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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8:32:57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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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9, 2014 20:19:39 GMT 8
我弟在户口本上是我哥。 我叫沈夜,他叫沈白,我还有一个年级小到来不及搞错的弟弟,叫沈小翠。 沈白有个男朋友,是邻居家谢衣。
老实说,谢衣真的挺不错。人活泼,又知书达理的。 可是我还是不喜欢他们交往。
因为他也有两个弟弟。 看着我和小翠,眼睛亮的狼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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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谢两家,足足占了一条巷子。不外乎是因为在这月京里,沈谢恰好吃的是最铁的饭碗。 一个是礼部占星师,一个是工部搞土木的,没有多显赫也得罪不到谁。除非王朝更迭,被拉去测紫微,修皇陵…… 嗨,莫谈国事。
就讲讲家长里短……邻里互动,以及这巷子,到底姓沈还是姓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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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9, 2014 20:19:52 GMT 8
1.小辫子
谢偃喜欢拨弄沈小翠的两根拍打着脸颊的珠串儿辫子。 “你干什么啊?!” 然后总是这样被拍开手。
沈翠有些张牙舞爪的,有白生生的小牙尖尖露出来,眼睛也瞪的像个小狮子,仰起脸和谢偃对峙。 “这不是好玩给你摸的!” 谢偃为难了一会儿,想着该怎么说呢。结果看着看着没忍住,抬手就去摸摸头。宽大的衣袖糊了沈翠一脸。 “对对小翠不好玩……小翠还真是蛮可爱蛮可爱的。”
“谁、谁可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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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他又拽我辫子!”沈小翠扑到沈夜怀里告状。
虽然是只摸……但是被加重了罪责的谢偃也只是交握了双手,微微苦笑没有反驳。 沈夜冷冷的瞧了眼谢偃,也懒得做无用的告诫了,把小翠猫儿一样环起来拢在怀里,大步向家里走。 沈夜的两鬓也被珠串扎起来,一步一步摇摇晃晃的。小翠就那样从肩上探出头来,一副有了后台的十足精神气,狠狠的剜了谢偃一眼。
谢偃只是笑,沈家的两缕小辫子就好像不能碰的孔雀毛。 初七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旁边:“你又去招小翠了? 谢偃反问他:“你看着那东西一晃一晃,就不想去碰?”
初七想了想,摇摇头。 其实华丽的头冠,不能碰就不碰。反正…… 沈夜此时抱着沈翠进了家门,回身扣门落锁,正是身形一甩,厚重的下摆转折盘在他的脚边。 反正还有漂亮的尾羽可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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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白靠在院墙上,看着两个“弟弟”回来。 “小翠儿又被摸了辫子了?” “哼╭(╯^╰)╮!”沈翠气鼓鼓的从沈夜怀里跳下来。 沈白被逗得去揉沈翠的头顶,沈翠倒是不挣扎,只还是一脸的对方才被冒犯了的事情耿耿于怀。 “你啊,介意的话就别留辫子啊,像我。” 沈翠一下从他的手里滑出去:“才不要呢!沈夜哥哥好看!你呀……就像没梳头!”
