旧挂着一脸愁容，平日里似乎永不枯竭的笑声，此刻却消失得无影无踪。同行的女孩子不知该说什么，只能默默地走在他身边。
“闻人……”他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的石砖，许久之后才开口问：“今天是通道开放的最后一天了，你真的不走？”
闻人羽却立即摇了摇头：“我不能撇下你一个人留在这里。”
“你……你和我不一样啊，你是女孩子。”
“女孩子怎么了？”闻人不解地反问道。
“以前……我哥经常跟我说，作为一个绅士，一定要保护好身边的女孩子……”他越说步子越沉，头低垂着，神色更黯然了几分：“可我又没本事保护你，只能劝你去更安全的地方。”
“笨蛋，谁要你保护！”闻人凛然地答道：“别忘了，术法课的成绩，你还不如我高呢。”
“这个……别说出来嘛……”乐无异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终于抬起头来，径直对上她的眼睛。
闻人羽却像兔子似的一惊，忽地别开了目光：“况且，当初不也是你救了我，如今我怎么能自己逃……”
“那次只是误打误撞而已。”乐无异赶紧摆手道：“况且……要不是因为遇到闻人，我根本不可能见到师父，更不会来这里。”他越说越轻，眼中浮现出怀念的神色：“现在想想，明明只是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却好像过了一辈子那么久，像做梦一样。也不知道夷则和阿阮他们过得都还好吗……”
乐无异终究是个少年，再加上他生性单纯，这些天的变故，就好像晴天里突然砸来一场劈头盖脸的骤雨，连躲避都来不及，他根本无暇收拾自己的心情，只觉得脑海里一片混沌，越说越语无伦次，最终索性叹了口气，闭上了嘴。
闻人看在眼里，目光也柔和下来，轻声问：“那你觉得后悔吗？”
“后悔？”他愣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那倒不会，很奇怪，就算我真的很伤心，却从来没有后悔过。因为能遇见谢伯伯，拜他为师，来到流月城，已经是莫大的幸运了……”他说着几近哽咽，只能咬紧嘴唇，避免不争气的眼泪流出来：“其实我自己也不太明白，也许……我只是不甘心吧，到最后什么都做不到，什么都无法改变。”
“你不是选择了留下吗？只要努力，就一定能找到自己能做的事，谢前辈泉下有知，也会为你感到骄傲的。”她说着走到乐无异的身边，轻轻地拉起了他的手：“……我会和你一起战斗的，所以别再伤心了。”
乐无异楞住了，像是反射神经被拉长了，手心里的温度隔了好几秒才传到脑海，让他骤地涨红了脸，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目光闪烁着在女孩的脸上飘忽了好一阵，最后还是乖乖地飘远了。然而，牵在一起的手却没有松开。
如果能这样一直走下去，就再好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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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无言地站在屋顶，远远望着两个年轻人在神像下互道衷肠，虽然场合和时间都不算合适，但他仍然在他们身上找到了几分久违的感动。起初的时候，他并不明白为什么偃甲人会如此欣赏这两个平凡无奇的下界人，此时此刻，他觉得自己多少懂了一些，绝不只是因为神裔的血统而已。
露在面具下的嘴角扬起了一个笑容，他抬手放飞一只偃甲鸟，目送它划出一道轻盈的轨迹，盘旋着落在乐无异的肩头，偃甲鸟的身上刻着自己的纹章，灌注了自己的灵力。在无法以事实相告的情况下，他也只能用这种方式传达一丝并不明确的讯息。
