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31, 2014 23:34:21 GMT 8
36&id=34974
新文打卡,楼主我可以申请将此文转载至沈夜论坛么? №7 ☆☆☆= =于2014-03-31 07:48:28留言☆☆☆
可以的,谢谢转载。
咳,楼上忘记换成固马了,请勿介意。 №9 ☆☆☆双壹于2014-03-31 15:34:45留言☆☆☆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31, 2014 23:36:33 GMT 8
关于初衷: 这其实算是我第一次完整得去写一篇同人文,其实是我写给自己的药,希望写完这篇文的时候,我的古剑二或者确切的说是沈夜综合症能好起来。 但是,为了能把这篇文写下去,我还是决定放弃治疗了。 可能……文里面脑洞奇大,只是以一种我认为不会OOC的状态在写,但是是不是让你们感到OOC……我真的无法保证OTL……
关于谢衣: 文中的谢衣是三个版本的综合体,也就是最后收回记忆,陨落在神女墓,后来在奈何桥边执伞待君的谢衣4.0版本。
关于大纲: 我一直试图能将大纲写完,但是经常写着写着就停了下来,然后一遍遍在脑子里过剧情,希望能打开更大的脑洞,因此……希望有朝一日我能把大纲写完。
关于虐: 其实是自虐狂,始终贯彻虐虐更健康的原则。
关于坑: 我只能保证,至少在我空闲的时间,我会放弃其他的事情来努力写这篇文。
准备好了么?那么我们就开始喽~ 今天先献上500字的楔子~
============================================================
-楔子-
夜,安静而又忧郁。 这个时候,也只有不甘寂寞的人才会疯狂寻求外来的刺激,而大部分人,却始终习惯于在安稳的睡眠中舒缓自己疲惫了一整天的身心。 现在是凌晨三点,没由来的,沈夜在此时睁开了眼睛。 这其实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情,长时间繁杂的工作,以及过度用脑,使他的睡眠如同上了年纪的人一般多梦、易醒、并且少眠,就在一个半小时前,他才刚刚让自己过度旺盛的精力在永远做不完的工作中消磨殆尽。 他并未因为自己糟糕的睡眠质量而感到暴躁易怒,他可以很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就如同没有情绪一般,至少在过去的三十年间,他十分完美得做到了这一点。 只是,这并不妨碍他感到疑惑——这种疑惑来源于那刚刚消散的梦境的主人公。 此刻,这个人就站在靠着工作麻痹而渡过了又一个漫长的不眠之夜正准备一如既往去上班的沈夜面前。 这是个其实乍一看起来非常不错的人,银边眼镜和微长的刘海、以及总是挂在嘴边的一缕微笑足以让任何人都感到温暖而无害。 然而沈夜却微妙得对这种无害产生了一丝厌恶,这种一种连他自己都感到诧异的情绪,按照理智来分析,他应该对此人最起码也应该仅仅只是无感而已,但是厌恶……难以想象。 几乎同时,他想起了昨晚那个终结了他的睡眠的梦。 绿衣、红月、由木片拼装起来的鸟。 同样的,温暖而无害。 厌恶,不由自主的累加了起来。
-1.1- 沈夜的公司,说起来并不算是一个特别硬气的公司,但好歹,也在H市小有名声,敞亮的玻璃门窗每天都一尘不染的竖立在那里,门庭若市,人来人往。 但兴盛或者衰弱,于他而言,都不是特别重要的事,他只是一个小小的技术部总监,和别人一样需要靠每天辛苦的工作来换取等值的工资。幸好,他的父母为他创造了一个相当好的先天环境,他不需要像其他人一样为了每个月的房贷车贷感到烦恼,同时,他也始终没能找到一个处得来的好姑娘,沈爸爸为这么个少话阴沉的儿子感到担心,但也无可奈何,30岁,已经不是一个会和以前一样依旧一味听着父母话的年纪了。 也正因为如此,凭借着还算英俊的外表,他成了一些人口中的黄金单身汉,只不过这位单身汉,无论是什么时候都只能看到他一脸严肃对着电脑屏幕的样子,渐渐的,那些莺莺燕燕,便也自发自动的退却了。 今天,情况依旧如此。 时间永远流逝得迅速而毫无商量的余地,当夜晚的氛围缓缓覆盖上白日的艳丽喧嚣时,这也意味着,此时此刻,会依旧埋身于工作中的人,不管是急切得想完成工作回家,还是根本没有回家的必要的,说起来都是一肚子的苦涩。 完全没有感受到原本坐的满满当当的办公室逐渐变得冷清寂寞,当额外的灯火都被熄灭,清冷的空气变得黑暗而抑郁后,沈夜才想起来,这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没有人来提醒他这个问题,因为他总是一个人坐在最里面的小隔间里,只和他的部员们做一些非常简单且必要的交流,除此之外,他更多的是坐在那里,默默得或敲击键盘或思考。 甚至曾经有人怀疑过他有自闭症,也怀疑为什么存在感如此稀薄的人,会坐上总监的位置,但当他的工作成绩被放在人们提出的问题之前的时候,这些,也变得微不足道了。 天才总是寂寞而孤僻,绝对的寂寞赋予了他们更多的思考空间,也成就了他们更高的天赋。 这就是沈夜,虽然总是沉默不语,虽然只是隐藏在那个角落里,但是他对于公司而言,的确是必不可少的存在。 只是今天,他知道自己有些不一样,缘由无它,只因他走神了。 他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对于他来说,看起来并不重要的问题。 关于那个梦,关于那种无法掌握的厌恶感。
