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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发表于 Mar 2, 2014 14:09:16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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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ot 发表于 Mar 2, 2014 14:11:07 GMT 8
01
“原来,你恨我!”沈夜回身看着不远处的女人,言语间饱含怒气。
“阿夜。”沧溟微微一笑,“事已至此,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不要逼我出手!”抬手唤动真气,沈夜厉声道。
“你不会天真地认为能赢得过我吧?”沧溟并不示弱,甩动衣袍招华光加身。
“那要比过才知道。”沈夜慨叹,“我真没想到有一天竟会和你交手。”
“是吗?”沧溟笑意更浓,“不过我早就料到你不会束手就擒。”
“看来多说无益!”
话音未落,沈夜已挥舞长鞭朝她袭来,带出阵阵阴风横扫颜面。沧溟却并不急于出手,左右闪身从容避开对方招式。
不出一盏茶的工夫,只见沈夜脸色骤变,僵在原地动也不动,猛抬头瞪向沧溟,咬牙切齿道:“你——做了什么?”
“没什么。”沧溟仍是如花笑颜,“只是向瞳借了一些药粉,放进月华端给你的汤里。”
“你们——”沈夜怒火攻心,颤声道,“你们为何要这么做?!”
沧溟收敛玩笑郑重道:“为了流月城,为了烈山部。”
“可笑!”沈夜面露讥诮,“到底是什么原因,竟让你使出如此卑鄙手段?!”
沧溟遗憾摇头:“你没有必要知道,你知道后只可能更恨我。”
“我不会恨你……”沈夜凄凉一笑,“只会恨我自己,竟然误入你的圈套。”
沧溟长叹一声,苦口婆心道:“阿夜,我真不明白,你为什么想不通呢?此事于你百利而无一害。”
沈夜自是不屑反问:“既然如此,为何不是你而非是我?”
“我也想,但流月城内除了你,没有人能当此大任,就连我也不行。”沧溟回头扫一眼身后描金漆红的梨花木箱,“看在这么多彩礼的份上,你就嫁了吧?”
“休想!”沈夜听那“嫁”字更是面红耳赤,“该嫁人的应该是你才对!”
“就当是为了流月城全体烈山部民?”
沈夜冷哼道:“为流月城我可鞠躬尽瘁赴汤蹈火,但此时绝不可能!”
“好,我知道你的脾气,不过没关系。”沧溟见状不再多费口舌,“来人,给大祭司更衣。”
“你——”沈夜叫住转身离去的沧溟,“究竟为何置我于此?”
沧溟停住脚步微微回头:“身为大祭司,城内状况你难道还不清楚吗?”
“我不清楚,有什么状况要让我……”沈夜恨恨吞下“嫁人”二字。
沧溟扶额懊恼道:“还不是……因为穷。”
02
沈夜恍然大悟,怒斥道:“你收了多少银两?”
“银两算什么?”沧溟撩动长发不屑道,从袖中取出一张契书在他面前展开,“百顷良田地契在手,流月城吃穿再也不愁。”
沈夜横一眼契书:“好大的手笔。那人是什么身份?”
“现在不用急。”沧溟小心收好契书,“等你嫁过去自然会知道。”
“休想!”沈夜决然道,“哪怕是玉石俱焚,此事我也绝不会如你的意!”
但沧溟充耳不闻,只是招来侍从:“替大祭司更衣,彩车一会儿就到。”
“沧溟!”
任凭沈夜如何怒吼,沧溟大摇大摆走出房间,见一干人等在院中,立刻换上笑颜走过去。
“城主……”华月忧心忡忡瞥一眼不时发出呵斥声的房间,“这样真的好吗?”
沧溟莞尔,拍拍她的肩:“相信我,这样做是最好的。”
“可看阿夜的样子,是不是将真相告诉他比较好?”
“就算告诉阿夜真相,以他的性子也绝不会就范,而且还会连以前的事情一起算。倒不如就像这样糊里糊涂地去了,等生米煮成熟饭,他也无话可说。”
“我还是觉得这么做对他不太公平。”华月面色凝重道。
“我明白,但除此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沧溟放软语气好言宽慰,“他嘴上所说前尘往事忘个干净,到头来还不是时常为以前的事闹别扭,他若真放得下,才不会是现在这副样子。”
华月听罢不再言语,倒是沈曦扯扯沧溟长裙:“沧溟姐姐,哥哥嫁人之后还会回来吗?会不会不要小曦了?”
“才不会。”沧溟矮身抱起沈曦宠溺一笑,“阿夜怎么可能丢下小曦?但是姐姐实在舍不得你跟去,还是说小曦想丢下沧溟姐姐和华月姐姐跟着哥哥一起嫁人?”
