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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2, 2014 23:56:59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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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z我可以将此文转载至阿夜论坛么
№25 ☆☆☆= =于2014-03-20 23:07:09留言☆☆☆
可以啦,然后麻烦搬的时候帮忙把那个乌黑改成雪白OTL,在13L我说的,谢谢了QVQ
№26 ☆☆☆LZ于2014-03-21 11:57:46留言☆☆☆
不定期更新,OOC有,不喜请点右上角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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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2, 2014 23:57:12 GMT 8
楔子
烈山族传承三百一十九年,终于迎来了它的祸端。 那个本该一生固守贞洁侍奉神明的圣女沈雅,突然有一天被族里巫师检测出怀有了身孕。族民大怒,为恐神明怪罪处罚,誓要以极刑处死沈雅及其腹中的胎儿。 只是奇怪的是,沈雅始终不肯说出那名触犯神明的男子是谁,而烈山族倾尽全族之力,竟也未曾查出蛛丝马迹,因为身为圣女的沈雅,在出事之前,的确从未踏出神殿半步,而神殿之内,自古也从未有男子能进入。 但无论如何,圣女怀孕是真,所以在此时,有人提出或许圣女是受孕于神明,将为烈山族带来无限福祉? 这种说法一传出,立时引来轩然大波,有人赞同,有人不认同,也有人举棋不定不敢断言。最后,还是年近七十的族长下令,要等圣女将孩子诞下,再分辨是不是神明之子,如若是,神子与圣女必将受尽一切尊崇和爱戴;如果不是,那么再将二人一并处死!当然,在这期间圣女必须要呆在族中一处竹舍内安心养胎,寸步不得踏出;至于不让其继续呆在神殿的原因,自然是怕此胎万一不是神明所受,岂非玷污了神明居所? 就这样,从六月骄阳到腊月飘雪,莲花开败了换做红梅,红梅成泥又化作了春华灿烂……一年又一年,圣女的体态虽一天天变大,却明显比凡人慢了太多。同时,族人们也开始相信,此胎必为神明之子,所以才异于常人。 时间渐渐流逝,终于在七年后的一个飘雪之际,圣女有了临盆迹象。 那一年,正是烈山族历第三百一十九年,两年前老族长天逝,新任族长刚刚上任不到两年。 族里请了最好的产婆去帮助圣女产子,历经三天三夜之后,突然天象大变,红云似火,骄阳如夏,哇然一声长哭响彻天地,圣女腹中之子,降世了。 他降世的那一瞬,有天火从天直坠砸向神殿,瞬间神像倒塌,整个神殿燃起熊熊大火。大火很快蔓延,冲向烈山族群居的竹舍,人们没料到会发生此事,全部躲避不及,有些直接被烧成灰烬,有些被生生憋死在竹舍之内,一片哭喊声中,只有很少的族民于大火之中逃出生天。 族破家灭,只需一瞬。 活下的族民零星聚集在涟波湖畔,声声哀恸着家园的毁灭和亲人的失去。很久很久之后,当人们哭到眼泪干尽,连哭也哭不出来的时候,不知是谁突然高声喊了一句:“一定是因为圣女的妖胎触犯了神明,神明才会如此惩罚我们!” 这一声,激起千层波浪,大家恍然大悟一般纷纷咒骂着沈雅和她的孩子,甚至连提出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的已故老族长也一并谩骂,并且长跪在地,乞求着神明的原谅。 然而,神明终是没有再眷顾这个古老的民族。大火仍旧熊熊燃烧着,似要吞噬天地间的一切。 大火之中,唯有一处是万火不侵的,那就是圣女产子的那间竹舍。 婴儿依旧在高声啼哭,仿佛悲悯着这灭族惨剧的发生;而一袭白衣的圣女,却呆呆地望着四周燃不烬的大火,无声地笑了。 她笑了,笑得那么凄艳和美丽。她本就是族中最美丽的女子,正因为她绝世的美貌才被推选上圣女的位置。她本以为,此生此世,她注定要倾尽所有来侍奉那飘渺无迹的神明,她早也安然接受了这样的宿命,独自一人固守神殿静数光阴的每一日,她都能做到心如止水,古波不惊。 