-1.2- 时光总是如同清泉水一般,源源不绝得浇灌在命运干涸的土地上,同时也带走了许许多多原本深埋在泥土里,然后又被风雨卷起在土地表面上可能很珍贵的东西。 距离亘古之初那一道光照亮世界时,已经过去了太久太久。曾经的人,都已经在轮回里走过无数次;曾经的事,最后成为了世界的秘密。哪怕是最坚硬的石头,也会被无情的碾成一地黄沙。 又有什么事情是不会改变的呢?命运都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但,人,贵在总是会记得最美好的事物。 那一天,和煦的阳光,打在不知名的高大树木上,他依稀记得这棵树,但是早已忘记了名字,然而那个顽皮得爬在树木上的绿衣少年,面上带着肆意的笑容。那种欢乐,仿佛连周围的空气都已经被他所感染。有一只又木片拼成的小鸟,蹲坐在他的肩头,扑打着精致的翅膀,却笨拙得怎么飞也飞不起来,那少年就这样看着……看着…… 然后时空巨变,一轮血月照在白雪皑皑的土地上,背后是黑压压的层云。他似乎记得有那么一个长发的少女,睁着无辜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 “哥哥……哥哥………………” 声音如啼血的杜鹃,好听的让人心中抽痛。 …………多么真实的梦境,一开始有多美好,接下来就有多痛苦。 这种痛苦源自于哪里? 绿衣,血月,木片拼成的鸟。 还有……会叫自己作哥哥的少女。 又是,凌晨三点。
-1.3- 懊恼这种情绪第一次充斥了沈夜的思想,对于无法掌控的事物,他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排斥感,如果实在无法掌握,那就找出根源,然后毁了它。 但是当务之急,他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找自己的心理医生再谈一谈了。 在他初踏入社会的时候,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并且,早早得希望通过医生来缓解由于自身性格缺陷带来的种种问题。 这种性格缺陷的最直观体现,便是睡眠的不稳定。 在无法得到充分舒适的休息的前提下,他现在这样高强度的工作对于他的身体简直能带来毁灭性的灾难,虽然这种问题还无法在当前体现出来。但随着时间的向后推移,频繁的心悸已经让他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了。 因此,这几年,他都靠着药物来维持最基本的睡眠,但是现在,这种药似乎也无法起到作用了。 也许情况又产生了新的变化? 童年时期的沈夜,曾经因为沉默寡言的个性被父母一度怀疑为自闭症,因此曾经试图通过带他去看心理医生来“治”好他。结果,只得到了一堆抗抑郁药物,仅此而已。 这根本无法解决问题,但是似乎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沈家父母如是想着,于是,药物,成为了沈夜生活必不可少的一部分。 明天,恰逢周末,是个正适合去就医的日子。 然而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这个苍白的年轻人,他开始怀疑自己昨天做的决定是否正确。 就在今早,一早便来到这里的沈夜被告知他的主治医生竟然已经有病人,这令沈夜感到非常诧异,周六的早晨,8点半,放眼望去,几乎看不到几个人的心理科大厅里,他被告知他的主治医生,此刻正忙,并且一时半会忙不开,然后,他就被划到了眼前这位医生的名下。 与其说这个人是医生,不如说更像是一名病入膏肓的病人,正常人会有如此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肤色? 沈夜下意识得看一眼手机上的日期,好在,并不是4月1日。 “你有病。”年轻的医生,在看到他的这位病人的第一时间说了这样的话。“治不好,那些都不是你的药,你的药在心里,但是你忘记了。” 然后他看到他的病人,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他。 就好像看着一个神经病人一般。 “相信我。”他指了指心口的位置,认真的看着站在那的沈夜。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3, 2014 19:50:01 GMT 8
-2.1- 今天的客人有些少,大概是因为天气的关系,面包店前门可罗雀,谢衣在考虑是不是今天早点关店,那多下来的面包,大概可以送给邻居一些吧。 想到邻居,他就想起那个仅仅只见过几次的冷漠男人,他们见面的次数真的不太多,却神奇的令他印象深刻,虽然他浓重的黑眼圈和自然卷的大背头总让人看着阴沉可怕,但对于他而言,却有些熟悉。 以至于,每一次见到那个人,他都下意识得对他笑一笑。可是,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那个人的眼神却让他有些受伤,他清楚得可以在他眼中看到一种不耐烦的情绪,这种情绪,是指向他的,并且表露的非常明显且自然。 也许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他? 或者是自己的脸长得和他讨厌的人很像? 好吧,如果真的是那样,他只能尽量和那个人避开了,毕竟是邻居,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他看了看柜台里多出来的几块蛋糕卷,叹了口气。 