两个人相继发现了鸟儿的踪影，混杂着惊诧与疑惑的面容，在遥远的距离之外不甚明晰，然而对于谢衣来说，这样的回应已经足够了。
接下来，他也该回去属于自己的地方。
都是寂静与清冷的气氛使然，高耸的神殿似乎纷纷化身成影影绰绰的鬼魅，一旦闯进眼底便难以驱散。视野之内，唯一有暖灯连绵成片的，只剩山脚下的一片住宅。沈夜的家就在那里，占据了当中再平常不过的一间，明明没有半点特殊之处，却好像在谢衣胸膛里种下了一个隐形的印记，即便不去想，只要张开眼，就一定会注意到。
他不再踌躇，借着夜色踏上归程，心中有了念想，连动作都比平时更轻盈。但令他没有料到的是，在跨越两个高低错落的屋顶时，一阵莫名的眩晕突然袭来，让他短暂地失去了平衡。
恐惧的感觉如此陌生，谢衣觉得四肢僵硬，窒息般的麻痹感沿着脊背扩散，仿佛突然被扼住咽喉，丢进寒冽的冰水，意识在急速的涡流中下沉。虽然只有一瞬，但踩在砖石边缘的脚一滑，失控的身体沿着几层楼高的石壁坠了下去。
想要自救为时已晚，坠地之前，他紧闭上眼，自喉间反射性地发出了一声低呼。
“——阿夜。”
预想中的冲击却没有到来。
再次睁开眼的时候，谢衣发现自己安全地降落在了地面，身体被平稳地托起，眼前是一张写满怒意、眉头紧锁的熟悉面孔，修长的眉线在末端露出一个明显的分叉。
“阿夜……竟然真的是你？”他不敢相信眼中的景象：“难道我已经学到了用名字召唤你的术法吗？”
沈夜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说什么胡话。”
“那你怎么会在这里？”
沈夜叹了口气：“我早料到你安分不下来，在你身上设了一个追踪印。发现你不屋里，就跟过来了。”他看了看四下没有旁人，便抬手把谢衣脸上碍眼的面具掀掉，用担忧地目光审视眼下的一处：“你方才可是受到了体内魔气的影响？”
谢衣一惊，这才发觉早先平息的魔纹，此刻却正在隐隐作痛。
“怎么会这样？我应该是最不容易受影响的……”
“再怎么强大的力量，使用太过度，也总会有不济的时候。”沈夜说着把谢衣揽到身边，伸出手覆上他的胸口，掌心唤出一个金色的法阵：“别乱动，给你治疗。”
他的手腕却被谢衣反握住：“阿夜，决战在即，你不要再浪费自己的灵力了。”
“怎么叫浪费。”沈夜却果断地拨开了他的手，沉着脸说：“还是说，你也想被我亲手封进无厌伽蓝的冰棺吗？”
谢衣无言以对，只得乖乖地闭上了嘴。
“你和冰棺里的人，说到底都是被难以断绝的魔气所波及，”沈夜见他打不起精神，简单地安慰说：“只要铲除其根源，你们都会痊愈。”
怀中人点了点头，不再坚持，一心一意地感受沈夜的灵力缓缓淌入身体。麻痹与疼痛逐渐被驱散，取而代之的是舒适的暖意，称不上缠绵，却如清澈的流水一般，悄无声息地将他包裹。谢衣想，这就是沈夜，在淡漠与冷峻的眉眼之下，藏着难以察觉的独特温柔。不知从何时开始，自己竟已经深陷其中，不愿离开。
此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
沈夜结束了灵力的输送，却见谢衣魂不守舍地怔在原地，觉得好笑，却又有几分动容。然而场合所限，他只能在对方头顶揉了揉，简单地说：“我们回去吧。”
“好。”谢衣重新戴上面具，掩藏身份和气息，也掩藏好那份缱绻的眷恋，安静地跟在大祭司的身后。
走过无数次的路，第一次变得如此遥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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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的家笼罩在一片晦暗的安静中，比起之前显得更空旷了。谢衣跟着房屋的主人走进去，把门在身后掩好。客厅的顶灯被打开，苍白的灯光跃在眼底，让谢衣觉得有些恍惚。距离他上次在此处过夜，不过寥寥数日，但其间发生了太多事，好像时间已经过了好久，宛如隔世一般。
