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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Feb 25, 2014 10:32:03 GMT 8
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223 ☆☆☆= =于2014-02-24 22:26:03留言☆☆☆ 谢谢喜欢 请转 №224 ☆☆☆丽丽于2014-02-24 22:59:20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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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Feb 25, 2014 10:32:45 GMT 8
一
身前的女人对着镜子袅袅婷婷的转了个圈,转过头来问他: “好看么?” 沈夜坐在桌前不置可否,只是略点了点头,算是礼貌。
女人像是习惯了他的刻板无趣,扭过头提起了一边的裙摆继续对着长镜左顾右盼。 沈夜偏过头去看她,一席深红色的曳地长裙被女性姣好的曲线勾勒的摇曳生姿,裙摆处用金线勾勒了一圈团云纹路,胸口缀了一枚碎钻胸针,顾盼间尽是华贵。 沈夜对剪裁制衣一窍不通,但比起面前身段玲珑的未婚妻,他反而对这席长裙更感兴趣些。
期间他们一直无话,虽然共处一室,但似乎自己在对方的眼中就和这周围冷冰冰的家具一样,只是一块不会说也不会动的木头,都没有什么相与的必要。 沈夜甚至时常会想不起来她的名字,因为他们之间的称呼向来都是“你”“我”这样的指代,时间久了,彼此的称谓反倒成了一个虚设的代名词。
沈夜看见她的手指沿着胸口一路向下,经过纤细的腰线,最后落在了凹凸有致的挺巧臀部。女人对着镜中的自己满意的笑了,随手拨弄了一下脑后的长发,而后长舒了一口气: “我看就这身吧,到时候典礼上穿。” 沈夜点点头:“我没有意见,就按你说的办。” “马上会有人来给我量尺寸,这身腰线收的太宽松了,我穿着不合适。” “嗯。”
正说着楼下的门铃就响了,看了看时钟刚好是下午三点,女人嘴里边嘟囔着“真准时”边懒懒散散的下楼。 沈夜想是服装店的师傅来了,自己也没有必要再留着作陪,正打算走进书房的时候,未婚妻就汲拉着高跟鞋蹬蹬蹬上楼来了。身后还跟着两个人,一高一矮,高个走在前面,矮个跟在后头。
“没想到您这么准时。” “约的三点,应该的。” 原本以为会是个上了年纪的老师傅,沈夜却意外的听到了一个年轻的声音,温润醇厚,语调也是不紧不慢的。 “原本以为会是叶师傅过来,不想您亲自过来了。” “他今天有事不能来,我代他走一趟。”
说着3人就到了二楼客厅,沈夜正准备阖上房门,透过门扉留下的最后一丝缝隙,终于看到了刚才那个声音的主人。 眉眼弯弯,戴着金丝边的眼镜,端的是一张白面书生的好相貌,不笑的时候也像是在笑着。那人的目光若有若无的朝着沈夜的方向飘过来,发现沈夜也在看着他的时候,似乎还弯起眼睛对他笑了笑。 沈夜向他略略颔首,迟疑了一下没有马上掩上房门,只是任由二人的视线在这门缝间的咫尺之遥里短暂的汇聚。那人的眼神平和沉静,温暖的如同三月里和煦的暖风,让他无法挪开视线。
沈夜突然感到一股无端的不安,几乎是匆忙的阖上了房门。 门外的气氛又恢复如初,偶尔可以听到女性的低语,他下意识的屏息凝神,却再也听不到那个男人的声音。 书房里有经久不散的悠悠茶香,沈夜从书架上取了书来看,方才的小插曲并没有影响他太多,片刻后便能自如的继续喝茶看书。 门外嘈杂了一阵复又安静下来,直到男人离开,他都没有再打开过那扇房门。
这天夜里沈夜做了一个略惊奇的梦。 梦境中皆是他陌生的景象,类似于某种古老而神秘的祭祀仪式,他站在高高的灵台上眺望着的台下伏跪着的人群。风从四处涌来灌满了他的衣袖,他低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穿着一身奇异的玄色长袍,像是从古籍中走出来的人物。梦里的夕阳如残血般红透了天边,所在之处举目疮痍,让他不由生出了几分俯览众生悲天悯人的悲怆之感。 有人缓步走上高台,提了衣摆跪在自己身前,步履间都透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熟稔。沈夜看着他一点点的抬起头,一点点的露出样貌,画面像是定格一样清晰可辨,从额头到眉眼,对方终于露出了相貌,朝他微微一笑,轻启双唇说了两个字。
沈夜一下被惊醒了。冷汗浸透了背脊,他摸索着打开了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彻了空荡的卧室,时针指向了子夜2点。
二
那日从医院下班,车刚驶出路口就接到了沈母打来的电话,说是上次定制的礼服已经做好,地址就在沈夜的医院附近,让他顺路去拿。 沈夜在电话里踌躇了一下还是应承了下来,不知道为什么他有些怕再见到上次那个人。虽然是个连名字都不知晓的和自己几乎毫不相干的人,但是沈夜就是莫名的有些抵触,也许是因为前日夜里那个稀奇古怪的梦,也或许单纯只是他的心理作用,总觉得如果再见到他难保会发生些什么事,虽然他也知道这种想法更多的是出于他自己没由来的臆想。
顺着地址拐过前面的十字路,再驶过一条街口就是那家店所在的位置了。路的两旁栽着大片的法国梧桐,零星有行人走在过往的人行道上,整条街在一片闹市区中显得格外幽深寂静。 沈夜没费什么周折就找到了店面所在的位置,进门前他抬头看了看门牌,是一家中古风格的定制品牌时装店,店前的自动门上挂了两只银铃铛,沈夜一靠近就叮咚作响。
店面的设计很简洁,四面都是能一望到底的落地窗,墙壁被刷成了乳白色,有一面上还描摹了意味抽象的壁画。 沈夜四处看了看,发现上次登门的那个男人并不在店里。有人迎上来问他需要什么,他报了名字后被带到了一位陌生人面前,接待的小姐管他叫叶师傅。
这位叶师傅和印象中量身裁衣的制衣匠有些不同,年龄不大,沈夜猜他应该比自己还小上几岁。衣着也很新潮,白色的条纹衬衫外面是短打的黑色马甲,马甲上面镶着一排金色的纽扣,下身则是有些磨损的水蓝色牛仔裤。 他似乎是不太爱说话,抬头看了沈夜一眼也不打招呼,只是埋头在手边的一摞订单中翻翻捡捡。 沈夜在柜边等了许久,对方捻着一张纸抬起头:“RX15300红色?” “没错。” 对方一拍脑门,一只手支在台面上有些无奈:“要从库房取货,稍等。” 沈夜有些诧异:“这……需要多少时间?” “少则10分钟,多则半小时。” 这位叶师傅似乎丝毫不介意沈夜狐疑的态度,甩了甩自己已经长到下巴的头发,随手束起来挽在了脑后。打了个哈欠叫了别人来招呼,自己却和没事人一样跑去里间了。
之后这位叶师傅就再没出现过,沈夜百无聊赖的坐在布衣的沙发上翻画报,捧着接待小姐送上的热咖啡看自己正前方那面墙上的画。 方才自己没仔细看,现在却觉得这墙壁上的画实在是怪异的很。从正前方看像一只金色的孔雀,孔雀有一对波斯猫一样异色的瞳仁,一只是湖水蓝,另一只是宝石绿,眼神犀利如梭,沈夜坐的位置正朝着它的头部,不时有一种被死死盯着的错觉。 奇怪的是,孔雀的尾部却画的很潦草,既没有描绘开屏时的绚丽夺目,也没有临摹它收拢羽翼后的孤高之态,反倒是把它的尾巴画成了不伦不类的三瓣,稀稀拉拉的拖在尾部,让整幅画看起来都显得头重脚轻。 沈夜也不懂老板将这么一个四不像画在墙上是有什么用意,左右他也没有多少艺术家的天赋和直觉,看过了也就不再深究。
幸好库房并没有叫沈夜等太久,大约10分钟以后就有人提着长裙回来了。 接下来的流程都很顺利,沈夜从笑容可掬的服务生手中接过衣服,正打算提着衣服打道回府的时候,门外又听见一声叮铃铃的响动。他应声回头,看见一个人携着室外的寒意缓步走进店中,店内一阵此起彼伏的下午好,那人一一笑着点头应和,这笑容就和不久前自己见到的一样,温和沉静的如同冬日里的暖风,沈夜一眼就能认出来。
三
叶海听到了动静才不情不愿的从里间挪出来,谢衣一见到他就和看到了救星一样两眼放光,一边大呼着叶海救我一边掠过沈夜直直冲他扑过去。 “上次陈教授订的一个批次的12套礼服说是细节不满意,要我们在这个月底前全部改完,可是我们手上还有国盛和新汇两笔单要赶,时间肯定来不及了哇啊啊啊……” 被叫做叶海的人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的看着自己的老板:“现在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你了,你自己看着办。” 谢衣简直恨不得冲上去抱他的大腿:“阿海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你不能见死不救!” “说了别这么叫我,叫了也没用……” 谢衣的眼珠子机智的提溜转了一圈,露出恍然大悟的慈爱笑容:“那小叶子你能不能……” 沈夜在一边看的目瞪口呆,两个人和唱双簧似的你来我往。谢衣各种谄媚示好,就差扑上去摇尾巴,叶海却是不停的在翻白眼,即使对着自己的老板也丝毫不心慈手软,说了搞不定就再没的商量。 环顾四周围,店内的员工都自顾自的在做着自己的事,甚至都没抬头朝他们这边看一眼,期间接待的小姐见他咖啡杯空了还来问过一次要不要续杯。他们似乎早已对自己的老板耍宝和设计师的冷酷无情司空见惯。 那厢谢衣和叶海不知道唱到了哪一出,谢衣才终于注意到了沈夜。 