沈曦为难地想了想,终是抱住沧溟的脖子:“小曦也舍不得姐姐。”
“乖。”沧溟摸摸沈曦的头,“等你哥嫁人后,我们就可以经常偷偷出城逛市集,再也不会被你哥骂了。”
“真的吗?”沈曦兴奋地看着她。
沧溟点点沈曦小巧的鼻子:“当然,沧溟姐姐什么时候骗过小曦?”
“沧溟姐姐最好了!”沈曦开心地亲一口沧溟的脸颊,又向华月招招小手:“华月姐姐也要一起来!”
华月怕她不稳连忙伸手托住,嘴里连连称好。
眼前一派和乐景象,被遗忘在旁边的瞳看一眼沈夜的房间,默默祝里面还在挣扎的人自求多福。
03上
被迫换上喜服的沈夜独自坐在房中,身上虽不是霞帔,但面容却由绣帕盖住,着实碍眼!
自己服下的也不知是蛊是毒,竟能令体内真气彻底驱散,此时此刻连小小传音咒都用不得。
想到此处他不禁冷笑,种种准备绝非朝夕完成,看来沧溟早有打算。
但到底为什么!沈夜不甘长叹,他自问得大祭祀之位以来全心辅佐,重权在握却从未有过越权之心,可为何到头来他一片丹心换来的是如斯境地,除他不成便使出这种折辱手段比他离开流月城!
许是恨他吧……恨他总是与她据理力争,恨他总是忤她意思,恨他登上紫微祭司之位……
寂静中,屋内忽然有了动静。尽管他被定身,但五感依然通透,无需亲眼得见便知一股温润灵气正落在不远处。那灵气缓缓四溢,不久化作轻盈脚步向他走来。
“何人?”沈夜不禁戒备起来,不知来者是何目的。此人破门外严守入得房中绝非等闲,更何况还是在他如此狼狈任人鱼肉的时机。
那人并未答话,快步走到近前单膝跪在他脚下,双手托起绣帕替他掀开。
沈夜的视线随着绣帕缓缓抬起,看到对方的刹那如遭雷击震惊不已,前尘往事涌上心头,千言万语积聚于胸却也如鲠在喉。
04
“你我之间还有什么话没说清楚?”沈夜却闭上眼睛不肯去看。
“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谢衣情不自禁抚上他面颊,“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地步你才甘心?”
“我什么时候——”沈夜闻言激动反驳,对上谢衣目光心中一紧,气势稍减道,“分明是你,要胡闹到什么时候?”
“呵……”谢衣怅然苦笑,“我不惜师徒决裂也要表白心迹,离开流月城以明心志,你却还当我在胡闹?”
悲戚之情落入眼中,竟让人连心都开始痛。沈夜何曾希望一路悉心教养的孩子露出这样的表情,他们之间牵绊太多、故事太多,谢衣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个徒弟。是挚友、是知己,亦或许比这些都更为重要……他在谢衣身上投注了太多心力与寄托,一步步培养扶植,绝不能因为自己将它们一并断送!
“我早已言明,你我可以是师徒,是朋友,却绝不可能……是你希望的那样!”
谢衣猛地抓住他的手:“那告诉我,十年前初秋月圆之夜,你为何会应允我?!”
沈夜顿时脸色煞白:“什么月圆之夜,我不记得!”
谢衣表情更是惨淡:“你不记得没关系,我们一起回忆。”
“你要做什么?”沈夜见他倾身贴近紧张道。
“当然是重复那一晚我们做过什么。”
沈夜无奈道:“谢衣,你为何不懂?那本就是错的!”
“喜欢一个人,何错之有!”谢衣却一把将人拥住,“阿夜,跟我走吧,和我一起遨游广阔天地,饱览世间美景,不要再用流月城和烈山部将自己困住!”
沈夜愕然:“你要我和你一样丢下流月城?丢下全部责任?”
“难道事到如今,你还要回去乖乖出嫁?”
沈夜这才惊醒,他沉浸在过往中险些忘了,沧溟用百顷良田将他出卖,如今的流月城已无他的容身之处。他的苦心经营多年,竟落得这番田地,已既然如此,他又何须眷恋!
谢衣见他似有动摇又道:“是时候该卸下了,这么多年你已经倾尽全力。”
沈夜良久无话,半晌才道:“当初你若不走,我们也许不用如此狼狈出逃。”
“当初我真的很气。”谢衣捉住他的手与之十指相缠,“你定我做继位之人本非我愿,但此举若能为你分忧我亦无怨言,因为我知道你将这份责任看得比什么都重要,而对我来说,你比什么都重要。”
沈夜枕在谢衣怀中格外安静。
“我为的是你,你却要我断绝这份心意,我心灰意冷,愈发觉得留在流月城中没有意义。”
“怎么可能没意义。”沈夜低声接道,“你在我身边,总能帮上我。”
“可你那时根本不肯正眼看我,又怎会让我帮你的忙?”
