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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8:31:10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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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3:07 GMT 8
脑洞向,为了HE不择手段。 开头有违常理的地方,是作者在埋梗。如果后面证明不是埋梗,那就的确是LZ脑子有洞没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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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暗暗端详着沈夜,他不过才逃了一次会议,这座上的人就有了某种不可说又不容忽视的变化。若不是瞳自己就是生灭厅掌事知晓城内一切安排,他都要怀疑大祭司是不是感怀过去,又把自己塞进了炬木一回。 他不知道的是,大祭司的确是绕过了生灭厅再次进入炬木,不过当然不是瞳那样无聊的猜度,而是在给沈曦寻求治疗方法。而后来的经历之精彩,那就更在瞳的想象力之外了。
“你……看了我半响,可是有什么发现?” 沈夜从文书中抬起眼,眉梢一扬就是一个玩味的眼神。
就是这里,以前他可没有这般亲切。
虽然同时也更加会嘲讽了。
瞳恭敬的一躬身:“属下岂敢,属下方才想起有一事需报,可是见大祭司专注于工作,犹豫该不该出声通报。” “你说。”戴着金戒的手放下手中竹简。 “明日便是您择徒之日,十二位候选已经遴选完毕,可是……”瞳想到那个活泼的简直不似流月城人的孩子,嘴角有些翘起:“有个平民之子,冲撞了两位候选人。被那两位的家长拿了,现在还在待您裁决。”
“小孩打架,何必大人掺合。小题大做。”沈夜说罢,这事就算了结了。可是看到瞳的模样,他倒是又发掘出了点别的:“你觉得有趣?”
“属下不巧亲见了全过程,那个闯祸的灵力疏松平常,却也和您的备选徒弟一对二打的不可开交。” 沈夜也来了兴趣:“那是剑术出众?还是偃术超群?总不会是和你学过蛊术吧。”
“属下从不敢私行授受。”瞳又无可挑剔的行了个礼,“那个孩子用的是偃术,没什么章法,却也颇有可取新颖之处。” “你都这么说的话……瞳,那是哪一户的孩子?”
“是个小族,乐姓。”
殿外。
闯了大祸的乐无异被人按着跪在祭祀殿前,两个膝盖都麻的没了感觉,他自己倒是没什么,大不了以后和七杀祭司一样换个木头的,他还能自己做,想有多高就多高。只是爸爸妈妈在一边替他哀求着,他听着心里头闷闷的,有些后悔。 被人欺负就欺负了,反正又没有好不了的伤,下次一定不还手了,还要让父母伤心。
可是跪着跪着就有人出来,说不用跪了,大祭司说孩子打架是平常,不必责罚这么多。乐无异听着就要站起来,又被扑过来的爹妈一把按下去磕头,说谢谢大祭司。
膝盖又撞上石板地让乐无异眼泪差点崩出来,可是他还是乖乖的磕了头,想着大祭司真是个通情达理的好人。只希望明天他不要选这两个和他有过节的,要不后面大祭司就不会这么公正了。
今天肯定是个心想事成的日子,乐无异头还没磕完,七杀祭司又出来了,把他爹爹扶起来,说磕头也免了,先把孩子带回家治伤,明日好和其他孩子一道面见大祭司。 乐无异一下有些不确定,他看看他爹,他爹也一脸的不确定。只不过七杀大人说的,他们一家都不敢多问。直到第二天他娘把他收拾的整整齐齐送出门,他们家也不过认为小无异是进去做个小侍童,最好不过是大祭司徒弟儿的伴读。
和那十二个候选人排成一队的时候,他们看着乐无异有怀疑有探寻,当然还有两个咬牙切齿的。乐无异还友好的向他们打招呼,日后他们成为祭司,自己也要留在神殿干活,不论如何先留个好印象。
可是后来的事情,乐无异一生都不会忘记。一个戴面具的人牵着他的手,穿过长长的甬道。走到他面前。 那个人以手撑着下颌,见他进来才抬起眼。
“你,叫什么名字?”
乐无异不知怎么就卡壳了,他平日什么都不怕,这时候只能看着眼前的人嘴唇一开一阖,却一点读不出是什么意思。
怎么这般不中用了?瞳有些失望的看着傻掉的小孩,本来还觉得有些闪光点的。他又看向沈夜,却看到沈夜一点没有不耐烦,甚至更加专注了。
“你叫什么名字,回答我。……不必怕。”
栗色头发的男孩嘴唇颤动着,直直的只知道盯着那个唯一的上位者,嘴边逸出一声小小的:“……沈…夜。”
瞳眯起了眼睛。
被个孩子点了名的大祭司也沉下脸:“你叫我什么?”话语中威压陡然加重。
小孩被吓的一个激灵,脱口而出:“师、师父!”
那天瞳回到自己的寝宫,觉得今天是个应该写日记的日子。 今天,他目睹了有史以来最投机的拜师,还听到大祭司一连串的大笑回荡在大殿当中。
到很多年后,瞳的日记本都是生灭厅最隐秘的一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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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3:45 GMT 8
那天乐无异是被几位祭司送回的,即使每一步膝盖仍在叫嚣着疼痛,手里抱着的明日要穿的衣袍也带着确实的重量,可是都没能打破他的不真实感。
并不完全是因为被选中成为了大祭司的钦点弟子。
他自己心里自然是高兴的,高位祭司们都对他和蔼的颌首,亲切的抚摸他的头;他的家人激动的说不出话来,母亲一边落泪一边拍打着他搂着他,从脸庞到双臂。 他只是高兴的很恍惚。 而这恍惚似乎从他看到紫薇祭司——现在是他的师父了——就开始的。
在大殿上直呼紫薇祭司的名讳,他都不知道自己是哪里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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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4:06 GMT 8
那天晚上,在家中的最后一晚,乐无异坠入了一个梦境。
那是一条灰色的河流,又好像是从云层之上看着云的样子。他在里面穿行,渐渐的就融入其间。直到前方突兀的出现一棵树,比流月城的树都要娇小秀气的样子,但是没有活着的感觉,也不像死去的空壳,只是那么理所当然的伫立着。 他被这唯一的风景吸引着来到树下,脱离了灰云后他的手脚又具体起来。走进能看到树冠上系着许许多多布条,有的鲜红,可更多的是褪色的灰白,像是树的垂下的气根。他好奇的想握住一个瞧瞧,向一个低低挂着的的跑过去,眼角扫到一个人。
这把他吓了一跳,连着后退了几步。他小心的端详半天,看那个人靠着树一动不动,才又大着胆子蹭过去。
那人穿着夸大的赭白色袍子,灰白发丝因为垂着头而将脸拢住。
“喂,喂?你是在睡觉吗?“
他把手伸向那人的面前试探鼻息——结果并无一点气流。可是他心中却没有害怕的感觉,反而受到某种莫名的引导似的,将手放在那人胸前。
细细的机括的运转,震颤着传到手心。
这是,偃甲的心脏。
而他居然确定,这就是他自己。
他,乐无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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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4:51 GMT 8
乐无异是在剧烈的摇晃中醒来的。 狭窄的车厢内蜷了不知道多久,展开身体的时候全身都酸的要命,几 个地方还淤青了,大概睡梦中是作了旁边仪器的缓冲包。 好容易掰直了腿,乐无异跨出车厢。外面还是不明不暗的,密林里白天瞧着也像黑夜,视线被包裹在树叶片儿里,就是透不出去。
周围人没有一个同他搭话的,他也习惯了,只是看到一个高个儿悠悠走到旁边,立刻贴上去,使劲儿怒目而视。 “沈夜。”他咬牙切齿:“这是到哪里了?” 那人一点回答问题的诚意都没有:“你怎么又下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下来?!”对着这个人,乐无异火气就是特别大。 不过恐怕他真是没察觉到沈夜对他格外宽容。
周遭人还是毫不吃惊的样子,连对沈夜忠心敏感的像只小狗儿的初七都没有抬头,只是继续坐在车身上,专心的拿刀削着一个木块儿。 初七正是看守他的人,虽然他才十二岁,杀人时的手已经稳的让人心寒。 这是一群在国界线上来去的亡命徒。而乐无异和他的“昭明”正是被截了镖。
乐无异应该是个在天才里都算天才的工程师,而且在一群纯学者圈子里长大,成长的格外伟光正。“昭明”是他和他的小组做出来的微型局域监控塔,就是为兔国的一个邻国特别开发。这国家政变闹得凶,一会儿翻次天,兔国自己也很不耐烦。最近一个政权看起来比较靠谱,上面就通过了乐无异他们小组把“昭明”送入该国帮助维稳的申请。 而乐无异就是那个随团的关键机械师。
跨越边境线时发生的一系列事件让乐无异第一次体会到“理解不过来”是种什么感受。 他们先是遭到了反政府组织的袭击,被劫持之后又和匆匆前来的政府军打作一团,两边不知是谁请了雇佣兵参战,结果雇佣兵里的一小股居然浑水摸鱼的成功把“昭明”和乐无异给抢到了,并且豪不贪恋那些佣金似的带着这几车东西就走。
明显就是个另有主顾的。
被来回倒手几次的乐无异彻底不明白现状了,别人也懒得让他明白。毕竟他现在就是个行货,和车上的昭明也就一个等级:贵,以及不必理会。 可是你不能总让一个学者疑惑下去,那真不如一枪崩了他。在他不屈不挠用六个语种烦便了所有人之后,沈夜来到他面前,字正腔圆的嫌弃: “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你……”乐无异气结:“你们居然也是兔国人?那还绑架我?”