本来还想给他送一点,现在大概只能略过不提了。 天,很快的暗了下来,门前的风铃被逐渐增大的风吹得丁零当啷,听起来总觉得下一秒就会彻底裂开来,碎成好几瓣。 谢衣赶紧跑出去将门前的几盆花搬了进来,这些都是他养了许久的,如果因为这一场不好的天气毁了的话,他一定会心疼许久,再要开花,就只能等明年再说了。 才收拾妥当,就听店外有人惊叫了一声,他抬头一看,原来就在刚才,倾盆大雨毫无预兆得就落了下来,浇了那些人满头满脸。也许是缘分,此刻,这些人正往他的店门口跑来。 其中一人,猛地将看起来并没有那么牢固的玻璃门推开,有剧烈的风吹来,将他手里正抱着的花吹得东倒西歪,也吹了他一个恍惚…… 彼时,风和日丽,时不时扬起的大风夹杂着从东南方带来的水汽,吹得人心旷神怡。他似乎站在一棵桃花树下,看着那些被风出落的花瓣出神。 然后,他听到有人在叫他—— “谢衣……” “师傅——!” 谢衣……是自己,那师傅……又是谁? 他们又是谁? 桃花瓣依旧固执得飘零在地下,然后越聚越多,渐渐汇成一柄锋利的唐刀。 他伸出手,绿色的衣袖划过视线,然后渐渐染上血的颜色……
-2.2- “老板?结一下帐?” 血色瞬间褪去,再看去,手中的花还是那盆花,哪里来的什么桃花树,又哪里来的什么唐刀。 这是一件很奇怪的事,蹊跷得不合常理,甚至科学也无法解释了吧? 谢衣放下那盆花,回到柜台后面去给进来躲雨的客人结算。虽然那阵意想不到的天气给他带来了奇怪的幻觉,但同时也给他带来了额外的客人,一想到这,谢衣的心情稍微好了一些。 大概是最近没有休息好吧,或者就是偶然间看到了什么奇怪的电视剧电影之类的。 傍晚。 今晚的谢衣打算做一些看起来比较有趣的菜,算是犒劳一下自己稍微受到了一点点惊吓的心灵。 黑椒汁浇煎牛排配上胡萝卜土豆泥,再加可乐鸡翅。 平日里吃惯了中餐,偶尔换换口味也不错。只是这些对于仅仅只是一个人吃饭的谢衣而言,分量确实大了一些,如同自娱自乐一般的用完餐。谢衣将剩余的鸡翅与土豆泥包了起来,打算作为明天的早餐来对付。 收拾妥当,便是放松休息的时间。 谢衣其实很喜欢泡澡,一方面可以洗掉一身的面包味儿,同时也可以得到充分的休息,泡完热水澡,热乎乎的往床上一裹,不用几分钟,就可以睡得香甜美满。所以,他的睡眠也好得不似一个需要承受各方面压力养家糊口的成年人。 但是今晚,一如往常的裹了浴袍出来,他突然很想喝点儿酒。 一种很莫名其妙就突然非这么做不可的想法,无法抛开不管,如果硬是压制,却又能因为无法忍耐而焦躁得能冲沙发里蹦起来。
-2.3- 作为一个懂得享受,并且,无论中餐还是西餐都可以烹饪自如的人而言,酒,是家里必备的东西。白酒、黄酒、葡萄酒,平时看到中意的,他就会买回来放在酒柜里,偶尔拿出来喝一些,就跟有些人嗜好买香水,是因为那独特的味道和美丽的瓶身一样,谢衣也是如此,因此,刚搬来的当天,他就迫不及待将早已订好的酒柜搬了进来,用以安置他的那些“宝贝”。 以前在国外留学时,他的室友是个极度厌恶酒味的人,无论是何种酒,对他而言,都如同穿肠毒药一般,避之唯恐不及。因此,那些年里头,他根本无法好好的品尝酒的味道。现在,回国了,终于享受自由的独居生活了,谢衣就好像开了戒一般,就算称呼其为酒鬼都不为过。 像现在这种特别想喝酒的念头,虽然不会说天天如此,但是隔几天,谢衣肚子的那些酒虫子就会作祟,如果不好好喝上一杯,几乎能让他焦躁到睡不着觉。 此刻,他正十分自然的打开酒柜,打算好好的自斟自饮一番。 绍兴香雪酒,谢衣比较钟爱的一种酒,和其他酒不太一样,它的味道,喝起来既感觉像黄酒,又感觉像白酒,还带着一点甜甜的味道,倒在玻璃杯中,虽然不像其他黄酒拥有如同琥珀一般的色泽,但是淡黄的透明液体,却意外得透着股优雅的味道。 今晚,他便打算喝这种酒,虽然晚饭吃的是西餐,照理说,可能喝一些葡萄酒会更好些,但那种微酸的口感,总让谢衣觉得有些不太适合此夜。 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那莫名飘散在空气中的香气么? 时间正值7月酷暑,栀子也早就开过了,现在唯一能顶着烈日硬挺也就剩三三两两的合欢树,但是合欢也不会有如此好闻的香气…… 甜甜的,仿佛……仿佛是…… 【矩木枝的味道。】 手中的玻璃悄然落地,然后与不甚坚硬的地板碰撞出尖利的碎裂声。与此同时,那淡黄色的液体跟着溅上谢衣赤裸的脚背,他低头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顿时感到手足无措了起来。 他的记忆里,好像突然多出了一些原本没有的东西。 荒谬,却又真实。
-3.1- 沈夜坐在那里,任由这个年轻人打量自己,说起来是打量,但这只是沈夜自己的感觉而已,事实上,如果不仔细观察的话,甚至会误以为这位医生在发呆。 他麻木的脸上,根本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这种神经质的僵硬,甚至贯彻到了每一根发丝,然后蔓延到梳在耳后的发梢上。 这与沈夜的沉默是两种不同的情绪,一种是如同空气一般让人不由自主的忽视,一种是如顽石一般让人无法忘记他的存在。 因此,沈夜很清楚,他正在打量自己,并且思考着什么。 “你可以叫我瞳。”年轻的医生,不,现在应该叫他作瞳医生了。他拿起滚在桌面的一支笔,开始在医嘱单上写些沈夜并不是看的很懂的字。“失眠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但是你,不同。