沈白一愣,他看向沈夜。沈夜只是摇摇头,于是沈白也没有去满院子揪小翠的后领。
可是小翠居然还对他这个哥哥做起了鬼脸……沈白眯起了眼睛。 “那你就别和谢偃玩啊!” “谁、谁和谢偃玩了?!!” “说的就是你,你不是总故意跑到他可能在的地方吗?”沈白毫不留情的戳穿了真相。 “才——”一个字出来沈翠就憋红了脸,一张小脸眼看着就从剑拔弩张憋成了泫然欲泣。
“你就招他吧!”沈夜一把把沈白扯到屋里:“要吃饭了去盛饭去。” 而后走到院中的沈夜,在弟弟面前蹲下来。 “咱们爱去哪玩就去哪玩,和别人又有什么关系?对不对?” 沈翠低头看着他哥,瘪着嘴猛点头。
沈夜拍着他小小的后背顺着气:“走,去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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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9, 2014 20:20:16 GMT 8
【日月入怀】
从很久以前,谢家院里就总是叮铃哐啷,日日夜夜。 所以他们家选址特别偏僻,怕投诉。
但是当朝的国师夜观天象之后就搬到了他家隔壁,还是和他们贴一面墙上。据当时沈家的主人说,只不过是寻一个僻静的地方。 而京城僻静而不偏的地方真不多,不算到邻居的话也不算错。 所以说搬家最好还是去踩踩点,看星星不总会靠谱的。毕竟星星们都隔得远,从不需要考虑邻里关系。 =================================================== 沈夜拢着沈翠在荷花塘边喂金鱼,沈翠精神不太好,有些打哈欠,小肚子就横在沈夜腿上,两只眼睛睁一会儿眯一会儿,看底下的鱼群争抢着沈夜所碾碎的干饼的碎末。 ”还困?” 沈翠摇摇头:“没事的,就是有些认床。” 沈夜一只手覆在弟弟的脸上:“还困就睡一会儿。” 这还是他们刚搬来不久,半旬都不到,沈夜和沈翠住了后间的小院,要继任占星师的沈白则被安排在东厢。所以沈翠只是有些认床,而沈白就……
毗邻而居说的就是东厢吧。
木门哐一下被踹开,只一身亵衣套外袍就冲出屋子的正是沈白。沈夜都来不及喊住他,就看到他哥蓬着一头愤怒的发卷儿,大步生风的直奔出了家门,不一会儿,远远的就传来了邻居家哐当哐当被砸门的声音。 沈夜想起身,身上的重量提醒他腿上还睡着一个沈翠。于是沈夜皱着眉头向那边望了一会儿,又垂下头不再理会。 =================================================== 就说墙的那边,院子里散落着一地的机括零件,中间敷衍的被清理出片空地,放着一个巨大的金属球,谢偃一身宽袍大袖被一根布条爽利的束了起来,他弯着腰最后把几根支着的操纵感给压进了球面的沟槽里。然后后退几步向院子一角的初七打了个手势。初七轻巧的抽出一根箭搭上小弓,身体如杨柳折枝般弯了个蓄力的优美弧度,一箭飞出在空气中擦出了火焰,伴着哧哧的空气燃烧的声音,一击中第。
谢偃就看着球体像个大号钻天鼠一样,被点燃的推进孔拱的满场打转,一边从孔洞里射出粉包来。 “唔……这样春日祭的主烟火算是做好了。就是不知道谢衣在里面晕不晕,看运动轨迹没大碍吧。” 初七躲着那些模拟用的面粉包,也同意的点点头。 “那叫什么名字好呢?”
谢偃第二句话还没落,就看着大球突然失去了控制,直直的向墙上撞去—— =================================================== 沈白敲了半天门,从压抑着怒气的叩门到砸门,从砸又到揣,可愣是没人理他。而且门内火药一节节爆开的声音连沈白自己都被震的耳鸣。 他恶狠狠的看着不矮的门墙,又垂眼一扫看到了石狮子。
一脚瞪着狮子脑袋,沈白抻直了腿去够那支棱出的瓦片。他从来不擅长这种没规矩的攀爬,可是长手长脚的,居然也被他够上了。 好样的,沈白,你就从这里进去,然后看到谁在点烟花就揍谁…… 这么给自己打着气,沈白一翻身攀上了墙头,可是还没等他喘个气露个笑,整个门墙都是一震—— =================================================== 谢衣在烟花球失控之后就捂紧了脑壳,缩在球里自求多福。 撞上了墙之后烟花球就从焊缝整整齐齐的裂开,一个不轻的东西落入烟花球裂开的大口砸进谢衣怀里。 磕碰惯了的谢衣闷哼了一声就睁开了眼,然后就看到了伏在他身上的脸色惨白的……沈白。
彼时他还不知道他叫沈白,他只是这么近的看到这个人的脸,厚而卷的长发泻在谢衣的胸口,滑进他的领口。肩膀被抓的有些痛,甚至会产生被依赖的错觉—— 谢衣觉得他恋爱了。 他也伸手环住这天降之物,喃喃的说:“这个烟花球,应该叫日月入怀。”
片刻后缓过来的沈白立刻拳脚并用的让谢衣体会到了之前那些美丽的确是错觉。 =================================================== 那一下好像隔壁在对着墙开炮,沈翠惊的一个翻身差点掉进鱼池,被沈夜眼疾手快的捞住。 叮嘱好沈翠在家看门,沈夜自家大门还没走出去就撞见沈白怒气冲冲的又回来了,好像比出去是还要愤怒了些。 =================================================== 第二日倒是一直从清晨安静到午时,沈夜悠悠翻着画本,想着这个小老虎的花样倒是活泼,用在沈翠身上很不错。 忽而听到前廊有人敲门,沈夜搁下了手中书卷。 现在还不是沈白回家的时候,是谁?
