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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5, 2014 22:24:34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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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呃,转之前要不要先看看更新频率?我登不上论坛,虐哭。 №15 ☆☆☆阿乐于2014-03-13 23:57:17留言☆☆☆ GN你不会坑的是不? 登不上论坛的话考虑更改下DNS? №17 ☆☆☆= =于2014-03-14 00:20:40留言☆☆☆ 大概不会也许…… №29 ☆☆☆阿乐于2014-03-15 00:39:0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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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5, 2014 22:27:24 GMT 8
重要的话:1.雷 2.设定沈夜进了矩木病症也没好。于是瞳成为大祭司,沈夜是七杀祭司。 3.雷
瞳沈 第一章 “夜儿,停下。”
“夜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
“夜儿,若你肯即刻悔改,为父尚可法外开恩,不追究你打伤守卫、抗命逃遁之罪……莫让为父为难。”
“夜儿……”
“夜儿……”
啊啊啊啊啊闭嘴闭嘴闭嘴!!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这是哪儿…… 小曦别怕哥哥在……
下雨了吗?
好冷……
我在哪儿?
好热……
“夜少爷,您醒了。” 床上人睁开了眼,“……小曦呢?”他顿了顿努力辨认来人道,“静萍。”
“曦小姐已经脱离危险,尚未醒。大祭司知道您醒来一定很高兴。”静萍低着头温顺回答。
床上少年霍地坐了起来,“你说什么?!小曦她还没醒?!”他这么说着的同时试图下床,却力乏倒下,立在床头的侍女急忙道:“夜少爷,您还不能下床,请好好修养身体。”
少年对侍女怒目而视,最终妥协似的闭上了眼,含糊地嗯了一声,放置于棉被下的手却紧紧攥紧了床单。静萍不愿再触怒少年,悄悄退出房间向大祭司报告少年——也是他儿子的情况。
少年听着门外足音渐远,立刻翻身而起跳下床,撑着床头不让自己倒下,他咬牙着踉跄前行两步,最终还是跌倒。身着单衣的少年望着几步之外的门,跪在冰冷的地板上,渐渐消散了火气,一双黑亮的眼里的光芒也随之熄灭。
无力、颓唐、痛恨纷纷袭上心头,他死死压抑着声音,让哽咽窒息在胸腔里。
“阿夜。”来人落雪无声地进来,“我去看过小曦了,她大概明日就可醒来。”
“你确定?”被称为阿夜的少年骤然抬头:“瞳。”
瞳半垂着眼看他,伸出手:“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阿夜借力站起,双腿酸疼,他却并不在意,他道:“瞳,这真是唯一一件好消息。”
瞳扶着阿夜上床,闻言看了一眼少年,“确切的来说,是第二件。”他又整理了下床铺,用棉被将少年裹得更严实,伸出右手盖在阿夜的脸上:“自己睡还是我帮你?”
阿夜深知面前人的性格,忙扭扭头甩掉瞳的手掌缩进被窝瓮声瓮气道:“我睡着了。”
瞳看了他一眼,也不深究,道了一声睡吧便拿走了水精,关了门。这时,他才叹了口气,轻柔地像冬日最后一片雪花。
果然如瞳所说,第二天沈曦就醒了。沈夜搂着妹妹轻声诱哄着安慰着,兄妹两气氛极为温馨。
另一端,紫微祭司殿,大祭司道:“瞳,夜儿和小曦身体都良好?”
银发男子右手按胸俯身行礼,道:“是的,神血的确对病症有效。”
大祭司带着金面具,表情和声音都无法让人揣摩,“你下去吧。”
瞳又是一礼,退出空旷威严的紫微宫。大祭司静默了一阵,旋身走向城主府,高洁的白袍旋出细小的波浪,而后逶迤在地。
第三天,沧溟进了矩木。 第四天,沈曦进矩木的后遗症爆发,她的记忆回到了三天前的雨夜。沈夜脸色都变了,他抱着自己惊慌失措的妹妹压着惊怒温言安慰,得知这一消息后,大祭司和城主也变了颜色。 第五天,沧溟再也无法离开矩木。 自此,沈夜被当成下一任大祭司培养。
沈夜没有再抱怨法术难学,他本身资质就属中上水准,只是天生更喜欢用剑,进了矩木后获得神农神血护体,灵力暴涨跨越了好几个层次,可以看出,没等两年,即使是他的父亲——现任大祭司,也无法匹敌了。
那个跳脱地和沧溟胡闹互掐的少年,那个会一边抱怨妹妹一边偷偷把自己的金丝果酱给妹妹的少年,那个拉着瞳跑遍流月城一心向往着下界风光的少年,似乎再也不见了。现在的沈夜日渐沉稳,颇有其父风范;沧溟长期沉睡;沈曦的记忆永远只有三天。
大祭司带着金面具走在前面,身后是表情冷漠得像扣了一张面具的沈夜。他们一前一后穿过走廊,途中遇见了为城主治病的瞳。瞳右手按胸俯身行礼,大祭司与他擦肩而过。瞳起身后目光对上了大祭司身后的沈夜,沈夜平静冷漠的双眸直直锁住瞳,然后微微露出一丝笑容,移开了视线。
曾经瞳是下一任的大祭司,后来他病了。 现在沈夜成为下一任大祭司候选,病症似乎痊愈。
两者的身份互换让他们立场微妙而尴尬,然而刚刚那一次凝视与微笑,到底落在了两人的心里。
四年后,老城主病重,指定沈夜成为下一任大祭司。半月后,沈夜症状复发,神血反噬,陷入昏迷。
一时间流月城祭司们人心惶惶,暗潮涌动。
瞳拉回沈夜的性命后,重新成为大祭司的继承人。
因为瞳很强,但没有家族,谁都知道下一任城主沧溟的状况,对于城主派系来说,都生着病,但瞳更好拿捏。
沈夜醒来已经尘埃落定,瞳坐在他的床边手里握着一卷蛊集。银发青年问:“你还好吗?”