这些药,出大门左转,第二个弄堂边那道朱漆大门进去,会看到一家药店,只有那里,有你需要的药。” 沈夜看着那张瞳撕给他的医嘱单,不怎么信任的看了他几眼。听起来……总觉得像是卖假药的?这人真的是这家医院的医生么? “虽然你现在的症状,最明显的只有失眠和些微的心悸,但长此以往下去,后果会比你想象中更严重。”瞳显然看出了沈夜的犹豫,好在,这个人虽然看起来很冷血,实际上好像并不是那样?“还是你准备,40岁不到,就去给自己物色块墓地然后等死?” 空气再一次凝滞住了,这种氛围该如何用语言形容呢?或许如果此刻有一只飞鸟误闯入瞳的办公室,大概会在瞬间就被吓得飞都飞不起来了吧。 良久,沈夜拿着那张潦草无比的单子站起身,若有所思的看了瞳一眼。 “最好如此。” “哥哥以前……原来是这样的啊。”沈夜的脚步声还没有彻底消失,早晨的心理科实在太空荡了,稍微重一些的脚步声都能打成一片片的回音。而他原来坐着的地方,此时,站着一个长发少女,一双精致的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瞳,一身繁复的绿衣,竟然无法辨认出是哪朝哪代的制式。 无法言喻的怪异。 “小曦,从凳子上下来。”瞳依旧在写些什么,很显然,少女的出现,并没有让他意外。 闻言,下一刻,少女便出现在了瞳的身边。 “瞳叔叔……”她伸手拉住瞳的衣袖,美丽的大眼睛,几乎要凝出水来。“哥哥真的会……么?小曦已经找了哥哥好多年好多年,如果哥哥又消失了,是不是小曦又会找不到哥哥了呢?” “他不会就这样死的,至少,二十年、三十年间都不会。”瞳握了握少女的手,以示安慰。但是后半句话,他却没有说出来,暂时还无法确定的事,多说无益。 此时,路上的车流已经比之前繁忙了许多,看起来随时都有堵车的危险,夹杂着那些川流不息的行人,简直可以说是乱成了一团麻,尤其是这条路的规划还如此的不好。 沈夜把握着方向盘,显然很闷闷不乐。 前面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了什么事情,整个交通,至少已经停滞了有20分钟。 百无聊赖间,他又瞄了一眼随手搁在副驾驶座上的那张纸,轻飘飘,薄兮兮的一张,特别没有分量,只要此刻他把窗户打开,也许还没等到家,它就会不翼而飞。 1分钟,2分钟,3分钟……10分钟。 手中方向盘一转,沈夜将车转入畅通无阻的方向车道。 在没有第二条路的情况下,那唯一的一条路上即便是荆棘满布,又有何妨?
-3.2- 第二道弄堂,朱漆大门。 门上尽是岁月剥离出来的漆皮,斑驳得如同一张阴阳怪气的脸。看起来,都不太像有人住的样子,就连门上黄铜铸的兽头门环都显得有气无力。 只不过犹豫了一下,沈夜就孤注一掷得推开了门。 的确如瞳所言,金字招牌非常的显眼,与他身处的这道门之间,也只是由一条短窄又小的走道连接,窄得只能由一人通过,两旁的高墙将头顶天空裁成自由那么小小的一点,真正让人领会到了什么叫“坐井观天”。 地面的砖石大多是碎裂开来的状态,因此沈夜需要走得小心一些,以免被松动的砖石绊倒。 招牌上的字,非常的一目了然,却又不甚清楚,那一个大大的“药”字,醒目异常,然而走得进了才能发现药右边的那些小字,密密麻麻,却并不是楷体或者宋体之类的,而更加奇形怪状,完全出离沈夜所见过的字体范畴。 但那些并不重要,只要知道这里的确是“药”店就够了。 如此想着,沈夜敲响了那两扇看起来不甚结实的木门。 “药”店老板是位年过花甲的老妇人,她具备一切上了岁数的人的特征:布满皱纹的皮肤,霜白的两鬓,以及瘦骨嶙峋的身材。这些都是她曾经经历过风霜岁月的最好证明。自从将他迎入店堂中以后,妇人就始终看着沈夜,眼神交织着的情绪,一时间连他也读不懂。 店里很干净,弥漫着一股浓郁的草药气息,柜台上,还养着几条花白色的小金鱼,看得出来,这位店主是个十分会生活的人,然而……这样的人照理说,并不至于苍老至此。 当然,这些都与他无关。 沈夜将攥在手里好一会儿了的医嘱单摆在柜台上。 “哦……是瞳叫你来的?”妇人只看了一眼单子,便明白了来龙去脉。“我看看,黄藤根、新石髓、百草灰、还有……” 这些药名,沈夜从未听说过,只是听妇人读的认真,便也细细得听了起来,只是当读到最后一味时,那妇人便又抬头看了看他,那眼神中的情绪,这一次,他终于读懂了——沉痛、而无奈。 “情人血。”妇人幽幽得读到,然后放下医嘱单,叹了口气。“其他的,都有,只是这最后一味,需要你自己去找。” “如果没有呢?”如果没有的话,就算了……反正这些药名,听起来都荒谬得厉害。 “瞳……应该已经和你说过了。”这句话的意思,就是毫无回旋之余地。 “好吧。”沈夜收回原本放在柜台上的医嘱单,然后转身往外走去。 也许自己真的应该考虑一下那位自称瞳的医生的建议,去物色一块墓地,然后等死。 暮色暗沉,傍晚最美丽的景色已经过去,现在,该是黑夜降临的时候了。路边的灯依次亮起,沈夜从未好好的观察过这些灯火,到今天,才突然发现,记忆中原本中规中矩的造型,早已换成了线条优美的弧形灯柱。此刻,他们正燃着温暖的灯,照亮无数人回家的路途。 那些路,早已熟烂在心,但每次走过,都还是会有一种莫名的期待。 期待着什么呢? 也许是因为本来以为还很漫长的人生,突然被人告知尽头就在不远处的原因,沈夜总觉得今夜格外的寥落,原本沉淀到骨髓里的寂寞,终于有了可趁之机,纷纷冒出了芽,穿透脆弱的皮肤,以疼痛作为代价,开出夜色的花。 一个人,终归有倒下的时候。 家门近在眼前,但是楼道里依旧只有他独自路过的脚步声,看起来十分喧闹的世界,似乎和他没有关系。 突然,黑暗里,好像有谁开启了一扇门?还有……食物的香味? “咦?”那人回过头,他的眼睛被光线照射着,透出玻璃珠一样晶莹。 原来微笑,也可以好看的惊心动魄。
