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谢沈/乐夏]勇者斗饿龙 by杨梅酒

好多回帖！没法一一回复见谅XD
文博会回来虽然很累但是努力写了点……信息量也许有点大，大家努力消化下。

7

勇者跋山涉水，返回了自己的故乡，武器都没放下，就冲到了老师的工作室。
工作室非常大——勇者的父亲敬重这位大陆第一炼金术师和魔法师，允许他在自己的土地上圈出任意大小来造工作室。勇者从小就喜欢到老师的工作室里玩，因为在这里，石头能变成金子，金子又能变成石头，木头做的小动物能自己动，各种平时常见的也许还能吃的东西放在一起，就能变出咕噜咕噜冒泡的不知名武器。

老师站在高高的梯子上，将他手里的书往下丢给勇者。
勇者跳起来接住，大声喊道：“老师，我回来了！”
炼金术师透过镜片看着他，温和地回答：“回来就好。龙怎么样？”
勇者愣了一下，龙怎么样是什么意思……
他随口接道：“……挺好的？”

炼金术师笑了一下，说了声哦，也没有从那梯子上下来的意思，又嘀嘀咕咕地转回去找书了。
勇者仰着头，和他说话：“老师，我未婚……我……你要我找的那个人鱼，不在龙那里！”
老师“嗯”了一声：“是吗？我以为他十五年去海边一趟的时候会想起人鱼的事然后顺便把公主带回去呢。”
勇者：“老师……那个，你确定这个，人鱼族的公主，一定是我的未婚妻？”
老师又丢了几本书下来。《魔药学在日常生活中的运用》《做一桌好菜⑤》《完整版大陆矿产分布纲目》……勇者有点头痛。
“是的。”老师声音平静，“不会错，我记得很清楚，当年你父亲救了唐戴尼斯特国的国王——他那时还不是国王，国王答应会将自己最小的女儿许配给你父亲的儿子，后来他迎娶了人鱼族的一位小公主，所以，他最小的女儿就应该是人鱼公主……你父亲前些年写信去问，唐戴尼斯特国都说国中无公主，我这才想起，人鱼十七岁之前都应该生活在海洋里，加上龙与人鱼族也有婚约，所以大概是他先下手……怎么了，无异？”
勇者悲愤地说：“那个什么唐戴尼斯特国的国王生了个小儿子啊！”
老师：“……啊？”
勇者悲愤地说：“根本没有什么公主，只有一条人鱼小王子，老师！”
老师……深沉地推了推眼镜。

8

饿扁了的龙迫于沧溟关于“你欠我五十二颗红宝石三十四颗绿松石一百二十颗蛋白石”之类的让他龙颜扫地的碎碎念，把最后两颗有些发干的苹果让给了公主大人，就从别墅里飞了出去，决定去找好友谈谈人生——谈（ceng）谈（chi）人（ceng）生（he）。
顺便把那个唯一能镇得住沧溟的家伙接回家。毕竟那家伙是人类，两条腿走得不快，等他从好友那儿出发回来，自己估计都要被沧溟念死了。

如果用龙的飞行速度来衡量，那么从迪普·奈特——我们还是叫它沈夜吧，从沈夜的别墅，到他的好友死灵法师及魔药大师（沈夜经常想，为什么他认识的人都有这么长的头衔，而且都身兼数职呢？介绍起来简直要麻烦死了）瞳的家的这段距离，并不算太远。
不过龙有点饿，所以飞起来并不快。

等他抵达那栋看起来就非常阴森古怪，简直不能再符合他好友“死灵法师”这个身份的建筑时，已经日上三竿，龙的肚子已经快饿扁了。
不过，就算是快要饿死了，龙依然是一条有礼貌的龙。

他用前爪扣了扣好友家三楼的窗户——敲门的话要弯腰，它的肚子是它弯腰的一大阻碍，不提也罢。
开窗的是个戴着眼罩的年轻人，沈夜认得，那是瞳的……第几个学徒？十一？十二？
不知道是十一还是十二的年轻人不是第一次看见这条龙，他那和瞳一派相承的扑克脸毫无波澜，哦，十一or十二，龙看好你，你比前面那十个有接任瞳的潜力啊！
“尊敬的迪普·纳特阁下。”你瞧，沈夜的名字是多么简短！也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头衔！当然，要真的认真追究头衔，沈夜还是有很多的，只是它比较低调而已。“大陆最棒的苹果酒酿造家和金丝手工布料缝纫爱好者”之类的他才不会对外炫耀好吗！
“我的老师正在为赛文斯阁下做最后一遍检查，请您稍等。”
龙从鼻子里呼出一口气。
“检查、又是检查，死灵骑士又不是什么易碎的东西，有什么好检查的？初七再不和我回去，我就要饿死了！”
学徒波澜不惊，只是又重复了一遍稍安勿躁。

