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七夜]不夜情by浩气凛然

初夜，微异羽
无业游民和自强不息工作狂的爱情故事
趁着上课前一夜来挖个坑
LZ只会傻白，无逻辑无剧情，OOC严重，慎入
生平第一次在36发帖简直害羞( # ▽ # )

一
　　半睡半醒之间，初七做了一个梦。梦里灯火阑珊，他站在天桥之上，看着来来往往的车辆穿梭，忙碌不歇。他的同学们喝多了酒，醉得一塌糊涂，相互打闹。明明该是笑声不断，却不知道为什么偏偏带着些凄苦。他安静的站着，看着那些相熟的不熟的同学们扶在一起，浓浓的酒味不停的窜入他的鼻子里。
　　一个女生走到他身边，说了句什么，好像是在说什么表情的话语，只是在那样嘈杂的背景之中初七并没有听清楚。直到有人手中的啤酒落地，发出刺耳的碎裂声，那些浮浮沉沉的东西才真的安静下来。
　　有人和他擦肩而过，全身上下的色彩融在了黑夜之中。初七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胃里有些不适，一把扶住那人的肩，然后吐了他一身。和那人难看的表情交错的瞬间，初七只看到那人分叉的眉梢，很不祥的样子……

二
　　醒来的时候天色大好。初七抓了抓头，自床头取了根烟点燃，然后将那浓烈的味道吸入四肢百骸，配上他那乱糟糟的头发，倒有些颓废诗人的样子。
　　可惜他终究不是文人，抽完烟后一骨碌爬了起来。
　　初七盯着镜子里的自己，有些茫然。发现自己嘴角长出一圈胡茬，才开始了清晨的洗簌。
　　
　　吃了一碗粘糊糊的面条——或者说该称为面糊，他终于出了门。尽管还是有些浑浑噩噩，但他在昨晚还是安排好了自己的行程。
　　上午他要去面试，下午是高中的同学会。虽然初七并没有参加同学会这种活动的集体意识，但是高中班长给他打了几次电话。
　　想到下午的同学会，他又忆起了昨晚那个梦。
　　怎么会梦到那时候的事情？
　　
　　面试之后老板说让他回去等消息，初七看了眼老板身边年轻漂亮的女秘书，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沉默的离开。
　　他向来是寡言的，没有必要的时候就不会开口。就算一个又一个的念头烂在了的心里，也觉得没必要，没兴致。
　　就算是面对久未见过的同学们。
　　
　　他抿了一口酒。味道一如九年前的那个夜晚。又苦又涩。那些已经不再纯真的女孩子们偶尔回头看他一眼，然后扭头笑开，悄悄的讨论着什么。初七都不太想去知道。
　　或许就是因为在外人看来不善言辞，才会被灌了一杯又一杯的酒。那些味道积聚在胃中，让他有了一种窒息感。
　　一个年轻的女人坐到他身边，化了极浅的妆，脸上的笑容也是恬淡而清纯的，好像这么多年来还是高中的那幅模样。
　　虽然初七连她叫什么都忘记了。
　　她给初七敬酒。问他为什么一个人坐在一边。为什么不和大家交谈。然后她邀请初七去唱歌。
　　初七拒绝了。他皱着眉，右眼下血红的泪痣在暖黄的灯光下甚至有几分魅惑，清秀俊美的五官是迷人的，只是透着刀一般的锐利，加上他总是面无表情，冷厉得让人几乎不能靠近。
　　女人似乎喝醉了，痴痴地看着他，喃喃，你总是这样。
　　初七眨着眼，不知所以然的望着她。
　　女人哼笑了一声，摇了摇手中的液体，脸上有些迷茫，大概你已经忘记了吧，我曾经跟你表过白。
　　初七哦了一声。总算想起来，她就是那个在天桥上给他表白的女生。
　　只是那场夜中的告白来得悄无声息，也被他遗忘得彻彻底底。
　　女人静静地看着他，似乎在期待什么，可最终还是失望的摇了摇头。然后起身点了一首当爱已成往事。
　　
　　初七终是忍不住这人声鼎沸的场合。那些热闹就在身边，却永远不曾属于他。
　　他起身找了个借口，躲在厕所里抽了一支烟，来压抑胃中涌动的液体。
　　烟雾迷蒙间，又有人走了进来。初七从镜子里看到那人一进来就皱紧了眉。那两道奇特的眉毛在烟雾之中特别的清晰。
　　初七觉得自己又想吐了。
　　然后他诚实的回头，扶着那人就吐了他一身。
　　完全无视了对方暴怒的脸。

三
　　四周顿时就安静了下来。那些不远的喧嚣都在渐渐的远去，徒留一个寂静的黑夜。初七盯着那人夜色一般的眸子，眼睛都不眨一下，目光悠远深邃，好像两个人明明站在地球两端，却在一瞬间望破整个尘世，看到宿命的缘分。