沈夜看见谢衣朝他走过来的时候眼神里全然是陌生的,叶海给他介绍:“这是沈院长家的公子,你前些天去过的。” 谢衣似乎这才记起来,又露出了沈夜熟悉的宽和笑容,向他问好:“您好我是谢衣,上次在您家应该是见过面的。” 沈夜握过谢衣伸过来的手,两手交握的同时可以清晰的感到掌下的手指跟跟骨节分明,因为职业的关系对方好几截指腹上都留着一层薄茧,有轻微的异物感却不觉得突兀。沈夜抬头看着他,再一次与他四目相对,简短的说了四个字:“沈夜,幸会。” 说这句话的一瞬间沈夜感到谢衣扣紧了他的手心,重的几乎叫他挣脱不开,然而在他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对方已经从善如流的松开了他的手。面对沈夜微妙的眼神,谢衣坦然的置若罔闻,从容的招呼他慢走,沈夜抬起眼皮望着他,发现谢衣又对着自己笑了,只是这次的笑和之前的都不一样,带着一点狡黠和诡变莫测,像一只猫。 简短的寒暄后沈夜提着衣服打道回府,上车以后没开出几步路就看见谢衣正在路边拦车,身边放着一只半人高的样子。 前方的路口正跳转到红灯,原本不爱管闲事的沈夜鬼使神差的摇下了车窗问他要去哪里。天已经很冷了谢衣还是穿着薄风衣,沈夜听见他的声音在风里都有些颤抖。 “上车,我顺路送你一程。” 谢衣站在路边迟疑了一下,沈夜按下了车门锁示意他快上:“这个时间段打不到出租的,上来吧。” 谢衣随即提了箱子上了副驾驶座。 “怎么这个时候还急着出门?” “今天下班前一定要把这批礼服送去厂家修改,等不及明天找托运公司来了。” “那也不必你亲自送。” 谢衣苦笑了一下:“年关事多,我自己的车都拿去公用了。” 沈夜没有再多问,看见对方一上车就在反复朝着手掌呵气,他几乎是下意识的把车里的暖气调到了最大。 接下来一直无话,在谢衣已经习惯了两厢的沉默后,突然又听到沈夜回马枪似的一句:“那你下次也多穿点衣服再出门啊!” “咦……”片刻的惊讶后谢衣缩起脖子搓了搓手掌,闷闷的说:“下次注意。” 沈夜听见后很受用的恩了一声。
不久后车驶出了市区,车厢内暖意氤氲,前路一片平坦开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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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Feb 25, 2014 10:33:55 GMT 8
四
如果沈夜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估计他会重新考虑是不是该让谢衣上自己的车。
因为三个小时后,沈夜已经坐在了餐厅里,和几乎还能称为陌生人的谢衣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了。 沈夜不是很习惯和人过分亲近,对熟人是这样,对外人更是如此。一下和谢衣从陌生人过渡到可以一起吃饭的“熟人”,进度快的简直好比过山车,让他实在适应不来。
坐在自己对面的人像是很坦然,举着餐牌冷静的点餐,还很有闲情的问服务生高丽菜和卷心菜哪个更好吃。 沈夜看着他礼貌的把菜单递回给服务生,还说了谢谢,实在有些摸不透这个男人究竟有几面。
谢衣回过头,满面春风的样子看得出他的心情不错:“今天真的很谢谢你。” “举手之劳罢了。” “不知道擅自请你吃饭不知道会不会耽误你。” 沈夜喝了一口桌上的柠檬水,冰凉的水滑过咽喉恰好缓解了室内暖气带来的热意。沈夜喝完了半杯水后才回答他:“是你太客气了。”
谢衣摇了摇头,低头盯着自己手里的玻璃杯发起了呆。二人便再没有多余的话题可聊。 比起周遭的热闹,他们这一桌显得格格不入的清净。偏巧双方又都不是沉迷于平板手机的年轻人,于是再尴尬,也只能大眼瞪小眼的看着,至少在沈夜数来,桌上的高脚杯已经被谢衣擦过不下三回了。 幸好菜品很快陆陆续续上齐,也总算是能找到些事做。
沈夜吃惊的发现谢衣像是知道自己的口味,所有的菜色都巧妙地避开了他最不喜欢的奶酪,还贴心的给他点了一盅西兰花浓汤,沈夜尝了一口,味道相当好。 “这个……” 谢衣笑眯眯的看着他,似乎对自己的选择志在必得:“喜欢么?” 沈夜觉得胸口有点闷,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梗着了。但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对,只好伸手去松了松脖子上的领带:“没想到我们口味这么接近。” 谢衣的笑意更深了:“不,我觉得这是缘分。”
说完他就大咧咧的拿叉子叉餐盘里的鸡翅膀送进嘴里,看样子没有半点的心虚。 沈夜觉得像是有两只小人在自己的心头一来一回的撩拨着,一只在绷着脚尖跳着圆舞小夜曲,另一只在踩着拍子跳踢踏舞,不管是小夜曲还是踢踏舞,每一下都踩在了他的心尖上,扰的他心烦意乱。
吃过饭后沈夜开车送谢衣回家。 谢衣一边说着“这似乎是女士的专利”一边坐上了副驾驶座。 夜晚的繁华街道华灯初上,像是美人脸上的那层浓妆。车疾驰而过,从敞开的车窗里灌进阵阵凉风,一路上沈夜都没有说什么话,谢衣也很默契的盯着外面的夜景发愣。
车开到了谢衣住所楼下,谢衣隔着玻璃窗挥手和沈夜说再见,茶色的车窗玻璃在黑夜里掩盖了对方的表情,谢衣只能看见对方朝自己点点头的动作。 谢衣走后不久,沈夜在副驾驶座的座椅下发现了一只钱包,打开一看,现金身份证信用卡一应俱全,谢衣的大名完完整整的印在身份证上。沈夜抬头看了看就在不远处的谢衣住的那栋公寓,再看看自己手上的钱夹,摇了摇头,发动了车朝着自家的方向驶去了。 ————————————————————————
五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谢衣都没有再同沈夜联系过。时间久了,那仅有的数面之缘就像是记忆里一抹艳屑,化作了某种不可名状的遐想和惦念,连同那个时而孩子气时而深沉的男人一起,渐渐荡进了沈夜尘封的心底。
那天刚下了一台手术,恰好遇到同科室的副主任医师华月进来给他送47床病人的报告。华月没有说话,只是将报告推至他跟前。 沈夜接过来看了一眼,眉头有些紧:“确认是恶性的了,小细胞癌,疑中隔转移。” 华月在对面轻叹了一口气:“虽说主治医生是你,但如果你觉得不好应付,我可以替你去和家属沟通。”
这个病人收进来的时候沈院长特别关照过的,算是一位有些故交的世伯,为了以示重视一住院就让沈夜担了主治。但偏偏就因为是熟人,他才更不愿意做这个告知噩耗的人,虽说送进医院的时候家属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他还是万分的难以启齿。 沈夜想了一下,还是朝华月摇摇头:“还是我去说吧。” 华月无奈的冲他耸耸肩膀,一副我就知道你不会领情的模样。
“接下来通知科室里会诊吧,尽快准备手术和接下来的治疗方案。我这边明天就会和家属联络,问一下他们是否想要保守治疗。”沈夜埋头给47床写化验报告,边写边说道。 “好的。我马上就去着手准备。” “嗯。” 华月看着沈夜低头比对病人的以往病例,言语间有些斟酌:“晚上还加班么?” “也许吧,有事的话会多留一会儿。” “……” 沈夜在忙碌的间隙抬起头看见依然站在身前的华月:“还有事么?” “啊没有了,那我先走了。”华月匆忙收拾起桌上五花八门的化验单和病历单,拢总归到一块儿抱在胸前,走出办公室之前还是回头轻声嘱咐了一句:“记得好好休息。” “嗯。”沈夜随口应和,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了进去。 华月站在门前觉得有些索然,略顿了顿,最后还是无声的替他掩上了门。
等沈夜写完初步的治疗方案已经是日薄西山,外面霞光漫天,有嘈杂的汽车穿流而过的声音,他看了看电脑屏幕的右下角,已经是下班时间了。 他将资料文件与病人的病例报告归置在一起,打开抽屉的时候无意又看到了谢衣那天落下的那只钱包,终于想起自己原来还有一件事没做。
那日谢衣走后就再没有来找过他,他不会没有发现自己的钱包是落在自己这了,也不会寻不到沈夜的联系方式。但是谢衣还是彻彻底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生活里,就像他的出现一样那么突然,在沈夜自信满满等着对方找上门的时候,谢衣却不守规律的单方面叫了停,让沈夜一心懵懂的躁动仿佛都跌进了一池荡漾的春水里,几乎让他从高高的神坛上跌落下尘世来。 沈夜感到自己脑中的两只小人又开始跳脱起来,扯着尖锐的嗓音齐唱着“Love is a rebellious bird”,吵得他太阳穴嗡嗡的疼。
许多事其实不用说也心知肚明,种种的巧合拼凑在一起绝不仅仅是巧合这样简单。但是对于谢衣这个人,他还是有太多的疑问。沈夜想起他不明意味的笑容,还有欲擒故纵的淡定从容,这是他独有的魅力,即使犯了错也依然让人想纵容。 打开钱夹,那张熟悉的脸就映入了视线,像平静的水面下激流的暗涌,看似温和沉静实则难以捉摸。 沈夜啪的合上钱夹,他决定去找谢衣。
寻着身份证上的地址找到谢衣的单元号,沈夜走进电梯按下了通往谢衣住处的楼层。这一块区域都是成片的住宅区,大楼的外部设计比较现代化,住户也多是谢衣这样的单身年轻人。 正这么想着的时候,电梯门应声打开了。沈夜走出电梯来到谢衣的住所门前,按下门铃的时候他还有一些犹豫。
叮咚。 门内有熟悉的声音传出来,还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来了。” 片刻后门锁落下,沈夜终于见到了他想见的人。