龙坐在好友的破房子前，心里想着喷一把火烧掉这房子，把他们逼出来的可能性，又想想，初七虽然是用那家伙的骸骨召唤出来的死灵骑士，但是完全没有学会那家伙造房子的技术，现在烧掉了这房子，瞳说不定也要搬过来跟自己住了……哦，沧溟+瞳，它还活不活啦？

龙先生果断放弃了这个想法。

16

接受了新任务“给龙做顿饭（1）”的勇者准备上路了。这次他不需要走太久，因为他那上天入地第一聪明的老师在他第一次上路的时候就为他准备了一个传送石——一种储存了空间沟通魔法的宝石，制作起来非常困难，谢老师手上也没有几颗，一开始勇者也不明白为什么要把这么贵重的传送宝石埋在龙的家门口，现在他只能感慨老师真是远见卓识……

“老师，为什么你这么肯定龙一定会帮我呢？”勇者说，话音刚落，他自己局促地挠了下头，“呃，我不是不相信老师……”
炼金术师温和地笑着：“老师相信你，也相信他……”
“？？”勇者一头问号：“老师之前……认识他嘛？”

“哦。”炼金术师推了下眼镜，“我之前没和你说过吗……老师老了，总觉得和你说过……嗯……你还记得老师的老师吗？”
勇者嗯了一声：“记得呀！老师说太师傅英俊帅气……呃不是，太师傅是天生的魔法师大自然的宠儿高天孤月遥不可及高山仰止……”
“龙就是我的老师。”
“哦原来龙是太师……”

勇者裂了。

“…………啥！？？？？龙是我太师傅？？”

17

乐无异几经破碎的三观被谢老师粘好了。然后他站在了传送阵上。
谢衣正低着头调试法阵，他穿着一身白金相间的法袍，戴着单片眼镜，他的老师很年轻，看起来都没有超过三十岁，但是从乐无异出生之前，甚至，从乐无异他爸出生之前，老师就已经存在在大家的传说里了……他就像是从吟游诗人的歌声里走出来的一样，似乎被神明庇佑着，这么多年，一点都没有变老。

乐无异之前没有认真考虑过这件事，但是现在想起来，老师到底在这个世界上活了多久呢？为什么老师不会老呢？这片大陆对魔法师的尊敬很可怕，已经到了有些盲目的程度，所以似乎根本没有人怀疑过就算是魔法师也不可能活这么久……何况老师只是半个魔法师。

“无异，一路保重。”确认法阵无误之后，谢老师说。
“等等，老师。”

乐无异突然说。

“老师……既然龙，我是说，迪普·奈特……是我的太师傅，你的老师的话，为什么你不去见他？”

法阵的闪光暗淡了一下。被刺眼的光亮挡住了的谢衣的表情有些模糊不清。
“之前我以为，太师傅已经去世了，或者已经……但是他不是离我们很近吗？为什么老师这么想念他，却不去见他呢？”

法阵启动的光亮和声音越来越响，乐无异心想果然自己多问了吗……却听到他的老师说。

“……因为，我们不能见面。”

啊？

不是不想见面，是不能……见面？为什么？

18

“阿嚏——”

迪普·纳特打了个喷嚏。
瞳差点被宝贵的龙涎香糊了一脸，幸好他虽然是死灵法师但是敏捷点的高，躲了一下只被沾到了一点。
可怜的是帮他扶着梯子的初七和十二，瞳这一跳，整个梯子都歪了一下，十二刷就被震开了，倒是初七不动如钟，不愧是百年难得一遇的死灵骑士……

嗯，瞳……正站在一座木梯子上，给迪普·奈特先生……检查牙齿。

瞳没说话，把身子重新塞进迪普·奈特的嘴里，左看看，右看看，就在龙快忍不住打第二个喷嚏的时候，他总算放过了这个老碰哟。
“牙齿没问题。”瞳说，“冻疮也好了，不过似乎有点感冒……”
“没有感冒！”迪普·奈特马上说，隔了几秒，他又说，“……也许有，但是症状轻微。”
瞳呵呵笑道：“不是感冒，就是谢衣在念叨你。”
迪普·奈特龙脸一冷。
十二抖了一下。
初七巍然不动。
瞳默默趴下梯子，没有理睬龙突然散发出来的强大龙威，他习惯了。
“行了，知道你饿了，把初七带回去吧，下个月满月前记得送回来。”

