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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9, 2014 21:14:50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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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8 ☆☆☆= =于2014-03-03 21:43:50留言☆☆☆
№8 ☆☆☆= =于2014-03-03 21:43:50留言☆☆☆ 可以转载啊~注明ID和地址就OK啦 我看姑娘的论坛版块里也有好多沈谢文呢,我一进去就感觉自己成了一只掉进油瓶的老鼠(ˉ﹃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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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9, 2014 21:16:08 GMT 8
偃甲化灵。 惦记这个题材很久的我,如今终于向它伸出了魔爪……(ˉ﹃ˉ)
本篇为第一人称,正剧风格,主题是思乡……希望我能在文中好好表达出来。 短篇,边写边发,有BUG和不尽人意的地方,还请不吝指正,多谢~ 下面放文。
ps.对了文里沈大大的生日是我胡扯的,大家别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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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9, 2014 21:16:51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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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一只偃甲鸟,出自谢衣之手。我的心脏上,刻着他的纹章。
谢衣一生,做过许多只偃甲鸟。我不是他做出的第一只,也不是最精巧的一只,却是唯一的,留在沈夜身边的一只。 他做出我时,年纪还小,刚拜入沈夜门下没有多久。偃甲鸟构造简单,城中但凡粗通偃术的人,都会做。然而谢衣不像旁人,做出的成品只要会飞会传信便罢了。他仿着典籍中的插图,为我精心雕琢羽毛,漆上漂亮颜色,又捧着我去见了许多人,听他们说话,小手冻得通红亦不自知。最后,我被举到了大祭司沈夜的鼻子尖底下: “师尊,师尊,这是我做的偃甲鸟。我做了许多,它最漂亮!师尊喜欢么?”
这偌大的流月城里,有(胆)幸(敢)如此靠近大祭司的,除了沈曦,恐怕只有我了。
“哦?确实精致,看得出很下了一番功夫……只是,你做的东西,恐怕不止如此吧?” 谢衣轻拍我的头。我便张开尖尖的喙,发出声音: “阿夜。”——一个明快的女声,清清亮亮。 大祭司扬起眉毛,颇感意外:“月儿?” “还有呢。”谢衣又拍了拍,我又张口,这次换了个声音: “哥哥,哥哥~” “这是小曦……” “抱歉。新得了几种有趣的蛊,明日议事我就免了。” “……”
不光沈夜一怔,谢衣大概也没料到我的肚子里存了这样一句话,一时呆住。沈夜摇摇头:“本座曾叫他要爱惜物力,原来都落实到这上面去了。” “哈哈,倒很像瞳叔叔的风格……”谢衣笑着,把我捧回怀里摩挲片刻,复又递了出来。他的声音从我的头顶传来,难得郑重其事,有点怯生生的:“师尊。弟子听闻师尊寿辰与神农祭典相去颇近,想来就在这几日,所以特意做了这只偃甲鸟送给师尊,师尊……不会嫌弟子这份礼太薄吧?”
沈夜发出一声弱不可闻的叹息。他伸出手,想是拍了拍谢衣的头。我记得谢衣捧着我的手抖了抖,我晃动的视野,被黑色的袖袍卷去了大半,“以后再不许问这种问题。你是我的弟子,你送的,为师自然喜欢。”
“那师尊,以后每年,我都用这偃甲鸟,把大家对师尊说的话记录下来,好不好?”