-4.1- 谢衣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沈夜。 刚一开门的时候看着漆黑的楼道里,站着个高大的人影,他还着实是吓了一跳。 就在十分钟前,他看着从店里带回来的面包,十分无奈。虽然即使是放在冰箱里,也不会坏掉,但毕竟口味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影响口碑,也对不起自己的良心。所以每天,他都会把多下来的面包带回家,或者喂一些给楼底下的流浪猫,或者给自己当做第二天的早餐。 但是,今天这些确实有点多了,扔掉又觉得可惜,只能故技重施,送一些给邻居们。反正也不用花钱,想必人家还是乐意的。 可如果是眼前的这个人的话…… 谢衣对着沈夜笑了笑,将手中端的面包篓送到他面前。 “先生,您吃过晚饭了么?” 其实就在刚才,谢衣就发现了一些和往常不太相同的地方,关于沈夜的。 虽然以前只见过几回,虽然这个人一贯的都是面无表情的样子,虽然他看起来总是很可怕的样子。但是今晚又完全是另外一种感觉。 谢衣一边看着沈夜将他送过来的面包切片,一边想着自己多出来的那些记忆里,关于眼前这个人的事情。 说起来很可笑,自己与他素未谋面,却无端端多出来一段里面多次出现这个人的记忆,也不知道该说是缘分,还是前世有仇了。只是印象中,面容是丝毫未改,但似乎对于自己,这个人一贯都是温柔和细致的,和眼前这个沉默寡言的人完全不同。 正思考着,就见沈夜突然抬头看了看他,仿佛觉察到了他的眼神一般。这样突兀的对视,顿时让他尴尬了起来,也是,自己跟着人家进门本来就是一件非常唐突的事,现在还跟花痴一样死盯着别人看,没有被当做是痴汉已经是该谢天谢地了。 但是毕竟已经答应留下来吃晚饭……这么无端端又反悔,出门回家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怎么说起来面子上也不好看。 谢衣有些纠结的抿了抿嘴,站起身来朝谢衣走去。 “实在不好意思,本来应该是我送面包给先生您的,结果还要劳烦您给做饭,要不……我也来帮忙?”谢衣小心着措辞,说起来他始终觉得这人脸上阴沉的表情总归有些可怕。 沈夜明显惊讶了一下,嘴角的弧度只是稍微变了变,随即又回到原本僵硬的状态。 “不要紧。”第一次听他开口说话,竟然连声音都同记忆中的一般丝毫未变。 很快的,沈夜就将作为晚饭的食物端了出来。 煎面包,还有一道罗宋汤。 谢衣讶异得看着眼前这简单的晚饭,虽然闻起来,应该味道不差,但是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用来作为晚饭的,如果说是饭前小点心还差不多。 一瞬间,谢衣似乎抓住了某些关键点。
|
|
|
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5, 2014 23:54:49 GMT 8
二更。 前两章节节奏稍微有些拖沓了,很抱歉……从这里开始就会把节奏加快了,因为……双壹我终于把大纲写完了!鼓掌撒花~~
然后……第四章节到这一段结束~~ 再晚点时候,会把第五章的一部分也放上来【如果……码字快的话,可能会连第五章也一起码完?大刚写完以后果然写起来顺利了许多> <~~~】 ============================================ -4.2- 对于一个单身汉,这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毕竟如果平时工作太忙的,吃饭问题只需要随便对付一下也就过去了,好在谢衣是个自由职业者,虽然面包店的收入比起沈夜来说,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但是能维持基本的生活开支就够了,他的要求真的一点都不高。相比起来,他反而比较同情谢衣这样完全被工作绑定了的人,虽然他们得到的在别人看来十分具有诱惑性,但是他们的付出得却是常人无法想象的,那可能是需要靠耗损生命力来完成的事情。 在想通了这些关卡之后,只要逮到沈夜在家的时候,他就会邀请他一起用餐,反正都是要做饭的,做一个人的或者两个人的,对于谢衣而言根本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 日子久了,沈夜的话明显多了起来,谢衣对于这种转变还是很喜闻乐见的,和沈夜以前那种随时好像要消失一般的精神状态比起来,现在的他,似乎开始有了一些人情味儿?至少,他开始会帮他洗碗了呢。 谢衣其实一直也在思考自己这么做难道真的只是出于简单的同情么?如果他没有那些多出来的记忆的话,也许“同情”就是最完美的诠释,但是……他很清楚自己对于沈夜,其实是出于某种类似于敬孺慕一样的情愫,这种情愫熟悉而又陌生,如果那些记忆是真的的话,那么在那些时光里,自己对沈夜,该是多么的喜欢。 情感总是这样在漫长的岁月里发酵沉淀,然后酿成最醇厚的酒。这些酒不会醉人,却会让人深陷在其中无法自拔,有些人视之为洪水猛兽,有些人却将其奉为毕生追求。 谢衣此刻就在被这样香醇的酒诱惑着,他知道这其实很危险,因为到目前为止,他所拥有的那些记忆依旧如同一块一块的碎片,根本拼不成一个完整的故事,如果这些碎片背后,最完整的故事是反目成仇怎么办?如果沈夜其实也知道,并且无法原谅自己怎么办? 一切的未知数,让谢衣踟蹰了,迷茫了。 等下次,或许他们可以好好谈一谈?