沈夜轻轻弯出一抹笑意:“不会更糟糕了。”
瞳的视线落回手里的竹简,哦了一声。沈夜眯着眼睛打量了半晌,狐疑道:“这不是大祭司的工作文书?”
瞳头也不抬:“大祭司还在呢。”
沈夜心头掠过一丝不祥的预感,不过转瞬即逝,所以沈夜并没有在意。他道:“瞳,以后我成为你的七杀吧。就像以前一样。”
瞳抬起头,卷起竹简敲了敲手:“一言为定。”
沈夜道:“自然。”
又半年,老城主病逝。半月后,大祭司也随之而去。瞳成为了新一任大祭司。
青年身着白色的礼袍,银发一丝不苟地整齐束起,令人恐惧的双眼被遮挡在金色的面具之下。他站在高高的祭台上,焚香、祈福、催发五谷、展现四季轮回。阳光之下,瞳就像一座坚硬高大的冰山,熠熠生辉闪闪发亮。
沈夜成为新一任七杀祭司,立于大祭司之下。他身着绿底白袍的七杀祭司礼服,朝着大祭司俯身行礼,两肩的金色麦穗绶带摇摆回荡。
是日深夜,沈夜去了紫微宫,从书房里将大祭司拽出来,他道:“约定还有一半。”
银发大祭司早取下了面罩,胡乱扔在桌子上。他灰色的眸子在水精的照耀下似流动的水银,瞳嘴角上扬,“当然不会忘。”
他伸手取下眼罩,左眼的红光瞬间照亮了整个书房。这只眼凝固住他父母的生命,也带给他一生的姓名。
沈夜被那瑰丽的红光吸引住了,瞳一直是清淡的,然而此时他竟然有了如此重彩浓章。他轻声说:“很好。”
瞳重新戴上眼罩,道:“阿夜,明日,哦不,今天的早会不要迟到。”
沈夜默默挥散刚刚的错觉,道:“还请大祭司不要迟到。”
第二章【改】 流月城高阶祭司立于大殿,除了瞳坐在最前面华美的大祭司椅上,其余祭司都戴着金色的半张面具遮住眼睛,依照席次站成两列恭敬地微俯身。
气氛诡谲,只差一点火星便可炸裂。造成这一局面的便是巨门祭司手里的一份竹简,一份人事变动名单。上面有十六个名字,各个都是家世煊赫的名门少男少女。只需要大祭司首肯便可就此任命职责,这些新一代的力量就能立刻走马上任。
那么,为什么这份竹简会凝结整个大殿的空气呢?
因为大祭司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金色的面具完全遮住了他的情绪。他一动不动,既不同意也不反对,完全把这位老祭司晾在一旁,看似无礼而且狂妄。
位于大祭司下首的七杀祭司沈夜的脑中迅速过了一遍这位祭司的资料——老城主的堂弟,身兼生灭厅掌事,身份贵重,地位超然。他又不动声色地以余光打量了一番旁边的廉贞祭司——这是位很美很高贵的女性。因为廉贞席次仅在七杀之下,更何况这位美貌非凡的女子还是老城主的弟子,她那股高高在上已经融入了骨子。
沈夜顿时计上心头,唇角泛出一丝弧度。
“此事暂议,本座自有考虑。”瞳的声音划破了空气,也打破了底下暗潮汹涌的心思。然而因为他毫不留情的回绝,这诡谲的气氛更加微妙。这些几天前还属于老城主的祭司们显然没想到,瞳这个毫无背景的大祭司竟然敢刚一上任就对他们发难——他怎么敢这样做!?
“大祭司,属下有话要说。”果不其然,廉贞祭司踏前一步,优美的女声高高扬起重重砸下:“一日不定下祭司们的职责,属下工作便一日开展不了。还请大祭司莫要为难属下。”
瞳对此只回应了一个字:“哦?”
沈夜感受到身侧女郎的怒气,开口了:“廉贞祭司。”白褂绿袍的青年抬首看向这位女祭司,他分明是戴了金色的面具,但是廉贞却觉得她依然能感受到那两道冰冷的目光毫不留情地射向她:“本座怎么不知道,除了一月之后的祭典,还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立刻加大人手的?”
“……七杀祭司刚刚赴任,自然不知高阶祭司的日常。”廉贞微笑着说。
“呵,廉贞祭司,”七杀祭司此时已转过身,面对其他祭司道:“包括诸位老前辈们,可否在此为本座解惑?”
一时间大殿上响起了几道沉重的呼吸。沈夜把人员暗记在心里,面上还是那副高傲的态度。“如此看来本座是没记错了。那么,廉贞祭司——”
“您是否还沉浸在老城主逝去的悲哀中无法自拔呢?”