“好。”
“等以后我们和小曦、瞳叔叔、华月姐姐都老了,就住在一处。闲来无事时,就听听这偃甲鸟讲我们几十年、几百年前的事,肯定有趣得很……”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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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光逐月,神裔之城。高居北疆上空,终岁严寒,鲜有草木。 如今连阳光,都比从前稀落了。
说来好笑,我不知道自己从何时有了意识。上面所述,都是经由记忆残片加工而成。从有意识的那天开始,我就一直在回忆,而这回溯,似乎没有尽头。也许现在,我仍不过是“活”在无意识的混沌中而不自知,只等着哪一刻梦醒了,我才会发觉,原来所谓“现在”,只是我几百,几千年前做过的一个梦。梦中我是一只偃甲鸟,生于谢衣之手,长于北天流月城……
而那时,我会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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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老了。随着灵力的慢慢消耗,记的东西也越来越少。我张嘴,说一些从前的话给自己听:
“小曦跟哥哥说好的,等小曦下一次醒来,还要跳兔子舞给哥哥看。要是小曦忘了,哥哥一定要提醒小曦呀。”
“这次我派去的属下从下界带了烟花回来,听说很是漂亮。若在祭典时燃放,想必大家都会喜欢。”
“你交待的事都已办妥,最近无事,你且宽心休息。”
四周与平时一样空空荡荡,无人应和。 原本也不是这么安静的,至少从前,常有许多人来。我蹲在里间,听着大祭司和各色声音谈完了话,从外间走进来,有时翻阅书籍,有时掸掉我身上的灰,然后敲我的脑袋,听我说话。听到有趣处,还会略笑一笑,感叹几句。后来……许多事情,我记得起的,记不起的,但总归和从前不同。
方才瞳和华月先后来找过大祭司,他们言辞郑重,好像说的是什么大事。现在他们都离开了,四处无人,我便扑扇翅膀,咯吱咯吱地飞出里间,飞过大祭司的座椅,飞过长长的走廊,青灰色的石壁石柱死气沉沉地向前绵延。我记得,从前有一段时间,我曾频繁地穿梭于这条路径。每每离开大祭司,沿这条通路一直飞,终点便是谢衣苦涩的笑容:
“从前我最喜欢看见你,可如今……” 他欲言又止,终是摇头叹息,轻轻拍我,我便一字不落地吐出大祭司的口令来。他听了,面上更添一分愁容: “只肯用偃甲传令……师尊他,是再不愿见我了吧。”
后来听说,谢衣叛逃,离开了流月城。 我经过谢衣居室,那里仍旧和从前一样,被巨大的石门封住。及至室外,凛冽的风吹得我难以维持平衡,我吱吱嘎嘎地扭着身体,勉强栖在近处的一根枝条上。抬头望去,虽是白天,却有淡淡一轮圆月悬在头顶,那么近,仿佛触手可及。
我的眼前忽然浮现起许多谢衣的背影来:有他站在湖畔的,有他站在海船上的,也有他站在雪原、山间、上古遗迹之中的……记忆中的他均是一袭素衣,长身而立,无言地仰望着夜空中这一轮明月。然而这样圆满,这样明亮,近在咫尺的月亮,也许只有流月城能见到。他在下界,心心念念了许多许多年,到底未曾再见上一次。
谢衣对月伤怀,起先我只能默默地看着,后来想到个法子。每当他再一语不发地凝望夜空,我便发一些从前偷偷记下的声音出来,引他发笑:
“阿夜……阿——夜~” “你方才嘀咕什么? ” “哦,没有什么,师尊。” “……哼,罢了。”
若说偃甲应当令行禁止,那我定然是出了不小的问题,该交给谢衣剖胸拆骨,好好检查一番。偷记别人说话还只是小事。有一天大祭司叫我传令给住在下层的瞳。我飞出神殿,远远看见几名祭司以五色石破开一小块结界,乘着载人偃甲前往下界。我看结界一时尚未合拢,便鬼使神差地转了个弯,从那破口处飞了出去。
一定是那日的风儿太喧嚣,不小心将我吹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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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9, 2014 22:32:14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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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最初见到我很是惊恐,几乎真的要把我剖胸拆骨一窥究竟了。虽然后来没有下手,也还是里里外外拆开查看一遍。他又花了一天的时间,从后往前,倒着听了许多我记的话。我便从大祭司传给瞳的口令开始,一句一句说给他。
“……”
“原来如此,城中如今是这般局势……还好,师尊似乎未曾因我迁怒谢家……”
“这……师尊他为何……?”
“…………”
谢衣最初紧抿着唇,侧耳细听;后来忍不住开始边听边自言自语,表情像个万花筒似的变个不停;最后他听乏了,只盯着我看,眼里流转着奇妙的光彩:
“你是偷溜出来的,你竟然……能够自己行动……”
从那之后,谢衣走到哪里都把我带在身边,像对待通人性的活物一样和我说话,教我许多东西,有时他起了兴致,饭菜都留我一份。谢衣说我们所在的这个地方,叫做“下界”。比之流月城,这里日光充沛,水草丰美,更有许许多多我从未听过的声音。有一种无形的力量,总使我飞不稳,它呜呜地低吟,谢衣说,那是风声;有一条晶莹剔透的带子,蜿蜒于林间,流淌时叮咚作响,谢衣说,那是水声。谢衣对我讲话总是这么简单明了,但有时却不好懂。比如有一天风来了,吹过树丛,沙沙作响,谢衣便叹了一句,说风声来得这样急,怕是要下雨。然而风不是一向“呜呜”地唱吗,为什么“沙沙”响的,也叫风声?