门前笔直的站着个男人,表情欠奉的脸上有两个不容忽视的红记。 “你……?” 来人看着沈夜似乎也是一怔,而后垂下了眼似乎有些躲闪:“我是隔壁家的初七,打扰到你们了……实在抱歉。你们需不需要在墙上加安一道隔音板?”
沈夜本来想反问你们知道打扰了,为什么不能停下。可是他本质上还是个能想人所想的人,于是考虑到对方就是给皇家锯木头的,总不能拦着让人不干活。思及此处,他就挥挥手让初七带着他的施工队进门了。 沈白回来后简直痛心疾首,指着搭了无数木头架子的墙说你懂不懂什么叫引狼入室?!! 沈夜皱眉,觉得他也太大惊小怪。
直到不久后的一夜,沈夜从开着的窗户看到邻居家谢衣顺着那层墙外包一路翻墙落地,摸进沈白的屋子…… 沈夜顿了顿,哐当一声把窗户给关上了。
其实承认自己引狼入室也没什么艰难的,真的不去看看你哥吗? 心底的声音这么说。
……反正看他也不是很抗拒。 沈夜翻身上床,给自己盖上了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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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9, 2014 20:21:09 GMT 8
【收买】
小翠儿被他大哥一直拎到了大门口推了出去,他一路都奋力仰头盯着沈白,似乎就是要这样逼出一句解释来。 沈白没理他,不过大约也是他不知道说什么好,放下了沈翠回头就大步进去了。 大哥和那个姓谢的怎么就……沈翠儿一想到刚才看到的就热到了后脖颈。 他还是刚算懂事的十余岁,家里教的便晚熟,于这种事只晓得了写皮毛,且因为天然纯净而分外排斥,不由得就对那个不安分的谢衣切齿起来。 可是愤愤之下沈翠又想起刚才同于庭中的沈夜一点反应都没有,沈夜从来是他判断事物的标尺,沈夜没有动作,他就迟疑的思索起大哥床上睡个人是不是有什么正确性的理由来。 ……完全,没有嘛! 从尚无婚约到性别相同,就没有哪里是对的啊! 格外义愤填膺的沈翠挥动起小拳头,然后狠狠的把手里的硬石子儿远投了出去。 等等?石子儿? ——那是沈夜给他的银锞子啊!! 东西一出手沈翠就反应了过来,眼睁睁的看着那道银光划过街墙而去,又高又远,被扔的漂亮极了。他呆愣在那里,而后拔腿就朝那个方向跑了过去。
谢偃被飞过来的什么小东西砸中了脑袋,抬手去摸,那东西就咕噜噜滚进了一层又一层繁复裹着的衣领之间。他微微转了个角度面向墙挡了别人视线,这才按了按颈部胸前,手指一夹就把那东西挑了出来。 天上,掉银子? 谢偃完全不能理解今天的运势。 掌心里是一枚半个葡萄大的银锞子,普普通通的葫芦饼模样,还刻着“蝶入三更枕”五个字。这么偏门又玄乎的刻字,谢偃思索了片刻心里突然有了讲究,他不由的向街角看去,而他正赶得及看到那个穿着华贵的像只小翠鸟的少年从那里奔出来。 谢偃瞬时手心一合。
沈翠约莫着就是这块了,但是令人绝望的是这是一小块街市,早点铺热热闹闹的摆开了半条街,热气蒸腾人声噪杂,银子落在了这里完全不像是能找回的样子。 少年沮丧的样子被谢偃看在眼里,他微笑的弧度好像更大了些。沈翠也注意到了这道视线,但是他看到谢偃之后更不高兴了,这要怪他和谢衣雷同的脸。 谢偃迎着这讨嫌的气场走了过去,好像他一向就笑的如此无往不胜似的:“早上好,沈小公子。也来买早点么?” 被人这么笑脸相迎,沈翠也只好勉强嗯一声应下来。