这种格外天真的问题好久都没有人问过沈夜了。于是他有些欣赏的,做出了思考的样子,最后特别真诚的说:
“想做便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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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5:01 GMT 8
也许是沈夜在一群没有幽默感的人中间憋久了,看到被他噎的简直要打起嗝儿来的乐无异,就有了些额外的耐心和兴趣。 而乐无异也渐渐的在经常让他无语凝噎的对话里开始了解了这支伪雇佣兵。
他们都是一个地方出来的,虽然也算兔国的一部分,但太贫乏了,基本上就属于三不管。而且被夹在三国交汇的接壤区,不是毒品就是枪战,要不就是毒品引发的枪战。沈夜自然没告诉乐无异那地方叫什么,只是说了个古语名字,叫做流月。 因为太穷太落后,他们居然偶尔还在叫沈夜祭司——这是一个神职的名称,表明这个流月起码还在政教合一的水平。 但是人总是要挣扎的,流月城在几年间就成为了那里最大的罂粟养殖地。带来罂粟的人,他们叫他砺罂。
开始几年特别好,他们有了大笔的钱——和砺罂拿到的相比只能算小头,可是也十分宽裕了。可是砺罂万不该卖进了兔国,大股的毒品涌入引起了兔国国内警觉,一直就揪到了流月城。 砺罂没能跑掉,被一个看起来娇娇弱弱的女警一枪打穿肺叶,沈夜他算是亲见的。 因为剿匪正发生在这里。 种植了毒品的好多就直接被带走坐牢,几乎每家都会有这么一个责任人。坐牢是无期,无期就是永远。 沈夜也就亲见着那天,每家每户都埋不住的,凄厉的哭声。 他漫无目的的穿行在似乎凝固永夜的流月城里,看到一家门洞大开,里面只有两个呆呆坐着的小男孩。沈夜进去两个孩子带走了,一个一直黏着沈夜的就是初七,另一个听说叫谢衣。因为有念书的脑子,被沈夜扔到了附近的县里上学。
这都是他拼凑出的故事,自从沈夜和乐无异说了话,其他人偶尔也会回应一些。而这些人的说法全没有前后不一,乐无异了解之后……他简直不能接受,这个世界上还有这么惨的地方,几乎是受到了文化冲击。
他不由无限同情又亲切的看着这些人,而这些人回应他的眼神也是同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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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5:15 GMT 8
他们从来不知道一个行货还这么能折腾。手头才点把吃的还瞎鼓捣就算了,还要追着初七要叫他认字儿。不过好歹很安分没有逃跑的心,众人也就随他去。 只有沈夜看着他,有些欲言又止。但是每当乐无异一回过头来,他就早一步移开视线。 这事儿也就他们俩知道:乐无异一直在试图劝服他。
劝什么呢?
沈夜是个什么样的人?当初罂粟不能种了,就拿着之前剩余的钱买了批武器开始跟着贩毒,再后来就干脆做起了雇佣兵的生意。来钱同样快,而且只是以命换命。 他本来是收了订金要把昭明和随队工程师抢到手,可是到手了之后马上就有几个主顾找上门来商量价钱。他就带着他的队伍在丛林里转悠,一边待价而沽。 就是这样的人,马上转手就要把乐无异卖掉的家伙。乐无异一有机会就非要贴上来,傻了吧唧的说什么他家很有钱,他爸爸还是将军之类欠揍的话。而且还不是要威逼利诱他放人,而是喋喋不休要怎么改变流月。
怎么改变流月?大家开始种小麦做馒头?然后你爸爸开个飞机来运出去卖掉?
沈夜想想就火大。
更让他火大的是他说的那些……并不是这么简单粗暴的计划。从地理地势开始,怎样通路,分析有什么矿石资源,可以做多少前期投入,又在几年后可以开始盈利。而当地人从工程第一期就可以做工挣到钱,后面只会越来越有钱。钱来的不快,可是他们能利利落落的用这些钱建学校,请医生……乐无异说起这些,完全不像他本人那么直冒傻气,而是认真又耐心,看起来可靠极了。
沈夜抹了一把脸,这不是他该想的事情。
何况。 他把手从面前拿开。
他杀了很多人了,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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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5:32 GMT 8
从决定了买家开始,乐无异就特别暴躁。 姑娘出阁还是嫁的没个准儿,估计也会是这种心情。 或者说,因为是沈夜要把他交出去,他才格外…… 算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事情,不多说。
沈夜也不理会他,该走走该停停。乐无异有时候下车专门瞪他,累了就自己爬上去睡觉。
要非是如此相见,沈夜想,要能养一个这么听话的在身边,其实也不错。 他看着那部车厢,就不由得想微笑。 虽然那笑飞快的就沉了下去。
他越来越不想把人交出去,他想反正乐无异一直嚷嚷着杀了他他也不会给奇怪的人启动昭明,那些人或许真的会杀了他,昭明也用不了,何苦呢? 这么贵的东西,也许能自已留着用? 只是这么一说,乐无异就气呼呼的看着他,说他这个没文化的,根本不知道昭明有多有用多危险。 好像自己也是那个,杀了乐无异,也不能打开那个机器的奇怪的人之一。
可是自己干嘛要杀他呢。乐无异很容易心软,在一起久了,总会自己就打开蚌壳。
所以,当交货时发现对方并无诚意,而是带着大批人手想暴力吞并的时候,沈夜还笑了。 他把乐无异拎起来,送箱子似的抱上车。
“怎么了?“乐无异不安的看着他,淡金色的眼睛还是圆圆的,就是有人天生长的这么讨人喜欢,这么温暖。好像他不相信你会伤害他,你就真的不会。
沈夜也不会让人有机会伤害他。
“你说的对。重要的事情和有钱没钱没有关系,我们这样赚到的钱,也都会被拿去赌博挥霍。每一天都活在最后一日,这感觉,太差劲了。” “你……你现在还说这些干嘛。”乐无异有些颤抖,他下意识的就紧紧拉住沈夜,但还是挤出些欣慰的笑:“你知道了就好,以后别干了,我会给马上你们联系合适的工作的,我乐无异说道做到!” “那就多谢了。”沈夜笑笑:“还有谢衣,他很聪明,也没沾过血。你能带着就带着他吧。” “沈夜你……你要做什么?你要带自己带着啊,救他的人是你!” “还有初七。”高大的男人微微苦笑,眉间是温柔的神色:“初七他跟我跟的太近了……可是他还小,孩子总是能教好的。我想你也不会嫌弃他用过刀子。” “我不嫌弃啊!你们我都不嫌弃啊!沈夜!”乐无异几乎是要扑到他身上了,被一手抓住胸口重重的推搡进车厢。车门随即关上。 “你要做什么!!开门啊!!”
回答他的只有插销落在车门上的声音。
“沈夜你不是想要昭明吗?我给你啊!你开开门我它就是你的了!你开开啊!!” “我又突然不想要了。”车外是男人低沉的笑声,低低的可是真诚而轻快。 “乐无异,你一直说要证明给我看,说流月是有未来的。那就证明给我看吧。死了,我也会在天上好好看着。” “你想——都别想!”乐无异几乎是拉扯出了哭腔:“你死了我立刻反悔!”
沈夜和乐无异,两人隔着薄薄的后车门。 沈夜的一只手放在车门上,他能感觉到那个暖呼呼的家伙大概是整个儿贴在了上面,有着传导而来的温度。 “我杀了太多人,我该死了。“ ”你也知道的,我只要回去,流月就不会被原谅。” “别哭啊,好蠢。”
告别够了,沈夜一掌拍在车身上:“你们回去,之后直接把乐先生送到瞳那里,瞳知道怎么做。” “以后……都听瞳的。也要听他的,现在这活儿不长久,你们多想想你们家孩子。” 旁边几人想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他们一向被教训不要说废话。 所以最后只是沉重的点点头。
车迅速的被启动,引擎声惊起了乐无异新的叫嚷。 “你、你们放我出来!” “沈夜你明明可以的!你说初七可以改好,可以活,为什么你不给自己机会?!!” “你相信我你就试一试不行吗?!你为什么……”
“你为什么就独独不给自己机会啊……沈夜……” 乐无异跌坐到车厢底,在一堆乱草和被小心包裹的仪器中间,蜷成一团,越来越紧。
当外面枪声响起,他的眼泪终于滴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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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5:44 GMT 8
沈夜一下子惊醒,手中松松握着的卷轴掉落在地上,不轻不重的一声。
他抚向自己的胸口,似乎有什么刚刚穿透了这里,像是速度极快的暗器,带着血花当胸钻出。 可是为什么自己不用舜华之胄?