“沈夜!”从来没被拂过面子的前任城主弟子,廉贞祭司忍无可忍了。她张手就打算施法给这个不知好歹的小鬼一个教训,却听那位新任大祭司冷淡的嗓音携着强劲的灵力回响在大殿上:“廉贞祭司,住手。”
与此同时,另一道可怕的灵力陡升,和大祭司的灵力一起盘旋在整个大殿上,威慑着众位祭司。
“既是哀痛入骨,你便暂且搁置廉贞祭司之职。”瞳不急不缓地说,“今日就这样,都散了吧。”
也不管女祭司面具都遮不住的难看脸色,银发白袍的大祭司施施然站起身走人,袍角回旋了一个小小的波浪。沈夜看了廉贞——不,前任廉贞祭司——一眼,勾起个嘲笑。这抹弧度在前任廉贞祭司的眼里看来愈加刺眼,却又碍于沈夜周身还迟迟不散的磅礴灵力,不得不忍气吞声。
沈夜单手取下金色面具,一双墨眼挨个打量着几位失态的祭司,又扫过剩下的中立投机派,看得人冷汗直流。“巨门祭司,人事调动不属于您的管辖范围。您越权了。”
然而沈夜这话却并未看着巨门祭司说,而是看向了巨门祭司身旁的天机祭司霁阳:“您说是不是?天机祭司。”
霁阳冷笑,面具下的半张脸露出岁月的痕迹:“七杀祭司好魄力,果真有乃父之风。”
谁都知道沈夜和他父亲的关系早在多年前就降至冰点,霁阳这话显然并非夸奖。沈夜黑眸蓦然变深,他慢慢道:“多谢——夸、赞。”
新一任大祭司心腹和老一辈权利中心对视一眼后,霁阳道:“老夫先走一步,可要向七杀祭司汇报行踪?”
沈夜一笑:“天机祭司可要去寂静之间观赏莲花?还请不要打扰城主清净。”
霁阳亦如沈夜刚才那般慢慢道:“自、然。”
霁阳一走,沈夜也直接转身走人。剩下巨门祭司、刚刚被抹去席次的前任廉贞祭司和一些投机派,女祭司显然忍受不了屈辱,她狠狠道:“哼,沈夜这厮!”
巨门祭司看了她一眼:“走吧。”他有些厌烦这个过度高傲的女人,但又顾忌着这女人和天机祭司的关系,面上并未显露他的厌烦。老祭司道:“除了你,还有谁能做廉贞?”
女祭司这才顺了口气,跟着老祭司走了。几位投机派各自盘算着什么,也依次离开大殿。
沈夜从紫微宫殿的通道进入瞳的书房,他将手里的面具重重一放,捶着书案:“那个霁阳!”他的怒火点燃了他的双眸:“倚老卖老!欺人太甚!哼!”
瞳一边往一只蛊盒内注入灵力,一边回话:“你一句话就给了我抹去廉贞祭司职务的名头,到底是谁在欺负谁?”
沈夜看着瞳优哉游哉地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我说,大、祭、司,您能上点心吗?”
银发男子立刻说:“霁阳欺人太甚。”手下灵力却并未停止。
面对明晃晃的哄小孩一般的敷衍,沈夜深深呼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不断暗示着自己那个是大祭司不能动手,他咬牙:“那属下就不打扰大祭司了,先走一步!”
瞳猛地抬起头,指着书案上的一堆竹简:“七杀,它们是你的了。”
沈夜低头,看着垒成小丘状的竹简,又看了看竹简堆旁工工整整的大祭司印鉴,又看向瞳,曾经的不祥预感终于在此时此刻清楚地浮现——“你!!”
瞳努力压低声线,调出自己最诚恳的语调道:“阿夜,我只信你。”
七杀祭司愤怒地一甩袖,破空声如裂帛:“这才第一天!”
瞳灰色的眼眸的涓涓情意跟着他深海般的语调起伏:“阿夜,我一直信你。”
七杀祭司终究还是只能做个恶人。他忍不住以下犯上揪住瞳的衣领:“你敢再懒一点吗?”他见瞳张口欲言,对瞳的了解让他又立刻道:“闭嘴!”沈夜真怕自己一不留神就掐死瞳,放开瞳的衣领瞪着银发青年深呼吸又吐出好几次后,甩着袖子坐在书案前,开始认命地干活。
瞳满意地继续摆弄他心爱的蛊虫。
第三章 一口气做完大祭司和自己的工作后,沈夜精疲力竭地趴在书案上,缀在两缕小发辫上的金珠磕出清脆的响声。
瞳放下蛊虫走过来,弯腰好奇地拉拉沈夜头顶无精打采蔫耷耷的一撮头发,沈夜有气无力地挥手拍在瞳的左手上,哼了两声以示不爽。
银发青年索性倚着书案坐在一旁,又去拉沈夜垂着的手。沈夜体温一向高于他,握在手里就像捧着一团暖荧。
沈夜动了动,觉得这个姿势太别扭,干脆也滑下椅子倚着书案屈膝支腿,他回握着瞳的手,不满道:“你这人体温怎么老是这么冰?到底是偃甲还是血肉啊。”
瞳嘲笑他:“我还不至于那么喜欢偃甲。”
沈夜皱起眉毛,两道特别的分叉眉向眉心聚拢,如同两只小叉子。“瞳,你有接替廉贞祭司的人员吗?”
瞳收拢手指,扣着沈夜的手心:“没有。”他看沈夜被怒气点燃的眼睛,“那就华月?”