同时他不自觉的摸向理所当然空空如也的腰缠,意识到自己真的身无分文后垂了眼睛:“我的钱……丢了。” 谢偃觉得这个应该算是被扔飞了,但是他面上一副吃惊和为他遗憾的样子:“是吗?可要我帮你寻找?” “找?钱丢了你要怎么找?谁捡到就是谁的了。”沈翠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话出口脑筋又转过来对方可是出自好意的客套,沈翠又磕巴着转了调子:“总之……反正丢的不多,就是有点烦人。嗯……谢谢你。”
自然,谁捡了就是谁的了。那个捡到了的人正扣着这枚锞子呢。
谢偃格外从善如流的接过话来:“这里离沈府也不近,要折返的确麻烦,不妨由我请客吧。” “不用。”沈翠想都没想就拒绝了,那模样不是倨傲,倒让谢偃想到了那种特别忠诚的家犬来,对外人手上的食物扭过脸去,简直……可爱极了——简直控制不住想和他混熟。 谢偃理解的一笑:“是我冒昧……那,你先买了,回去你再还我,也是一样。” 他的微微拱手的姿态就像是对一个同辈人,沈翠之前还没有被这样看待过,一下好像自己被架上了成人的位置,慌了一下才顶住了架子。 “嗯,那就多谢……你了。”——唔,这是够成熟的应对方式了吧。 他不由自主的模仿起了沈夜说话的样子,下颌矜贵的收起,像一只年幼的鹤。
谢偃便和这位“小友”逛起了早市,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被顺了毛的沈翠一家家比较过去,心里想着要买是油炸鳖儿豆腐脑呢,还是千张油条胡辣汤?他心里这么想,嘴巴也自然的说了出来,和谢偃一句一句的聊的居然还挺顺遂。 谢偃知道了他喜欢辣的喜欢咸的有时候又喜欢甜的,知道他喜欢零食可是家里并不常买(原话是:我并不是喜欢那种小孩东西,小时候就没吃过,所以现在也不喜欢,有时候我会买一袋,吃了之后都腻好久),甚至于沈白喜欢采蘑菇以及沈夜有很多追求者这种事都知道了个底儿掉。 没交过什么朋友的面对谢偃这样的倾听者,总会把能讲的都自己倒出来,好让自己不显得那么无聊。 沈翠显然就是没什么朋友,或许占星师家就是如此,又警戒又天真。但谢偃打心里没有可怜他,只是觉得越发可爱了,顺着他的话偶尔诚恳的发问,引他说更多。 这算是套话? 谢偃也不清楚自己的动机,单纯一些,大概就是想听少年高兴又矜持的答他:“你怎么这么多问题?好罢我就再说一个,这个一斤十六两就是南斗六北斗七加上福禄寿三星,所以缺斤少两是要折福寿的……” 沈翠说了一段中间停了一停,然后没事人一般继续走,倒是谢偃目光流转,然后了然的拢过了沈翠的手:“你渴了么?我有些想吃盅冰糖烤梨。” 他知道沈翠不会拒绝。
回程的时候沈翠已经像个很亲近的朋友那样对谢偃抱怨谢衣:“你的哥哥怎么比你还不像话呢?总是追着沈白。我觉得你大哥他是不是……嗯。我哥他虽然凶巴巴的但是对这样可没辙了,你也让你哥哥别再缠着我大哥了。昨天已经闹到留宿,这——” “啊,到了。” 沈翠断了话头,好像一下回到了过去的状态一样,很有规矩的从谢偃的手上接过了自己买的那一盒早点。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沈翠仰着头看他:“我走啦。” “再见。” 不过是一墙之隔而已,谢偃这么对自己说。然后他才迈开步子走向自己的宅院。
进门就看到了晨练的初七,谢偃扬了扬食盒:“吃饭吧。” “谢衣?” “别等了,隔壁呢。” 这句话说出来,两个人都有了微妙的……怎么说,羡慕?