谢衣穿着白色的浴袍没有戴眼镜,头发还在往下滴着水,沈夜猜他应该是刚洗过澡。 对方显然是惊讶的,相视的几秒钟时间里都没有说一句话,也不开口请沈夜进屋。 “是谁呀?” 僵持的当口沈夜听到了另一个人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透着一点熟稔的慵懒之气。直到那个人扶着谢衣的肩膀笑眯眯的同他打招呼,沈夜才记起来他是谁。
哦,原来是叶海。
六
“那么,我先走了。” 叶海打了个哈欠,似乎永远都是一副睡不醒的模样,和他们挥手说再见。 谢衣有些木木的,看着他的眼神都在打飘:“嗯。” “这几天身体不舒服就别出去乱跑了,明天我会把午饭送过来的。” “嗯。”谢衣低着头冲他摆摆手,示意他没事了可以快点走。
气氛有点怪异。 沈夜面无表情的杵在门边,谢衣埋着头像是要把地面看出一个洞来,只有叶海还能大大咧咧的冲他们嬉皮笑脸。 沈夜注意到他今天带了和上次不一样的黑框镜和英伦格子的围巾,每次眯起眼睛笑的时候,那双掩藏在镜框背后的眸子都叫人看不透彻。 待事情嘱咐完,叶海松了松肩膀上的围巾转身走了,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了楼道里。
门前只剩下了沈夜和谢衣两个人。 “我是来还东西的。”沈夜从公文包里掏出钱夹递给他:“还完了我可以走了。” “等一下。”谢衣着急的拽住他的手腕:“叫你特意送来真的很不好意思。” 沈夜转过身看着他抓着自己手,谢衣以为他是介意自己这个略显亲昵的动作,匆忙之下想松开却被对方反手握住了。
“你生病了?” “额……已经快好了。” “那你的手怎么这么烫。”沈夜很自然的伸手去摸摸他的额头,试了一下体温:“你发烧了。” 沈夜见他还在朝下滴水的湿发和松松垮垮裹在身上的单薄浴袍,眉头渐渐拧了起来:“洗完头都不知道马上吹干么?” 谢衣心想还不是因为你过来了么。
于是沈夜第一次进了谢衣的家。室内很宽敞,是一间收拾的很利落的二居室,迎面就是能看见街景的透明落地窗。 卧室里轰隆隆响着吹风机的声音。沈夜走进厨房,看了一下冷清的灶台和空荡荡的冰箱,提起热水壶摇了摇,里面空的连一滴水都没有,掀开盖子尽是一股积锈的味道,也不知道是多久没用过的。 拧开水龙头给热水壶灌水的当口,吹风机的响声停了,水声掩盖了身后的脚步声,谢衣悄无声息的就走到了沈夜的身后。
沈夜提着装满了自来水的水壶一转身就看到了谢衣,浑身一激灵,一个没留神差点碰翻手里的一整壶水。 沈夜绕过谢衣盖上壶盖,引燃了煤气:“你去躺着吧,等水烧开了我就走。” “谢谢你。” 沈夜望着炉底的火光说的很淡然:“只是职业习惯罢了。”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来了。” 沈夜着实惊讶于他的坦诚。原本他都不敢确定谢衣是不是真的故意落下钱包,如此这般说来对方确实是存了心思守株待兔,只是守着沈夜这只仅有过数面之缘的兔子也太过奇怪。
“原本也是没打算要来的。” “我很高兴。”谢衣站在他身后说:“打开门的时候我几乎不敢相信。” 炉内蓝色的火焰突地跳耀了一下,发出滋滋的响声,沈夜把火势略微调小了一些。 “原本我还有些话想要问你,现在倒觉得没有问的必要了。” “……” “从第一次顶替叶海来我家开始,到故意在我车上留下东西。我不知道你是出于什么目的,你掩饰的并不好,或者说,你根本也没想掩饰。” 窗外起了一阵夜风,吹进室内卷起一阵寒意。谢衣几步来到沈夜身后,将他整个人抵在灶台的大理石边缘,凑在他耳边低低的问:“那你喜欢么?” 温热的耳语牵引起一阵暧昧的暖意,沈夜转过身面对着谢衣,发现他的眼眸清明毫无惧意,反而有一些势在必得锐利。
沈夜的唇边挂着一丝笑意,侧过头与他挨得更近:“你觉得呢?” 身后的热水壶发出气流的声响,那是达到沸点前的预兆,热水在壶中奔腾,但是离煮沸还差了一点。
沈夜的唇边挂着一丝笑意,侧过头与他挨得更近:“你觉得呢?” 身后的热水壶发出气流的声响,那是达到沸点前的预兆,热水在壶中奔腾,但是离煮沸还差了一点。
谢衣倾身擦过他的嘴唇,与他在这片咫尺方寸间四目相对,他的呼吸温热,周身都是香甜的味道。 这是沈夜第一次能够这样近距离的观察他,他去掉了谢衣的眼镜,似乎只是为了更清晰的看清他的眉目相貌。他不明白自己与谢衣明明已经有过数面之缘,为什么此时此刻在这样的场景下看着他,却还是有一种熟悉的陌生感。 这种陌生不是因为不相识,而更像是脱离了某种思维的桎梏,在沈夜的概念里,面前的这个人似乎并不应该是这般模样的。他情不自禁的伸出手去抚摸对方的眉眼,从眼角到眉梢,再到鼻梁嘴唇,沈夜的表情有些略显失落,甚至还带着一点哀伤。 这一刻沈夜突然发现,自己其实一直都在寻找着那日梦中人的影子,然而面前的谢衣既是那个人,又不是那个人。
那日梦中的悸动和爱意如潮水一般席卷了他。 他们不由自主的靠近,然后接吻,纠缠着交换彼此的呼吸。沈夜将谢衣困在自己与大理石台面之间,倾身压制着他。谢衣表现的出乎意料的顺从,几乎连半分抵抗的意思都没有,主动接受了对方施与自己的一切,无论是亲吻,还是什么更过分的事。 流理台面的边缘冷硬锋利,膈的谢衣后腰有些疼。听到他发出了一声很微弱的闷哼,沈夜立刻伸出手臂揽住了他的腰际,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语言,这份爱护几乎是他与生俱来的本能。
吻到后来,两个人都有些情动。 谢衣揽住沈夜的肩膀低声说:“去房间。” 后者在他的嘴角重重吮了一下,而后将他打横抱了起来。谢衣看起来分明是个正常体格的成年男人,谁知抱起来竟比想象中轻了不少,沈夜边抱着他去房里边嘟囔着中看不中用,被谢衣扯过肩膀蛮横的堵住了嘴巴。
双双倒在床上的时候,沈夜突然犹豫了。 脑海里的小人激烈的尖叫着”stop!”,绷着脚尖踩踏着他的脑壳,太阳穴更是一突一突的疼。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这是一次危险的出轨,而且对象是一个男人,和自己一样的男人。 这时候谢衣突然一把抓住了他胸前的衬衫:“你在想什么?” 沈夜沉默着不说话,却也不动作。 谢衣的眼神突然变得恶狠狠的,像个偏执的孩子:“不要想反悔。” 沈夜抬起眼皮,捏过他的下巴强硬的朝着自己抬了起来,他想好好看清楚这个人的样子,看穿他的倔强,洞穿他的心。
衣物被一件件除去,沈夜在他裸露出来的大片肌肤上啃了一口,他可以明显感觉到身下的人瑟缩了一下,但是依然没有拒绝。 没有过多的爱抚,也没有足够的亲吻和安慰。沈夜只知道自己剥光他看到对方赤身裸体的躺在自己身下的时候,心中涌上来的不是奔腾的爱欲,而是无端的恨意,那一刻他只想撕碎这个人,让他为自己痛,为自己哭。
沈夜生硬的打开他的身体,不管他是否接受就蛮横的顶进去,狭窄的甬道万分粘稠的裹紧了他,几乎让他举步维艰。 谢衣感到身下一阵天崩地裂的疼,带着哭腔用力抓挠他的后背:“疼死了,出去……” 沈夜退出来一点,也不去管自己背后被抓出的一道道血痕,沙哑着声音:“别闹。” “你想弄死我啊!” “再闹全部进来了。” 这半真半假的威吓让前一刻还张牙舞爪的谢衣一下和只蚌一样闭上嘴不说话了。 沈夜低下头缠绵的吻他,一只手托着他背后的蝴蝶骨来回的安抚。渐渐地,谢衣不再挣扎,像只折了翅膀的天鹅,抖落了全身高贵的羽毛,萎顿在他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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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Feb 25, 2014 10:34:32 GMT 8
第二天谢衣起床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他:“没想到你还是熟练工啊!” 沈夜已经穿戴整齐了坐在床头,虽然正襟危坐,却满心满脑的都是昨天夜里二人被翻红浪的场景,面前这个人压抑的呻吟和舒展开来包容着他的身体,氤氲出类似爱意的感觉,让他有无法克制的冲动。 他义正言辞的纠正道:“不是,以前没有过。” 谢衣似乎对他的回答很不感冒,撇了撇嘴:“别当我是小孩子。”说着就胡乱捋了捋头发,掀开被子赤着脚踩在木地板上,他身上只穿了一件宽大的长衬衫,长度堪堪盖住臀部,露出一双笔直消瘦的小腿和一截骨感的脚踝。
入秋后地上冰冰凉的,冻得他整个人一激灵。正踌躇的时候,肩膀上突如其来的罩上了一件厚外套,还带着一点未散的体温,驱散了身体里的寒意。 沈夜松松垮垮的揽住他,在他耳边说:“刚才谁说自己不是小孩子的?” 谢衣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眯起眼睛舒舒服服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似乎十分享受被宠爱着的感觉。
等沈夜来到客厅,正看见谢衣在往自己的咖啡杯里放方糖。 谢衣将马克杯递给他,沈夜毫无防备的端起来喝了一口,高浓度的糖精一瞬间滑过咽喉,他没有准备一下子就被呛到,皱着眉头艰难的咽了下去,完全是因为良好的家教才没有将余下的那半口吐出来。 他到底是放了多少糖,甜,太甜了,甜的嗓子都和黏住了一样不舒服。