嗯……三更,那个啥,不小心爆手速了而已…… 文思如尿崩原来是这种感觉。
下一章开始大概不会再拘泥视角了。 终于把两个人的小心思写到一块儿去了…… 大概是因为这个文确实太无聊了,所以看得人挺少的,不过没关系~能写自己心爱的CP就足够了,恭喜自己破1W大关! 我继续滚下去斗争了……
================================================ -5- 然而此时此刻的沈夜,在想什么呢? 在“药”店一无所获的他,依旧还是持续着每晚被梦靥所侵扰的状态。他现在就仿佛是一个慢慢往悬崖边走过去的盲人,不知道结局到底是坠落地狱,还是会有人拦住他,带着他回到康庄大道上去。 梦里的内容在向后延续,后来他又看到了一座萧瑟的古城,所有人都在向他致敬,他好像刚刚平息了一场动乱,此刻,正大刀阔斧的宣布着判处决定。 那些人里面,最显眼的,便是那个穿着绿衣的青年,是啊……绿衣的少年早已长成了温文尔雅的青年,只是这仅仅是人前的假象,背地里,依旧顽皮机灵的同小时候一样,会缠着他叫师尊,会兴冲冲得告诉自己今天他又做出了什么新的小玩意儿。 只是,时光涟动,故事又产生了新的变化,古城将要陨落在浩瀚的宇宙中,那个被缠在树藤间的女子,似乎曾经是自己最爱的人,然后……有黑色的使者环绕在她身周,阴谋,以及丑陋的交易,但是那些又有什么关系,只要大家最后……都能好好的,又有什么关系? 如果命运非要按照某种既定的程序走下去,那么,就让他背负所有的不堪吧。 再见时,便是刀剑相向。 毫无意外的,沈夜再次在凌晨三点惊醒。 但这一次,心悸,越来越明显。那种仿若窒息一般的感觉,禁锢着他浑身上下的筋骨,力气在一点一点流失……他第一次如此相信,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他真的会死。 猛地,床头的手机开始剧烈得震动起来。 这种时候,会是谁……? 沈夜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竟然是个陌生的未知号码。 然而,当他听到对方的声音,就立刻意识到了,来电者的身份。 “我猜,你刚才应该又被惊醒了。”瞳的声音从电话那端传来,僵硬冰冷已经成为了他最好的代名词。 “嗯。”沈夜应声道,随即皱了皱眉,有些神经质的将电话换了只手再重新凑到耳边。“我想知道关于情人血的事。” “这么晚打电话来,也是因为这个。要治好你的病,情人血是一定要有的。”瞳顿了顿,声音极其难得的带上了一丝丝疲惫。“下一次,带你的邻居一起来一趟吧。” “他?”沈夜微微诧异,自己的病,根本与他毫无干系吧? “对,如果你还不想死的话。”依旧是这句话,话音刚落,那边就传来了电话挂断的声音。 沈夜有些不耐烦的将手机扔回床头柜上,然后起身去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 从厨房的窗户里望出来,外面还是一片黑沉沉的,连路灯都几乎要被压弯下腰。道路上没有哪怕任何一个路人,整个城市都还沉浸在睡梦中。 像自己这样,根本无法入睡的人,大概寥寥无几吧。 明天下班回来,大概需要找那个人好好得聊一聊了。
咳,第四更……已然被自己吓呆。 =============================================== -6- 这一天,天空蓝得让人看久了甚至会觉得头晕,这种万里无云的天气在这个城市里已经相当难得了,谢衣的心情也随着这好天气变得晴朗异常。 更难得的是,出门竟然能和沈夜遇到,算起来,这还是他搬到这里来以后的第一次。 像往常一般,谢衣非常自然的向沈夜打招呼问好,然而今天却得到了不一样的回答。 “晚上……”沈夜犹豫了一下,关上门,走到谢衣跟前。“晚上有空么?我有些事情,想要找你谈谈。” 对天发誓,这绝对是谢衣听到的,从沈夜口中说出来的最长的一句话。 “好啊。”正好,他也有些事情,想找他谈。 于是,默契得将晚上一起吃饭的决定做下,两人便各自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去了。 这一边,瞳的办公室里,这一次小曦选择坐在舒适的沙发上,嘴里含着一根不知道瞳用什么方法给她的棒棒糖,而瞳则始终站在窗户前,看着今天格外美丽的天空。 其实他也忘记了很多事,只记得那惨烈的最后一战,他的挚友,他曾经的故人,在漫长的岁月里兜兜转转了不知道多少个轮回,而他,一睁眼,就发现自己来到了这个全然陌生的世界。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有了一个新的身份,一个叫李瞳的心理科医生,父母双亡,孤身一人生活在这一个时代里,然后他开始接受,开始学习,开始习惯。这些对他来说,都是轻而易举的事,只是……他开始有些想念他的十二,那个拥有着他给予的、世间最明亮的双眼的傀儡。 如果,他还在世上,是否能够有再次相遇的一天? 只是不知,这千山万水中,他如今又走到了何方? 沈夜在敲开谢衣家门的一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辣子鸡香味。 其实谢衣平时并不太喜欢吃太过于辛辣的食物,但是为了照顾沈夜的口味,一个星期,总归还是会做上一两回。