两个人就在庭院边的矮桌上摆开了食盒,初七叨起了第三个汤包,却看到谢偃吃着吃着就停了筷。手指灵活的在袖口一捻就不知道从哪里的暗袋里掏出一个小银锞子。 初七不想问发生了什么,他自觉这肯定是个问了谢偃就能用他那种毫无效率的语速倾诉半响的事。但是到底是有些好奇心,他只轻描淡写的问了句:“早上出去那么久,哪里耽搁了?” “收买人心。”谢偃回答的倒是简洁。 “难不成你在请客?” 这个小小的战利品被手指摩挲着,谢偃很高兴它不是掉到除了自己的任何一个人头上。 “被收买了人心的是我。“他这么说。
不久沈翠来还钱,结果最后又被哄着带了个小礼物回去。 那是一串早就做好的风铃,不过临时被坠了片银叶子在底下,上面也篆了几个字: 抱琴闲望送归鸿。 ============================================================
“蝶入三更枕,龟搘八尺床。昏昏君莫笑,差胜醉为乡。” “欹枕醉眠成戏蝶,抱琴闲望送归鸿。” 架空朝代就不讨论这个时空来源了……于是这两句诗的共同点就是题材同出自庄周梦蝶。银锞子上的刻字,应是沈家家人做的,比起一般人家求平安富贵的刻字,占星师家族因为看到的太远,愿望似乎格外淡薄。谢偃是与之相和的应了一句,不过显然带着不错的情绪。
嗯……这个梗会和故事结局有点关联,还有介于有前车之鉴,先说明下这个故事不会是特别的傻白甜。结局在开头就定下了所以……嗯,如今我也不知道我自己认为的HE算不算HE了。
PS:LZ有些丧病的古风光源氏情结,觉得谢偃沈翠不能再适合了,沈翠设定大概是十一二周岁,要是雷到了姑娘请多包涵。【合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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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Jan 26, 2014 23:11:04 GMT 8
【同朝】初夜 沈夜挽起了朝服下摆,缓缓走在中天道左,有些不耐。 不知道沈白跑哪里玩去了,得,谈了男朋友连工作都不要了。亏他们兄弟两长的像,沈夜套了沈白的衣服跑来充数。 幸而看起来沈白平日人缘不好,没什么人扯着沈夜寒暄。而他作为一个朝廷的占星师,日常就是这一旬一次的朝会上露个脸以示皇家决议上达天听,除了站着就是站着。 又累又无聊,不知道沈白那个性子怎么忍下来的。 “……沈星监?” 一声带着迟疑的招呼。 沈夜回头的功夫就反应过来这是哪个,他怎么会在这儿? 两个人默默相视了一会儿,沈夜开口:“谢侍郎呢?” 穿着工部侍郎袍子的“谢偃”也作低声回答:“他染了风寒,我暂时来替他……倒是沈先生好眼力,我在家中时还特意压住语速学了,他们都说我和谢偃别无二致。” “你这叫什么别无二致,一开口我就知道是你了。”沈夜脱口而出。两人皆是一愣,沈夜有些自觉失言,微微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而初七颇高兴的样子,看着沈夜微微笑起来,又格外像那个谢侍郎了。
皇帝很信鬼神,星监被他提到朝堂右首的位置,在朝臣之外,孤立又尊贵。 工部侍郎就站的很末位,他隔着一众紫绿袍子看向那个皇帝左手边沉默的星官,其实并看不真切。身侧的同期用脚磕了他一下,他才又规规矩矩的垂下头。 朝堂上因为水渠和南部移民的先后争执起来,每张脸都有了不同的表情不同的方向,初七又趁此抬头。 他还是看不真切,但是星监的确因为他的抬眼而微微错过了视线。 初七的心跳蓦的就急促了几下。