那一夜谢衣在一户山民家中借宿。时至中夜,外面下起雨来。我卧在窗沿上,一侧是谢衣轻浅的呼吸声,一侧是屋外的风声,雨声,沙沙声。交织在一起,似是而非。
清早,他拜别山民,继续赶路。我则同往常一样,坐在他肩头,饱览美景。山中响起许多婉转清脆的声音,如晨间新露,澄澈动听。谢衣侧过头,笑着说:这是鸟鸣。他的神情随即又有些迷离,喃喃道:也许有一天,你也能和它们一样。
他随手给我续了些灵力,而后心不在焉地摸摸我的头。我便有样学样,啾啾地叫了几声。
谢衣的路一走就是许多年。这些年中,他四处旅居,遍寻各地奇闻异事,结识了不少知交好友,制出不计其数的偃甲和图谱。每次但凡有所发现,游历归来,谢衣便把自己关在偃甲房里短则几日,长至月余,而每次的尝试与努力,均以失败告终。我总觉得,这条路如同恶性循环,他屡败屡战,屡战屡败。年复一年,即使是谢衣,也不免渐渐心灰意冷,再不复当初刚来到下界时的意气风发。
这种恶性循环止于一次游历途中。行至巫山一段,谢衣邂逅了一位姑娘。小姑娘天真烂漫却不谙人事,谢衣为她取名阿阮,一路带她同行,教她识字,终于不再形单影只。不单如此,此行谢衣似乎还得知了有关“昭明”的线索——传说那是一把至为锋利,无坚不摧的上古神剑,能够斩断一切法力连结,只可惜早已崩裂。谢衣特意造了一个名叫“通天之器”的偃甲,用于搜寻昭明碎片。
阿阮和昭明的出现,如同上天投下的一束光,重新照亮了谢衣前方的道。谢衣仿佛又变回了初下界时的模样,一心寻找昭明。
但也就在同时,他好像被卷入了一些麻烦事里。
一天,我同往常一样蹲在谢衣为我搭的鸟架上,看着他绘完一张偃甲图谱,仔细收好后正准备出门。阿阮觑见他要走,便跑过来,耍赖地拉住他的衣角:
“谢衣哥哥,你最近怎么总是一个人出去?也不说去哪儿……我自己在家里待着,实在好无聊呀。”
谢衣见走不脱,只好耐下性子哄她:“只是去见几个旧相识,很快就回来。”
“旧相识,就是那些穿绿衣服的人吗?”阿阮一听,立刻生气地嘟起嘴,“他们虽然是谢衣哥哥的族人,可态度那么坏,阿阮不喜欢……而且,自从遇到他们以后,你就再不肯带我出门了。”
“好阿阮,莫要任性。”谢衣摇了摇头,拍拍阿阮肩膀,“我知你在家无聊,所以在桃源仙居里种了许多芍药,你去那里赏花抓鱼,好么?等此间事了,我一定再带你出去。”
类似的安抚不光阿阮,就算是我,也听过许多次了。一向谢衣打定的主意,谁能拦得住呢?谢衣出门后,阿阮默默良久,转头说道:
“喂,谢衣哥哥都走了,你就别装死了,来陪我玩。”
我知道她和我说话,更是一动不肯动。上回和她玩,闹得鸡飞狗跳,还差点让小红叼走吞下肚,傻瓜才来第二次呢。正巧阿狸跑进来,阿阮便蹲下去搔它肚皮逗着玩儿。逗了一会儿,却有些走神了:
“阿狸,你说谢衣哥哥是不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他每次回来,身上都带着火石味……虽然很淡,可我能感觉到。”
“屋子外面的幻兽机关也越来越多……谢衣哥哥已经那么厉害了,连他都害怕的,会是什么呢?”