他用力按了按胸口。 果然只是无聊的梦境。
自从第二次从炬木出来,他就经常在梦里长途跋涉,醒来全不记得,但是总是有一个声音对他喊,反复的喊; “沈夜!你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
为什么不给自己机会?我何尝逼迫过自己吗? 他怔愣的看向自己手心。
有些余温。
侍女匆匆走进大殿:“大祭司大人,沈曦小姐……” 他神色一凛:“怎么了?” “乐无异和沈曦玩耍,不知怎的沈曦小姐就哭起来,乐公子也不愿好言相对的样子。属下、属下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速带我去。”
沈夜一振衣袖站了起来,大步流星的走下台阶。 是了,都是刚收的那个徒弟让他颇多烦忧,乃至白日里都不觉假寐,才有了那些稀奇古怪的梦境。
沈曦寝殿。双马尾的小姑娘正在先赶来一步的华月怀里嘤嘤的哭,而和华月交换了个眼色,看起来并不是什么大事。沈夜松了口气,吧目光转向一边孤零零站着的乐无异。 殿内所有人都围在沈曦身边嘘寒问暖,倒显得他站的倔强。
沈夜叹了口气,让自己语调不要软下来:“你,做了什么?” 没想到一句话就让男孩的红了眼眶,眼泪盈盈的就要掉下来。瘪着嘴挤出一句:“师父。”
沈夜恍然就感到,这语调,他好像已经听过无数遍。
那个人憋着眼泪固执的站在他面前:“沈夜。” 隔着一重又一重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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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完这段了我要给我平反啊!并不是打开姿势什么的【哭 明明之前不是小无异在家睡觉,然后这一章就是醒来啊。 这一章结束了,沈夜又醒来了。
这是一环扣一环的故事,乐无异在任何一个世界里遇到沈夜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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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6:44 GMT 8
“所以说,因为小曦说要小鸟,然后你说没有。她就说要找我要,要我做一个给她。你就拦着不让她找侍女……“ 沈夜捋了半天,终于在两个孩子的互相指责里听出大概的来龙去脉,沈曦被华月带到内间擦脸喂水,乐无异则被他带到庭院里教训。
“我对她说我可以自己给她做,她非不干,非要找你……“无异还想辩解,可是看着师父一副精神不济的头疼样子就声音越说越小,最后又低下头站着,刘海耷拉下来,也不知道哭了没有。
所以说小孩,真是难处理。
但其实不只是因为调节小孩子的纠纷,沈夜还在试图摆脱刚刚模糊梦境的影响,不知为何,乐无异只是这样站在他面前,就总是影影绰绰的映照出另一个人来。模糊的高大轮廓和乐无异没有相似之处,但就是……
沈夜定了定神,继续着事件裁定工作: “你和她说,我今天已经陪过她了,不能再陪了。“沈夜说着,没有提乐无异当时还说了”师父正在工作“,虽然是很明事理的一句话,但是他总是有一些偏心的。 “然后小曦说,只要她一哭我就会来。“沈夜终于是叹了口气,妹妹一直没有安全感,自己却事务缠身抽不出很多时间相陪,让她连这种手段都用上了——还只是口头上——沈曦并不会真的用哭来要挟陪伴,这次多半只是因为和乐无异拌嘴逞强。
侍女知道以退为进,乐无异就不会。
“所以你就非不让她哭,她就非要哭。就是这些了罢。“
乐无异还是那样低着头,没有说对也没有说不对,可是看着他的模样沈夜就知道,现在自己就是戳他一指头,他的委屈就要决堤了。 他决定舒缓一点,并没有急于批评,而是考量了一下之后缓缓说到:“小曦她是我的妹妹,无论她对我的需要是不是太多,都是可以的,都由我来回应。因为我们是亲人,她可以尽管对我撒娇。” “……嗯。”无异从紧咬的嘴唇里艰难的逼出字来:“徒弟知道错了。我不该惹她……难过。我不该和她吵架的。“
认错的声音都变了调,听起来就一副声带要不稳的样子。
“知道不能吵架了就好。“沈夜也决定就到此为止,不再难为他了。
而且既然都主动认错了……
“你…是我第一个也是唯一的弟子,你也可以…… 沈夜收了声,他想说你也不必对我这么拘谨,可是说出来好像就太过亲密了。 可是这么一犹豫就已经太迟,乐无异一下抬起头来,灼灼的看着他,被不可置信的大惊喜砸中了脑袋似的。
沈夜还没意识到这个小徒弟脑补的的比自己没说出口的还要亲密过度,只是看着乐无异,好像他脖子上不套个绳圈就要扑上来。 幸福来的太突然,激动之后乐无异反而扭捏起来,努力自我克制着,最后只是一把攥住了沈夜的手,准确来说是两只小手紧紧握住了沈夜修长的带着金戒的手指,垂着眼睛咕哝咕哝的说着:“师父……师父我知道了。”
乖顺的要命。
沈夜也不清楚他到底知道到哪里,但是这态度总归是不错,也没有刚才认错的别扭劲了。他抬起另一只手奖励性的拍了拍小徒弟的头顶。乐无异的头发蓬松松的,空隙间饱胀着阳光和空气一般暖烘,连发丝的颜色也好似被晒过了头。 自己的头发也有些卷……可是完全不同。 大祭司的思维不由自主的偏向了他之前从不会想过的地方。
可是他的徒弟看起来全然不给他放下防御的机会,就这么一走神,这个小男孩就一头撞进怀里,细幼的胳膊环住他的脖子,脸深深埋进他的肩窝。沈夜完全没来得及做出反应,那脑袋就又迅速离开,又贴到了他的脸上。 “师父我最喜欢你了!” 乐无异说完,害羞带着不舍的从沈夜怀里跳出来。原地踌躇了一会儿,又扑上去抱了一下师父的腿,这才慌慌张张的跑掉。
沈夜身后,华月和一众侍女正抱着才哄好的小曦来见沈夜,可是目睹了方才一幕之后,一时间被惊的说不出话来。 “呜哇~!”终于是小姑娘再次哭出声:“哥哥——他居然亲哥哥,哥哥是我亲的!他还抱———呜呜呜呜——“
沈夜只觉得头无比之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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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7:03 GMT 8
小动物窸窸窣窣的爬过,有蛛网被勾破碎裂,震落下尘土,还有昆虫的尸壳。 乐无异的眼睛眨了眨,柔软而长的睫毛刷过空气。 他已经在这个精心搭建的建筑暗仓里潜伏了四个时辰,他坚持认为这里将是“昭明”的最终交易地点,而且来交易的,一定不是现在被大理寺定案的人! 为了这个推论,他的朋友们此时正在各个地方努力着,抵挡着来自上级的压力,还要制造压力,让这些人必须在此地出现。
虽然此时他只有一个人,不过他不能再获得更多帮助了,而且他也不需要帮助了……他埋下的十一枚偃甲炸弹,把整个老宅都纳入他的控制之中。 若有机会当然会选择活捉“月先生”那个关键人物。不过要是遭到激烈反抗,乐无异也不介意先狠狠的给这些国家敌人一些血的教训。因为禺期……禺期就是在昭明完全那刻被他们所杀的!青年的拳头收紧,脸上是不曾有过的沉痛的狰狞。
有人来了! “谛听”敏感的探查到来自前门的脚步声,方位指针晃动着一点点旋动。乐无异让自己放松下来,就待那个所谓的“月先生”走过窥镜。
一队穿着庄严黑绿色袍子的人鱼贯而入,为首者面目一步步接近视野,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
那是……?!! 乐无异捂住自己的嘴。
不不自己从来不会忘记任何事任何人!自己是什么时候见过他?知道他的名字……然后又忘记了?!!
沈……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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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 乐无异一个激灵直接从床上坐了起来。 师父怎么在那?
哎?不对……师父在哪啊…… 他挠了挠头,刚才在惊讶什么来着?唔……好像又梦到师父了。
乐无异倒不是不乐意梦到师父,虽然沈夜对他,的确是严厉到要做噩梦的程度,特别是在法术课上,开始的时候术法课每每都在他闹出的爆炸和眼泪里稀里哗啦的收场。 哎哎想什么呢,他赶紧拍打着自己的脸,这些东西说好了要忘掉的,忘掉忘掉。自己早就不这样了好嘛。
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适应的呢?是从发现严肃的师父其实对他很好的时候开始的吧,所以为了不让师父失望而拼命努力。乐无异有些脸红了,他想起来,那大概是他拜师第三天,因为连日的挫败感,身为男人的自尊终于没抵挡住原地哭了出来。 师尊似乎是被他哭楞了,然后皱着眉头非常瞧不起的样子。他就拼命的忍,忍的打嗝。可是哭可以憋住,打嗝却越憋越来劲。 师徒两人就这样无视着小孩儿打嗝的声音,坚持上完了一个半时辰的课。但是现在想想,那时候师父的声音是故意放的很温和的,教授的节奏也慢下来了。 当沈夜说:“今天就到此为止。”的时候,他早就忘了刚刚哭的事情了,只不过还在打嗝,眼圈也是红的。
沈夜看着他,有些无奈的样子,他被看的七上八下。端详过后师父却是坐了下来,又招呼他过来,最后竟然把他抱到腿上。 “还委屈吗?“ 哪里委屈,分明就是自己笨学不会!他拨浪鼓似的摇头。 “你偃术很有天分,法术却一点都不想学,想得过且过……这怎么行。” “你还记得那天我问你,你为什么要钻研偃术,你的回答?“
“我、嗝儿,我说,因为偃甲可以发挥出超越本身的力量。因为——“他又感到有气要冲上来,立刻捂住了嘴巴,痛苦的阻止了一个之后继续说:”因为组装起来的只是一些木材和小小的灵石,不论是一瞬间释放的力量,还是持续性工作的力量,都要超越它们自己。“ “嗯,倒是又学了点儿。我记得你当时只说了爆炸。“沈夜环着乐无异轻笑,男孩有些脸红,小声的说:“因为那时候紧张……”
沈夜看着他:“就是如此,你要木材和灵石超越它们本身,你就要让自己也超越平凡。“ “你越是不擅长术法,你就越要学。最终程度不论,但是你一定要学到——你觉得超越了自己。“
“那样……说不定,也能说明。凡人有一点点机会,能超越神的界限。“
那时候的乐无异只觉得师父实在太帅了,而且……肯抱着他也很棒!他离开家之后就没人抱抱他了。所以即使师父的胸甲又硬又咯人,他还是好喜欢。 他看着沈夜说了最后一句话就有些走神,也没敢乱动,希望在这个怀里多呆一会儿……
唔,日后的乐无异,可是抱了很多次。而且专挑他师父卸下了祭司袍子的时候下手。为此他顶着枕头跑去紫微寝殿几乎比那里的主人还勤快。 就是最近有些长大了……被赶出来的次数也多了。
他有些沮丧。没准就是因为被勒令一个人睡,才会老梦到师父,而且都是不好的梦。总是看到沈夜就正好是非常大的危机似的。说到危机,如果是师父遇到什么大麻烦,梦里的自己肯定会千方百计的去救,那也不错。不不,应该是很不错。可惜好像总不是那回事…… 总之,今天正是要去天穹之台见师父。顺便把噩梦也和师父说吧,说的可怜一些,说不定师父会心软呢?