沈夜还站在玄关口，看到身边人一副神游的模样，不由得走回去，抬手取下他脸上的面具，有些好笑地问：“想什么呢？”
“没什么，”谢衣怔了一下，才说：“只是觉得……阿夜的家里突然又变得好冷清。”
“是因为小曦不在吧，”他叹了一声：“我送她去龙兵屿了，留在这里太危险。到时候，我无暇分神照顾她。”
沈夜的言外之意令谢衣的脸色黯然起来，半晌之后才问：“阿夜，我看到沧溟已经联络了外援……但你果然不打算把昭明交给别人吧。”
“原来你介意的是这个，”沈夜轻笑了一声，直直地望进他的眼睛，反问道：“我把它交予旁人，你会甘心？”
“的确，能驾驭那柄剑的，也只有你。”谢衣一边说着，一边露出了半是欣慰半是苦涩的微笑，“我只是……”他突然抬起头，目光里满是急切，却不知如何说出接下来的话。
沈夜却对谢衣的想法了然于心，抬起手习惯性地覆上他的颈侧，一边轻抚安慰着，一边说：“我明白，我都明白。”
话音落，两人都无言以对，凝望着彼此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沈夜终于移开了目光，低声说：“谢衣，小曦她还小，倘若我有什么闪失，你一定要……”
下一秒，他的话却被堵在了唇齿间。
这些天里，谢衣亲历了真真假假的生离死别，心中积聚的情绪犹如濒临决堤的江水，沈夜那半句未说完的话，成了冲垮防线的最后一滔波浪。意中人的面容近在咫尺，却好像远得难以触碰，所有隐忍的痛苦在那一瞬刹地迸发出来，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生死之言，即便只是假设，也不要轻易说出口——
他用自己都没有料想过的凶狠力道，把对方重重地推靠在门边。沈夜的后背猛地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发出一声闷响。可在他反应过来之前，谢衣便揪着他的衣襟倾身压了上去，不顾一切地想要亲吻他的唇。他比沈夜矮了几分，又缺乏经验，两个人的牙齿笨拙地撞在一起，鼻尖也被磕得生疼。谢衣想对方大概也好不到哪去，但仍旧是不管不顾地侧过头，一心一意地撬开沈夜的牙关，急切地衔住了他的舌尖，消灭了横亘在他们之间的最后一点距离，紧贴着彼此的脸，交换着紊乱而灼热的吐息。
沈夜没有料到谢衣的行动，毫无准备地被推搡着撞在门边。起初他有那么一刻的错愕，但他随即忽略了背后传来的隐隐疼痛，配合着谢衣的角度，近乎宠溺地张开嘴，任由他忘情地吻着。
自从去往下界之后，他们还没有得到过再次拥吻的契机。这个吻比上一次的更热烈，饱含着无从宣泄的强烈思念，沈夜闭上眼，感受着自己的舌头被对方缠绵地卷住，交叠的唇齿间，酥麻的刺激被放大了百倍，如同电流般在全身游走。令人怀念的熟悉气息萦绕在身畔，在寂静清冷的房间里，仿佛最好的催化剂，让沈夜的呼吸也渐渐地染上了温湿。他的双手下意识地揽住谢衣的腰，用力把他往自己怀里扣得更近。两个人从胸膛到腰腹都紧密地贴合在了一起，下半身似有似无地摩擦着，难耐的热度隔着衣裤仍然准确无误地传过来，加倍灼烧着他的神经。
漫长的一吻之后，他们终于为了摄入氧气而分开。谢衣却没有退后，仍旧紧紧地拥着沈夜的身体，抵着他的额头，声音颤抖着，慌乱而急促地说：“阿夜，不要死，活下来，我们都要活下来……”