高台上的皇帝饶有趣味的抬手撑着额角:如果不是朕很好看,那便是朕的星官很好看。 手指摸到了花白的鬓角,然后他笑了出来。 底下立即安静了下来,他们不知道皇帝为什么笑,而唯独那个年轻的侍郎没有意识到,还是灼灼的看着哪里。 “各位所说朕已心中权衡,六月即到,还是水力之事要紧……”皇帝说。 “凤兮凤兮归故乡,遨游四海求其凰。”皇帝想。 年轻还是很有意思的,皇帝决定原谅这两个开小差的人。
沈夜走出最后一扇宫门,总算是松了口气。 星监的服装制式真是一点不人道。 而回家就是另一场战争。 宫门过三百尺则熙熙攘攘,在皇家威仪之外生机勃勃的热闹着,这种生机就好像植株占领着土地,一点不浪费,满满当当。 沈夜看着同僚们的车架慢吞吞排作一列,前面艰难的开道,后面忙不迭的跟上,唯恐那点道路重新合上。这些重臣们从早朝到现在都饿得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家吃上饭。 他转身去找自己带来的马,沈白从小喜欢养这个,等他做了官还真用上了。然后他就看到初七牵着两匹马走过来,一匹就是沈夜的黑花,还有一匹青白皮儿的。
“你也骑马?”沈夜接过黑花的缰绳。 初七没有回答,只是指了指那还未走出一半的车队:“看他们,像不像小学堂放课,学童列队?” 沈夜笑出声来。
两个人同行一直到家,两个人并没有怎么说话。
第二日,初七抹了脸上红记牵着青壳花出门,转了个角就愣在原地。 一人一骑就在沈家门前停着,寅时的浓雾拢在他身上。 初七小跑了过去。
“谢偃还靠着床榻咳嗽。” “沈白烧掉的头发看起来一旬内都长不好。”
两个人的第一句话撞在一起,过于急于解释了,反而有些奇怪的真诚。 沈夜又有些不自在起来,初七倒是伸出手: “上马么?”
星官的袍子重重的压着他,他想了一下,按住了初七借力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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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发表于 Jan 27, 2014 7:34:17 GMT 8
居然更了!!! 谢谢搬文的GN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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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Jan 29, 2014 22:56:45 GMT 8
【情书】谢白 顶班这件事,回溯源头也就是半月前王都里一场簪花宴。 流觞曲水,击鼓传杯,这种要作文的场合谢家自然是不去的……
“阿偃,教我写诗,要能赶得及簪花宴会的那种。” 谢偃停了手中活计看向谢衣,看着他神智是清醒的,这才缓缓的开口:“你怎么想到一出是一出呢?从身边找一个可心的好好相处比什么都来得强,那种地方你都不知道错眼看上的是什么人,又会被谁看上……” “沈白要参加。”谢衣苦着脸说了第二句,谢偃就闭嘴了。 沈家和谢家虽然都是从三品以上的家族,画风却完全不同。他们走的是比文人还要清逸飘渺的路子,婚嫁虽则也并不看出身,却肯定都是相貌出众文才沛然。沈白这个单身汉要去簪花宴上做什么一目了然。