想到这里,乐无异看看外面渐起的天光,就精神抖擞的跳下床,一边叫着好冷好冷一边把衣服一层层套上。
流月城的冬天正要过去,阳光新鲜而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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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7:47 GMT 8
瞳有时候会想,从下界看流月城,会不会像是另一个月亮。 月亮上因为有树影,所以传说有一棵桂花树,而流月城正是有这样一棵树,被巨大的浑圆结界包裹着,薄脆而绝对隔绝的壁垒。 呵,他马上否定起自己的想法来,如果是绝对隔绝倒也好了,不会有浊气也不必想怎么生活,只要活着就好了。 ……只要活着就好了吗? 终究会烂掉的吧。被摘下来的果实,不动作的肢体,失去欲望的生命。 经络,血脉,好奇心,意义。都会像干燥花的曾经拥有的水分一样,被驱逐出身体。然而,这当然不算活着。
瞳垂了垂眼睛,他不能说他完全讨厌浊气。即使浊气每时每刻侵蚀着他的肢体,可是,痛苦也让他有了活着的实感。 以及……
他抬眼看向前方露台边缘的烈山部的大祭司。 痛苦也会给人挣扎的理由。他的愿望不会是孤独的。
“瞳,你来了。” “是。”他在他背后看不到的地方鞠躬。
“此番本座叫你来,是问你,上层迁移做的怎样了?” 沈夜不紧不慢,倒不像是在讯问答案。自然,作为有史以来权力最大,而且是“最跋扈“的大祭司,他一力主张的事情,从来不会有第二种结果。 “回大祭司,迁移的三十六户皆已到了,都是在底层挑选,户中均有不同程度感染浊气之人。现在由禄存祭司做最后的落户工作。” “那么,贵族那边怎么说?天梁祭司是否也认可这次迁户了?” “贵族还有一些不满,不过他们总不愿自己来住这流月城最高寒的地方。至于天梁祭司他们,已经被说服,同意此次的治疗措施,不过关于五色石配额的改动仍在拉锯之中。” “五色石……哼。五色石再如何俭省,也不过又一个百年,他们延寿宫清楚这一点,本座难道就不清楚?” “是。” “这流月城,大概除了这炬木,其他都将耗尽了。” 说完这句,沈夜突然嗤笑了出来:“不,连炬木也……”
瞳不动声色的掩过这一句:“万物终有尽时,或者连这穹顶……都有泡沫般消散的时候。” 沈夜转过身来看他:“你到是敏锐。” “大祭司叫我来,不就是要谈这个?” “呵。不错。”沈夜瞧着毫无畏惧看着自己的瞳,这是一个能理解他的人,所以即使并不好相与,他也忍不住要找这么一个人来说。 “五色石匮乏又浊气渐增,流月城大限已至。但是与此同时,神农结界也在变薄,前次我去试探,在我一人的灵力催动下结界已经有局部不稳之相。” 瞳对紫微大祭司直呼神农之名毫无反应,倒是听到试探结界,让他想到那次流月城震动原来是源自于此……神血之力当真强横。 “可是,单纯的灵力是破坏不了结界的,甚至是在给结界注入新的力量。就像用温水去融透坚冰。破坏…需要更大的更有爆发力的,物理性的力量!” 瞳的嘴角已经不自觉的上扬了,他在这一刻意识到,那个沸反盈天的时刻已经注定要到来。 “偃甲。”他尽力收束着呼吸,他绝少如此兴奋。 “没错,偃甲。”沈夜的拳头缩紧:“神上传我们术法剑术,乃至蛊术与通灵,而唯有这凡人想出来的旁枝之技,要破开他们的力量了。”
“可是,破坏结界这么重大的事情,不知大祭司要如何推进?” “他们……不答应也得答应!”沈夜脸上是嘲讽的快意的笑,在有力的挥动下袖袍在风中啪的一振。 “其实所有人都明白。烈山部没有时间了。”
“此次搬迁,是后面陆续搬迁的开始。流月上方虽更加酷寒但是清气浓郁,即使要些许加剧五色石的消耗,也不过把最后期限缩短个十数年。坐以待毙,我宁愿做犹斗之兽。” “他们……会懂的。”
“我愿追随大祭司。”瞳毫不犹豫的在他身前跪下。 沈夜递出了手:“我的荣幸。”
瞳起身,突然笑的有些促狭,声音也低起来:“大祭司要用偃甲,难道连您的高徒也要拉进来?此事争议颇多,形成骚乱都未可知,那是可以想见大祭司行事之雷霆。他可是……很心软的人啊。” “他,那时将是破军祭司。”沈夜阖眼:“我会让他懂得一个祭司的责任。” “何况……我也不打算隐瞒我之所想。”
“哦?”瞳抬眼,突然一个闪神,微微扭头向后侧方看去。而后又收回目光,向沈夜一个躬身。
“大祭司大人原来什么都想到了。那是属下妄自担心了。” “属下……先行告退。” 沈夜只是淡淡开口:“你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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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7:59 GMT 8
瞳自一方走下台阶,不一会,另一边却有个脑袋探出来,犹豫着不知道该不该出现。 沈夜远远的看到那抹标志性的栗色,就不由的微微笑起来:“无异,过来吧。” “来了!师父。” 十五六岁的少年一听到互换就撒腿跑了过来,马尾巴一条一甩,短褂长靴在他身上适合极了。沈夜都有些担忧,一日他成了破军祭司,要还是这么跑着来见他又成何体统。 两人站到了一处,乐无异还是有些小口急促的喘气,沈夜待他歇了会,才问道:“你要是按约到的,方才我和七杀祭司最后所谈,你都听到了吧。“ 少年有些窘迫,他是清早来到天穹之顶,被人告知师父正和七杀祭司说话让他等等。可是他左等右等呆不住,最后还是偷偷用了自己做的“谛听”远远听了一段。 “师父你都知道了啊……” 不过也是,就是师父一定知道他会做这种事,他才做了嘛!
沈夜看他立刻就理直气壮起来,有些好笑。 “此事不说了,你就说刚才……破界之事,你怎么看?“ 乐无异绕着自己打卷的头发,一边思索一边组织语言,浑不觉一旁的沈夜是如何定定的看着自己。乐无异的观点对这件事很重要,他自己都不知道这一点。
“我肯定是支持师父的了。虽然真的是好沉重……但是我刚才听 到就在想,我们烈山部,不就像被封在翻覆的船底的人吗?水从下面渐渐逼近,一点点缩减着船腹中有空气之地。空间越来越小,越来越小……师父现在的迁移以前也有,就好像我们从底下被迫向上,一直到现在,要贴在船底和水面间狭小的一线之中。” “破开船底,上方或许是无边的深海。但是也许还有一线机会能 冲出水面呢!” “外面是广阔的没有边际的啊!要是说完全没有一处不适合我们生活的地方,那才不合理呢!是不是啊师父?!” “……是的,你说的很对。“大手抚上乐无异的头顶,少年自己向着手心就开心的蹭了蹭,沈夜也纵容的没有把手拿开。
这样的气氛很好,沈夜看着乐无异,就相信他是一定会生活在真正的阳光下的。即使自己最终到达不了那个地方,乐无异也一定可以。 他沈夜,也正是要用所有的力量,把乐无异和烈山的种子,送到可以有未来的地方。
不过……终究道长而崎,特别是关乎乐无异自己的变化。他犹豫再三,还是问了。 “日后提出要破坏结界,必定会遭到巨大阻力,你又会怎么做?” 少年信赖的看着他的师父:“困兽犹斗好过坐以待毙,一定能说服他们的!”
说服…… 不过沈夜还是笑笑:“嗯。”
“可是要有人怎么都不听。“少年两只手勾住沈夜放在他头上的手。”要是师父被他们群起而攻之,我一定会保护师父的!“
“好。”
“师父我也会努力学习偃甲!这次低耗的偃甲炉做完了我就开始改研究高爆率的方案!” “好。” “还有剑术!师父你给我的登云剑我已经和它磨合的可好了,还加了剑上机关呢!师父你一会儿看不看?” 沈夜为那柄剑静默了一下,还是说:“好。” “我还翻到一本书里写着能吃的植株!流月城下层里长了好些,我拔了一筐自己对着书做了下,可好吃了!师父你中午要不要试一下,好吃就可以给小曦吃了!” “……不要胡乱吃坏了身体。“ “没关系的!烈山部以前在地上的时候都这么吃的!“ “……好吧。“
“师父……“ “嗯?还有何事?“沈夜无奈又纵容的看着自己停不下来的小徒弟。 “师父我昨天又做噩梦了,太可怕了。师父我能和你一起睡嘛?“ 仰起的包子脸上,金棕色的大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
“哎~师父,师父别走啊——”
沈夜面色铁青的掰着胸前扣着的十指,掰开上面的下面的又扣起来。 “师父别使劲——好疼啊。”背后传导来的声音还在哭弱耍赖。 这个徒弟,剑法偃术被他所教的皆为上层,所到底是哪里出现了问题?!
乐无异紧紧拥着那个抱起来其实并不多宽大的后背,还占着童年的残余在耍赖。 很多年后,很多很多年后,他都一遍遍回想此刻。 他是多么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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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8:27 GMT 8
“如果我早一点遇到你……”
沈夜不知道这是不是神思的无聊残留,或者是他被神血烧的出现了幻听。 他很不喜欢这样,连灵魂都被侵入的斑斑驳驳,不能自控。所以他讨厌这个声音,讨厌有个人总是悲伤的绝望看着自己。 好像自己已经万劫不复。
而若要不作他人想,这人大概就是自己。内心深处焦虑的自己。
从第二次出入炬木之后,这声音就一直跟着他,让他被一种急迫感紧紧包围。他无法再在大祭司的位置上敷衍度过,迫着自己看清流月城在浊气和五色石的危机中已经走到末路——可到此为止,他连挣扎的兴趣都没有。 他过了那个年纪,觉得只要努力就什么都做得到。 或者正好相反,他在很小的年纪就发现愿望只和力量有关。那个雨夜拦住他的不是他父亲,而是神农的结界,是流月城。
或者是因为他还有不甘心,因为他有了力量,有了可笑的、但的确在这狭小流月城内生杀予夺的权力。沈夜还是有些想法的,他不想承认这想法来自那个让他无法安睡的急迫感,迫使他必须要做出改变。 真正的改变,说来有些好笑,来自一个孩子。
不知道下界是不是很多这样的人,可是在流月城里,乐无异扎扎实实是个异类。 只见过一面瞳就说他颇有可看之处,这引起了沈夜的兴趣。一时兴起算进了备选徒弟里,见面就被叫了一句便宜师父。不得不说,的确让人印象深刻。 而乐无异对他所答,偃术就是让平凡之物超越本身的说法,才让沈夜真正动心收他为徒。 后来的教授中,乐无异全面展示了他的确是个……兴趣使然的天才。本不打算惯着徒弟的紫微大祭司都不得不暗暗软化了方针,引导着他的兴趣,威逼利诱的让他在各方面发展。 而乐无异也的确天才的近乎心想事成,自从他十六岁完成了偃甲炉将五色石消耗减少了足足三成,沈夜也承认他在偃术一途上已经超越了自己。 这就是他沈夜引以为傲的弟子,现任破军祭司,还有……下一任的流月城大祭司。
他还用偃甲还原那些已经无人记得的生灵;打造模样奇怪的厨具让舌头重新记起什么叫五味甘酸;他还是唯一一个想到教小曦记日记的人,让只有三天人生的小姑娘不会在找不到哥哥时候只能惶急的哭泣。 乐无异就像一个天降之物,带着机灵古怪的想法和花样百出的善意。
沈夜渐渐把他当做了一个标志,一种他们终将在下界延续的许诺,否则为什么恰恰就在烈山部的穷途之际诞生这么一个乐无异?