这是一个他无法给出的承诺，沈夜想，他所能做到的全部，就只是握紧手中的剑，至于生或死，只能交付给命运来定夺。可他抬起眼便看到谢衣的脸庞，面色因为情动而漾起生机勃勃的潮红色，深棕色的眼眸中有光芒流转，犹如一汪最清澈的湖水，沈夜沉溺在其中，脑海里只剩一个简单而强烈的愿望在回响。
——想要和他一起活下去。
沈夜捧住他的脸，轻轻点了点头，他觉得自己此刻的表情一定痴傻极了，可谢衣却像个孩子似的笑了，嘴角扬起一个幸福的弧度，笑容在眉眼间化开，灿烂得犹如驱散阴霾的阳光，犹如三月盛开的飞花。
“谢衣。”他忍不住呼唤对方的名字，声音低哑而压抑。
“嗯？”怀中人反射性地答道，眼中尚带着些迷茫。
那眼神仿佛一个难以拒绝的邀请，沈夜扶着他的肩将身位调转过来，倚着墙壁重新倾身吻上去，谢衣很快便开始回应，双手顺势揽住他的脖子将他扯得更近。这个吻比方才的更投入，沈夜捉着谢衣的手腕，不由分说地将体重压在他身上，嘴唇和他的缠绵交叠，舌尖深入地舔舐着他口中的每一寸空间，同时用膝盖轻抵在他的两腿间，让他们的小腹贴得更紧。
谢衣在对方猛烈的攻势之下几乎无法思索，只能凭本能回应着，两个人剧烈的心跳透过胸膛重叠在一起，唇间的喘息和下身的勃起，就像默契无言的确认。沈夜短暂地撤回身，把谢衣的黑色外套从肩上褪下，扔在一边，然后迅速地解开他衬衫上的一排纽扣。手从张开的衣襟里探进去，抚上他的腰线。重新把接连不断的吻印上他的嘴角，下颚，脖颈，沿着解开的衣襟一路向下，在所经之处留下一串湿濡淫靡的痕迹。
微凉的手心贴上敏感处的皮肤，掌心粗糙的纹路在上面来回摩擦，这陌生的触感化作一种奇异的快意，占据了谢衣的头脑。他仰起头承受着，终于在沈夜的舌尖卷上他胸前的乳晕时，发出一声来不及咽下的短促呻吟：“啊……”
沈夜像是得到了一个信号，动作不再迟疑，反而更加认真地挑逗起来，舌尖转着圈捻过那点已然立起的殷红。
“唔……阿夜……”
谢衣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下意识地挪动着身体想要躲开令他意乱神迷的刺激，但他被禁锢墙边的一隅，轻微的动作只会让自己与沈夜贴得更紧，谢衣急促地呼吸着，感到全身的血液仿佛都在往下腹聚涌，羞耻的肿胀隔着布料顶上沈夜的腿根，无法可掩，无处可逃。
沈夜却满意地将空闲的手探下去，修长有力的手指似有似无地描摹着那一处勃起的形状，最终停在了谢衣腰间的皮带环扣上。在解开之前，他停下了所有的动作，抬眼征询对方的意见。
“阿夜你……”谢衣迎上他玩味的眼神，望着那高高挑起的眉毛，知道他必然是故意而为，心中不知该气还是该笑，最后索性彻底抛弃了羞耻心，垂下眼催促地说：“……快继续。”
沈夜见眼前的人涨红了脸，半是期待半是窘迫的表情甚是有趣，不由得笑了，柔声道：“我们换个地方继续吧。”
说罢，他牵着谢衣的手，朝卧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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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引着谢衣在床沿上坐下，自己则弯下腰，手撑着两侧将他圈在中间。房间里没有开灯，只有客厅里的光从门边投射进来，将谢衣的轮廓映得有些模糊，却又无比生动，连睫毛的轻颤都分辨得出。这情形很是熟悉，就在不久前，谢衣还带着肩伤，坐在几乎相同的位置接受沈夜的包扎治疗。那道伤口已经基本愈合了，只是透过薄薄的衬衫，仍然能够窥见一道若隐若现的疤痕。
沈夜不禁俯身，在伤处印下轻柔的一吻：“还疼吗？”
谢衣摇了摇头：“早就没事了。”
沈夜这才放心地移开眼，开始对付谢衣身上余下的衣物。后者配合着把碍事的长裤从腿间褪下，接着是底裤，其下的勃起便完全暴露在眼底，明明还未经触碰，却因方才的种种挑逗而微扬起，顶端挂着几丝透明的液体。沈夜的目光沉沉地胶着在上面，他用手轻轻圈住根部，缓慢而耐心地抚弄着，仿佛在把玩着一件姣好的艺术品。