半日前。 “你是不是要去找姑娘?”谢衣可怜巴巴的问他。 “我只是去参加个宴会。”沈白梳着头发,他头发厚手劲又大,又总是没耐心。 “可是不是想找姑娘你去参加做什么?” “……”沈白搜索了一下他对簪花宴的印象,发现居然没法反驳。 谢衣有些激动起来,搂住了沈白的脖子:“我不行吗?我长的也不难看啊,我还能挣钱,俸禄外快都给你!就说小孩有点麻烦,我觉得可以去育婴堂领养。真的要血亲,你不是还有两个弟弟吗?” 沈白翻了个白眼:这件事就糟糕在你也有两个弟弟……
他对谢衣没有恶感,但是到底于理不合,父亲提出来,他也就应下了。如果真的能遇到还算称意的姑娘也算再好不过。 他不求多喜欢,大约……不讨厌就好。 就好像对谢衣这样的就行。 沈白垂了垂眼睛。
离花宴的日子越来越近,谢衣却没再来缠他。 “这样最好。”沈白说。 沈翠在他背后小大人一般叹气,然后把他手上的梳子夺过来,握住那束他怎么也撕掳不开的头发一点点的梳理。 “觉得这样最好就不要和自己过不去了,你看你都扯断几把几把梳子了,不疼?” 沈白憋气不说话,铜镜里是冷着的一张脸。 沈翠从背后环住他,歪着头蹭在他颈肩上,一副少有的亲厚而温存的样子。 于是他拍拍沈翠的小手,说:“不疼。”
这样过了几天,沈翠也不愿意和谢偃说话了。少年有着十足的爱憎分明,小下巴一抬就是“我什么也不想听”。倒是沈夜没什么变化,被初七约出去说了几句,最后回来把一封书信扔在沈白面前。 信封纸雪白挺括,还插了一束凤尾兰。沈白眼角抽了抽:“这是什么?” 沈翠趴在桌对面等他拆信:“情书啊,都带了花了。” 沈白想把沈翠赶出去,但是这样未免显得自己很在意。于是他大方镇定的拆……这信纸是什么构造要从哪里开始扯? 他现在十二万分确定这是谢衣那个缺弦儿的送的了:他摸索很久,慢慢找着突破口,又是抽又是折,三炷香时间过去才展开来——是一个人侧脸的模样。 沈翠拿起这张巨大的剪影端详,又看看他哥:“别说,还真的蛮像。” 沈白咳嗽一声打开了里面被委委屈屈包裹成一团的信纸。 【致沈白 你是我生命里的旱天雷……】 沈白一把将信纸揉成了更小的一团。
谢衣的唯一文学导师谢偃说:情书还是重在真情流露,我教你前人的句子,也不过是前人给你写情书,和你本人又有什么关系呢? 于是谢衣今天也在案前抓耳挠腮。 闭关猛看了几日的书,除了生僻字识的多了几个,于行文还是没有一点进益。眼看着时间就要到了,谢衣一想到沈白要在流水席间和漂亮姑娘书信传情加之有感情的朗诵,简直五脏六腑都要烧起来。 初七看着游魂一般的谢衣,谨慎的给出建议:在新的领域找不到突破,一般也只能在实践中摸索学习…… 谢衣跳起来,这么行动派的建议立刻说服了他,他现在就要给沈白写情书。写坏了就打回来他接着写呗,总比干坐着不知道写什么要强多了。 开头还是稍稍卡了一下,第一句一出来他就觉得自己的真情实感跃然纸上,下笔如有神助。写完了一想来点锦上添花嘛,铅线打稿弄了一个不规则折纸方案,这个于他更是专业对口做的飞快。末了在园子里掐了一朵凤尾兰插上。哎嘿!写情书还是蛮愉快蛮愉快的。
信寄出去了之后他就开始惴惴不安,不过这种惴惴的选项是在“他很高兴”,“他比较高兴”,“他有点高兴”几个之间来回。谢衣这个人有种准确的乐观,这大概也是他的天分之一,看他这么高兴,总让人都不忍心去打击。 后来初七带回来经过沈夜反复斟酌过的反馈:信封不错。