沈夜虽然惊讶,但也很高兴:“华月是挺好的。”他眼睛转了转:“哼,让他们老是拿华月的身份说辞。”
瞳微笑道:“定下华月和……”他微眯起眼,道:“和赤霄吧。”
沈夜顺着瞳的话想了想,顿时神清气爽了:“就这么办!”他高兴地摇了摇瞳的手,显然想到了什么,眼神发亮,嘴角翘起,脸颊显出几分婴儿肥。
瞳忍住自己戳上去的欲望,轻轻在心里扼腕——阿夜长大了,就不再是那个可以随时掐脸的小孩儿了啊……
随后几天,悬空的廉贞祭司席次引得人心涌动,而传的风风雨雨的两位人选之一惊呆了无数祭司——华月!
一个肉傀儡!玩物一般的存在!竟然被提名廉贞祭司!
赤霄阴沉了脸色,满脸被侮辱的神情。他的父亲,天机祭司霁阳道:“霄儿,你要明白,”他声音沉稳而暗藏杀机:“那种傀儡是留不久的。”
赤霄闭目,复又睁开,眼神狠辣:“的确,容不得它的另有其人。”
霁阳推开窗,看着窗外的雪花,神情比雪花更冰冷,声音比冰凌更锋利:“大祭司,也就只能用这个方法来找回颜面了。”
正如霁阳父子所料,比赤霄更怒火中烧的是前任廉贞祭司,她一听闻这个消息,灵力就差点毁掉自己的屋子。美貌女郎此时脸色狰狞,她慢慢握紧了手,“该死。”
沈夜给华月的自由度远远超过了给一件物品。他希望华月把自己当个人,而不仅是个傀儡。所以华月拥有自己的住所。她离开七杀祭司殿后,步伐优美轻盈地走在青石路上,片片雪花沾不上她的身体。
此时正值流月城漫长的冬季,白昼短黑夜长,夕阳西下,青石路上不见人烟,因为烈山部不饮不食,家家户户都没有炊烟,更是为这个傍晚添了几分寂静。
华月敏锐地觉察出不对劲,脚边积雪忽而炸起,华月立刻一退,已是抱着竖琴做出攻击的姿态了。
然而积雪不断炸开,纷扬的雪沫飞溅,竟然化作了锋利的利刃!华月拨弄着琴弦,琴音袅袅,一道光环绕着她扩张,挡住了无数袭来的利刃。
她冷喝道:“谁?!”
利刃停在空中,又立刻组合成一柄利剑,狠狠向华月刺来。强大的灵力和华月的光环相撞,护在华月周围的光环出现蛛网般的裂痕。利剑后退几米,再次刺来!
华月眼神一凝,琴弦振动频率加大,只见光芒大涨,顺势搅住了利剑,然后狠狠缠碎了它。
一声痛苦的闷哼响起,一道身影出现在华月面前。白衣,绿袍,金腰带,美貌女郎带着狠毒的神色出现。
“你这个傀儡……竟敢!”她突然喷出一口鲜血,脸色灰败,就像一朵即将凋谢的花儿。
华月皱着眉:“澄镜大人,您这是为何?”
女祭司擦干嘴角的血迹:“呵,大祭司和七杀祭司未免欺人太甚,竟然提名你这种玩物当我的继承者!”
华月轻轻笑了笑,并未答话。
澄镜看在眼里,恨在心里:“他要帮着他儿子,我忍了。但是我一定要杀你!”她的灵力猛然上升,“傀儡就该有傀儡的自觉!”
华月暗自提高了警惕,却仍然被澄镜的杀招击破了防护,她被无数雪花包围,光环破碎,澄镜看着这一幕,露出残忍的笑意,她操纵着无数利刃,打量着狼狈的华月,声音悦耳动听,却恶毒无比:“不知道傀儡能够忍受几刀呢?让我来看看,流月城第一个傀儡的构造吧。”
华月闭上眼,似乎已经认命。澄镜笑得更愉快了,她手指舞动,一片一片的雪花切割着华月。第七片后,华月手臂已见骨。
“澄镜大人,”华月猛然睁开眼,不知何时,她竟然已经束缚了澄镜的动作!她眼神悲悯:“您比我更像傀儡啊。”
澄镜想要反抗,却被牢牢禁锢,于此同时她的手臂也出现了深可见骨的伤痕!澄镜哀鸣着,她又痛又怒,比华月更加狼狈。
这时,出现了一个法阵,沈夜从中出现。他看到华月的伤皱了眉毛:“你怎么不发信号弹?”
华月收起琴,温柔地说:“我能赢过她。”
沈夜叹气,伸手指了指澄镜,澄镜身下立刻出现一个传送阵,她随着光芒消失了。沈夜拉着华月,读条传送:“我带你去找瞳。”
第二天,前任廉贞祭司澄镜刺杀华月的消息便传遍了。于此同时,大祭司的任命书也下达到每一个高阶祭司手中。
霁阳父子脸色铁青,赤霄骂道:“那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女人!”
霁阳眼神狠辣:“没必要留着她了。”他吹奏起蛊笛,然后满意地看着蛊盒里的那只蛊虫蜷缩、伸直、渐渐不动了。
瞳手里也有一个蛊盒,那只蛊虫蜷缩、伸直、渐渐不动。而他面前的美貌女郎的脸色也随着那只蛊虫变幻着,最终化为麻木。
瞳微笑着盖上蛊盒的盖子,道:“说吧。”
澄镜愣了许久,眼泪终于从眼眶里坠落,砸在地板上碎成几瓣。她喃喃道:“他竟然要我死……”
“为什么?他竟然要杀了我?”