谢衣似乎没有发觉他的不对劲,问他咖啡味道怎么样。 “味道……很特别。”沈夜梗着喉咙艰难的对他说。 谢衣不以为意,端起自己的那杯美滋滋的呷了一口。落地窗外的阳光暖洋洋的洒进来,他不经意的用汤匙搅着咖啡,一边撑着头看向窗外的好日头,像是很惬意。
沈夜觉得有些头疼,事情本不该是这个样子的。 如果说昨天晚上的事是一个错误,那他现在就更不应该和面前的这个人坐在一起悠闲的喝茶聊天。 谢衣的侧脸被光晕镀成了金色,时而抿一口那杯因为溶解了太多的糖分已经变成了奶茶色的咖啡。他的神色没有任何的异常,安静而泰然,完全没有因为昨晚的事有任何的不自然,沈夜回想起他们仅有的几次见面,从那日门缝中的惊鸿一瞥到昨夜的鱼水之欢,他们跨越了朋友的距离,从陌生人一跃成为了可以睡在一张床上的情人,速度好比火箭,每每当他还在踌躇不前的时候,谢衣总会拉着她跌向更深的深渊。 他不喜欢与人过分亲近,除了亲生的妹妹,就连自己的双亲父母都很少能勾起他太大的情绪。华月总说他性情凉薄,对此他从不反驳,但是面对着谢衣,他却一再的违反规则。最让他害怕的是,他始终无法去拒绝这个人,与他亲近,几乎是来自于本心的一种渴望,这几乎是从未有过的。 沈夜想着想着就有些出神,连谢衣把烤好的面包片递给他也毫无知觉。 “想什么呢。” “抱歉……我走神了。” 面包片是炸过的,稍微加热一下又现出金黄的颜色。谢衣在自己的那一面上刷了好几层巧克力酱,举着玻璃瓶问沈夜要不要,后者嘴角抽搐着说谢谢不用了。 沈夜拿起面包送进嘴里,面包很硬很柴,像是放了好几天的,还有股烤焦了的糊味。谢衣看着他面色不善的一口口吃下去,笑眯眯的用勺子舀了勺果酱,心满意足。
“今天工作日,不用去上班么?” “一会儿就走了,下午有个会诊。”沈夜说着抬头看了看时钟,时间已经不早了,他还要先回家一趟。 “你下次……” “昨天的事……” 两个人同时开口,谢衣迟疑了一下,沈夜说了下去:“昨天的事我很抱歉。” “我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但是无论如何都不应该再继续下去了。于你于我,都没有好处。” 谢衣一直低着头,手里还滑稽的举着一副刀叉。待沈夜说完,他才抬起头,叮的一声将餐具放回餐盘里,他笑着问沈夜:“你昨天有糊涂到分不清我是男人还是女人么。” “并没有……” “还是我这张没有辨识度的脸让你特别有感觉?” 谢衣尖锐的样子让沈夜很无措,他扯过沈夜的领带,凑到他的身前盯着他:“告诉我,是不是?” 沈夜直视他的眼睛,没有半点退缩:“是我做错了,但我不会让错误延续下去。” “你觉得和我在一起就是错误?” 沈夜握住他紧紧拽着自己前襟的手,一点一点的掰开,然后反手扣住他的掌心:“不只是和你,是和任何人都不可以。”
谢衣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萎了,整个人都颓唐下来。 他不是不能接受自己,而是不能接受任何人。他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特别。 谢衣回到位置上坐下,挖了一勺巧克力酱送进嘴里,再甜蜜美好的味道放在此刻也变得食之无味起来。 他突然发现,本不是属于他的东西,竟连捍卫的权利都没有。
叶海用叉子卷起盘子里的肉酱面送进嘴里,在面前那人兴趣索然的眼神里慢条斯理的嚼着面条,没多久盘子就见空了,但是谢衣面前的东西却还是没怎么动过的样子。 “心情不好?” “没有。”谢衣单手撑着脸看玻璃窗外面的街景,另一只手无聊的搅着咖啡杯里的搅拌棒,随便附和道。 看见他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叶海叮的一声放下了刀叉,手撑着桌面凑到他跟前,掰过他的脑袋与他鼻孔对着鼻孔:“你知不知道你这样真的很像失恋啊!” 谢衣朝天翻了个大白眼,显然是怪叶海哪壶不开提哪壶,那边倒像是来了劲:“我说他后来有没有再来找你?” 谢衣没理他,挖了一大勺芝士蛋糕,一口送进嘴里大口的嚼,像是嚼饼干那样把蛋糕嚼的嘎嘣脆。看也没看叶海一眼。 叶海在一边看的冷汗直冒,总觉得谢衣是把蛋糕当自己个儿在嚼,不然他的眼神怎么这么像是要生吞活剥了自己呢。
等到谢衣差不多吃完了一整磅的芝士蛋糕,意犹未尽的喝了一口柠檬水,才悠悠的回答他:“没有,一次都没有。” “你干什么了把他吓跑了?” “我们上床了。” “……”
显然这个消息有点颠覆叶海的三观,眼睛直瞪瞪的看着谢衣好半天都没有缓过来。谢衣对着对方张成O型的嘴型和堪称恐怖的表情,无所谓的扯过桌上折成花的方巾擦嘴,还不假颜色的重复了一遍:“我们上床了,然后他再也没来找过我。” …… …… …… 叶海盯着他看了半天,夺过他手里勺子挖了一块剩下的蛋糕,学他的样子鼓着腮帮子嚼了半天,然后慢吞吞的咽下去,镇定自若的问他: “感觉怎么样?” 谢衣像是深思熟虑了一番,表情有些捉摸不透的复杂,似是痛苦又不全是,最后他的回答却出乎了叶海的意料:“有点疼。” “什么……” “我没想到……我觉得可能是太快了,我有点吓坏他了……哎也不是,反正我说不清,那天晚上发生的事,到现在我都乱的很。” “你的神经是和大象一样粗么?!为什么明明是你被睡了,却弄的好像他才是受害者,别告诉我是你强奸他。” “……” 谢衣没说话,捧着玻璃杯一个劲的喝水。看他的样子叶海真的有不好的感觉,怕搞不好真的一语成谶被自己说中了。
“哥哥,绿灯了。” 沈曦在后座拍了拍沈夜的肩膀,提醒他快点开车。沈夜恍然醒过来,听到后面已经有车主在不耐烦按喇叭。 车平稳的朝前滑行了一段距离,沈夜侧过头,看见谢衣在自己的视野里渐行渐远,那张倚在玻璃窗口吃蛋糕的侧脸渐渐的模糊起来,直到再也看不到了。
谢衣还在和叶海大眼瞪小眼,眼看着对方越凑越近,谢衣一巴掌糊在了他的脸上:“我好像看见他了。” “恩?谁?” 谢衣语焉不详的指指窗外,叶海听了也抬头朝外张望,只看见街边除了几个匆匆走过的路人以外什么人也没有。 “眼花了吧?” 谢衣淡定的把烤好的蒜蓉面包剁成两截,用叉子插起一片送到叶海面前:“一定是他,我看见了。” 叶海接过面包咬了一口,语气突然变的很正经,还带着点过来人的语重心长:“当时我就劝你不要去找他,早知道是这样的结果,还不如永远都不要见面。” 谢衣苦笑了一下:“那现在怎么办?” 叶海叹了一口气,把自己的蜂蜜全倒在了对方的玻璃杯里:“这样行不行。” 谢衣端起来抿了一口,二人相视一笑。
沈曦坐在后座不安分,巴拉巴拉两条手臂就环在了沈夜的脖子上:“哥哥,你是不是有心事?” 沈夜腾出一只手去阻止她:“没有什么心事,开车呢别闹。” “那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要结婚了所以婚前恐惧?” “小小年纪就会胡说,好了听话,哥哥开车。” 沈曦听话的坐会座位上,看见离目的地还有差不多2个小时的车程,兀自打起了瞌睡。 沈夜透过后视镜看见了在座椅上熟睡的妹妹,原本不加以颜色的严谨神情,终于有了片刻的放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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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5, 2014 20:58:44 GMT 8
沈夜回程的时候接到了家里座机拨过来的一通电话,沈母在电话里问他今天回不回来吃晚饭。 明天还要上班,沈夜本来的想法是就不特意绕回家一趟了,但是妈妈在电话里说沈爸爸刚参加完外省的研讨会回来,父子俩快一个月没见面了,意思还是希望他能回去。 沈夜略一思索,还是答应了。说已经下了高速,大概半个小时就能到。电话那头沈母的声音听起来有些雀跃,挂电话前还不忘嘱咐他路上小心。
沈家的老宅位于外环内的近郊,一片成群的独栋别墅中的一栋。房子是90年代的时候就买下来的,只是早年沈院长公事多难得有空回家,到了快退休的年纪才慢慢在这里安定下来。 踏进家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沈夜放下公文包待在玄关换鞋。
“回来了?” 沈院长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看报纸,头也没抬一下。 “恩。”沈夜走进客厅,将公文包递给迎上来的保姆,转身坐在了他对面。 沈院长把报纸搁在茶几上,褪下了鼻梁上的眼睛,露出一副硬朗深刻的五官,虽然已经上了年纪,但还是掩不住眉目间的英气:“下午黎淼来过了,我问她怎么不和你一起来,她说你在医院没时间。” 沈夜坐着喝茶,没吭声。 “以后小曦去学校,有司机就行了,不用每次都由你亲自接送。有这个时间多陪陪黎淼,都是快结婚的人了,还整天和妹妹一起。” “是我要送她去的,别……” 沈院长没有听他说完就打断了他的话:“也是时候提醒一下小曦,都成年了还喜欢粘着哥哥,该学会独立了。” 沈夜不轻不重的把瓷茶盏磕在茶几上,抬起头看着自己的父亲:“成年了她还是我的妹妹,她胆子小,您可别吓到她了。” 沈夜这话说的很是僭越,沈院长眉峰一挑,愠怒的样子像是要发作。他很清楚自己的儿子这么说的原因,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加不能容忍。 沈夜毫不退让,仍在淡定的吃茶,父子俩僵持不下,隔着几步之遥咫尺相望,却没有人多说一句话,气氛变的很凝重。