回忆往事,沈夜心中五味陈杂:“我以为,这件事会慢慢淡下去。”
“如果能淡下去,我定不会告诉你。就是这么多年越积越浓,才让我下定决心说出来。”谢衣轻叹,“那一夜我借酒意向你吐露真心,已是破釜沉舟,可你非但没显露厌弃,反倒应了我的心意,让我大喜过望。谁知转天你却将一切全盘否定,都推托给酒醉。”
“我是醉了。”那一夜他确实醉了,三分醉酒,七分醉人,借由醉意,也将心中压抑已久的情绪肆意释放。于是醒来,后悔不已。
“即使如此我也知道,你对我不是毫无情分,只是比起我你有更重要的责任。”
这话说到沈夜心里:“以前怎么不见你这么善解人意?”
“因为离开的这些日子,我一直在想你的事。”
05
谢衣扶起他的脸深情道:“想你的举手投足一颦一笑,想你为什么要对我说那些决绝之词,想你心中到底在想什么——”
“别说了。”沈夜不愿再听,对方言辞恳切,他更觉受之有愧。
“你不想听,我就不再说。”谢衣顺从道,视线交织缱绻不尽,“一切都依你。”
“你这是何苦……”沈夜幽幽一叹,“世上总会有比我更与你相匹配之人。”
“那又如何?”谢衣与他额头相抵,“我心中早已被一人占满,今生今世都容不下别人了。”
沈夜听得耳根发烫,为掩饰这份羞涩不由得板起脸孔嗔怪道:“巧舌如簧。”
谢衣急道:“句句属实,方才所说若有半点虚假就让我——”
“知道了!”沈夜连忙喝断,对方已为他做了太多傻事,他于心不忍,“你不是要带我离开吗?还不动身?”
“师尊……”谢衣闻言大喜过望,“愿意跟我走?”
思及过往,沈夜又道:“你早已不是我的徒弟,还是换了称呼吧。”
“那么……”谢衣沉吟片刻,试探道,“阿夜?”
沈夜不悦瞥他一眼,却没有出言制止。
谢衣心领神会,舒心一笑重新将他抱起:“先找个稳妥的地方,我想办法帮你恢复行动。”
身体再次被人托起,沈夜尴尬道:“能不能别这样抱?”
“阿夜想要我怎么抱?”一语双关,谢衣眼中盈满狡黠笑意。
沈夜心中有气又不好发作,口气不善道:“用背的!”
“你现在手脚都用不上力,背在后面容易受伤。”谢衣只管收紧臂膀,“而且这样抱着我才安心。”
沈夜自知说不动谢衣,沉着脸不再言语。
谢衣看他面色微微偷笑,带人循山而下,来到藏在山脚处的马车前,好生安置其中。
“感觉怎么样?还是不能动?”谢衣轻轻抬起他的手臂动了动。
“没有知觉。”沈夜面色凝重,他甚至瞳的手段,不知底细便无法可解。一时不能破解还好,若是耽搁一世,他便成了废人。
“是蛊还是毒?”谢衣翻开他的手腕替他号脉,脉象平和没有异状。
“不知道,沧溟说是一些药粉,想来更可能是毒。”
谢衣摇摇头:“可是脉象顺畅不像中毒。”
沈夜愈发懊恼:“如果是蛊就更麻烦。”
“不用担心。”谢衣好言劝道,“瞳施蛊的方法我大抵知道,只要能找到确切位置,或许能想到破解之法。”
“哪有那么容易。”沈夜苦笑,“你离开这些年,瞳施蛊的手法越发精进。”
“我们总不能因此放弃。”谢衣抚上他的脸,“无论如何我都会想办法。”
“若是不能破解,我就是一介废人,只是个累赘——”
谢衣忙掩住他的嘴:“你不是!就算再也不能动,你也不是累赘。”
“这世上,大概只有你这么想。”
“那正好。”谢衣一手将人锁进怀中一手催动马车,“只有我这么想就够了。”
06
车行顺畅,沈夜一路枕在谢衣怀中暖意萦绕,紧张情绪渐渐舒缓下来,倦意也慢慢袭来。似睡非睡间回忆过往,本以为今生无缘再见此人,竟又真切地出现在眼前,深锁的眉心不知不觉舒展开来。
暗地里,他也曾想过有朝一日与谢衣重逢,多年至交,他们之间又岂是几句负气严词就能斩断的。只是没料到如今是以这种方式,更不曾想到当初的决绝以对并没有撼动半分对方的心意。
再相见,谢衣仍是谢衣,这世上唯一一个让他头痛不已却又能逗他开怀之人。
思及此处,沈夜脸上不觉有了些许笑意。放眼车外,天气晴好万里无云,翠茵伴道鸟语花香,和煦日光更照得人阴郁全无,烦恼亦借徐徐微风如数散去。
原来今日有这样一个好天气。他久在流月城,被繁杂事务所累,早已忘记抬头看看周围景色,忘了享受春光的闲散心情。
“天气真好。”谢衣无心自语正应了他心中所想,“是个好日子。”
“是啊。”沈夜随口附和道。
“难怪城主挑选今日。”
沈夜眉梢微挑:“怎么?你还想着我回去与人成亲?”