沈夜虽然讨厌澄镜,但看她此时的绝望还是微微了视线。不过瞳毫无反应:“这不是很明显?霁阳认为你碍事了,自然会杀你。”
沈夜听瞳这话,嘴角略抽搐。他咳了一声:“澄镜,你可以把知道的说出来。比如支持霁阳的家族,比如你们还有什么布置。”
“呵……我的确是个傀儡……”澄镜嘲讽地一笑,她道:“我为什么还有继续做你们的傀儡?”她语气幽幽的,眼神突然明亮了起来:“都去死吧!”
沈夜暗道一声不好,挥手间舜华之胄便已绽放挡在自己和瞳身前,澄镜竟是自爆灵力!
巨大的轰鸣,急速膨胀的气流,血腥四溢,又转瞬归为平静。
澄镜的自爆终究没有伤到沈夜和瞳一丝一毫。
沈夜看着一片狼藉的房间,眉头皱起,心底百般滋味。瞳拍拍他:“从她身体里取出的蛊虫可以读取她的记忆。”
沈夜的百般滋味瞬间化为乌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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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7, 2014 23:13:31 GMT 8
第四章 “哥哥哥哥,小曦想听巫山神女姐姐的故事,上次小曦还没有听完~”七八岁粉雕玉琢的小女孩儿枕在七杀祭司的怀里,拉拉七杀祭司袍双肩金色麦穗状的绶带亲昵地撒着娇。
沈夜目光柔和,将妹妹抱在怀里,摸摸女孩儿的小脸蛋:“上回讲到哪儿了,小曦还记得么?”
小女孩儿眨着眼睛很骄傲地说:“嗯嗯!上次讲到,神女姐姐喜欢司幽大人,但是司幽大人不喜欢她~神女姐姐好伤心好伤心……”
沈夜不动声色地低垂了眸子,又很快地笑开,夸奖她:“小曦真棒,不错,就是这儿。”他言辞带上几分忧郁,不明真相只会认为青年讲得绘声绘色,“族中相传,不久之后,巫山神女发觉自己即将死去,而且因为某种缘故无轮回。……”
沈夜早已讲过数千遍这个故事,几乎张口即来。他一边讲着,一边观察着妹妹的神色。只见沈曦强睁着眼睛,却止不住打了个小小的呵欠后,语调压得更为轻柔,一个故事尚未讲完,小曦已经睡着了。
沈夜这才放开了目光里的悲恸,他抱着妹妹转入内室,将沈曦温柔地放在床上,看了眼在睡梦里无忧无虑地妹妹,解开帷幔掩上沈曦的睡颜。
事到如今,他只求小曦能在睡梦里安眠。
“……好好睡吧,做个好梦。”
重新走进书房,华月已经到了。“阿夜,小曦睡了?”
沈夜微微翘起嘴角:“嗯,刚刚入睡。华月,有事吗?”
华月收敛起轻松的神色,拧着眉:“前夜下了一场大雪,下层个别区五色石供应出现问题,平民们发生了争斗,并且有死伤。而且现在还在对持中。”
沈夜黯沉了眸子,整个人有些危险:“是临夏区?这么大的事为何今日才报上来?”
华月有些愧疚:“抱歉,七杀祭司大人。马上就要到神农祭了,我的确有所疏忽……”
沈夜挥手制止了华月的道歉,他看着右手,清寒如霜道:“与你无关。临夏区是巨门祭司的管辖范围。他若有意隐瞒,拖延一两天是能行的。你能今日就知道,已算很好了。”
七杀祭司一挥袖:“你继续操办神农祭吧,出了这等事,必须办得比平日更为热闹才好。我去解决这件事。”
华月看了沈夜一眼,低下目光,“是。”而后才抬起头道:“阿夜,小心。”
沈夜目光一柔,点头。华月的确很忙,她立刻开启法阵消失在七杀宫殿。
沈夜轻轻叹息一声:“我烈山部未行不义之举,却饱受疾患之苦……”他脚底亮开法阵,身形随着法阵光芒的消失而消失了。
临夏区,却从来没有过夏日。它在流月城最北端,是最穷苦最混乱的城区。前夜大雪,今日一看竟丝毫没有变化,冬日的阳光苍白无力地照着冰雪,也照着冰雪之上的冰血。
烈山部死后身躯消散于天地,但这不代表他们没有血。那场争斗留下的残骸遗迹便是冻在了雪上的红,十分刺眼。
然而沈夜不得不诛除首恶,他扫过两方对峙,皆有挂彩的人员,将目标定在了一个满身横肉的大汉上——有少许灵力,手握武器,神情凶恶。
七杀祭司轻声道:“都给本座住手。”然而他的话却如惊雷般炸响于在场所有人的耳边。
白色罩袍绿色衣衫,金色麦穗绶带批于两肩。灵力之强已震开了他周围的积雪,露出就不见天日的青石路。
——高阶祭司。 这个念头清楚地根植在众人脑海。
“本座是七杀祭司沈夜,刑律,章四,目一,强夺他人财物者,杖十;至人死亡者,杀。”沈夜的声音冷酷又平静:“若遇强夺之事,报给巨门祭司即可。但若有人员伤亡,则由本座负责。那么谁来把聚众闹事的原因告诉本座?”
静默无声!
沈夜耐心地等着,最终终于有人哆哆嗦嗦道:“……是他!”