谢衣虽然在下界积累了不少知识，但终究只是个理论家，没有任何实际操作经验。第一次被人如此这般对待，而那个人又是沈夜，只觉得下腹浮起一阵难以形容的躁动，沿着脊髓窜上去，夹杂着几分羞耻感，让他全然无措，只想挖个洞藏起来。沈夜却没有给他机会，蹲下身，毫不犹豫地将他的勃起含在口中。
突如其来的刺激让谢衣几乎弹跳起来，然而沈夜却揽住他的腰，把他固定在原处动弹不得。对方的口腔温热湿润，将他完全地包裹。谢衣倒抽了一口气，身体像弓弦一样绷紧了，连脚趾都蜷缩起来。
沈夜喜欢这种完全掌控对方的感觉，他富有节律地吞吐着，舌尖卷过尖端的铃口，下唇若有若无地擦过根部的阴囊，混杂的刺激几乎让谢衣难以承受，凌乱的呼吸里夹杂着呻吟，手指下意识地插进对方蓬乱的头发，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捏在手里，随着他的动作一起一伏。
“啊……嗯……阿夜，我……我快要……”
快感像洪水一样逐渐攀升，谢衣感到自己已经濒临没顶的边缘，他扯着沈夜的头发想要让他退后。可对方却无视了他的警告，动作越发地急促，每一次都将他整根没入到咽喉深处。终于，谢衣自喉底溢出一声近乎低吼的呻吟，射在了沈夜的口中。
沈夜一直等到他平息，才轻柔地退出来，重新站起身。谢衣躲闪着想要避开目光，却被他捉住下颚轻轻扳回，被迫地四目相对。谢衣在他的眼神中没有看到责备，只有令人动容的情意，深沉地晕开在眸子里，仿佛一片碧色的深潭。
谢衣突然感动得无以复加，比起瘫软的身体，似乎心更抢先一步融化了。他揽过沈夜的脖子主动吻上去，沈夜温柔地迎合着。他在对方的口中尝到一种微腥的陌生味道，和沈夜的味道交叠在一起，苦涩又甜蜜。
他恋恋不舍地放开对方的嘴唇，转去料理对方身上依旧完好的衣物。沈夜的第二颗衬衫扣因为方才的动作而自然地挣开了，但第三颗却像生了根似的绕在衣襟上，怎么也解不开。谢衣费力地挣扎了半晌，终于绝望地抬起头来： “呃，这个……好麻烦。”
沈夜维持着一个弓腰的动作，本来就很吃力。放任对方努力了好久，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怎么，谢大偃师也有失手的时候？”
“我又没解过别人的扣子！”谢衣不甘地争辩道，然而对方眉目舒展的样子却让他愣住了，他望着沈夜眼角处因为笑容而挤出的纹路，突然问：“阿夜，你现在开心吗？”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不管在下界还是流月城，哪有向做完了一半前戏并且即将上床的对象提这种问题的道理。沈夜被他问得有些发懵，挑起眉毛等着解释。
“……只是……因为平时很少看见你笑。”
沈夜也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脸上僵了一瞬，随即化开成一个几乎称得上幸福的微笑，满溢着暖意：“能和你在一起，还有什么不开心。”
为了这个笑容，谢衣想，就算倾覆天地他都愿意。
“阿夜，我想要你。”他轻柔而笃定地请求。
沈夜点了点头，一件件褪去自己的衣衫，随意地丢在床边。很快他的身体便完整地展露在谢衣面前，修长的四肢，宽阔的肩背，匀称而紧实的肌肉。已然勃起的下体挺立着，沈夜却没有遮掩，任由对面的人将视线锁在上面。
谢衣也曾经无数次幻想过沈夜的躯体，但却没有一个想象比得上此刻眼中所见，近乎完美。他安静凝视着，仿佛要把一分一毫都铭刻在心里。