直到那一日…… 没有人知道,在那一日,她在静默的神殿中昏昏然阖上双眼,迷离之中,他走入了她的梦境,给了她此生从未体验过的温存。 她仍记得,他的眉目是如斯英俊,紫黑色的发在微风中轻轻战栗着,红色的双眸中流淌着无尽的倾诉,他的线条是如此刚毅分明,每一眼都让她沦陷。 他牵着她的手,轻轻吻上她的唇,她感觉自己好似一只久未尝水的鱼儿,突然得到甘美的温润……接着,便是极致的欢娱,让她窒息般的,无法自拔。 但她却是痛苦地醒来的,因为梦醒后他亦走了,而她知道,此生此世,她已忘不掉他。 可如今不同了,她诞下了他的骨血……虽然是梦中受孕,但她可以肯定,那就是她与他的结晶,是他于她生命中存在过的最好证明。 于是她又笑了,笑得如此灿若朝华。她忘情一般地奔跑,奔到熊熊燃烧的大火之中,湮灭,殆尽。 她,终于可以永远与他在一起了。
太古历一万七千三百七十一年七月初七,被诸神封印在困魔之间的上古魔君羽化消亡,神界一片欢庆。 太古历一万七千三百七十八年七月初七,天象大变,魔象再起,三神女以占天之舞得到天机之召——竟是魔君再临之象! 一时之间,诸神忧心忡忡,唯有神帝平静微笑,似一切安然。 翌日,神帝独上玉莲池畔轮回台,纵身一跃,坠入轮回。 自此,神界开始了长达两千年的无主时代,虽一切事物暂交予钧天神君代管,但终究不能尽得人心。 而茫茫浊世,红尘人间,并不受诸天神魔的影响,仍旧日复一日地流转浮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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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2, 2014 23:58:04 GMT 8
一
远处的喝骂声隐隐传来,谢衣微微蹙了蹙眉头,这样俗杂的声音让他感到厌烦。 他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离开静水雪涧来到肮脏的凡世,那一刻仿佛是有一股奇异的力量指引着他,让他不由自主地迈开了步伐。而现在,他却有些后悔了,他想他应该立刻回去,回到不染是非的静水雪涧。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却突然胸口一阵郁卒。 他停住脚步,风中传来一股烟尘的气息,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熊熊燃烧着,而且火势还不小。 没来由又是一阵焦躁,几乎是没多思考地,他竟然疾身一闪,来到大火的源头。 那是一座木制的刑架,下面是厚厚的一圈稻草,而此时稻草正在燃烧着,火势将刑架包围在中央。 刑架之上,绑着一名少年。 火光之中的少年,不过十六七岁的年纪,双眉上挑分叉,眼眸冰冷沉落,挺鼻如刀雕刻,薄唇紧抿成线,脸色苍白似雪。他虽被绑在火烧刑架上,然神色之中却不见丝毫畏惧,甚至还隐隐透出一股凶煞之气。 大火蔓延得很快,浓烈的黑烟渐渐将少年的容颜湮没,但谢衣仍是看到了他眼神中的不屑与冷然。 蓦然冷笑一声,谢衣轻挥衣袖,熊熊大火瞬间熄灭。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原本边鼓着掌边叫嚣着“烧死这个恶魔”的人们,也都停住呼喊和动作惊恐地望着眼前这个白衣泠然的男子。 谢衣自是有绝世之貌的,他之容颜,并不是如女子般的阴柔之态,也鲜有人会把他错认为女子;但那容颜也的确是完美到极致的,狭长的眉眼,玉雕的鼻梁,樱绯的唇瓣,有着优雅弧度的侧线和下巴…… 这样一个人,遗世独立般站立在人群之侧,雪白的发丝在风中轻轻颤栗着,衬得他一身洁白如雪。 如雪,如雪,如雪般洁白,自也如雪般冰凉。 他没有多看人群一眼,只是淡淡地看着刑架上的少年,缓缓道:“静水雪涧终年孤寂,你可愿随我来?” 他的声音也是清淡如烟,却又透出一股不容拒绝的坚决。那是少年第一次听见谢衣的声音,那萦绕在耳边的蛊惑犹如未散尽的硝烟般,飘飘渺渺,少年虽未解话中之意,却还是不由自主地轻点了头。 下一刻,滚滚浊世自尘烟中散去,风中的少年小心翼翼地睁开双眼,入目是那一袭雪白的世外之梦。谢衣的体温依然是冰冷的,但此刻少年却从他身上感到了一丝从未体会过的温暖。