幸而沈母从厨房里走出来,张罗两人吃饭。关系再僵,沈母的面子不能不给,原本还有些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舒缓下来。 席间沈院长换了话题,问起沈夜前段时间进医院的那位世伯情况怎么样。 沈夜大致说了一下情况,只见自己的父亲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了一句:“老刘也算是同我一起过来的人了……” 沈夜接过沈母递过来的热汤:“家属的意思是保守治疗,尽量减少他的痛苦。另外他们私下里问过我病人的情况……”他顿了一下:“因为是您的故交,所以我说的比较乐观。” 沈父心领神会:“如果你觉得难办,以后就让华月替你去。” 沈夜摇摇头,刚想说什么就被沈院长抢了话:“当初收进来的时候就有些仓促,更不应该让你去担主治。这人治好了你是本分,治不好你就得担责任!左右现在老刘也从卫生院退下来了,以后的事你让华月去处理。”
沈夜还想反驳,却看见沈母冲自己使了个眼色,还暗暗摇了摇头。这是危险的表示,示意自己不要再在这件事上与一家之主纠缠。 沈夜吃了一块夹在自己碗里的水晶虾仁,沉默着没有再说话。
最近谢衣一直泡在店里,眼见着圣诞就快到了,订单越堆越多,他再不能做个两袖清风的甩手老板,时不时要帮忙处理一些琐事。 晚上快要闭店的时候,谢衣坐在落地窗旁边喝热可可,看见街边的梧桐都应景的点上了彩灯,披金挂银,点亮了暗夜里幽静的街道。 他对着玻璃窗呵出一口热气,淡淡的雾气氤氲出一池的暖意。像是有心事,又像是没有。
叶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神秘兮兮的把一张订单提到谢衣的面前:“看吧,沈院长家的退单。” 谢衣无精打采的接过来:“还嫌不够乱么,又是退单……” 叶海斜他一眼,从他手里抽走那张纸:“沈院长的公子,沈夜订的那批礼服说是不满意,二次退回了。”边说还得意洋洋的朝他晃晃:“还是尺寸的问题,需要上门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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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3, 2014 0:32:49 GMT 8
黎淼坐在沈夜对面,用修剪的很平整的指甲从纸盒里捻出两块方糖,丢进咖啡杯里。 “上次的礼服我还是不满意,让他们上门来取了。” 沈夜对着笔记本看科室的年报,心不在焉的答她:“什么礼服……” “就是婚礼上穿的那批衣服,上次说腰线收的太宽松,拿回来又觉得下摆有些长了。”
沈夜的眉头皱起来,他鲜少去过问黎淼穿什么戴什么,婚礼的场地礼服的订做都是由着她随便挑,到时候花了多少直接从账上划钱,事无巨细都不经过沈夜这边。但是提及与那家店有关系的事他就免不了要踌躇一下:“斟酌了那么久,我看差不多就行了……” “我已经让他们下午来取了,一会儿就到。”黎淼打断他的话,自顾自的说下去。她总是这样,决定了的事就一意孤行。
沈夜捏了捏眉心,突然觉得有点头疼。 既然是款式的问题,那上门的估计不会是个普通的快递员。 那会是谁呢,会是叶海么? 还是谢衣呢…… 如果需要叶海亲自跑一趟估计谢衣也会顶替他来的。 不对谢衣为什么一定会顶替他来。 也许来的就是叶海也说不定。 不知道叶海知不知道自己和谢衣的关系。 如果知道那一会儿自己和他照面岂不是很尴尬。 等一下他和谢衣到底是什么关系…… 是朋友么?数面之缘而已,算不上。 是恋人么?更扯了他是要结婚的人了。 还是一夜情的对象?真是越想越不对劲了。
沈夜啪的一声合上了笔记本,觉得头越来越疼了,事情只要和那个人有关,就会和失灵的云霄飞车一样大踏步朝着不可预知的方向急速猛进。以防万一,他想他应该避一避。 黎淼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沈夜一言不发的抱着一堆鼠标数据线就往书房去,自始至终都沉默不语。 书房被关上以后,黎淼淡定的给自己剥桔子皮,掰开内瓤一瓣瓣送进嘴里,新收上来的砂糖橘,汁多肉甜好吃极了。她吃完了一个又忍不住剥了第二个,还没来得及吃门铃就响了,她擦了擦手懒懒的跑去开门。
听到门铃声的沈夜第一反应就是一激灵,原本以为避开了就能安心静气的做自己的事,谁知道却更加变本加厉的躁动不安起来。他屏住呼吸静静的听客厅的动静,竭力通过只言片语的话音中分辨出对象。 来者似乎刻意压低了声音说话,黎淼与他客套了几句,那人又低低的回她,似是相熟的样子。 沈夜分辨了半天,倚在门边大气都不敢出一下,基本可以确定来人只有一个。
眼前密密麻麻的表格数字晃的人脑壳疼,心不在焉的看了几行,又忍不住竖起耳朵去听外面的人说了什么,心像是被毛爪在一下一下的撩拨着,让他片刻也安定不下来。 是谢衣,一定是谢衣。 为什么又是他,他是为自己来的么? 也许只是正常的工作呢。 是不是自己也应该大大方方的出去见一面? 上次他把话说的那么绝情,不知道见了面会不会尴尬。 不如先来想一想第一句话应该怎么说。 你好? 幸会? 上次不好意思? 还疼不疼? 越来越离谱了……
客厅里的交谈声时断时续,沈夜的耐性随着时间的流逝一点一点的消融。 在书房里转了十七八圈以后,终于忍不住握上门把手,却在打开房门的那一刹那迟疑了。 如果说之前几次都是有预谋的,那这次,算不算他自己主动上钩? 门外传来一阵浅笑,沈夜在笑声里无声的打开了房门。
门外的人似乎对沈夜的突然出现很惊讶,双双回过头来看他。 沈夜也很惊讶,在看见那个人的瞬间,预先想好的台词瞬间全忘记了,脱口就是:“谢衣呢?他为什么没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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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0, 2014 23:03:24 GMT 8
这大概是沈夜将近30年的人生中,可以载入史册的尴尬一刻。 因为站在他面前的人,既不是谢衣,也不是叶海,而是一个他见都没有见过的年轻人,那人留着板寸,胸前还歪着一条黑白条纹领带。 那人看着黎淼,黎淼看着沈夜,沈夜看着天花板,三人维持着这幅怪诞的景象,一致的演起了哑剧。
但是沈夜却未将周遭这一切无措失语的景象放在心上,甚至有一瞬间,他也不知道周围的人说了什么,也无视来自于黎淼狐疑的目光,像是置身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里,到处是嶙峋的怪石和枯萎的花草,一些熟悉又陌生的片段像是默片一样在他的脑海当中游来荡去,他置身其中,逼仄潮湿的空间令他顿生困惑,也油然而生一种冰凉的恐惧。 后来回想起来,那都是不可思议的景象,像是穿梭而来的遥远记忆,一下子充斥他的脑海,如同汪洋一般席卷而来的落寞与寂寥,定格了他的思维和动作。
那天夜里沈夜失眠,辗转反侧无数个来回才悠悠进入小憩,却是做了一场更加荒诞不羁的梦。梦里有好闻的龙延香气味,他倏然又来到了那个地方,面前堆起小山一样的公案文书,他却兀自闲适的打着瞌睡。 沈夜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越是如临其境,却越是清楚这是一个梦境。随着梦的渐次深入,觉得臂弯沉重,伸手一捞却摸到了一捧黑发,有人靠在他的肩膀上正在沉睡,呼吸微热,胸膛有规律的一起一伏。他们的长发纠缠在一起,几乎分辨不清彼此的距离和界限,像是两棵亘古而来的古树,盘根错节的交织在一起,不舍得分离,也不能分离。
不用去凑近就能辨别那个人的面目,那么熟悉的镌刻在心底,即使过去了千百年也不会磨灭,他尝试着去靠近,靠近这个盘桓在在心底久久不去的人。 然而景象倏然调转,宫墙楼宇瞬间坍塌,死寂的天地间只余下孤零零的自己和那个人,举目望去,只看见一轮凄凉的白月光冷冷的照着大地,他处在一片荒芜的大漠中央,空气中再也闻不到甘醇的香味,只隐隐约约的有几缕血腥的味道。
他低头一看,那人仍然躺在自己的怀中,气息微弱的像是再也不会醒过来。触手温热,像是什么浓稠的粘腻的东西,他不可置信的摊开掌心,才发现那带着暖意的液体竟然是血! 人的血,带着滚烫的温度,散发着腥锈的味道,一点一点的从那个人的身体里流出来,仿佛没有断绝一样,沈夜第一次怀疑为什么一个人的身体里可以承载着那么多的血,像是流动着的生命气息一般,渐渐随着血液的流逝越来越弱,直到再也感觉不到任何来自于那个人的生命的迹象。 沈夜抱着他在荒漠之中枯坐良久,从天光乍破等到暮色四合,终于再也难听到他心跳的声音,他将头埋在那个人的肩窝里,那一瞬间眼眶微热,他第一次这样希望,那顺着眼角流下的不会是他的眼泪。
沈夜登时惊醒过来,房内静悄悄的根本没有第二个人。他捏着眉心拢着薄被坐起身,心绪仍然无法从刚才的梦境中挣脱出来,他不无心悸的想到,也许今天晚上注定是无眠的了。
第二天沈夜顶着一对黑眼圈去上班,恰好在医院门口碰到华月。 华月看见他难看的脸色和眼皮下面的青色“怎么了,昨天睡得不好?” 沈夜答的有气无力:“恩,一晚上没睡。” 华月调笑的问他是不是昨天黎淼在这里,被沈夜的一本正经的否认了。 “做了个稀奇古怪的梦,结果一夜没睡。” “是好梦么,我听说睡醒前的那个梦很准的。” 沈夜心里咯噔一下,突然停下来转过身去对着华月:“很准……是什么意思。” “就是梦到什么,马上就会发生的意思。” 沈夜脱口而出:“那我要是梦见人死了,那是不是这个人就会有事?”