沈夜无言地走过来，推着谢衣与自己一起倒在床笫间，缠绵地拥吻着，床垫因为交叠的重量而深陷下去。他一边吻着身下人每一寸赤裸的皮肤，一边用膝盖推着他分开双腿。谢衣被对方圈在身下，难耐地扭着腰身，然而蔓延的情欲像一张网，越是挣扎陷得越深。很快两人粗重的吐息便交叠在了一起，身上沁出薄薄的细汗。
“你等一等。”沈夜终于从一个漫长的吻中抽离，转身打开床头的抽屉，从中取出一个小瓶，很快便撤了回来。
谢衣当然明白它的用途，默许地点了点头，望着对方将瓶中的液体倾倒了少许在手心，探向他的后穴。清凉的液体突然接触皮肤，让他忍不住一缩。沈夜顺势将手指推了进去，缓慢而耐心地扩张起来。
已经释放过一次的身体尚带着情欲的余韵，对疼痛的感觉变得更加迟钝，也更加容易忍受，何况沈夜的动作小心翼翼，几乎没有给他带来任何伤害。谢衣放松身体，随着对方的律动，努力习惯着异物侵入的感觉，在埋入身体的手指掠过某一处时忍不住发出一丝颤抖，难以名状的奇特感受升腾起来，和释放时的快感不同，混杂着炽热与麻木，更加绵长，若有若无，陌生却美妙。
沈夜把手指撤离，见谢衣的表情有些呆然，便停下了动作：“怎么了，又在想什么？”
被问到的人这才回过神，目光闪烁了片刻，终于放弃地说：“我在想，阿夜准备得好周全，难道是经常有人来……”他说到这里噤住了口。
沈夜被他逗笑了，故意反问道：“是又如何？嫉妒了吗？”
“并没有嫉妒……”
“骗你的。”他收起玩味的表情，诚实地说：“至少，从你离开流月城之后，就再没有过。”
他说得无心，谢衣却突然撑起身子，凑到他身边倾身吻了上去，许久之后才不舍地分开：“阿夜，对不起，我不会再走了。”
沈夜抬手安抚地覆上他的肩背：“都是过去的事，忘了吧。”
谢衣应过，维持着骑跨在对方身上的动作轻微地扭动，两人的下腹若有若无地摩擦着。沈夜的勃起在方才的轮番动作下，早就已经挺立。谢衣像是突然有了主意，攀着他的肩抬高了身体。
沈夜即刻明白了他的意图。“等等，你这样容易受伤……”他刚想说，后半句话却被对方用嘴封了回去。
谢衣猛地沉下身体，将他的勃起整个埋入体内，骤地刺激让他的穴口缩紧，自交合的地方传来的灼热温度，让他几乎难以忍耐，他靠在床背上，扶着谢衣的腰动作起来，每一次的顶弄都执着地撞向那一点，掀起的层层快感如同潮水，很快将两人席卷没顶。
谢衣揽紧了沈夜的脖颈，平坦的胸膛剧烈地起伏着，在接连不断的浪潮中高高地昂起头，脸上泛起潮红，迷乱地喘息着，绷紧的颈线如同一根琴弦，在他的怀中奏响最美妙的乐律。
“……嗯……阿夜……阿夜……”
在谢衣胡乱地呻吟声中，无意识地夹杂着他的名字，那颤抖的声音愈发地灼烧着沈夜的神智。空气中弥漫着粘稠的热度，淫靡的水声充斥在安静的房里，显得格外响亮。沈夜并非纵欲之人，可此刻却深陷其中，仿佛索取再多也无法餍足。他索性翻身把谢衣压在身下，高高地抬起他的腿，每一次都猛烈而深入地贯穿。谢衣抓紧了身下的床单，无意识地向前迎合，承受着来自他的冲击。在两人愈发急促的喘息声中，沈夜终于攀上顶峰，低喘着彻底释放出来。
将终于瘫软的分身抽离之后，沈夜用手臂撑在谢衣的身体两侧，花了一些时间凝望他的样子。谢衣平躺在身下，长长的头发摊乱在枕边，他的呼吸逐渐平复，脸上漾起满足的笑容，抬手抚上沈夜鬓角的碎发。
沈夜忍不住沉下身，把他紧紧地揽在怀里。
他们相拥着入眠，与安然的睡梦中，一起等待黎明的曦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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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永远爱阿夜
突然想重温，发现这里还在，感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