那人指着的赫然是沈夜一开始就定下的目标,那个大汉顿时暴跳如雷:“李二!你别忘了!老子是巨门祭司的人!”
李二已是豁出去的架势:“林茂!你这个畜生!平时就在我们这儿作威作福!现在大家都冻着!除了你家还燃着五色石!我的儿子才三个月……就……”
此言一出,顿时就有了第二个、第三个的指正,都是已经被逼成了孤儿寡母的平民在怒骂。
沈夜已经明白了。他在心里叹息一声,面上不露分毫,依旧是清凌凌地开口:“林茂,你为巨门祭司座下,却欺上瞒下,压迫平民,按律当诛。”
他一挥袖便是木灵术,毒杀了林茂,顺带将林茂一方人员全数禁锢。七杀祭司在出发前就已经派出了己方两位低阶祭司去找大祭司要五色石。过了一会儿,两位祭司才带着五色石前来。沈夜低声吩咐道:“一人发五色石,一人去搜索林茂家,将他贪占的五色石也分给受害的民众作为补偿。”
“是,七杀尊上。”
沈夜满意地点点头,带走了一串人员。
询问完最后一个爪牙,沈夜卷好竹简,将笔插入笔架,揉着太阳穴。十三个从犯,杀人者二,已被杀;伤人者六,已压下去杖责;强夺五彩石者全员参与……
“阿夜。”瞳不知何时走到沈夜背后。沈夜的愤怒带着一丝疲倦道:“巨门那个蠢货真是……”
瞳的脸色一看就是连续几天泡在蛊室的,眼下带了点黑影。他道:“捅给华月知道的那个人是天机祭司的人。”
沈夜闻言立刻看向瞳,睁大了眼:“这两个怎么内乱了?”
瞳漫不经心道:“老城主留下的高阶祭司有天机、巨门、廉贞、开阳、明川、贪狼六人。廉贞已死,最有资历的就是天机和巨门,巨门是老城主堂弟,自然看不起天机祭司,所以他们内斗也不出所料。”
沈夜细细想了想,“的确,开阳迂腐,明川贪狼资历不够,”他心下已有了主意:“大祭司是打算……?”
瞳展开沈夜刚刚写好的竹简,一扫而过后盖了大祭司的印鉴。“我先走了,首恶当诛,这事是止不了的。阿夜,别太操心。”
沈夜将竹简放上施了法术的架子上,闻言顿了一顿,哼笑道:“也不看我是为谁操心。”
第二天,巨门祭司因为御下不严,造成平民伤亡,给流月城祭司形象蒙上阴影,所以免去生灭厅一职,以作惩罚。七杀祭司处理后续高效公平,兼任生灭厅掌事。
又半个月后,和巨门祭司齐掐得如火如荼的天机祭司到底年老,一夜大雪后病重在床,由其子赤霄接任天机祭司。
小曦终于听完了最后一句——“他们终将去往同一个地方,再也没有人能把他们分开。”又由沈夜领着外出,堆了三个歪歪扭扭的雪人。
一个安上两只分叉的树枝,一个带了一片狭长的树叶——由哥哥友情赞助,一个小小的,在两个雪人中间。小姑娘在雪地里笑得特别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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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3, 2014 0:40:47 GMT 8
第六章 神农祭典后会有三日假,难得没有堆积成丘的双人份工作,沈夜却依然享受不到假日的清闲。
瞳一向可靠,但是一旦出岔子就几乎要捅破天。他左臂被切除,装上偃甲手,偃甲手的精细运转是靠蛊虫,而现在正处于流月城最寒冷的一个月中,正常情况下已经冬眠的蛊虫必须依靠灵力维持基本活动,所以气血流失严重的瞳的灵力有些后继无力。
鉴于此时大祭司陷入不良状态的情况,七杀祭司大人当仁不让地承担起照顾大祭司的责任。
沈夜和瞳一块儿窝在厚实的被窝里,他一边握着偃甲手输入灵力驱动其中的蛊虫,以求尽早连同血脉沟通灵力,一边数落他:“瞧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还想自己一个人断手。”
瞳闭着眼,睫毛微抖,胸腔传来沉闷的笑声。沈夜轻轻哼了一声,他半支着身体,指尖聚起灵力,顺着偃甲手一路往上探查,直到偃甲和肉体交接的崎岖处,那里张牙舞爪地盘踞着蜈蚣状的伤癞。感受到指下凹凸不平的地方,沈夜五指围拢握住瞳的左肩,掌下微蓝虚虚亮起。瞳感觉左臂偃甲似乎在沈夜的掌下变成血肉,温度甚至高于右手。他抬起右手罩住沈夜的手,视线落到沈夜处:“何必如此麻烦?”
沈夜皱着眉头,头顶呆毛晃了晃:“偃甲毕竟只是偃甲,接驳处不格外处理一下会磨损的吧?”
瞳微微一叹:“不管怎样它都会磨损肉体。”
沈夜看着瞳,灵力固执地流转。瞳收拢五指,右手搭在沈夜的手上:“既然灵力如此充沛,那帮我到底可好?”
沈夜内心警铃大作,狐疑地盯着瞳,瞳坦然地回望,沈夜最终还是沉不住气,问道:“什么忙?”
瞳脸不红气不喘道:“帮我把蛊虫喂了。”他看着沈夜明显一僵,再补了一刀:“顺便帮我先做一做饲料。”
沈夜他死死地瞪着瞳,不断告诉自己那是大祭司那是病人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不能动手……七杀祭司左手按住右手露出个僵硬地微笑,“你恨我对吗?”