静水雪涧,终年飘雪,静水深处,不染尘埃。 那是仙界之中最为极北的地方,自从三百年前谢衣渡劫飞升受封“素衣仙君”之后,这片地界便属于了他。 整个仙界都知,独居在静水雪涧的素衣仙君素喜幽静,几乎从来不与其他仙家往来交筹,三百年来静水雪涧更是从无第二人踏入,素衣仙君自己也很少外出;而今日,他却从人间带回了一名少年。 当然,以谢衣的低调行事,这件事并没有引起其他仙家的过多关注,除了身边多了一个人,他的生活似乎和以前并无太大差别。 翻天地覆的,是那名少年。
“你……你为什么要把我带来这里?为什么要救我?”少年迟疑地问道。他从小流离,从未有人对他好过,反而是要害他的居多,所以他本能地对外人有着不信任感。 谢衣没有回答他,只是淡淡道:“静水雪涧并非困你之处,你若想离开,没有人阻拦。” 少年仍是迟疑着,却终究没有离开。 不知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偶然的巧合,总之从这一刻起,他不再是孤单一人,无论眼前之人救他来此是何目的,至少,他不再是一个人。 正如谢衣所说,静水雪涧终年孤寂,一年四季除了漫天飞雪,并无其它风景。 少年始终觉得,这样的地方确实适合谢衣。每每这个一袭白衣雪发的孤绝仙君默立在雪渊之上时,都会和天地融为一体,仿佛亘古而立,凝固了岁月时光。 起初,他们是很少说话的,甚至是基本无话。 少年知道谢衣不是平凡之人,但他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他自己也非正常人。 忘记了自己活了有多少岁数,总之自从他长到一副十六七岁的少年模样之后,样貌就一直不曾再改变,无论历经多少春秋都是如此。只是,这样的他注定不被世人所容,所以他走过的地方,人人都喊他妖怪、魔鬼,甚至是要烧死他。 但是,他却一直没死。是的,无论多少人用多少种方法试图杀他,火烧、水淹、刀割、剑刺,他都能在几个年华过后莫名地醒来,身体也完好无损,连他自己都对这无穷无尽的生涯感到厌倦。 这一次,若不是谢衣救了他,也许在几年之后,他又会在某个熟悉或者陌生的地方活过来,继续重复这无意义的人生。 不过这些谢衣也许并不知,因为他从未问起少年的过去,甚至是没有问起少年的名字。少年对于他而言,仿佛只是某次兴起之下救起的凡人,除此之外,他没有兴趣了解更多。 谢衣每日所做之事,除了在清晨准时递给少年一株透明的六瓣晶草外,只有沉思、沉思、和继续沉思。也许,其实他只是在发呆。 那种晶草名曰冰颜草,是生活在静水雪涧的雪凝山顶上的一种神奇仙草,食之可保凡人一天不饥不渴;当然,谢衣自己是从不食用的,因为早已渡劫成仙的他自能辟谷。 少年每每看着谢衣或独立或倚坐在雪中静静沉思,总会莫名有种失落感。他不知道谢衣都在思考些什么,他想这个世界上除了谢衣自己也许也并没有第二人知道这些了,唯一知道的是,谢衣心中有郁结,终年难解。 这世上烦恼何多,神仙亦不免矣。漫长的光阴铸造了仙人不老的容颜,却无法阻止心魂的枯萎和衰竭。 这岁月时光,在点滴中恍然流逝,雪飞雪散,让人忘记了尘世是怎样的沧桑变幻。静水雪涧之中,寂寞安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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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2, 2014 23:58:28 GMT 8
二
一点鲜血,红得艳丽,滴落在雪渊之上,霎时染红了一片洁白。 那血,是从谢衣的右眼下滴落。他的右眼下本就生有一滴如泪泣珠的朱砂纹迹,这是他一身雪白之中唯一的鲜红。仙人面生纹迹,本非奇特之事,但谢衣这滴朱砂却会每隔百年滴一滴鲜血,如同血泪,触目惊心。 谢衣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这滴朱砂泪痣自他成仙之日成形,此后每隔百年滴血一次,这是第四次。 “眨眼之间百年又过,原来,时光竟是如斯之快……”他对着茫茫的雪渊喃喃念着,背后是狂风吹起的漫天大雪,很快将那染鲜红掩盖。 少年的心,没来由抽搐一般的疼痛,就在谢衣眼下那滴鲜血流出的一刹那。 隐隐之间,宿命的线已然牵起,只是静水雪涧的寂然丝毫不减。