　　这个时候我该做什么？
　　初七还在这样想着，人已经扶着对方的肩，凑上去就在对方看起来相当冷硬的唇角上亲了一下。
　　出乎意料的柔软。
　　然后不负所望的看到对方越来越黑的脸色。
　　接着肚子上被猛地揍了一拳。
　　疼得他一哆嗦。
　　
　　沈夜觉得自己活了将近三十年，生平也没得罪过什么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有人看不惯他，虽然少年的时候吃过苦，但还算是一帆风顺。何况自从他工作开始，就兢兢业业，丝毫不敢懈怠。如今过上了大于等于小资的生活，也是自己一手拼搏而来的，所以就算生活中有什么不如意，也应该从自己的角度进行反思。
　　但是此刻沈夜却深深觉得世界恨他。
　　他面色阴沉的盯着吐了他一身的酒鬼，尤其是看到那家伙眼下的两点红色，更是恨得咬牙切齿。
　　“又是你！”
　　他怒容满面。
　　虽然时隔九年，沈夜却还是对过个天桥就被陌生人吐了一身的事情耿耿于怀，甚至成为了他一时的梦魇——那一刻，他首次有了这个世界恨他的感觉。偏巧不巧，九年之后，明明连那家伙的脸都给忘了，却还是清清楚楚的记得那两点奇葩的红色。所以在第一时间看到初七的脸之后，沈夜顿时觉得消失多年的梦魇又回来了。
　　更何况这家伙竟然还敢把他当作女人！
　　就算是女人也是陌生的女人！
　　能随随便便亲么！
　　这个不要脸的流氓！
　　一连串的咆哮在他脑海中呼啸而过，只差再给对方一个下勾拳打碎他的下巴。
四
　　是电话的铃声拯救了初七。
　　沈夜皱着眉，忍着一身脏兮兮和浓烈的酒气，掏出手机的只看了一眼，脸色越发难看。
　　“呵呵呵呵……”
　　电话接通了，首先是一串诡异的笑声，听得沈夜一抖，差点把手机给扔出去。
　　“你有什么事？”
　　沈夜压抑住怒火，尽量心平气和的问。
　　“呵呵呵呵……沈先生还没上完厕所么？”
　　哦，沈夜差点忘了自己是要做什么的。
　　只是这通电话还是让他忍不住青筋直冒。
　　“和你有关么！”
　　“呵呵呵呵……我可是无时无刻不在关心沈先生呢……需要我——”
　　不等他说完，沈夜及时的挂掉了电话。
　　然后回头看到一脸懵懂的初七，眼角忍不住抽动。
　　真是心累。
　　
　　外衣上沾染了酒渍，湿了一片，明显不能再穿了。幸好没有吐在裤子上，也幸好这家伙晚上没吃什么东西。
　　沈夜脱了外衣，神情复杂的看了眼初七。
　　这种被同一个人吐一身两次的经历，简直不是正常人能够遇上的好嘛。
　　他果然被世界憎恨了。
　　
　　初七也眼神复杂的看着沈夜。
　　不过目光紧紧追逐着他的腰部。裹在黑色衬衫里的腰身格外的纤长，看起来很是柔韧。也许手感会很不错。
　　
　　满是酒气的外衣递到初七眼前，沈夜问他：“你准备怎么办？”
　　沈夜的嗓音低沉轻扬，很有磁性，带着几分讥诮。明明是愤怒的，却还是异常迷人，听在耳里简直就像是暧昧的情话。初七眨了眨眼，从容道：“送一件新的给你。”
　　他算了算自己的剩余财产，买一件新的应该还是足够的。
　　这个回答让沈夜大大不悦。
　　不懂得生活苦楚的家伙，就应该吃点苦头。
　　他伸出手：“不用这么麻烦了，把钱给我，我自己买。”
　　
　　初七唔了一唔，摇了摇头，很是坚定：“这是我的错，我觉得我还是应该亲自去买。你的尺码是多少？或者你和我一道去买？”
　　他一向平淡的眼睛里像是有了道光，亮晶晶的盯着沈夜。
　　沈夜刚想说不，就听外面走廊里传来诡异的笑声，头皮一麻，往里面一躲，就想关上门。
　　不料还没能锁上，初七就从缝隙里挤了进来，然后麻利的锁了门。
　　
　　“你进来干——”
　　话没说完，他就吓了一跳。
　　初七双手撑在墙上，将他锁在角落里，毫不犹豫的贴上了他的唇。
　　沈夜怔愣间只能看到对方深深的眼，和那有些魔魅的红。
　　然后反应过来，气得全身直颤，张口想喊“你做什么”，陌生柔软的唇舌就堵住了他想要言说的话语。
　　他完全呆住了。
　　
　　外面传来呵呵呵呵的笑声，有人敲了敲厕所的门。
　　“沈先生，是你么？”
　　唇齿相交间有着轻微的水声。沈夜一口气憋在胸口出不来，脸色涨得通红。初七深情的看着他，在他唇上亲了口，然后回头，口气很是冷酷炫。