瞳银色的睫毛上下扑动一次后,灰眼写着“失”红瞳写着“望”,他说:“阿夜,你还是没有长大啊。”
沈夜笑容更加勉强了,他收回手紧紧握着深吸一口气再缓缓吐出,“属、下、尊、命。”
七杀祭司撩开被子下床,“瞳,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啊。”这样我才能无负担地揍你。
瞳眨了眨眼,“哦,好。”
沈夜脸色比此时只点了一盏水精的蛊室内更加昏暗,他看着面前一瓶瓶一罐罐各种五光十色形状不同造型不堪入目的蛊虫,高处的偃甲鸟蹦了蹦:“阿夜?”
强大的七杀祭司身形微晃,他努力忽略自己从心底泛滥到头发丝儿的毛骨悚然,一咬牙闭上眼便平举双手,灵力从张开的十指流出,娟娟注入那些瓶瓶罐罐里。更加令七杀祭司汗毛乍起的是,本来安静不动的蛊虫随着灵力的注入,开始发出窸窸窣窣的细碎声响。
沈夜胡思乱想着自己可爱的妹妹,小时候和沧溟看过的下界书本,只吃过一次就再也没吃过的金丝果酱,以前一直用不好的法术,银发冷淡带着眼罩的瞳,直到瞳的声音传来:“阿夜,可以停止了。”
沈夜忙不迭地收回手眼睛都不敢睁开五步并作三步冲出了蛊室,跟着他身后飞的偃甲鸟被甩了一脸祭司袍外罩。
偃甲鸟扑腾着翅膀降落在沈夜肩头,跳了跳:“七杀祭司辛苦了。”
沈夜没好气地看了物似主人型的偃甲鸟,半边脸都在水精的光照不到的地方藏着:“瞳,本座很期待你的康复。”
带着半边眼罩的偃甲鸟歪歪头,接着一摇一摆地靠近沈夜领口,小心翼翼地抓着布料固定身体,蹭了蹭七杀祭司的婴儿肥。
沈夜看了偃甲鸟良久,到底叹了气,走入瞳的寝宫,脱去外袍撩开被子捲进去。“瞳,你那堆……不用喂了吧?”
瞳带着笑意的声音传来:“多亏七杀祭司的慷慨,这个冬天都不用管了。”
沈夜嘴角不自觉抽了抽,他向瞳凑近,道:“瞳。”沈夜盯着两人交缠在一块儿的发丝,声音放得很轻:“我和小曦进矩木的事生灭厅有记载。”
瞳侧了侧身子,伸出完好的右手环住沈夜:“怎么记的?”
沈夜合上眼,声音轻得像个梦:“……前任大祭司的手札中说,我们接触神血之后,虽受苦楚,且小曦有些异状,但病症却已痊愈。”他像是怕惊扰了停在梦境的蝴蝶一般,“而我意外获得部分神血之力护持,想必余生都不会再染上病症。因此,虽然我并不适合,但之后父亲仍将我作为下一任大祭司训养。”
“可惜——呵。”沈夜耳边响起了那一夜的冷雨:“即使是神血,即使它威力不凡,我们终究都逃不过命中注定。”
瞳温柔地拍拍沈夜的背:“天意从来高难问。”
沈夜睁开眼,眼角闪烁着讽刺:“是啊,天威难测。看看你,再看看小曦,看看沧溟,我的确没什么好抱怨的。”他话音一转:“但是瞳……”
话语涌上舌尖转了转,沈夜抬眼恰巧对上瞳的异色双眸:“蝼蚁尚且偷生,我们都还活着,我学了那么多术法,为什么不能让大家少一些辛苦折磨,甚至逃出这牢笼?”
瞳静默了一会儿,才眨了眨睁了太久而略干涩的眼。他微微翘起嘴角:“我明白。”
沈夜问:“你当真明白?”
瞳低头,缓缓靠近沈夜的脸。沈夜微抿唇,却也迎上与之呼吸交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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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5, 2014 23:20:00 GMT 8
第七章 “属下失职……”待神农祭典后的第一次晨会已毕,七杀祭司单膝跪地,目光隔着金面具垂落在织着花纹的地毯上。可是后半句“请大祭司责罚”却怎么都说不出——他知道瞳不会罚他,说出来反而有一种得了便宜卖乖的感觉。可是瞳替换偃甲手消息走漏,分明是他七杀的渎职。
大祭司伸手取下座下七杀祭司的面具,将面具搁置书案上,发出清脆的声响。“无碍,替换偃甲手一事本就瞒不过去。”银发男子朝着沈夜晃晃自己的左手,“不如替我想想,收徒一事?”