心里的影子还在向他投以目光。可是沈夜已经不受困扰了。 你为什么还不消失?你难道不是我自己吗?我已经知道自己的愿望了,我也会实现它,不必再催促我自己了啊……
沈夜倚着沉木椅阖眼,渐渐的入睡,歪向一边。 侧着的身体似乎正落入一个透明的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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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8:43 GMT 8
一只灰扑扑的东西横冲直撞的窜进紫微宫,擦着地面一路磨出了噼哩噼啪的火花。侍女们在一瞬间内产生的生理性厌恶下尖叫着向两边跑开,还是有反应快的掐起手势:“何人大胆擅闯紫微殿?!” 地面立刻抽出了数条细小枝蔓盘绕向闯入者,可是对方仗着灵活的身法在总是慢一拍的木系陷阱里左冲右突。不过在它躲闪的时候,倒也被侍女们看清了样貌。 “这……这是什么?好恶心!” 那个类似椭圆带着截尾巴的东西僵了一僵。 然后在一串激烈的爆炸声里冲上半空,划过一条高高的抛物线。
“它还会飞——!!“女声的尖叫随着它的升空陡然加剧。
落地好像金属的撞击声,入侵者完美的降落到寝殿门口,然后悠悠的摆着尾巴滑行进去。
“大祭司大人!”侍女长赶到门口跪下禀报:“有件东西进去了,属下未能拦住。您……“
半响,里面传出的仍然是低沉的安稳的声音:“无甚大事,你们辛苦了。下去吧。” 侍女长心有疑惑,不过她转而一想,心下已经有了计较,微叹了一口气回道:“是。还望大人早点休息。“
“大祭司待下人原来如此亲和,外间流传果然不足为信。” 室内响起一个声音,是瞳。 沈夜转过来对着那只……说不好是什么的东西,皱着眉:“这是什么?你的传音鸟呢? “回大祭司,这是乐无异新做的传讯器,据说在下界这种东西被称为鼠。比起传音鸟,它能由人直接操纵,在细小崎岖之地十分灵活。” “你在避重就轻。“沈夜合起衣襟,他都准备就寝了,又闹这么一出:”我问你为什么不用传音鸟?“ “因为有趣。” “……” “在我这里的操纵台来看,视线十分开阔,包括现在看大祭司您也清晰可辨……大祭司您好像不太高兴。” 沈夜挑眉:“我不高兴,你会反省吗?“ 对方像是思索了一会儿才回答:“大约是不会。” “那就别说!“沈夜简直想一掌挥出拍散这个小玩意儿。”无异去你那里几个月,倒是你学起他来了!“ “哦?我还以为大祭司您欣赏这种性格呢。”
沈夜把眼睛闭了起来呼吸几次,决定不要再纠缠下去。自从瞳确定追随他以后,两个人反而越来越不像上下级了。说不上好或者不好,但是烦神的级数总是上升了。 “深夜禀报,是为何事?” “回大祭司大人,之前的计算若不错,那么足以破界的偃甲已经制作成功了。“ 沈夜一下站起身:“所言非虚?“ “不敢在此事上妄言。“ “好、好,好——终于是亲手掌握了。”他抬起手看着手掌,感到其中的东西正在越发凝聚成形。
“你做的很好。” “大祭司谬赞,此事上还是破军祭司出力最多,属下只是从旁辅助。“ 沈夜笑了笑,可是对这种说法也并无反对:“他的偃术,多半还是从你学的。这次又是在你那待了五月有余,比起我,倒更像是你的徒弟了。“
对方又沉默半响。
“大祭司,还有一事属下想禀报。刚刚偃甲制作成功,属下的“那个徒弟“就洗漱干净向大祭司寝宫方向去了。从时段上看,大概是要留宿吧……属下本不想说的,可是又怕您明天就要治属下教徒不严之罪……”
偃甲鼠从窗内抛出,直接就飞跃了殿门前的巨大雕塑跌落到了远处的草地上。在草丛里侧翻了好长一段,也不知道死了没有。
“何必呢,迁怒于个物件。” 老鼠在草丛里打个滚儿翻过了身子,又吱吱啦啦的滑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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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8:59 GMT 8
“师父,师父?你睡了没有?” 门外响起清朗的少年音,有些试探的语气,音调却是一声高过一声。 屋内的人阖眼,不想理他。 “师父,师父我进来了啊——”尾音诡异的降了下去,倒像是确定了他的师父已经熟睡,要蹑手蹑脚的蹭进去。 沈夜终于是支起了身子半坐起来,正对上摸进门来的乐无异。
“啊!”乐无异条件反射的站直了:“师父你没睡啊,哈哈……“ “你到底是希望我睡着,还是生怕吵不醒为师?”沈夜毫不留情的戳穿他。 乐无异左右不成,反而一头就朝床上扎了过去:“师父——“ 沈夜的教养不允许他跟着这家伙一起失态,在床上做什么大幅度的躲闪,于是只能眼睁睁的被自家徒弟结结实实的顶到了胸口,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 “师父~你明明知道我刚才有打招呼了,为什么不理我。“乐无异恶人先告状,脸蹭在沈夜前襟露出的皮肤上拱来拱去,说出的话也含含混混的。 沈夜的领口被揉的越开越大,胸前感觉不甚明晰,可是被微凉的鼻尖擦过还是惹得一阵战栗。沈夜拎着乐无异的后脖颈往上提,乐无异磨磨蹭蹭的有些不情愿,不过还是乖顺的向上,把下巴搁在沈夜的肩上。 “强词夺理……“ 沈夜还想说什么,可是身上的重量的实感,还有喷洒在颈侧满足的鼻息——乐无异无比放松又信赖的拥着他,浑身冒出来的暖气儿把他的那些教训都融化了。
“你是爆破偃甲制成了,跑来要说这个的么,嗯?“ “哎?我还想第一个对你说呢。”少年咕咕哝哝的抱怨着,不过也并没有多吃惊:“瞳祭司动作怎么这么快……“ “做了很多日,想必你也很累了罢。有没有好好休息?“沈夜打断他的话,温言问道。 乐无异在肩窝里又埋了埋,舒适的眼睛都合上了:“当然睡不了多少了,师父你知道的,图纸想好了,手就根本停不下来。师父,我要领赏——” 沈夜笑起来:“那你说说,你做了哪些能来领赏的?” “多了去了!比如那个灵力压缩储蓄装置,还有标准化采集模板,师父你知道标准化吗?虽然只是一个理论但是可比其他具体的点子都有用多了!就是……” 沈夜耐心的听着,间或接上几句示意自己的确听了进去,一边还 轻轻的有节奏的拍着乐无异的背。 不出他所料,不多时,乐无异的声音就低缓了下去,最后连句子都说不完整了。 连续努力工作了数月的少年,终于放松的沉沉睡去。 沈夜轻巧的把他翻了个身卸在旁侧,解下他胡乱披上的外袍鞋袜,又抽出被压在身下的被子盖好。最后一手温柔的把他额头上的刘海向两侧捋好:“晚安,无异。”
说罢,沈夜挥手熄灭了室内烛火,陷入了静谧的睡眠。
【就这么结束大概LZ不能善终了…… ============================================================
睡梦中有什么擦过他的脸,太柔和以至于微微的痒。沈夜警觉的猛地睁开眼,对上了两只在黑暗中也微微发亮的大眼睛。 “无异?” 乐无异正是两手撑在他身体两侧,就这么大大方方的脸对脸的瞧,刘海都拂到了沈夜的额上。 “师父。“
“我来领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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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9:16 GMT 8
沈夜只是一愣,很快又回复了淡定的气场,好像他还是斜倚着高高在上的神座看着跪于座前的乐无异,将笑不笑的模样。 “哦?你想怎样?” 就是这个声音,就是这种眼神——在乐无异的耳蜗,在他的脏腑里重重击下,砸的他浑身发麻。战栗从后脑一路沿着脊椎蔓延,触碰的渴望又从这一线烧灼开来。 沈夜没有得到回答,乐无异颤抖的嘴唇落下,身体也贴上来,热烈的急切的允吻着。
看来真的是绕不过去了,沈夜阖着大半眼脸看着近在咫尺的弟 子,松开了唇缝。他的嘴唇其实并不薄削,只是常常抿成庄严的一 线。乐无异舔到了他的牙齿,唾液相交让他有些吃惊又有些害羞似的,退缩的微微错开,但视线还是直直的和他的师父对视,好像每一秒都要用在表白上。 沈夜了然的微微扬起头,衔住了乐无异又落回枕头上。 “松口。 ” 他的舌头和年轻人的舌面交叠濡湿,又刮擦着上颚。乐无异看起来很想跑,可是又努力忍耐着对侵入者打开口腔。渐渐的他沉入了这 番节奏,头颈自然的辗转起来,唇齿相依相濡以沫。
这孩子还真是学什么都快。沈夜又坦然恢复到被动状态。
乐无异的手在接吻时就一直不停的在沈夜裸露出来的肩部流连摩 挲,顺着两臂向下褪着玄色的睡袍。睡袍的主人也没有为难他,还配 合的最后将手从袖筒里抽出来。 想着要解腰带了,乐无异总算是肯把自己从沈夜嘴唇上拔下来,往后坐了坐就去拨弄绳结。沈夜觉得用拔这个字一点不夸张,他都不由得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巴,心里总感觉这里已经肿了。