　　“办事呢，滚！”
　　
　　当天沈夜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到家的。
五　　
　　万家灯火，车来人往，川流不息。
　　身边仍然是醉醺醺的同学。他们相互搀扶着，又哭又笑，哭生活太苦，笑万事更迭。好像人生就是甜蜜又凄苦，让人哭笑不得。
　　初七捏着那薄薄的名片，耳边那些嬉笑怒骂的红尘已经滚滚而逝，踌躇夜行的人生之中骤然升起一道月光。
　　沈夜。
　　他在心里默念着这个名字。
　　四肢百骸生出一股甜蜜。

六
　　沈夜回到家的时候才恍然觉得有点不对劲。
　　口中尚有股酒精的味道回荡。年幼的妹子捂着鼻子说好大的味道，沈夜顿时恨得磨牙。
　　那小子吐了之后连口都没漱。
　　还把舌头伸进他嘴巴里！
　　想到这儿，他脸都绿了。
　　
　　漱了三次口，沈夜看了看时间。时针指在十那里，秒针滴滴答答不停的旋转。原来已经这么晚了。
　　他洗了个冷水脸，清醒了一下，对外喊了声。“月儿。”
　　“嗯？”
　　“帮我拿套衣服。”
　　满是酒精味的外衣放在篮子里。沈夜觉得自己应该好好洗个热水澡，缓解一下忙碌了一天的疲惫。
　　华月将衣服递了进来。有些好奇有些疑惑。
　　她问：“阿夜，你被什么东西咬了么？”
　　沈夜脸色很是难看。
　　华月只当没看见。指了指脖子，说：“是蚊子太多了么？还是皮肤过敏。”
　　沈夜看了眼水汽朦胧的镜子，微微抬头，脖子上有一个明显的鲜红痕迹。他先前没怎么注意，如今一看却是外人都能看见的地方。
　　他脸色阴沉，恨得咬牙切齿。
　　这家伙……

七
　　暧昧与浪漫向来是与沈夜绝缘的。他在大学的时候曾经也选修过现代文学，可惜非但没能培养出他文艺青年的情操，反而总觉得大千世界，是该有人恨他的。只在有时内心触动，涌出一种浓浓的据说是寂寞的心情，然后扪心自问，这茫茫浮世，有没有哪怕一人能与他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
　　这段时间的沈夜浑身总是缠绕着一股阴沉气息，忧伤又绝望，看得人心惊不已。瞳只好扶了扶眼镜，说，他这是太累了。偶尔犯病，莫要理会。
　　暧昧与浪漫向来也是和初七绝缘的。但初七偶尔也会相信，前世五百次回眸，才换来今生一次擦肩而过这样的话。
　　缘分是天注定的，机会却是靠自己争取的。
　　初七觉得自己和沈夜就是这样。
　　
　　他们在天桥上，人群中，擦肩而过，又相互绝尘而去，遥遥不可及。
　　冥冥中注定的缘分，却不过是两道相反而弛的背影。
　　
　　他躺在床上，那张薄薄的名片紧紧地贴着他的胸口。胸膛里跳动的东西他第一次感觉到那么的鲜活。
　　沈夜。
　　他低声喃喃着这个名字。脸上明明是没有表情的，却无端透出几分温柔。
　　他闭上了眼睛，眼前似乎全是那人的模样。高傲的，不可一世的，从容自信的，满满的，几乎都快溢满了他的胸腔。
　　就连那标志性的交加眉也透出别样的气质。
　　几乎让他不能呼吸。
　　这大概就是爱情？
　　他觉得自己有必要咨询一下。
　　
　　他翻起身，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
　　凌晨四点，那边却也还没有睡觉。
　　声音还带着些少年的稚气，打了个哈欠道：“谁啊。”
　　“是我。”
　　尽管对方不太清醒，初七却是异常的冷静。大概技术宅又玩了一天的游戏。这没什么，很常见的事情。
　　“学长！”
　　电话那边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个时候打电话来有什么事情么？”
　　初七顿了顿，然后很是直接：“你和闻人交往的时候，是种什么样的心情？”
　　“哈？学长你问这个干什么？”
　　“不能问么？”
　　“啧……这个么……大概就是很满足，很快乐，很……哎呀学长你知道我作为理工男很难描述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那种酥酥麻麻无时无刻不想着对方的心情该用什谩酢醮表达？”
　　初七顿时了然：“我明白了。”
　　然后挂了电话，徒留熬夜的技术宅对着手机干嚎：“你明白了什么学长，你说个明白啊。”