这一道辣子鸡,恰好就是沈夜最喜欢的一道菜。 也许是因为在那座古城里的回忆逐渐回笼的关系,沈夜的口味也越发得重了起来,就好像是为了弥补那么多年来不吃不喝的日子一般。 果不其然,饭厅的桌上,正摆着一盘卖相非常漂亮的辣子鸡,以及一海碗的莼菜肉丸汤。 将最后一道蒜泥油菜摆在桌上,谢衣如释重负得解下围裙,开始享用美味佳肴。 沈夜吃得不太快,他似乎有些心思,才吃了几口饭,谢衣就觉察到了这一点。 “你说……你有事要和我谈?”大概是嫌弃房间里的氛围太过于沉闷,谢衣主动提起了话头。 闻言,沈夜放下手中的碗筷,眉间的皱褶又深了些。谢衣看他这么郑重的样子,也跟着认真了起来,放下碗筷,洗耳恭听。 很久很久以前,曾经在北疆的上空,悬挂着两轮月亮。 一轮皎洁如银盘,另外一轮则鲜红如血。 那轮血月其实并不是真的月亮,而是一座被结界包裹着的城市。 城市住着的,是一支叫做烈山部的上古遗族。 而这座城的名字,叫做,流月城。 流月城里终年寒冷,草木无法生存。只有正中一棵矩木雄伟壮丽,那是整座流月城的基石,也是那位名叫神农的天神留给烈山部人最后的事物。 这一代的大祭司,是一个年轻人,说是年轻人,其实他也早已活了许多许多年,只不过烈山部人向来寿数长久,几百年的光影于他们而言,根本只是白驹过隙一般。 后来这个年轻人收了一个徒弟,终其一生,他只收过这一个徒弟,悉心栽培,尽可能的满足他所有的愿望,只希望他能够健康,快乐,甚至,他希望在自己死后,这个年轻人可以带着流月城走向光明。 只可惜……大概连年轻人自己,都不知道流月城还能撑得了多久。 虽然后来有他的徒弟费劲千辛万苦做出来的熔炉烘暖整个结界,然而作为燃料的五彩石也所剩不多了。 “那他们为什么不出去,是不是没有下界的办法?”听得入迷的谢衣真心为这个部族感到担忧,甚至……他有一种身临其境的感觉。这个故事里的一些桥段,似乎和他那些突然多出来的记忆不谋而合了。 流月城的结界始终无法突破,年轻人深深的为族民担忧,城中恶劣的环境,让许多族人都患上了一种会让人肢体坏死的病,他也有,只是并没有那么严重,所以看起来还和常人差不多。然而他最好的挚友,却因此这种病,只能靠轮椅来代步。 他不忍见族民继续如同悲苦下去,他希望他的徒弟,那个似乎集合了世间所有美好的人,可以带给部族一线希望。 终于,苍天不负有心人。 他的徒弟,终于在结界上破开了一个口子,流月城中第一涌进了不一样的空气。 这本来是一件能让人开心的事……但是…… 随之而来的,也是早已被浊气充斥、让他们完全无法存活下去的人间,以及那个黑色的身影。 一切恶梦的开始。 “后来呢?”看沈夜又一次停下来,谢衣有些着急,他想知道后来发生了什么事,他能感觉到,这些事对他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其他的,就不知道。”沈夜顿了顿,酝酿了一下措辞后,说道:“只知道……后来被我带回流月城的你,浑身都是血。” “……”谢衣咬了咬嘴唇,想了许久,终于问出了一句话。“和你有关,对么?” 闻言,沈夜几不可察的点了点头,右手食指开始无意识的轻敲桌面。 “嘶……”谢衣倒抽一口凉气,话语几乎是从唇齿间挤出来的一般。“竟然真的是……那样。” 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是转过头,望着阳台上打开的那半扇门,发起了呆。 那扇门外,暮色残阳,携带着白日的最后一丝余温照进阳台,打在一盆开着红色小花的盆栽上,如欲滴落的血。
===================================================== -7- 现实中是这般残酷,当自己不愿意见到的事情却实实在在,真真正正发生在自己眼前的时候,沉默,大概是最有效的对待方式。 然而有些人,如果只是一味的沉默,可能错过的,则是命运带来的时机。 “原来你也早就觉察了?”沈夜如此问着谢衣,如果谢衣也同他一般,夜夜为了那糟糕的睡眠而烦心伤身,无论如何,不管是对于朋友,还是对于……都是他不忍见的。 “嗯。”谢衣点了点头,将涣散的视线收回,转过头盯着沈夜看,眼神看起来竟然有些呆木。“那天我在面包店里,就是前不久刚下了大雨的那天,突然间就好像看到了一些事情,然后就再也没遇到过了。” 听谢衣如是说道,沈夜稍微松了口气:幸好他和自己的情况不一样。 “既然如此,我希望……你可以和我去见一个人。” 对于沈夜的建议,谢衣最终没有多问也没有反对,就这样欣然答应了下来。 此刻,他们正站在瞳的办公室门里,时间是某个星期六的下午。 现在心理科的人稍微多了一些,毕竟这样的城市里,会需要寻求心理排解的人只多不少,但奈何这方面的医生还是少得可怜,因此虽然他们到达的时候只是比上次晚了些而已,却着实好好的等了一阵子。 “我把他带来了。”沈夜指了指站在自己身边的谢衣,然后转身坐到了旁边的沙发上去了。 “嗯。”瞳看了看谢衣,然后站起身,向沈夜走过去。“你的药,就差这最后一味了,其他其实都不是什么太重要的东西,唯独这情人血。” 说罢,瞳又回头看了谢衣一眼。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为什么会和他有关?”即使谢衣是他的徒弟,但是……情人血?