“师父赏我吧……”乐无异把沈夜剥的干干净净,又一把扑住抱了个满怀,嘴巴里咕噜咕噜的像抱住了毛球的猫,侧腰一个用力就把沈 夜抱着翻了过来。沈夜连忙撑住了没让乐无异带着他在床上就打起滚 来,好气又好笑的:“你想做什么?“ 乐无异眨巴眨巴眼睛:“我控制不住啊,我太高兴了师父!“ “要不要我把你扔外面荷花池子里过水好好想想?“ “不不不。“乐无异这就摇起头来:”其实我也想好了……师父你能转过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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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夜想这一定不是个询问句,乐无异是一边说着一边轻松的带着他坐起来,然后两胳膊抱起来把他转了个面靠在无异怀里。偃甲剑 术……真是锻炼的少年一把好力气。 其实无异已经十九岁了啊,怎么看都是个成人了,大约因为他还稚嫩的脸和少年气质,沈夜才总觉得他还不大。 罢了,今天他一定要领赏,就领吧。
乐无异的扣着他,两只手在他平坦结实的胸膛上揉捏,指尖按着凸起的一点拨弄着,也并没有多故意,大概是只有这里比较特别。让沈 夜觉得要命的是无异的啃咬,完全无师自通的从脖颈一路向下,变换 着角度用犬齿刮擦着、偶尔又咬住一条脊柱旁鼓起的肌肉,用舌尖来 回舔舐,离开之后那唾液在寒夜里蒸发,残留着被占据的实感。 沈夜不习惯这种感觉,刚有些回避的动作就被固定住。乐无异在他 腰上用力掐了一把,沈夜眉头一皱就要回头瞪他,没成想马上就被更 加大逆不道的扶着臀部向前一推,趴伏在了床上。 “你——!” 乐无异跟着贴了上来,四肢禁锢着他,舌头卷起沈夜的耳垂,一手还顺势探下去揉捏着臀瓣,捏的那块软肉都微微发热。这样粗暴的行为反而激起了沈夜的情欲。他一手撑着身体一手探到下体处握住开始有节奏的撸动,呼吸变成了暗喘。乐无异发觉了他的小动作,把沈夜的手掰开,自己握了上去。
敏感的欲望正被自己的弟子掌握——沈夜不能自控的颤抖起来,捂住了自己的嘴——臀缝下面又滑入了无异滚烫的物事。那个东西在两 腿间摩擦着进出,向前就和沈夜自己的贴在一起,被乐无异的手一同 包裹着上下。沈夜已经不知道这还是不是快感了,他只是想向前逃离这样的摩擦,可是用力的时候才发现两条腿都早已酥软,靠着无异的 钳制才仍然是跪着的姿势。 “别动……师父……。” 乐无异总算是停下了,箍着沈夜的胯部。一只沾着滑液的手指就抵上了沈夜紧闭的入口,仅仅是一瞬间的迟疑,紧随着就是兴奋的入 侵。
指尖开始的像是嵌入了硬质的橡胶环,可是在它之后就是柔嫩的肉壁,温热的有些干涩,紧密的挤压着指腹。 “师父……师父你还有这么热的地方啊……” 乐无异无意识的低声赞叹,显然只是让沈夜更窘迫。他本能的忍耐着痛感,不发出一点声响。腰扭动着沉下去,臀部和后腰之间的肌肉纠葛着形成了两点迷人的下陷,乐无异的汗水低落在上面,他盯着这 里,然后伏下身去吻掉。 这是他师父自己都不知道的事情,以后也只有他一人会知晓。就像他从来就笃定卸下大祭司胸甲的沈夜,是完全不同的温柔和包容。 沈夜只感到乐无异的动作放缓了,然而却并不含糊的又楔入了第二根、第三根手指,手指旋转进出着,指腹灵活的按摩着肠壁,痛感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在这样的按压之下,沈夜的欲望又有了抬头之势。
“进来。”沈夜哑着声音道。 乐无异舔了舔不知何时干燥起来的下唇,抽出手指来执行这个最动 听的命令:“是,师父。”
两手放在沈夜的胯骨间,把那两条分开的长腿向下批的更开,入口煽情的微微张合着,乐无异顶着这里,一点一分的将那些抗拒撑开。 内部饱胀起来的感觉让沈夜都忘记了要呼吸,缓慢,滚烫,又用 力。好像已经到了尽头,却又突然重重一撞。沈夜的就被这一顶发出 了第一声呻吟。
少年有力的手把被顶的向前的腰扣回来,一下又一下的向更深更热 的地方重重贯去,内部柔软的让他着迷。不仅仅是沈夜被不断推挤着潮汐般涌来的酥痛淹没、神智可见的世界在撞击中散落;乐无异也是在一次次楔入中忘记了外物甚至忘记身下人的身份,只知道这是他的所有物,他在占有并且永远占有。 节奏的沉默的默契里加快,乐无异变成搂趴的姿势,一只手去钳着 沈夜的下巴,手指粗暴的搅进去撑开下颚,夹起柔滑的舌面亵玩。沈夜再无法阻止喑哑的呻吟断断续续的被操弄着吐出,一同溢出的还有无法咽下的唾液,顺着手指蔓延滴落。他的声音就像是有形的媚药在周遭氤氲。 乐无异发狠似的冲撞着,沈夜被他掰到一个极限的弧度,因为脆弱而显出惊人的美感。沈夜想抚上自己的小腹,有种错觉让他隐隐恐惧自己的腹部不会在最激烈的时候凸出乐无异那里的形状。但是他只摸到自己紧紧纠着的肌肉线条,和下陷的不像话的腰身。 臀部因为这下陷而高高拱起,简直是无声的邀请。乐无异变换着角度戳刺着,理智在欲望里焚烧成快感的余灰,而这些堆积起的快感终 于在沈夜戛然而咽的尖叫中炸开。
============================================================ 乐无异拥着沈夜,脱力的歪向一侧。沉默发酵着刚刚的情欲,分解出一片类似满足的混沌来。 乐无异迷迷糊糊的想,稍微歇一会儿,要出去给师父打水洗澡。可是……他又贴的更紧了写,黏黏糊糊的汗渍像胶水一样腻在两人的皮肤之间。这感觉太不坏了。 他依恋的蹭着沈夜的后颈,想到自己刚才那么自顾自的就冲撞了师父,明天师父又要对他冷着脸了。
但是没关系,这是他的引导者,是他的神祇……他自愿低下头颅归顺于他。
而他将这活着的神子紧紧抱在怀中,这正是他笃信的回报,他应得的奖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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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9:45 GMT 8
沈夜在庭中立着,嘴上说着一番话,脑中却想着完全不同的另外一些事:这世间所发生的东西,究竟是按照什么轨道进行的呢? 他怨憎作为大祭司的父亲,自己却做了大祭司。 被当成牺牲品送入矩木,却得到了神血。 在这个无望的最高座椅上待的以为就要如此消亡,因为一些不可考的梦,突然又想挣扎一下了。 包括收个徒弟,最后也……如此搅不清。
那些日积月累下的自己的容让和乐无异的步步紧逼,他全然无从计算。他能想到的,也就是那次荒唐的退让的一晚,之后虽然没再让这个徒弟有无法无天的机会,但是乐无异总是能黏着他,扯着他说出一些没什么意义的,却总让沈夜自己忘不掉的话。
就好像,现在乐无异这般站在他面前,手中登云剑的剑柄上系着一枚小小的来自下界的草编凤鸟,微微晃荡着,就让沈夜想起还未破界时的一次闲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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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有朝一日弟子能得至下界,必定采集天下的美好之物送到师父面前。” “比如?”沈夜饶有兴味的看他怎么个好东西。 “徒儿也不清楚。”乐无异摸了摸耳朵:“不过如果下界真如同书上所记,徒儿想去体会甘甜是何种味道,还有孔雀的尾羽,鲛人的歌,熟裂开来的香料是怎样呛人?还有秋天动物的茸茸的新毛……“
“你的愿望,倒是具体的很。“具体的仿佛你亲见过。 沈夜这么想,却没有说出来。
“那师父想要什么呢?“
“你问为师?”沈夜有些失笑,唯独这件事他还真没有如何想过,大约这种事想得多了,就会舍不得,就会生出多余的念头来。 “我想的,大概是河川吧。“ “河川?师父是说下界那两条横贯中州的河流吗?“ 沈夜点点头:“我想看河川,从西北的雪山,奔腾流淌九万里而归南海……终无可阻其路者。“ 乐无异看着他,目光里的东西让他不安。不应该说这些东西的——随口说出的愿望,因为没有经过思考反,而过于接近真实了,真实的都有些软弱。
“不会有永远的阻拦者的,河水会冲刷掉它,时间会磨平它。“ 乐无异握起沈夜的一只手,一直贴到了自己额间。 “师父,我会是你的河川。你想去的地方,我会破出一条道路来。——师父,你别笑我啊。“ 被忍不住嗤笑出声的沈夜打断了的乐无异有些恼羞:”我现在还不够强,不过总有一日!总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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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日,你会背叛我么? 在你足够强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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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无异和沈夜在空荡荡的中庭站成两个孤寂的对角,而那个一向笃信的追随者眼神冰凉,缓缓抽出剑来。 “弟子万死……请师尊恕弟子僭越。”
沈夜反而是微微笑了一下,合上眼,手中也凝出一柄长剑,黑金斑驳其上,沉而冷。 “便来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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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39:57 GMT 8