“啥？”龙威一秒消散，“下个月？以前半年一次就……”
瞳从最后几级台阶上跳下，脚步略有些不稳，十二扶住了他——死灵法师的腿是义肢，虽然平时看不出来，但是还是有些区别的，也不知道是哪个能工巧匠为他做的，十二很好奇。
“诅咒的力量越来越大，”瞳头也不回的说，“不要怪我没有提醒过你，今年是第五十年，错过了今年的机会，解开诅咒的可能性就……”
“我知道。”龙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我知道。”

他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并不好，稍微软了软口气说：“……谢谢你瞳，但是你也知道，我已经……”
瞳没有发表什么意见，只是让十二把给龙准备的苹果打好包，给初七背上。

知道老友的脾气就是这样，龙也没有继续解释，想到和初七回家之后自己也许能吃上顿好的了，他就把其他事都忘在了脑后。

19

勇者到的时候，沧溟公主正在大杀特杀……不对，沧溟公主正在打包回家。
乐无异：“哟！你好公主！”
沧溟公主：“啊你好啊勇者，又来找龙？”
乐无异：“是啊，公主你这是……”
沧溟公主提这个巨大无比的袋子：“回老家，我妹想我了。”
乐无异：“……”
乐无异一脸不可思议：“……龙就这么让你走了？”
沧溟公主：“龙？龙为什么不让我走？我免了他的五十二颗红宝石三十四颗绿松石一百二十颗蛋白石呢，我妹正弹着琴等我回去呢我先走了886，哦提醒你龙现在很饿，别惹他。”
公主跑了。

勇者：“………………”

20

饿龙正在大杀特杀。
死灵骑士骑在他身上，却任由龙蹦来蹦去、到处喷火（并且躲避着那幢别墅不让它被破坏），居然还一脸淡定，居然没被磕着蛋……
饿龙发了会儿火，喘着粗气不动了，赛文斯骑士伏在他身上，摸了摸他的脖子。
饿龙稍微冷静了一点，看了眼堆在自己眼前的一堆兔子、山羊，说：“做饭的跑了，我们回瞳那里吧。”
一路无言的初七此时说话了：“主人，不然，我……”
饿龙如果有毛，此刻肯定都炸起来了：“不用！！”
初七：“………………”

是的，你以为龙欠公主的五十二颗红宝石三十四颗绿松石一百二十颗蛋白石都是怎么回事？那是因为龙不知道为什么，吃惯了熟的肉，喜欢切成一片一片，加了调味料，烹饪过的食物，对生肉没有一点兴趣，初七是个不能做饭的，龙之前抓回来的公主也基本上根本不会下厨，最后都被龙放了，好不容易抓到一个会做饭的沧溟，这位公主比较精明，一顿饭要龙一颗宝石，龙的洞穴并不在这里，在遥远的寒冷的北边，哪来的宝石给她？于是就口头欠着，欠着，你看，就变成了五十二颗红宝石三十四颗绿松石一百二十颗蛋白石这么多！

至于为什么要初七回来以后才能做饭，是因为龙不能打猎——它可以打猎，但是他根本抓不回一只完整的猎物，龙嘴这么大，龙火这么烈，他抓到的猎物不是已经被咬的血肉模糊，就是焦黑一片。初七好歹有个人的体型，能把猎物完整地带回来，让沧溟料理。

哦，你说什么，龙不能变成人吗？

是的，他曾经能化作人形，但是，现在已经不能了，以后也许……也无法再变作人的样子了。

这章关于“龙的财产”的想法有受matthia姑娘的《红龙的财产》的影响。
25

龙把那个人类小孩（抓回洞里一照才发现还是个小鬼，一个小鬼都能到这座山上来，龙还是有些怀疑自己受到的那些人类很脆弱的教育是不是哪里有问题了）弄醒了。
那个小孩浑身冰冷，到处是伤，想来一路也并不容易。龙把自己不会再用了的一条毛毯找了出来，把他小心地裹成个卷，然后找了个忘记那条龙亲戚送来的人类爱喝的酒，用爪子沾了一点，放在小孩的鼻子底下晃了晃。
它是在书上看到这种把人类弄醒的方法的……它觉得这样做比较温和，总比一爪子拍醒（然后把他拍个半死）好。

书本诚不欺龙，那小孩醒了。

龙好整以暇，等着他睁开眼睛，对好焦距，然后发出尖叫。
一秒。
五秒。
三十秒。

……尖叫呢？？？

龙瞪了瞪眼睛，从鼻子里呼出气来，那小孩不知道嘟囔了什么又准备睡过去，龙当然不能让他再睡下去了，谁知道他还能不能醒来呢？被龙捡到，那就是龙的财产了，既然是龙的财产，那龙自然会让他“保持在最好的姿态”，对珠宝来说，就是不蒙灰尘，闪闪发光，对人类来说，那当然是“健康”。