如果说非要是情人的血的话,自己喜欢的,难道不是那个被花藤缠绕的美丽女子么? “你想的不错,但这世上一共只有三个人能成为你的药,这其中一个就在你眼前。” 谢衣?怎么……可能? “你们在说什么?”谢衣基本上没听懂他们到底说的是什么,只是见这两个人同时盯着自己看,莫名得开始心慌了起来。 与此同时,沈夜站起身来,慢慢地,走向谢衣。 脚步声,沉重而缓慢,每一下,都似乎能引起谢衣的战栗。就好像他十分小心得将自己藏在一个大木箱子里,但是此刻,有个人,正试图接近,并且要打开箱子找到他了。 终于,脚步声停下,一道缝隙,出现在了谢衣的正前方。那人的目光,就这样穿透阻隔,搜索到了他的所在。 “你喜欢我?” 十分简单的四个字,却让谢衣瞬间不知所措了起来,不用看,他也知道自己此刻惊慌的糟糕模样。 “并不是那样,我只是……”只是什么呢?虽然那些记忆短暂而零落,甚至,他知道最后,他们很有可能直接反目成仇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了,但是又有什么关系?那些记忆已经离他们很遥远了,再也没有什么流月城,再也没有什么烈山部,现在他们根本不需要承受那些残酷的事,如果,宿命给了他们再次相遇的机会,那为什么不好好把握住机会,让他们能够相守在一起呢? 想到这些,谢衣突然觉得他之前的那些解释其实很没有必要。 所以,他点了点头,只说了三个字。 “喜欢你。” 只是喜欢你,仅此而已。
沈夜对于谢衣的干脆,有些吃惊,他本来甚至做好了会被谢衣笑话的准备,没想到…… 相对于沈夜的讶异犹豫,瞳倒显得很干脆。 他直截了当到办公桌后的柜子里拿出一块灰黑色、上面还带着一些奇异纹路的石头,将它放在谢衣眼前。 “沈夜的病,如果得不到情人血的话,活不过十年。”说罢,他指了指那块石头。“这可以帮助你尽快的成为他的药。” “病?”谢衣显然没想到这一出,沈夜从来没对他说过自己有病这回事。 “失眠,多梦。”苍白的手指,又指向胸口。“心悸,窒息。” 闻言,谢衣果断拿起那块石头,握在手心里,紧紧的。 “我需要怎么做?”需要怎么使用这块石头? “带在身边,然后想起来,关于他的所有事。” 谢衣听着瞳的话,看着沈夜慢慢染上一些他看不懂的神色,然后将石头放进口袋。 “好。” “你不必做这些。”回去的路上,沈夜一如既往的开着车,话却突兀得说了出来。 “沈夜。”谢衣很少叫沈夜的名字,在知道了那些事情之后,就更加不太好意思直呼对方的名字了。然而此刻,他却以为十分认真的口吻开了口。“想救你,是我的事。以前我总是在怕,怕你,也怕即将发生的事,所以后来我走了,离开了,想找到不然我怕的方法,可是我似乎不太成功……现在,那些事都不存在了,我不需要怕了,所以我想按照自己的想法,真正的去做一些事,哪怕结果并不好,但那毕竟是没有办法的事,我会认命。” 至少,让你不会在我知道的地方死去。 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8- 从瞳那儿回来以后的沈夜谢衣两个其实都很默契的没有提起关于谢衣那近乎于表白一般的话,虽然他们知道现在这种关系,其实是一种畸形的状态,但谁也不愿意去捅破这层窗户纸。沈夜是给不了答案,而谢衣则是不在乎。 时光推移,谢衣依旧每天靠着面包店的生意来努力生活,虽然越来越多的记忆不分时间场合的突然出现让他困扰起来,但他却无视了这种并不妙的情况。 而沈夜,则依旧按部就班的上班下班,然后绕到超市买菜,交给回来的谢衣做成两个人的晚饭,也依旧每天靠着不休止的工作来耗尽濒临崩溃的精力,然后沉沉睡去,梦见过去,接着雷打不动得在凌晨三点醒来,默默等着朝阳初升,开始又一天的循环。 变化,就在这一成不变中突兀的出现了。 沈夜按照往常走在那熟悉的楼道里,今天回来的稍微有些晚了,之前也打电话给谢衣拜托他今晚自己吃饭,看来今晚只能靠炒饭对付一下了。 却不想,走近才发现谢衣一个人正愣愣得站在他家门口,看起来又不像发呆,也不像思考问题。 而被听到沈夜靠近的脚步声,谢衣突然醒转过来,二话不说,就跪下身去。 “主人!请主人不要抛弃属下!” 那惊慌的神色,如果非要说这是谢衣开的玩笑的话,那他的演技简直已经到了天衣无缝的境界。 对于这一变故,沈夜也大吃了一惊。 “谢衣?”怎么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跪在自己面前,也幸好楼道里此时此刻没有人。也正因为如此,沈夜迅速走过去拿钥匙开门,将谢衣一把拉了进去。 随着大门关上的巨大声音,谢衣似乎刚从梦境中惊醒一般打了个颤,才发现自己身处不一样的环境,以及站在他面前的沈夜。 “啊……怎么了?”完全的不明所以,以及莫名其妙……他只看出来沈夜似乎有些生气? 然而沈夜并没有表现出其他的情绪来,只是将钥匙扔在鞋柜上。 “没什么。”仅仅只是忘记了自己刚才做过的事而已。 “哦……那我先……”谢衣才刚要转身开门出去,才想起了自己要做的事。“我是想来看看你有没有到家了,顺便问问你要不要去我家吃饭,虽然我已经吃过了……” 闻言,本来已经转身往厨房走过去的沈夜犹豫了一下,又折返回来拿起鞋柜上的钥匙。 “嗯。”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