合并两指注灵于剑,沈夜看着他所教弟子特有的金系灵术在配剑身上闪耀着。 沈夜只突然想起当初见到这剑时那一串注脚来:阔刃、硬质;剑身二尺一,辉长岩融入脉石英,叠锻增青九次;握柄三寸而半,煌木浸毒重石箍以连金钨。通身耀目而生金,似身凌云海之上观日,故名登云。
【“好帅气的剑啊……师父真的给我了吗?!” “什么叫师父给你了,胡闹。”沈夜不轻不重的点了一下少年的额头。 还不及他师父胸口的小男孩,抱着沉重的剑不撒手,被点了一指头就重心不稳的向后踉跄,一边嘴巴里急慌慌的“哎哎哎——” 沈夜要去拉他,伸手只捞到几根翘起来的头发,男孩儿已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眼睛还紧紧闭着,似乎看不到就不会疼。 “……看来这登云给你还太早。” 这下紧眯着的眼睛立刻睁的滚圆:“才不早呢师父!师父你看我能一手拿起它的!” 黑衣的男子去抽那把剑,栖霞的光照在剑柄上,照在男孩的头发上——】
耀若中天。
金光当胸平平淡淡划过,影未消剑刃就到了身前。沈夜侧身举剑格挡,叮的一声金铁相接,乐无异突刺不能立刻腰身反旋,剑划着相反的凌冽弧度削向对手腰际,沈夜只得更着一旋,衣摆猎猎,手中又是一格。可是还是有微微的麻痹传来,而后未及反应,乐无异长剑一个上挑,带着电光的剑尖划着大祭司的胸铠直上,沈夜向后一昂喉部崩的笔直,长剑一推要把乐无异逼开,哪知道少年人一个转身就又滑到了身侧,整个就缠在了沈夜身边,两剑相击声一时密如急雨。 沈夜冷哼一声,抽得一刻之息,剑刃一横一纵,立刻在空中劈出一道血刃来。乐无异急跳,还是躲闪不及,架起剑被逼退了好几丈,沈夜一刃快过一刃,他侧身勉强闪过一个后将登云剑向地面狠狠一插,金色电光疏忽在沈夜脚下炸开。
【“师父!” 乐无异高高跳起,空中就拔出了剑要对就要对那团血色的结界挥下,生生被开阳祭祀一道碧色屏障拦住。乐无异落回地面,看着崔灵镜闪身就隔在自己和沈夜之间,眼色立时沉了下去:“犯上的叛徒,让开!” 崔灵镜却是好整以暇的又挥出一道屏障来,而两人都知道乐无异他耗不起……他也不需要耗费在这里!登云剑被插到了地面上,而暴烈的电光直直的在崔灵镜头上落下。瞬间的麻痹感控制住了他。 “对不住了,开阳祭司——”后方而来的一道音波打在屏障上荡起了破坏性的涟漪,而乐无异的声音下一刻就在崔灵镜的耳边响起,登云剑穿透了他淡绿的袍子。
只一瞬间,他就被他突破而去了。
去到他师父那里。
多么忠心的破军祭司啊……你当着知道你尊敬是师父要做什么?你当真不会后悔今日?
崔灵镜缓缓跪下,感觉身体正化为灰飞,身后的血色封印在骤然消弭,而他已经无法得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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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40:10 GMT 8
抓住短暂的喘息时间,乐无异飞勾扯动沈夜带近身前,右手斜向下挥出圆弧就从肩部劈下,沈夜一步侧过,剑风无所着落的砍在地面上,碎石飞溅。一招不成乐无异又要后退,沈夜哪里会放过他,握紧了剑柄一甩一顿,剑身就呈一节节剑链状飞出,当胸刺来的这一剑简直避无可避,除非—— 身后不详的热浪只是提早警示了一瞬,沈夜反手就是向后一掌,扑面而来的巨大爆炸推着他支撑起的金色舜华,平平就把他吹飞了数尺。而因此贴上后背的正是那个无比熟悉的音色,甚至是熟悉的怀抱: “师父,抓住你了。“
这是劈曾经开了神农结界的爆炸,这是如今楔进了肋间的登云。
【”师父!抓住你啦!“ 少年扑上了他的后腰,而沈夜确实被他那个不知道何时埋下的”来而无往“夹死了脚,一时半刻的挣脱不得。 沈夜不说话,只是低头看着他。 被这种目光看的久了,少年讪讪的松开手:”不用偃甲,哪里碰得到师父……师父教我打架不还是要用法术,干嘛剑术就不能和偃术配合呢……“ 话说的越来越没底气,这偃甲埋的他自己都快记不得了,也是运气太好师父踩到了上面。退一万步讲,即使是有计划的,也不见得就多光彩……明明是剑术附灵课,之前哪有说能用偃甲的呢。 男孩已经开始掰手指了,头顶却被一只大手按住。这是不喜欢肢体接触的师父稀有的鼓励方式。 ”做的不错,你擅长这方面,以后可以多向这方面思考。“ ”哎?“】
剑尖入肉几分,乐无异就被沈夜重重的弹开,还是那一记金光耀耀的舜华之胄——
【”打开了——!“ 那是浑浊的气流,可是也是新鲜的,外面世界的空气!在高高的云层之上,带着潮湿的雨水的气息被狂风裹挟着。
而这就是他们所要的自由!
不那么轻松,没关系,自由大概从来都不是轻松的,而且艰难的第一部毕竟已经完成了。乐无异回头,他的头发在结界缺口的狂风中舞动,他看向沈夜,自己因为大口呼吸着而脸色发红,双手还留着方才操纵起爆器时的颤抖。 没关系,没有想象的那么糟的!乐无异努力做着口型,他因为兴奋而说不出话来:外面的空气没有想象那么难受,虽说可能是因为这里还是太高——
下一秒他的后脑勺就好像被闷了一棍,恍然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再次又意识的时候已经被师父抱在了怀里,向外挣扎的看去的时候,隔着巨大的舜华之胄,他看到了那个被放进来的东西。
狂笑着的黑影,对它后来的认知和乐无异当初第一眼的印象居然别无二致。
那是有形的噩梦。如跗骨之蛆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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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40:40 GMT 8
乐无异远远的滑开,趁着舜华之胄未落,左手一拢一抓,金色在他指间像是捏碎了一蓬雪,金色光点碎裂炸开落满周身。 速战……速决! 他知道,只要有一刻的涣散,手中的剑就会落到地上。他甚至不敢回想登云剑刃切进沈夜身体的感觉,好像切进了厚质的叶片,透明的汁水愣了一下才涌出来,充盈填满了伤口。然后聚集着流下来,浓绿的,黑红的。烧灼着他的剑身仿佛侵蚀一张纸皮。
是怎样走到这一步的呢?是何时的日积月累?还是二人本身就截然若泾渭?
【他垂着头匆匆走过空荡的大殿,无人来此,无人低语。 无人敢,在此时抖露自己的立场。 他握紧手中玉珏,力道大的像是要把上面的字迹碾做灰尘。 有人停在他面前,他连一个注视都懒得给脚步一偏就要绕过,可对方的抬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他终于是抬起头来,看到是谁,轻笑了一下。 自己现在的黑眼圈,大概和这人要不相上下了。 “风琊。“ “乐无异。”对方却是撕开了一个笑,有些阴沉沉的。
“找我何事?” “这当口,还能有别的什么事情?” 乐无异苦笑。风琊自小同他不合,但同时也是少有的一贯坦荡到无所避忌的人。乐无异自恃从来态度鲜明,此时却是被强行压抑着,还不如风琊爽利。 于是他开口,有些切齿的愤懑:“所以?你也是来问我要站哪方?” “我对你怎么想不感兴趣,毕竟我早就说了——你看着和大祭司一条心,只不过碰巧同了路。“他凑到乐无异的耳边,低低的促狭 的:”我,说的不对么?” 乐无异猛的推开他,金棕色的眼瞳像是要烧起来。 “你不用这样瞪我。”风琊格外愉悦的两手一摊:“我们又不是没打过架。可惜现在大家都长大了,穿上这身袍子……倒是不方便大动干戈。我只是来问你,你是要违拗沈夜呢,还是违拗你自己?”
“我,对大祭司从无二心!”一字一字坚硬的吐露出来。
“是吗?你自己是第一个触到魔气的,后颈被灼烧出魔印来了吧,感想如何?听说你半个月都待在七杀祭司哪里,病假过的还舒服吗?魔气侵染的第一批祭司没熬过去的十之三四,他们灵力自然是不比你,不过按照这个分档排下去……哈哈哈哈…………那些普通人……又当如何呢?” “我对大祭司从无二心。”
“天府祭司找过你没有?他早会上瞅着你的模样真是,啧啧。你难道还不晓得自己现在有多明显?你们师徒两站在一块儿,简直一个是过去,一个……是未来。”风琊做作的音调几乎要咏叹起来,带着嘲讽的尖锐的快意:”多好的未来啊,高贵、正义、充满责任感——“
“我乐无异!对沈夜……从无二心!“这是忍无可忍的打断。
年轻的破军祭司一把揪住风琊的领子。 “我不会背弃师父。你给我听好了!”
风琊枯瘦的手也一把攥住了乐无异的手腕,尖牙相磨的笑,说出来仿若诅咒:“我听着呐,你也最好听着——日后你回想这句,想必格外有乐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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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40:57 GMT 8
仿若诅咒。
乐无异什么都不能说。他想问你疼吗你没事吗你伤了几寸?他想大声喊他想跪下嚎泣他想远远掷出登云上面还沾着沈夜的血。 可他什么都不能说,他们隔着的是深深的,歧路。
百炼之金在他脚下布涟漪般扩散,登云仿佛又被开了一次刃。剑势收于胸,乐无异一个滑步又是楔到沈夜身侧这才挥笔初见,剑芒如黄龙吐翠。沈夜也要后跳避其锋芒,扯动伤口又是一痛,登云和黑金之剑半空相交,沈夜不由的被微微挑空。乐无异剑势猛沉,身体扭转到极致,然后像挥动辫梢那般从足尖到腰背最后传导到手腕斜斜劈上!这一剑带沉重如刀,沈夜只能看到一道金色帷幕,浩浩荡荡的劈斩而来。 风虎云龙——而拨云见日!