“人类。”龙回忆着人类的语言，并努力发出音节，“人类……醒过来。”
那人类小孩这才又缓缓睁开眼，也许有些神志不清，他说：“天国居然有龙么？”
龙：“……”
龙：“人类，你没有死。本……本座救了你。”
它努力从自己贫瘠的人类词库里挑了个自认为非常有范的词。
龙：“你的命是我给的……所以你现在是我的了，人类，我缺少一个……属下，我会给你吃的给你穿的，满足你的愿望，只要你将你的余生奉献给我……”
小孩：“zzzzzzz……”

好吧，尖叫没有，宣誓效忠没有，痛哭流涕没有，人类小孩裹着毛毯，根本没听龙在他昏迷的时候想出来的那些很帅气的发言，zzz地睡过去了。

26

直到人类小孩睡够了再次醒来，龙都没听到他所渴望的尖叫。
它去酒窖转了一圈，回来的时候，那个小孩已经端端正正的站在了洞穴口，身上穿着两块布——那是龙用来洗脸的——见到龙进来了，他说：“谢谢您救了我，煎鱼阁下。”
龙：“不用谢……不过，谁是煎鱼？”

龙当然知道煎鱼是谁，他那句话的意思是“本座才不是煎鱼！”另外，煎鱼也不叫煎鱼，它本名叫悭臾，对于龙来说，这是一个如雷贯耳的名字。
黑色的巨龙，谁也不知道它从何而来，又去往了哪里，但是不论是龙还是人类的传说中，都有它的身影。对于迪普·奈特来说，悭臾的时代有些久远，但是龙们都相信这条传奇的黑龙还活着……不过，对龙来说都已经算上古了的名字，怎么会从一个人类小孩的嘴里冒出来？

27

龙请小孩吃苹果，让他说说为什么他会到这山上来，又为什么把他认作了煎鱼……悭臾。
龙养出来的苹果颇有些大，人类小孩两只手抱着，埋头啃着吃了一通，估计也是饿惨了，吃完了他擦擦嘴，开始说了。

他是山下冰原上的住民。他们一族远古时候就被诅咒，无法踏出冰原一步。世代传承之下，虽然很多人都习惯了寒冷的生活，但是无数刚出生的婴儿夭折，无数人的寿命停在了五十岁。冰原上的资源越来越少，灭族的危机在时间的流逝中，还是到来了。
他想要破除诅咒，看了很多很多书，想要学习魔法，在小孩心中，魔法师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只要成为了魔法师，什么事都可以解决，想要融化冰原，迁居族人，也不过是挥挥手的事。但是光靠自己看书，是不可能成为魔法师的。
无法离开冰原，又不能自己学习，他怎么才能打破诅咒？

族中的老人告诉他，龙山——就是这座山上，住着一条名为悭臾的黑龙，和一个不知道名字的魔法师。许多年前，那位魔法师曾下山来，打听有关黑龙的下落，也就是那个时候知道了他们的处境，仁慈的魔法师答应会为他们想办法。但过去了许多年，谁都再也没有见到过他从山上下来。再过去了一段时间，龙山顶上曾发出了刺眼的金光，有一条黑龙从天而降，而后消失不见。魔法师和龙，都是长寿而睿智的，如果有人能上龙山，找到他们，学习到他们一点点的魔法，就能解决冰原危机。

但是没有人敢上龙山，悬崖陡峭，气候无常，曾经上去过的人，没有一个能回来的。族中老人劝他不必想着上龙山的事，但是，小孩上来了。

“你是怎么上来的？”

小孩穿着龙的洗脸布，却挺着腰板，笑容灿烂，虽然没找到他要找的悭臾，但遇见龙也很开心的样子。明明来自苦寒之地，却有着像太阳一样的笑容，龙觉得真是不可思议。

“我带你去看。”
他没用您了。

28

他领着龙，去了他晕过去的那个地方。从泥土里，扒拉出了一些在龙眼里看来，差不多就是各种凌乱木片一样的东西。
“这是我造的攀岩棍……”
小孩巴拉巴拉的讲起了这“攀岩棍”的构造。有倒钩的金属尖可以嵌入岩石，人可以借这棍子用力向上攀爬，然后借住绳子将其收回……魔法不能看书学会，但是制造工艺，是能够琢磨出来的。

相对于制造，龙的力量，其实更倾向于破坏，但是……

“……我改变主意了。”龙说。“你不用当我的财产了，人类。”

“你要不要当我的学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