沈夜暗下以后绝对会斩草除根的决心,倒也开始分析:“巨门祭司提出收徒无非就是试探你实力是否下降,病情是否缓解,如果还能插进他派系的人手就更好。”
瞳察觉沈夜眉心的郁结之色减弱,便拉他起来,不紧不慢道:“阿夜,生灭厅在你手里。”
沈夜点头,黑眸似有火光燃起,细瞧之下依旧是一派夜色氤氲其中:“放心,我会挑个适合的……作为本座的弟子。”
瞳灰眼眨了眨,慢慢泛起一抹笑:“阿夜,你真的很……”他唇舌仔细挑选一轮,确保每个字都能精准地表达出他的意思:“你很强大,我的七杀。”
沈夜目光投向那片水银之海,在里面浮浮沉沉追逐一番,后退一步,右手按胸俯身一礼:“大祭司过奖。”
沈夜工作一向高效率,调出生灭厅档案细细探查,上到家族八代下到院子里的偃甲狗都一一过目,最终定下两人,顺带在巨门祭司的候选名单上又添了一位雩风——也不管这个刚出生没两年的家伙能不能熬过浊气。
不仅如此,沈夜还让华月打听两人邻里口碑,力求做到了解这两位十一年全方位的动态。
华月也明白是为了大祭司选徒,整理了厚厚一卷情报让偃甲鸟颤巍巍一振翅两三摇离地不过四尺地通过密道送到七杀祭司殿。
沈夜壮志勃勃地解开锁扣,一拉竹简,心里几乎是立刻拍板了最后人选。
虽然瞳喜欢那些奇形怪状五光十色不堪入目的蛊虫,但是他的偃甲一向简洁明快高效实用耐耗,肯定和自己想的一样! 祭司选拔每年一次,也是灵力强大的平民进入神庙成为祭司的唯一途径。烈山部族民虽然善驭灵气,但多是出于贵族之中。不过每年也会有零星平民资质不错被高阶祭司看中收入自己门下,即便不能一步登天也能看顾自己家人一二。
而这一次名义上的神庙考试实际上是为大祭司挑选继承人,因为大祭司似乎有灵力衰退的迹象。
瞳将选拔工作推给沈夜后,直到坐上方木椅隔着长长的甬道看远处数十个小黑点儿到齐,他才仅仅从沈夜整理的竹简记住了两个名字——泼墨大字的谢衣和狂草之风的风琊。
瞳极其平淡地宣布开始后就不再说话,眼神心思不知飘到哪只蛊虫身上了,整个人显得极其寡淡。
巨门祭司越发笃定大祭司病症严重,完全就是人不人鬼不鬼的残废,根本支撑不了几年。等他扶持他孙子为徒……哼。
先是礼仪,而后是当场口答一些法诀和传说,留到最后的一轮竟然只有五人。
沈夜看中的两人皆在行列,而巨门祭司的孙子也在余下三人里。
瞳声音依旧平平,“巨门祭司,既然你孙子也在,本座便行个方便,让他轮空吧,等这四人对决两场后再加入,如何?”
当然不如何。
巨门祭司脸都绿了。他脑子再被虚幻的胜利和斗倒天机祭司的成果冲昏,也知道瞳这是明晃晃挖了个坑让他跳。
“老夫孙子并不需要过分偏袒,老夫谢过大祭司抬爱。”
沈夜头略微偏了偏,嘴角翘起。“巨门祭司行为磊落,本座佩服。”他声音华美,此刻在“磊落”上压低几分更显深意。
巨门祭司顾忌沈夜实力,他打听到瞳切除手臂消息的手下可是折在这位七杀祭司手上的。若非他手下临死前以秘术将消息传出,巨门祭司哪里敢这么嚣张。
“直接开始吧。”大祭司的声音从长长甬道一端传来,沈夜和巨门都不再说话。
能到达最后一轮的候选都不是蠢货。其余四人联手将威胁最大的巨门之孙淘汰,接着便是混战。
沈夜着重留意的谢衣出自谢氏一族,一向中立,不过到了谢衣这里谢氏已经衰落,几乎是平民了。而华月的报告则说了,谢衣性格温和,内在坚定,灵力强大,显然十分适合作为徒弟教养。
而他这一轮的一招一式看似柔和,却暗藏玄机。点到为止不伤人,但已经击败一人,正好和风琊对上。
风琊处处都与谢衣相反,剑走偏锋,招招致命。就在谢衣一招制住风琊之时,风琊竟然拼了手臂不要也抽刀捅向谢衣眼睛。
瞳在这个时候叫了停,同时,他那骇人的灵力澎湃着,谢风二人就此定格。
沈夜看了巨门祭司一眼,轻蔑地带出哼声。瞳收回法术,五个参加者无一不倒在地上,汗出如浆。
“谢氏谢衣,资质不错心地慈善,本座乃七杀祭司沈夜,回答本座一个问题——为什么要学习法术?”
谢衣一时摸不清情况,却立刻道:“我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此话一出,瞳就知道沈夜一定会收下这个徒弟。
沈夜又问:“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冰雪。而族中其余不擅法术的人,又该怎么办?”
谢衣沉默了一会儿,轻轻说:“我现在不知道,也许我学了术法后便会找到帮助大家的方法吧。”
沈夜敲了敲自己面前的桌案,“拜师吧。”
华月坐在沈夜下首,此时抚掌笑曰:“恭喜七杀祭司。”
此言一出,自然有人附和,一时安静的大厅热闹非凡。巨门祭司孤零零地坐在一旁,他神色不定,冷汗湿衣,接到自己孙子求助惊慌的眼神后冷冷刺了他一眼。
瞳宣布了其余四人去处后,众人慢慢散去。沈夜牵着谢衣华月跟在后方,三人走过长长的甬道,瞳看了谢衣一眼,视线滑向沈夜,露出个果然如此的神情。
沈夜初为人师,再加上谢衣十分符合他的心意,面上虽维持了严师作派,实际上处处打点妥帖。而当谢衣看到了大祭司精妙无比的偃甲鸟时,眼睛亮了。
被谢衣眼巴巴看了三天,沈夜领着自己的徒弟拜了第二位师父。
从此他的七杀宫殿再无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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