百年忽已惘,后来,他们终是慢慢熟络。 那一日,在风雪之中,谢衣仍旧静立沉思,实在忍不住好奇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走到了他身边,问道:“你每天都在想些什么?” 谢衣仍是沉默凝立着,并没有回答少年,亦或者,根本就没有听到少年在说话。 少年有些失望,他又静等了片刻,在发觉这个白衣的仙君也许真的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存在时,终于失落地转身离开。 然而,背后却突然传来了那个经年淡然的声音:“瀚海阑干,百丈冰崖,寒雪纷飞,幽谷凝晶,在我来到这里的那一刻,静水雪涧便终年飘雪,不曾停歇。我在想,为何这里的雪,总也下不到尽头?” 少年心里突然一阵激动。他顿住脚步,不由自主地再次回首,不解地凝望谢衣:“你……原是不喜欢下雪?” 谢衣轻轻摇头:“我不知……只是这雪,好似已然融入我的血液,纵然冰冷,却于我成瘾。” 少年还是不解:“我一直以为这雪是因你而落,是你不肯让它停下,所以它才纷纷不止。” “呵,是吗……千百轮回,日升月落,静水雪涧终年飘雪,原来只是我一人的执迷不悟……”他低声念着这些话语,如同自嘲一般哀叹。 雪落无声,天地一片茫茫。
再后来某日,谢衣斜倚在竹庐门口,口中灌着雪酿的琼汁。 少年很少看到谢衣这副形态,竟颇有些放浪形骸之意。 “我突然想起,还不知你之名字?”谢衣突然开了口,清冷的空气中传来清香的雪酿气息。 这一问,却堪堪刺到了少年的痛处。他暗暗握了握拳,低下眼神:“我没有名字,只知自己姓沈。” 谢衣却并未在意,只是了然般的淡淡一笑:“沈夜。” 少年抬头,尤为不解。 “从此以后,这就是你之名字,你,不再是无名之人。”说着,谢衣将那酒坛抛向了少年,少年下意识地接住,竟有些怔忪。 “沈夜……沈夜?”少年喃喃念着这两字,仿佛是听到了来自远古的召唤,仿佛他生来就是因这两个字而存在。 沈夜——从此之后,这就是我之名字。我,不再是无名之人?不再是无名之人! 少年忽然很开怀地笑了,他几生几世几次死去活来,还从未如此笑过,他本以为笑这个动作对自己而言是陌生而遥远的,但当它真正来的时候,却是如此自然,因为这就是人类的本能,即使他也许不是人类。 “说说你的过去吧。”——这是谢衣第一次询问起沈夜的过去,也是第一次对外物有了几分兴趣。
过去,那些遥远到缥缈的故事,沈夜本以为自己不会再去提起,但如今,他却发现自己对着这个白衣仙君,其实是可以坦然谈起的。 “我从小便是个带来灾祸的孩子……我出生的那一日,族中发生大变,从天而降的大火莫名席卷了整个村落,大部分的族人也因此死去,包括我的母亲。而后幸存的族人找到了还是婴儿的我,他们带着满腔恨意要将我献祭给苍天神明祈求得到谅解,但是,我却是杀不死的。” “无论他们用任何方法将我杀掉,每次我死去,都能在一段时间后莫名地苏醒过来,不过好在他们并不知道这些,所以辗辗转转间,我走遍了很多地方。” “不知从何时起,当我长成现在这副模样时,身体就不曾再继续成长;所以,每当我在一个地方生活过一段时间后,周围的人就会发现,当他们已然渐渐衰老之时,我仍旧还是一名少年的样子;因此,所有人最终都会发现我其实是一个恶魔而不是正常人类,他们开始惊恐,并想尽办法要杀掉我。” “但是,我依然会醒来,会重复那种人生。” “你说,我真的是恶魔吗?” 这番话,沈夜说得越来越急促,起初还可以坦然,但一提到“恶魔”二字,他便变得激动难抑,脸色也渐苍渐白。 谢衣知道,他不愿意被世人视为异类,称作“恶魔”。 低声一叹,谢衣伸出手,向少年微微示意。少年在这个男人的召唤下不由自主地上前,走到他之身边,仰起头,盯着他漆黑如墨的双眸,莫名期待着什么。 谢衣抬手,轻轻帮他捋顺额前几缕被冷风吹乱的微卷发丝,然后顺着他的眉眼,轻轻抚上他的头顶。 “在我眼中,你只是你。” 少年的眼睛忽然一亮,身子也颤抖了几许。从未有一刻,他如现在这般体会到有归属的感觉,也是于这一刻,他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千秋流转世事如何,他都不会负眼前之人。 只因这一刻,他给予他的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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