华月显然没想到他会这样认真,先是一愣,刚想解释就听见一楼急诊大厅那边一群人闹哄哄的涌出来,像是出了什么事。 跟着沈夜走上去,原来是凌晨从车祸现场救回来的两个司机,现在推出来的这个面上遮着白布,应该是没有抢救过来。听周围的人议论说死的这个车主还是个年轻有为的私企老板,送来的时候已经没了心跳,真是可惜。
华月同沈夜从小就在医院长大,这样生老病死的事见得多了,时间久了也就麻木了。但是站在一边的沈夜的反应却很不对劲,也许还不仅仅是不对劲,应该说是非常的不正常。 沈夜在看到站在病床边的那个留着板寸头的年轻人的时候,整个人的血液都凝固了一样迈不开步子,脑海里什么都没有,却鲜活鲜活的呈现出谢衣昨天血淋淋的躺在自己怀里的样子,他吓坏了,巨大的恐惧在那一瞬间笼罩在心头,他不相信鬼神之说,也不相信所谓预知梦,但是他无法解释这一刻他过快的心率和不正常的恐惧,他是真的害怕,害怕那个人真的就这样死了。
过了很久,沈夜一步一顿的穿过人群,在行人异样的眼光里来到年轻人身边,对方一眼认出了他,像是想要打招呼的样子,但在沈夜如临地狱一样的眼神里又缩了回去。 沈夜宛若修罗的萧杀,看了他一眼,发现无法从他这里获取任何信息以后才转身试图去揭开最后的真相。他无法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双手,几乎不忍直视即将到来的事实,千百年后的再一次,他再也无法忍受这个人死在自己的身边。千头万绪,唯有满心的默念: 不要是他。 千万不要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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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2, 2014 22:12:11 GMT 8
掀开白布的那一刻,沈夜突然觉得眼前澄明一片,没有汹涌而来的人流;没有纷乱凄惨的哭声;也没有聒噪吵闹的争执,时间静止声音间歇,听不到也看不见。 沈夜闭上眼睛,面无表情的为这个不知名讳的死者蒙上白布,为自己冲动又唐突的行为道歉,指派了华月留下来处理善后。然后拎起公文包,像个冷静自持的政客一样穿过前方自动散开的人群,朝自己办公室的方向走去。
进了办公室沈夜第一时间带上了房门,冲进里间的休息室洗了一把冷水脸。觉得冷静下来以后才用干毛净擦干净了走出来,却看见办公室的门敞开着,有人倚在门边,挥着手冲他说:“hi~” 还是那样笑眯眯的样子,看起来安全无害却几乎把他折磨疯,沈夜发誓那一刻他真的很想扑上去掐死他。但是他却视若无睹的走到自己的位子上,按下电源打开电脑,完全当做这个人不存在。
谢衣从善如流的走进办公室,还顺带落上了门锁。 沈夜头也不抬:“看门诊去大厅挂号。” 谢衣一屁股斜坐在宽大的书桌上:“我是来找你的。” “你刚才怎么了?” “我很好,什么事也没有。”沈夜不去看他,低头猛敲键盘。 “那是我一个客户,和我谈完事回程的路上出事了,所以我才来看看。” “那你也应该去外面呆着。” 谢衣突然侧过脸凑到沈夜跟前,抵着他的鼻翼一字一顿说:“我就是想来问问你刚才那副和见了鬼一样的样子是为了什么?”
沈夜并未示弱,反而翻起眼皮看他,他已经好久没有见过他了,如今终于有机会这样近距离的打量他,有些熟稔,也有些新生的陌生。谢衣今天没有戴眼镜,穿了长款的驼色外套,脖子上围了一条烟灰色的羊毛围巾,还是大男孩的样子。 沈夜为他拂去围巾上细不可见的微尘,这个动作做的说不出的暧昧:“你想多了,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事。” 谢衣有些气急:“你担心那个人是我是不是,你不想我有事是不是?” “我是不想任何人有事。” 谢衣突然一把按住他的手,恶狠狠的问他:“让你承认担心我就这么难么!”
沈夜发出一声低沉的冷笑,一个反手将谢衣整个人钉在了墙上,谢衣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二人攻守之势顺便,自己被逼到死角退都退不得。 看见沈夜离自己越来越近,谢衣突然有点不知所错。 “既然你这么笃定那昨天为什么没有来?故意的?” 谢衣瞪了他一眼:“我很忙的!” “恩……”沈夜拉长了尾音不置可否的样子,侧过头去一点点的靠近,像是要吻他的姿势。 谢衣瞬间怂了,尴尬的把头歪向一边,像是要躲闪的姿势。
沈夜本来只是想逗逗他,看他和小松鼠一样缩成一团的样子又觉得很有意思,原本满腔的郁结也没有了,似乎只要看到他所有的问题就全部迎刃而解了。他放开谢衣,从新坐回椅子上:“你是怎么想的?” 谢衣低着头想了半天,略带沉重的开口道:“我不知道……” “不知道还来找我?” 谢衣愤恨的说:“要是这次你再装作看不见,我就再也不来找你了!” “真的?” 谢衣那头龇了一身的毛,和只发怒的小兽一样愤怒的磨牙。 沈夜走上前去,不顾他的挣扎把他抱在怀里,捋顺他一身锋芒的倒刺,不无感人的说:“只要你没事就好了。” 谢衣挣扎了两下,噗嗤一声笑了:“这算是表白么?” 沈夜不说话,谢衣也安安静静的靠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了。
早间的阳光透过玻璃窗直射进来,驱散了一室的寒意,照亮了黯淡的世界,安抚了不安的心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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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0, 2014 23:09:56 GMT 8
没过多久,到了上班时间,一墙之隔的走廊外渐渐嘈杂了起来,有护士在外面敲门,说是有家属要找沈主任。 谢衣征询的抬起头看着沈夜,对方无奈的朝他摇摇头,然后好整以暇的站起来。门外的敲门声还在继续,沈夜却没有应答。
谢衣看着他说:“我走了。”沈夜不置可否,略略点了点头。却在谢衣转身的一瞬间抓住了他的手腕,猝不及防的靠近他,在他反应过来之前深深的擒住了他的嘴唇。 谢衣的嘴角弯起一抹轻笑,扶着对方的肩膀接受了这个吻。
在短暂的记忆里他们也曾经这样亲吻过。 但是带着捉弄和猎奇的吻永远都比不上这一刻心意相通后的甘醇和甜美,这是最直接的,能够传达爱意的方式,将那些难以言喻、羞于言说的心意,完完整整毫无保留的传达给对方。
分开以后,沈夜暧昧的在谢衣的耳畔低语:“这样算不算。” 门外的敲门声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接着是一阵脚步渐远的声音。谢衣替他打理了一下胸前微乱的领带,用的是繁复的结扣,只有专业的服装师才会的手法。 做完这一切后,他长吁了一口气,像是如释重负的样子:“不打扰你工作,我回去了。” 沈夜若有所指的看看锁上的房门:“说不打扰也已经打扰了。” 谢衣状似无辜的向他摊手,意思是又不是我赶走人家护士的。 “我下班了过去找你。” “吃饭、看电影还是直接上床?” 沈夜微微一笑,十分淡定的回答他:“这个可以你来决定。”
结果他们去了面馆吃牛肉面。 面馆门前的路很窄,私家车开不进去,沈夜绕了几圈才找到一个地下车库。于是两个大男人下了车绕过七拐八拐的弄堂,路边的包子铺的笼屉里传来新发酵的面粉香味,沈夜走到面馆门口才发觉自己其实有些饿了。
进了店里才发现人不是一般的多,两个人好不容易在角落里找到了一个两人的空位。谢衣搬了条窄凳坐在沈夜对面,脱了外套放在一边,显得很熟稔。 端上来牛肉面上飘着几片白萝卜片,还撒着葱花和香菜叶。一起端上来的还有一碗甜胚,清澈见底的米汤下面沉淀着麦芽粒,闻起来一股酒糟的米香味。 谢衣抢过去捧着碗喝了一口,脸上全是享受的表情。把清汤寡油的凉拌黄瓜推到沈夜面前,说:“这个才是你的。”
沈夜莫不做声的夹起来尝了一口,新收上来的嫩黄瓜,配上酸甜可口的酱汁,味道很不错。 那边谢衣已经开始提溜着吃面条,旁边盛甜胚的碗已经空了。 沈夜脱口而出:“真能吃。” 谢衣笑眯眯的嚼着辣萝卜条,不以为意,却忍不住嘲笑他:“我的大主任,是不是很不习惯来这里吃东西。” 沈夜咽下一片白萝卜,就这勺子喝汤:“是啊,谁知道谢老板会在这里挽着袖子吃面条。” “从前谈生意,动不动就是鸡鸭鱼翅,吃到后来真的快吃吐了,一见到那些就烦。” “那现在呢?” “现在店里的事基本都是阿海在帮我打理,不是特别重要的客户不用我亲自去。” 沈夜看他两袖清风的样子一点也不像个老板:“你也放心就这么一甩手把生意交出去,也不怕捅出什么娄子。” “我和他从小就认识,他做生意比我在行多了,我才是真不行。” “你似乎很相信他。” 谢衣点点头,一本正经的说:“他还欠着我一个老大的人情,不敢不给我卖命。” 沈夜见他很是得意的样子,权当他还是个孩子在说玩笑话,边把牛肉片拨去他碗里。