这些话阿阮从不曾说给谢衣听,但谢衣身上,确实正渐渐出现变化。他刻意隐匿了行迹,一心寻找昭明线索,不再四处与人结交。他做的偃甲,也不再是早年的水车农具一类,而多是具有攻击性的偃兽和偃甲守卫。他还独独辟出一间密室,以法术封住,不让别人进入。当时我只觉得那间屋子有古怪,有时谢衣出来,会盯着我看上好久,有几次甚至将我抓起来就拆。只是每每拆解到核心部分时,他总犹豫不决,停手许久后,再慢慢地,一件一件组装回来。
现在想想,那段时日,真可用“心惊胆战”来形容了。
所庆幸者,情形并未一直持续下去。
那一天,谢衣沉着脸从桃源仙居出来,神色不同寻常。他不说话,阿阮也不在,空气竟沉闷得有些难受。我随他飞进地窖,见他拎了一坛子酒并酒具,正回头瞧着地上剩下的最后一坛酒,轻笑一声,自言自语道:
“看来待我回来时,尚可与‘他’小酌一番……再邀上阿阮,想必她也能消些气?”
谢衣抱着酒来到院中,挑了个开阔地方,盛酒入樽,文火煮之。那晚万籁俱寂,正衬得月色清明如水。谢衣在煮酒的小火炉前,席地而坐,默默望着明月出神。
圆月玉盘一般高悬在空中,竟与流月城中的月色有几分真切的相像。
谢衣一向好酒。在流月城时,他就常常邀沈夜同饮,两人也是这样,找一个开阔处席地而坐。只是流月城不比这纪山的青山绿水,草木葱茏。所以要论景色,该是此处更胜一筹。
然而我却觉得,有什么不同,有什么不好,有什么……不够圆满。
忽然一阵风起,吹得院外小竹林沙沙作响,炉火都险些被吹灭。谢衣一手护住炉火,待风刮过后,慢声轻叹:
“呵……风来得这样急……”
谢衣从前说这样的话,我听不懂。我以为沙沙的应该是树叶的声音,呜呜吼叫的才是风声。然而此时我恍然醒悟,原来这世间万物,原不该是孑然独立的。它们彼此不可或缺,互为依存,才能显出最自然的样子——像风摇动枝叶,像浪拍打礁石,像谢衣身旁,沈夜的身影……彼时二人围炉而坐,观雪、对饮、谈笑风生。对月独酌纵使千般风雅,也恐怕难及其万一。
看了许多年谢衣对月沉吟的背影,此刻才终于有些懂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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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似乎喝得有些醉,熄了炉火后还留在院子里吹了好一会儿的风才进屋。他将我招至肩头,带我缓缓往楼上走。一路无言,只听得他走路时,竹木在他脚下吱呀呀地哼着小调。
“你在他身边也待了许久,不妨一同猜猜。”
上至二楼,一直缄默不语的谢衣,忽然开口道,
“他不成器的弟子叛逃后,不单三番五次阻他投放矩木枝,如今更将矩木枝一事透露给了百草谷……”
谢衣停在密室门前。驻足片刻,他慢慢地笑了,软绵绵的声音听得人心里发痒:
“他还能留我多久?”
说完,他解开封印,带我进到了密室里。
当时早已入夜,他只点了一盏灯,灯光亮起,出现在我们眼前的,赫然是另一个谢衣——相貌,衣着,无不相同。另一个谢衣被支架固定着,垂手悬在半空中,闭着双目,脸上一派纤尘不染的宁静安详——那是谢衣从未有过的模样。
我惊慌地扇起翅膀,在两个谢衣周围扑棱棱地上蹿下跳。谢衣并不理会,兀自点亮一盏灯笼,举到另一个谢衣脸旁,细细端详。许是醉酒的缘故,他的眼角有些湿润。
“若我三个月没有返回纪山……三个月后……你就是偃师谢衣。”
他凝视了很久很久,终于转头,朝我露出温和却苦涩不堪的笑:
“抱歉。阿阮要随我去捐毒,我无法答允……而你,从流月城出来一路寻我,我却要将你带去捐毒,送回流月城……抱歉。”
他说着,念动咒诀,一层绿色的保护罩旋即将我包裹起来。
谢衣双唇还在动,可我听不见他说什么。
绿色占据了视野,渐渐我也看不到他了。
什么都感受不到……
这,就是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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