沈夜眯起了眼,身体在半空停止下落。
【乐无异很少看到沈夜眯起眼。这种眼神是在观察,考量面前的人,带着一些不言而喻的威胁。 而乐无异成了他的威胁。 但是乐无异不能后退,他咬牙忍下软弱,他软弱因为他全懂,他懂水不流则腐,他懂砺罂到来的雪上加霜,他更加懂这雪上加霜也是另一条道路的一线生机。
“这不好……”他艰难的开口,声线哑的可怕,说出口终究是这样软弱的求和:“心魔无义,何况我们对它几乎一无所知。它要什么?它有什么能力?如何它仅仅存在就会影响我们怎么办?它现在要的是下界,可又如何保证它不会对流月城动手反而舍近求远?!它如今又附上炬木……” “无异!”沈夜打断了他:“你失去判断了。它附上炬木,就是对我们有所畏惧,要我们投鼠忌器。他要下界七情,也正是因为无法直接从流月这里获得好处。它自己已经漏了怯,你倒帮它垫台子?” 乐无异看着沈夜,这恍然仍旧是一堂课程,师父在带它看生灭厅记事,问他的想法。他说对了会得到夸奖,说错了……就是这样不轻不重的教导。 可是这还是一堂课吗? 他握紧了拳头。有所为有所不为,他始终……不能再听话了。
乐无异的声音冷静了下来,平而缓的:“师父,你讲给我的故事里,很多人亡于殉道。有些人的尊严比生命重要,我说不准是否准确,但至少值得尊敬。” 沈夜面上露出些讥讽与无聊来,就要开口,却被乐无异温柔的眼神阻止了。 “我并不是想说要为了不伤害他人而让流月一城殉道。我始终觉得,只有活着,才会有好事情发生。” 说到这里,他还微微笑了一下。 “我只是想坚持最初的计划,下界寻找洞天。师父,你算过我是金白水清,就让我——” “别说了。”沈夜阖上眼,终于有些疲惫的样子。 “本座心意已决,下界若有洞天,怎青鸟传来的全是下界神民灭亡的消息。如今……这也算福祸相依。” “这怎么算福祸相依?!魔还能是福?族人不愿沾染魔气便不说了,就是沾染了,神民与魔相克太甚,融合不好便死的痛苦至极!全体迁移,我们首先就要抛弃十之三四的族民,而平民就首当其冲啊!” “……你的父母,我会着专人看护。”
“沈夜!你明明知道我不是在和说我的父母!!” 乐无异终于愤怒的吼了出来。他冲上那高座,拳头几乎要招呼到沈夜脸上。然而沈夜抬头和他对视,几乎是鼻尖相接的距离。沈夜眼中平静无波的黑几乎让乐无异冻结。
“你能救谁呢?” “你有别的办法吗?” “找到洞天要多久?不答应砺罂我们能和他周旋多久?炬木会被他毁掉吗?这中间要死多少人?”
“我——或许下界还有驱逐心魔的法子……”被一连串问题逼的惶急不堪,乐无异几乎是无力的回执着。
“驱逐?”沈夜楞了一下,然后嗤笑了出来。 “你当真想的是驱逐?”最后两个字带上了嘲讽的尾音。
乐无异只一想,脸也是白了。驱逐去哪里,流月之外无非下界,下界—— 他乐无异,也无非是个想推开了那毒火的,想着自保便好的人。
“你无需自责,只不过你年纪小,还有一些幻想,觉得可以事实周全。然而人力微薄才是常态,亲疏远近也心中必有计较,大爱无类才是无稽之谈。你只要晓得——无论尊严、正义,信念还是坚持,都只有在能活下去的前提下才具有意义。“ “你就好好想想,怎么找到活下去的路吧。” 因为你始终是要在我的位置上,长长久久的思考这个问题的。
沈夜看着乐无异,他的徒弟有些伤心的,眼睫颤动,连着声音也微小起来:“是的……活着。“ 可这虚弱的声线最终吐露的居然仍旧不是服从——“但是众生皆苦,还望诸恶莫作。” 他抬起眼,带着固执的苦涩的笑意:“师父,我还是不认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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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41:10 GMT 8
沈夜的下落停住了,繁复法阵在乐无异脚下呼吸般一闪,而后喷涌而出凝聚成实体的藤条。乐无异的剑风堪堪把盘卷上来的枝蔓斩断,沈夜却稳稳踏在几束绿色之上。手腕一翻,剑身便片片分离,一旋一甩只听到细碎链条的刮擦之声。乐无异见之急退,可是眼前一花便擦在了脸上、胳膊上乃至腰间。黑金烁烁的剑鞭卷在他身上又狠狠一划,入肉伤口一下多了不知凡几。 乐无异剑刃格住一片羽箭尾般的刀锋,硬是挥臂破开了围剿,又是剑身一横就要合并两指在剑上划开——一道天火骤然点燃了空气,如半空中火蛇一样游弋缠绕上来,金光被烧的一暗,乐无异还没来得及反应,肩膀突然传来剧痛。他被穿透了左肩的剑链带着向后倒去,那剑尖一直钉到了地上。 他条件反射的就要挣脱,强行起身时片刃又透过半截,卡在锁骨上疼的他一下没吃住劲闷哼了出来。 藤蔓在此时破地而出把他牢牢按住,沈夜踱着步子走进,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弟子。 “你这下懂了罢。” 乐无异咬牙,额上面颊留下的血让他显得从未有过的狰狞。然而坚持了一会儿,他的眼神冷下来,有些悲凉的。 “您为何一直把我往外摘。“ “何有此事?“沈夜不动声色。 “我……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这样感觉。“乐无异迷茫的直视穹顶:”……师尊,你为什么要让决斗来证明对错?“ 沈夜嗤笑:“怎么?输了就开始说这场不算吗?“ ”不,我只是感觉师父你要推开我了。你不试图压服我,你甚至不把我关起来。而我居然还在想,如果我赢了,而且做了大祭司。那时候如果我面前真的只有这一条路,那我也会推开师父你,推的干干净净——“ “胡思乱想!“沈夜冷冷的打断,然而脸色却并不冷静。 而乐无异已经没法聚焦到沈夜的脸上了,他眼神涣散起来,还喃喃的碎碎念:“师父……你教导我即使踏入未知的黑暗,也不要回到过去的黑暗中去。可是要是未来是深渊呢?师父,我看不见它啊……“ 乐无异的眼睛半睁着,然而已经没有神采了。他身体各处都在大量出血,血液在他身下的石板刻纹上蜿蜒流淌着,是扩散开去的一朵又一朵六瓣莲花。 花“开到“沈夜脚下,他好像被突然惊醒一般,向后连退了几步,而后拧着眉左手就要掐起一个治疗的起手式。可是法决念到一半他狠狠的一甩手,向外沉声唤道:”来人!把……破军祭司,带去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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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20:41:21 GMT 8
乐无异在这十殿牢里不过一旬。 伤多在皮肉,即使肩伤也是利落的穿透,虽然这时候想这种东西有些太冒傻气,可是乐无异按着伤处,就还能幻想着沈夜是手下留情了的。 不过失多了血……差点死了,是因为自己话多,躺地上巴巴的胡话吧。
乐无异知道他自己太过乐观。不过直面现实又没有钱赏,他一个人苦中作乐又能碍着谁?
一天天过去,没人来看他。 所有人都要避嫌,他现在可是“叛逆”。而那个唯一不需要避嫌的不来,他有些失落,却也有些轻松。 被收束起来的同时也是一层壳,让他无所作为又心安理得……
真的甘心? 他握紧了拳头,身体因为紧绷而痉挛着,额间还是余热不退的红。 现在他还能做什么?他还可以做什么?比走入歧途更好,比坐以待毙积极?
“破军祭司?”一个微小而焦灼的声音:“祭司大人?” 乐无异在黑暗中抬起了头,这个声音他听过。 “离珠?” “是、是我!”绿衣的姑娘小喘着奔到监牢门口,手指就要搭上栅栏又踌躇着放下,在这一根根玄色的铁条上,危险的禁制毒蛇般盘踞。但是她也并不惧怕,蹲下来就摸向自己腰间。 “破军祭司大人再忍一忍,我马上就放您出去!” “等等?!”乐无异神色一凛:“谁派你来的?” 离珠被这句刺的涨红了脸,但还是柔声解释:“我只是……大祭司大人他杀人越来越多了,我怕也要轮到您!禁制符文是天府祭司给我的——” 乐无异冷冷的打断她:“你回去,告诉天府祭司,我已经把他给我的玉珏销毁了。他说的那些话我当做没听过,而我的立场他也不必再问。” 离珠睁大眼睛愣在原地,极力回想着辩解:“天府祭司他说不会勉强您!“ “不勉强?“他冷笑出来,居然有些像沈夜:”我一旦出去,就是他们的一面旗帜。“ “可是紫微大祭司他对你下手那么狠——” “那是给你们看的。”乐无异打断她:“勿要说我伤的并不严重,就是被打个半死,从那里直接传到这监牢又要费师尊多大力气?” “他想把我推给你们。可是,我不想。”
乐无异抬头看她,眸子中坚定的东西烧的小翠一退:“你们反对大祭司是要保持现状,我和你们不同,你们找错盟友了。“ “我……那你到底想要什么?”
……………… “你走吧。”乐无异移开了视线:“我之死活,全在师尊手上。” “只可惜我一直在想要如何为他而活,却只这么短,就过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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