“今天确实适合结亲。”谢衣含笑俯身贴近他的脸,“但万万不能让你回去。”
气息扑在脸上有些痒,沈夜想躲却躲不得:“那你要怎样?”
“不如趁着这良辰美景,阿夜与我成亲如何?”
“胡闹。”沈夜嗔怒等他一眼却未真的恼,沉吟片刻又到,“你要是非要嫁过来,我倒是可以考虑。”
“我们谁娶谁嫁还不是一样。”谢衣欣然一笑,吻住来不及还嘴的沈夜,唇齿相依缠绵不尽。
“阿夜。”良久依依不舍放开沈夜,谢衣抚摸对方脸颊深情道,“答应我吧?”
沈夜一时难以回神,含糊问道:“答应你什么?”
“答应我从此以后两两相伴,相濡以沫白头偕老,生生世世永不分离。”
“还要有天地为证?”沈夜失笑道。
谢衣紧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心口:“对,有天地为证,我心日月可鉴。”
“你……”沈夜亦收敛玩笑之意,“不后悔?”
谢衣郑重道:“不悔。”
沈夜心中有感而动,却未带在面上,只是与谢衣长久对视,然后淡淡说了句:“我答应你。”
谢衣先是一愣,辨明他的回答后一时大喜过望,声音出口竟有些抖:“不能反悔,更不能再找推诿之词!”
“今日之言绝不反悔,若有反悔——”
“没有反悔!”谢衣急急打断,激动之情溢于言表,“这件事不要假设,只要你答应我!”
“我答应你。”沈夜重复道,这一次字字掷地有声。
喜笑过后,谢衣的脸上显出哀伤:“我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对我说出这句话,可是又无法说服自己放弃,就这样空耗了许多年……”
沈夜动容道:“我让你等得很辛苦?”
“不,能听到你亲口答应,什么都不算辛苦。”谢衣收敛情绪重拾笑容,挥鞭策马加紧赶路。
不多时,只见前方重山环抱中,一座院落浮于幽静湖面。
“这是?”沈夜问道。
“这是我们的新居。”谢衣停稳马车,将沈夜抱起就要进院。
“等一下!”察觉周围异动频繁,不似表面这般平静,沈夜阻止道,“这附近有很多人。”
话音刚落,院门瞬时大敞,沧溟带流月城众人笑意盈盈出现在眼前:“不愧是我流月城大祭司,确实有很多人。”
“这!”沈夜慌乱间看向谢衣,“这是怎么回事?!”
“师尊,其实你要嫁的人……就是我。”谢衣心虚赔笑道,“城主曾与我约定,有朝一日我能让流月城温饱有余奔小康,她就帮我牵线。”
“你!”沈夜听罢不禁气血翻涌,恨恨咬牙道,“好,很好!”
“阿夜你也不要再口是心非倔下去。”沧溟见状接话道,“谢衣离开后你什么样子你自己最清楚,其实不止是我,华月、瞳,包括小曦在内都看在眼里。”
沈曦接收到沧溟的眼神点点头:“是啊,谢衣哥哥走后,哥哥可伤心了,常常一个人发呆。对不对,华月姐姐?”
“我?”华月没料到自己被点中,有些慌乱地看向脸色发青的沈夜,“阿夜,我们也是想帮你。你说呢,瞳?”
瞳的真身早已不知躲在哪里的角落,只用偃甲传声道:“恭喜。”
“你、你们——”面对一干人等,沈夜怒吼响彻晴空,“果然都恨我!”
“师尊,不,阿夜,我不恨你,我从心底爱你啊!”谢衣第一时间在他耳边辩解。
“你闭嘴!”
“不能闭嘴,城主说了,和你说话必须要没皮没脸地反复说,不然你会想歪。”
“我没有想歪!”
“还说没想歪,我那么爱你都被你说成恨你,这说明我说的远远不够!”
“谢衣!”
“阿夜你有什么吩咐,要不要再多听几遍我表白?”
“闭嘴!”
……
良辰吉日,欢声笑语,流月城大祭司沈夜就这样,嫁、人、了!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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