等吃完了谢衣又意犹未尽的叫了一碟羊肉包子,沈夜看着坐在对面的人调皮的拿筷子插包子吃,吃完了一个还想吃第二个,他终于忍不住出声阻止他:“别吃了。” “哎……?” “你胃多大啊吃那么多,一会儿积食。” 谢衣放下手里的食物朝椅背上一靠,摸着圆滚滚的肚皮满足的叹了一口气:“你们做医生的讲究真多。” 沈夜顶着满脑袋的黑线让人给他把没吃完的包子全打包打回家,心里想吃这么多肉都长哪去了,一摸一把骨头,抱着都嫌膈手。
从面馆出来沈夜从他回家,半路上谢衣喊了停车。 沈夜问他怎么了,谢衣指指街对面的店铺,说自己还有点事要处理,先不回去了。 沈夜轻描淡写的看他一眼,说:“好。” 谢衣眉眼弯成一道勾,冷不丁的凑过来在他耳边说:“下次吧,下次我们再……” 沈夜在他的唇角落下一吻,回答依旧:“好,你决定。”
夜里有微风拂面,沈夜开着车窗行驶在城市的街灯酒绿之中。 他感到了一种久违的愉悦,像是情窦初开的少年一样按耐不住,这种兴奋的悸动让他觉得欢喜,也不免伴随着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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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26, 2014 23:10:02 GMT 8
恋爱中的人总是和小鸟一样愉悦。 谢衣在网上领养了一只中华田园猫,兴冲冲的抱去给沈夜看。一双琉璃色的眼珠子和沈夜大眼瞪小眼对视了30秒以后,沈夜才动作僵硬的伸出手去摸了摸它的头,那猫喵了一声,刺溜一下蹿回了谢衣的怀里,警觉的看着一米开外的陌生人。 谢衣嘲笑他:“他好像不喜欢你哦。” 沈夜扭过头装作没听见,猫咪喵喵叫唤了几声然后闲适的窝在了谢衣怀里,不时还蹬两下自己的小细腿儿,谢衣煞有其事的对着他大呼小叫:“玛格丽特坐好,别动玛格丽特!” “它叫玛格丽特?” 谢衣毫不在意的举起一只猫爪子对着他摇了摇:“是呀,是公猫哦。”
两个人都没有养过宠物,沈夜有些担心,谢衣却拍着胸口信誓旦旦,说交给他吧没问题! 结果一个星期后送回来一只病怏怏的小猫崽,可怜兮兮的窝在垫子上,呜咽着喵了几声,声音都弱了不少。 谢衣火急火燎的说你快看看快看看,它是不是要死了。 沈夜不懂兽医,但是基础常识还是知道一些的,探了探它的鼻息,发现还是湿润的,只是肚皮瘪瘪的,像是饿坏了。 沈夜拿温水兑了点羊奶粉给它喝了,又喂了半截鸡肉肠,玛格丽特舔着嘴边的奶渍,吃的很开心。
玛格丽特吃饱了,舔干净爪子要睡过去,沈夜拿了把梳子替他理顺毛发,玛格丽特惬意的在垫子上翻来滚去,放弃了矜持扑倒沈夜的怀里撒娇。 沈夜表情怪异的让猫伏在自己的膝头,神态像是在手术台上一样紧张。 谢衣觉得这猫太没气节,给点吃的就没羞没臊,气的凑上去揪他的猫尾巴,惹得玛格丽特龇起了一身的毛。 “它是饿的,你是不是没给他吃东西?” “每天都按时喂,就是不肯吃,到你这儿倒变乖了。” 沈夜看着他无辜的眼神,很是头疼:“你喂他吃什么了?” 谢衣找了块垫子盘坐在地板上,认真的思考了半天,然后说:“我吃什么他就吃什么,什么面包干薯片芝士条,啊对了还有干奶酪。” “……”面对谢衣真诚的眼神沈夜深深的怀疑他到底是在装傻还是真的很无辜。
直到谢衣欢欢喜喜的捻着一片芒果干要塞给玛格丽特,沈夜才把它抱过来:“算了,还是我来氧吧。” 玛格丽特被逗的来了脾气,在他怀里使劲扑腾,作威作福的样子像是要和谢衣大干一场,被沈夜略带威视的一个眼神吓的憋了回去。
那天夜里谢衣没有回家。 初春的夜里气温还比较低,沈夜慢条斯理的剥掉他的衣服,然后将他压到在客厅的木地板上进入。 地板硌的后背生疼,谢衣弓起背部,方便适应探入身体的异物。沈夜伸过来一只手托着他的背脊替他支撑,不紧不慢的深入。 谢衣还很有兴致的与他调情:“还是第一次在这个地方……” “感觉好么?” “还不错,就是有点凉……啊……”下体被整根没入,谢衣被噎的痉挛了一下,喉头滚动着吞咽了一口唾液。 沈夜细细啃咬着他的喉结,慢慢动作一点点等他适应。他们已经不像最开始那样生涩,但是最初的进入总是很艰难。 等到谢衣能够自如的摆动腰部接纳他的进入,沈夜才开始进一步的动作,划着圈寻找他体内的腺体,再停下来等对方主动缠上来说要。
谢衣在性爱中的表现总是很坦诚,觉得疼了会把鼻子皱成一团说不要,觉得舒服了也会万分粘稠的裹紧他求欢。每次沈夜都忍的很辛苦,想满足他,更想弄疼他,让他为自己乱七八糟的样子,直到克制不住的哭出来。
玛格丽特似乎听到了客厅的异动,喵呜着惦着步子无声无息的跑出来。 却看见了它无法辨识的景象,升腾的欲望交织着快乐和甜蜜在室内徘徊不去,谢衣已经发泄过一次,整个人都懒懒的。 他浑身赤裸着转过头,伸出被汗水濡湿的手掌去摸摸玛格丽特的头顶,猫咪怪叫了一声,飞快的逃走了。 他灿然一笑,闭上眼睛与身上的人拥吻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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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31, 2014 23:56:57 GMT 8
这天谢衣难得留在店里,下午很空闲,他一个人躲在办公室里抱着本子打游戏。直到有人在外面敲门说老板有人找,才不情不愿的摘了耳机,还来不及问一句谁呀手机就响了。 谢衣一看来电显示就笑了。 “不是说好的工作时间不要联系的么?”谢衣盘腿窝在沙发里,顺手吃了一片糖水菠萝。 “你在工作?” 虽然被正面戳穿,但是谢衣丝毫没感到尴尬的样子:“怎么这个时候电话我?” “我在你门口,一会儿陪我去接人。”
谢衣没在电话里多问,挂了电话就关机穿外套,走出去果然看见沈夜的黑色Q3停在门外。 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驶,一边系安全带一边问身边的人:“是急事?” 沈夜打了方向盘倒车:“小曦上午给我打电话说学校运动会提前结束了,让我早一天去接她。” 对方口中的这个人,谢衣不是没有听说过,是沈夜的妹妹,应该还是在上大学,兄妹俩感情很好。
谢衣有一些疑问,却不急于开口,自然的绕开到别的话题上去。 “玛格丽特在你那还习惯么?” 说起那只懒猫沈夜的眼皮就耷拉下来了:“昨天夜里一个劲的扒拉我的房门,闹得一晚上没睡好。天亮了才安静下来,早上我起床去客厅,它倒是蜷在垫子上睡得香。” 沈夜眼睛下面有明显的黑眼圈,虽然他说话声音向来不高,却很少见他这样有气无力的样子,看来确实被折腾的不轻。谢衣想笑又不能笑,低下头憋着不说话,气的沈夜直瞪他,气哼哼的说:“还不是因为你!” 谢衣把脖子缩进领子里装蒜,只露出一双眼睛看着他,言辞恳切:“那还是我来养好了。” 沈夜在心里向天翻了个大白眼,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你会弄死他的,还是我来吧。”
谢衣坐在位置上但笑不语,前方红灯,车朝前滑行了一段距离后停在人行道边。 这条路是交通主干道,人行道上人流汹涌,一个身材窈窕的女人挽着身边的男伴,一路娇笑着走过。 这个女人谢衣和沈夜都认得,是黎淼。
原本还在同沈夜开玩笑的谢衣突然就没声了,沈夜没有说话,淡然的看着黎淼亲昵的依偎在一个陌生男人的肩膀上,看起来十分亲密。 绿灯亮起,黎淼已经走远,沈夜按原定的路线朝前开,自始至终都没有多说一句话,除了车厢里略带凝固的气氛外,没有任何的异常。 待到开出了一段距离,沈夜才缓缓的开口:“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黎淼身边有人,这我很早就知道” 谢衣有些吃惊他的反应:“可是你们……” “我和她自小就认识,黎淼的爸爸是卫生局的现局长,与我父亲的关系不一般。”说起家人,沈夜并没有用爸爸两个字,而是更公式化的说我的父亲。 “……” “我们都不喜欢这段婚姻,却都无意去阻止。”沈夜顿了一下,车在十字路口拐了一个弯:“我没有理由去责怪她,如果说原来有的话,现在也没有了。” 谢衣下意识的握住了他的手,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说一声抱歉,或者再说些别的什么。沈夜反手扣住的手掌,与他十指相握,像是在安慰。
两厢无话。 沈夜想自己是不是该做出一些承诺。 类似于我不会结婚、要和你你在一起云云。但是踌躇了很久,却只能给予他一些简单的肢体上的安抚。 他不止一次的审视过他们的关系,明明是情人的实质,却似乎远比情人要来的热切。至少在沈夜看来,这是他第一次对一个人付诸这样的感情,异于兄妹之情的纯粹,夹杂着爱欲和太多的情绪,仿佛一张织的很密的网朝他倾轧下来,无法挣脱,也无法挣脱。 他始终都在拒绝一个可见的事实,他要拒绝一段婚姻,却不想承认是因为面前的这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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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3, 2014 0:22:11 GMT 8