沈夜也是好心,可是万万没想到这一句给谢衣塑造了个完全错误的方向。
第二日的情书就变成了个小盒子,打开之后背面是一朵偃甲莲花,花瓣一伸展开就自动点燃出小小的火苗。沈白一惊将它打翻,把信给烧了。 第三日是一只偃甲鸟,唱着“你打开就知道我的心”。沈白努力了半天都没有拆开,在沈翠表示他听腻了这句的时候将鸟浸到了鱼缸里。 第四日是一个方盒子,这个倒是规规矩矩的开法,问题是里面放着一个一比一惟妙惟肖的谢衣偃甲人头…… 第五日,沈白指着面前衣柜大小的“情书”对沈夜说:“你说,我是拆了之后报案,还是现在报案。” 沈夜也无话可说,他绕着柜子走了一圈,眼尖的抽出一封信来,而且就是普普通通利落的折叠。“你看这个,是不是?”他递给沈白。 沈白接过来展开,长长的大约四尺。 “……” 沈夜拍拍他的肩:“写的好不好另说,他也是挺努力的。” 沈白冲他展开那封东西:“这是打开匣子的说明书。”
“……” “是不是我拒绝他了……他现在恨我?”
沈夜干脆把初七招呼进来,让初七把谢衣拎过来,有什么话当面说开得了,起码不要连感情方向都弄错。 初七有些为难之色:“最近几日他成天在自己的偃甲房。他那个偃甲房封闭的厉害,他又是做起东西来两耳不闻窗外事的……” 正说着,毫无预兆的就是什么东西爆裂开来得声音,震得众人神智都是一白。只有初七反应的快,把几个人都按倒在地上。飞过来的东西叮叮框框多半敲在外墙上,还有些碎片飞过来摔在院子里。沈白侧过头去看,满是木头和大力扭变了形的金属块。 接着他甚至比初七都要快的爬起来向爆炸那边跑去,拉开大门就看到对面豁开了一半的门墙。火苗在支伶着的房屋残骸里窜出来,他跑了进去。 谢偃也从他的房间奔出来,就看到沈夜箍着沈翠不让他靠近着火的房子。初七好像进去拉沈白了,谢偃就脱了外袍一桶水将自己打湿,又拖出给皇城监的“水龙”来……
谢家爆炸着火也不是一两回了,火很快被扑灭,可是谢衣哪里都找不着。 沈白被火撩到了一边脸,有些烧伤,头发也烧去了半截,可是他没觉得疼。 木愣愣的回到自己房间,使劲想着:一星半点的肉末儿也没见到,应该是没事。可是越是使劲,他就越是觉得是不是谢衣离得太近炸的又太厉害,一星半点都没有了…… 他摸索着不知道要干什么,直摸到床头的一卷书。他停了下来,从里面抖出一张被揉皱了又压平了的纸。 【致沈白 你是我生命里的旱天雷 每个路过的人都会远远看见 又灿烂,又巨大 突如其来 然后留下一个大坑 我躺在里面 就想到你 爆炸的时候,炸的漫天星星都开了 然后星星又落在我怀里 谢衣】
“炸……又是爆炸……”
身后的木柜子窸窸窣窣。
“你不会写,抄你还不会吗?也写些吉利的……”沈白哆嗦着,眼眶涩的厉害,感觉满眼晃动的都是火焰。
好像有什么咯吱咯吱的。
“谢衣你那几张我全都没见过……你到底又写了什么?”
“唉你没看到?”
沈白猛的回头,看到谢衣掰着箱子板,刚刚露出个头来。 “我……我饿了。” 沈白眼睛通红的盯着谢衣,谢衣瑟缩了一下,为自己解释:“你总不来开我就……我昨天忘吃了,这都饿了五顿……” 沈白几步走过去,谢衣条件反射就把箱板一扣把自己又装了回去。
沈白那天看了很久的说明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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