八　　
　　挂了电话初七又重新躺在床上，心里涌出一股酥酥麻麻的满足感。
　　明天又可以见到他了。
　　或许他真该好好感谢那些不太熟悉的同学们。
　　初七闭上了眼，祈祷自己能做个好梦。
　　
　　梦里的世界却是相继褪了颜色。他站在十字街口，身边时忙碌的人群。职员们赶着去上班，学生们赶着去上课，家庭主妇赶着去菜市场。明明很多人都擦肩而过，脸上却什么表情都没有，陌生冷漠的让人心寒。他茫茫然，心里一片空荡荡的，看着眼前分叉的道口，竟是踌躇到不知该往何处而去。
　　他自闭，缄默，阴沉，冷肃，几乎像是有病一样。
　　空洞的夜晚黑漆漆的，他独自行走，并不害怕那些藏在黑暗中未知的恐惧。但毕竟是沉寂而孤独的。
　　简直就像这个世界只有他一个人。
九　　
　　这场荒诞而孤独的梦被电话铃声打断。初七揉了揉眼角，摸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上显示来电是乐无异。他又看了看时间，九点三十六，顿时什么灰暗的梦境都丢得远远的，人一下清醒了过来。
　　“有什么事？”
　　对乐无异初七从来不客气。而且这位富二代也的确像是个抖M，无论初七什么样的语气都能让他兴奋上半天。
　　“学长学长，你之前给我打电话是问什么来着(ˇ?ˇ) ？”
　　乐无异的语气欢快，充满了浓浓的八卦之气。
　　“呵，你还没睡？”
　　“学长学长，我只是好奇嘛，总觉得学长问这种问题简直是不科学(⊙０⊙)。”
　　“追问这些，有意义吗？通宵玩游戏，有意义吗？所谓的科学，又有什么意义？”
　　“(⊙ｏ⊙)学长你又给我谈哲学！作为一个理工宅哲学什么的我完全不懂啦o(一＾一+)o，但是可以知道学长的感情世界，这还是很有意义的╰(￣▽￣)╮。”
　　初七沉默了一秒。然后留给乐无异两个字。
　　“呵呵。”
　　毫不犹豫的挂了电话。
　　
　　乐无异目瞪口呆的捧着手机，眼睛青得像是被什么人揍了两拳。
　　“喵了个咪，以前怎么没发现学长这么有幽默细胞。”
十　　
　　沈夜工作的时候全身都散发着低气压，以至于所有人都当看到恶灵般离得远远的。华月走进办公室的时候他也一如既往的和工作进行战斗，眼镜从鼻梁上滑了下来都没注意。
　　“……阿夜，你还是找个助手吧。”
　　华月有些心疼，“你不觉得累我还嫌累呢。”
　　沈夜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把刚看完的报告放在一边，对华月的提议好像完全没听见：“东西呢？”
　　华月把文件递给他，怀着一腔“真是够了这个上司一点也不会体贴人难怪单身这么多年”的心思出了门，就看到一个陌生的年轻人站在不远处，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办公室。
　　“你是找什么人么？”
　　长得帅总算是一种优势。华月也觉得这个人五官清俊，拆分来看颇有些温文尔雅合在一起又很是冷俊娟狂，很是玉树临风，眼睛下那奇怪的两点红又添了些邪魅的味道。
　　不去演电视可惜了。
　　凭华月阅遍各大网站种马言情耽美同人，看尽各种大侠教主男神美人的经历。她可以打赌，这个人简直就是狗血江湖剧情里最佳的男主角。集面瘫、冰山、邪魅、嚣狂于一体，简直就是万里挑一。
　　借着直觉，华月很快就和他搭上了话。
　　“……”那人顿了一顿，说，“我找沈夜。”
　　“哦。”原来不是狗血言情，而是武侠耽美。
　　华月指了指身后，“这里就是他办公室。你找他有什么事情么？”
　　“给他送衣服。”
　　听到这话，华月很是复杂的看着他，眼神意味深长。
　　“工作期间还是不要打扰他比较好。你应该明白，阿夜是个工作狂。”
　　
　　初七看了华月一眼，眼神平淡无波。
　　“我等他下班。”
　　华月表情更加高深莫测了。她问：“你怎么认识阿夜的。什么时候认识阿夜的？”
　　初七被她的追问弄得一呆，然后才用那种这就是宿命的语气说：“命中注定。”
　　“究竟什么时候？”
　　初七想了想，要说真正的相互认识，那还是……
　　“昨天晚上。”
　　华月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