车在高架上开了一个小时才过收费站,开进了市郊的一处大学城,七拐八拐的停在一所外语学院的门口。 显然学校还没到下课的时间,门前零零散散站着几个等车的学生,沈夜让谢衣在车上等他,说着拉开车门走下车,从一个坐在行李箱上左顾右盼的女生手里接过了手提袋,然后两个人拖着箱子朝这边走过来。
女孩看起来乖巧,梳着两条很长的马尾垂在肩膀上,她身后的行李箱几乎有她半个人那么高,站在沈夜身边还够不到他的肩膀。虽然只有短短几步路的距离,但两兄妹始终有交流,沈夜不时弯下腰来听妹妹说话,还会笑着回应她,这样如沐春风的沈夜,谢衣还是第一次见。 他走上车替兄妹二人放行李,沈夜给沈曦介绍:“这是哥哥的朋友,小曦叫谢衣哥哥。” 沈曦看到陌生人的反应很奇怪,不像同龄人那么自然,而是像个小女孩一样躲在哥哥背后,略带怯意和警觉的叫一声:“谢衣哥哥。” 谢衣笑容可掬,弯下腰拍拍她头顶上的红色绒线帽。沈曦对这个凭空多出来的谢衣哥哥有点好奇,但是什么都没说,坐在后座一言不发。
一路上车厢内的气氛都有点沉闷,沈曦全然没有同龄女生的活泼亲热,对谢衣也没有表现出太大兴趣的样子,只是一个人坐着看着窗外发呆。 沈夜专注开车,偶尔问两句学校里的事,沈曦也是有一句才答一句。谢衣一个外人夹在兄妹两人中间真是说不出的不习惯,想找些年轻人的话题沈曦却始终兴致缺缺,说不上几句就没了下文,谢衣觉得有些闷,只能打开车窗吹风。
后来他们去了一家西餐厅吃饭。 席间谢衣注意到沈曦非常懂得用餐礼仪,用刀叉把牛排切得很小块,慢条斯理的送进嘴里,用折的很整齐的白色方巾擦拭嘴角,整个用餐的过程都十分安静,兄妹二人都保证了良好的教养,吃饭的时候不说话。 这是一个谢衣所不知道的世界,来自于兄妹二人出生的家庭,他们冷漠、疏离、漠视一切,孤芳自赏般的保持着矜持的优雅,在自己同他人之间筑起一道无形的壁垒,上面写着生人勿近。
一顿饭谢衣吃的食不知味,沈夜却似乎毫不在意这样的冷场,贴心的把自己的那份鸡翅膀拨给他,还给他点了大理石蛋糕当做甜品。 这样突如其来的过分亲密倒叫谢衣觉得不好意思,言不由衷的推拒:“不用不用……” 被沈夜一本正经的嘲笑了回去:“你一顿能吃3碗饭6个包子一整磅的起司蛋糕,夜宵都能吃掉2桶薯片2打巧克力,就不要拒绝了。” 被踩中痛脚的谢衣愤恨的从他手里接过叉子,在美食和脸面的抉择中天人交战了3秒钟,然后面无表情的啃起了鸡翅膀。 坐在对面的沈曦手里拿着一块樱桃派,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还是谢衣第一次看她笑呢,遗传了沈家的好基因,笑起来甜甜两颗小酒窝,可爱极了。然后学着谢衣的样子,放下刀叉,用手抓起樱桃派,吃了一口。 谢衣问他:“味道怎么样。” 沈曦淡定的答:“好吃极了。” 谢衣但笑不语,朝她举了举手中的叉子,沈曦狡黠的对他眨眨眼睛,两人算是达成了友好协议。
饭后趁着谢衣去洗手间的空隙,沈曦贼兮兮的贴上来问沈夜:“哥哥,他是谁呀。” “一个朋友。” “我以为你的朋友只有华月姐姐和瞳叔叔。” 沈夜装作没有听出妹妹的弦外之音:“谢衣和他们不一样。华月和瞳都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小曦的世界里不能只有我们几个人,哥哥希望你多接触一些陌生的人。谢衣只比你大五六岁,他比我更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女孩子在想些什么。” 沈曦听了他的话,整个人撒娇的挂在沈夜的脖子上:“可是小曦只要哥哥就够了呀。” 沈夜抱住这个似乎永远也长不大的妹妹,喃喃自语:“小曦总是要长大的,不能只有哥哥。” 沈曦靠在他的肩膀上,像是听到了,又像是没听到。
几天后谢衣送了沈曦一条英伦学院风的高腰裙,配了一条亚麻色的编制腰带。沈夜回来告诉谢衣说小曦很喜欢,去学校的路上就穿上了。 谢衣忙着给模特身上的新款衬衣搭配挂件,试了好几样都觉得不合适,从一堆配饰里挑出一条作旧的孔雀项链和一条米白色的棉麻衬衣,顺手递给沈夜,骄傲的竖起一边的眉毛:“这可是我亲手挑的,自然不会有错。” 沈夜由衷的夸奖他:“是是是,我的谢老板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说到这儿,谢衣突然想起什么似得随口一提:“说起小曦,我总觉得她和一般这个年龄的女孩不太一样,但又说不上来是哪里不一样。” 沈夜不置可否:“你想多了,这是错觉。” 谢衣耸了耸肩,想着也许真的是自己想多了,最近他总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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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Apr 6, 2014 0:19:23 GMT 8
后来某一天谢衣在街边的橱窗里看见一只姿势很风骚的美人兔,手长脚长的靠在一边,脸上还夸张的架了一副宽大的墨镜。 谢衣很爽快的掏钱,从老板手里接过了这只长相怪异、而且有半个人那么高的卡通兔子。沈夜提溜着兔子一边的耳朵问他:“买它做什么?” 谢衣面不改色:“送小曦的。” 沈夜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对他摇摇头:“她可不会喜欢这些。” 谢衣把兔子抢过来放在车后座,说你没试过你怎么知道,别总是带她去西餐厅那些地方,一点情趣没有。 “你说它有情趣?”沈夜指指车后座被谢衣凹成S型的兔子。 谢衣无视他的问题,拿了自己的墨镜给兔子戴上,满意的点点头,赞叹一声:真不错!
结果小曦收到礼物很高兴,主动给谢衣回了短信:“谢衣哥哥谢谢。”还附上一张穿着粉红色背心的玉兔艳照。 谢衣献宝一样拿着手机和沈夜炫耀,说你看她很喜欢呢! 沈夜看到照片忍不住笑出声,嘴上却说:“小孩子的玩意儿。” “那也是投其所好,她才18不是81,别整天老气横秋的。” 沈夜说不过他,又不愿意打消他沾沾自喜的积极性,只好随他去了。 带着谢衣去见小曦这件事,他在事后后悔过,觉得太唐突,小曦和一般的同龄人不一样,他不能确定什么人是她可以接受的什么人不可以。自己对谢衣都说不上完全的了解,竟然就这样冒然带去见了妹妹,沈夜自己都有些解释不通,好在小曦看起来并不排斥这个凭空多出来的长腿哥哥。太多太深入的问题他现在还不愿去想,小曦的过去也好,黎淼的婚约也好,他的重心开始不可遏制的朝着另一个方向偏离,尽管知道这是错误的,却依旧甘之如饴。
早上叶海送来了几只螃蟹,谢衣在厨房里举着锅铲磨刀霍霍,在考虑该把水池里的这几只家伙清蒸还是红烧。 螃蟹被粗壮的麻绳捆着动弹不得,正凑在一团咕噜噜冒着泡泡。谢衣不怀好意的拿着根筷子去捅他们的两只钳子,被叮的一声钳的死紧。正蜷在客厅里打瞌睡的玛格丽特闻到了腥味,警觉的攒起来惦着猫步无声无息的溜进厨房。
沈夜冲进厨房的时候正看见谢衣在和几只螃蟹作搏斗,旁边还跟着一只没羞没臊的猫一起上蹿下跳。 沈夜利落的夺下他手中的凶器放在一边:“别费这功夫了,出去吃吧。”一边指指门外,示意玛格丽特别在这儿添乱。 玛格丽特嗷呜一声,优雅的用自己的肉垫子踩在了沈夜的脚背上以示抗议。被沈夜拎起两条腿作势就要赶出去,这猫倒很有灵性,一看形势不对立马做小伏低窜到地板上,麻溜的回到自己的小窝里嚼零食。
“可是这个怎么办。”谢衣是指池子里的那几只。 “以后再说吧,我们今天去吃四川菜。”沈夜一把解开谢衣腰际奇奇怪怪的卡通围裙,不给他反驳的机会。 “哎……”谢衣恋恋不舍的看着自己的盘中餐,表情比玛格丽特还要纠结。
结果还是出门吃饭了,沈夜不敢让谢衣做饭,他做的东西连玛格丽特都不敢吃。 吃过饭两个大男人带着一只猫去逛超市,玛格丽特的猫粮和零食都快吃完了。到了进口超市的宠物区,谢衣拿起一包猫粮问沈夜:“它爱吃什么牌子的?” 沈夜没回答,只让谢衣跟着走,没走几步就看见玛格丽特对着一包进口零食使劲扒拉,生拉硬拽都不管用,两只爪子死死钉在上面,还一脸“我就要它”的贞烈样子。 沈夜无奈的看着谢衣,刚想说这不知道了,一回头一人一猫早已经厮混到一块去了。谢衣提着一包猫粮举得老高,玛格丽特看的着吃不到,一蹦一跳的去够,真是半点气质也没有。 沈夜站在原地看他们闹,真想一个左勾拳一个右勾拳上去全解决了,也换的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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