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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1, 2014 0:01:17 GMT 8
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26 ☆☆☆= =于2014-02-04 23:22:44留言☆☆☆ 啊,可以的,没问题~ 谢谢喜欢这篇文章 沈夜大大是本命,我会去逛逛论坛哒~ №27 ☆☆☆二冰于2014-02-05 08:44:07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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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1, 2014 0:03:31 GMT 8
逗比向,缓慢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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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11岁时,谢衣被人领着,走过长长的甬道,来到沈夜面前。 他恭敬的屈身行礼,沈夜静静看他一眼,问:“为什么要学法术?” 谢衣缓缓抬头,清澈的眼眸直视大祭司:“我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些……” 沈夜唇角上扬:“呵,天真的——甚至有些好笑的答案。” 11岁的孩童原地不动,背脊依旧坚挺。 “不过,”大祭司笑意稍浓,身子前倾,“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冰雪。而族中其余不擅法术的人,又该怎么办?” “……” 沈夜走下长殿坐椅:“华月。” “属下在。”一旁静立的女子毕恭毕敬地屈身。 “本座今日收谢衣为徒,你为他准备出一所住处。” “是,属下这就去办。”
谢衣成了流月城大祭祀沈夜的徒弟,此等光耀门楣之事,谢家人脸面上自是得意不少。 生存环境猝然变化,11岁的谢衣置若罔闻,仍是我行我素。 华月问:“不害怕么?” 谢衣明亮的眸子忽闪着:“睡觉的地方不一样了,可我还在流月城内,没什么不同。”
一段时日接触,沈夜发觉这个徒弟着实是沉稳性子,学起术法来钻研刻苦,可冥冥中似又憋着一股劲。 再相处一阵,沈夜更加确信自己的猜疑。他将谢衣叫到面前,问明事由。谢衣扭捏不承认,直到架不住师尊的威严厉色,坦然招认。 谢衣生来太过顽皮恶劣,族中长辈罚他日夜抄书写字,被束缚天性的苦闷难以言喻,久而久之…… 沈夜听罢,拂袖一甩,唾之以鼻:“哼,既已入我门下,自是勿需遮掩,你便是你!” 谢衣呆愣片刻,微微屈身:“弟子知道了。”
二
近来不知何故,谢衣每每夜半惊醒,醒后全无睡意。 由于居所紧邻大祭司寝殿,他便时常熟门熟路的摸黑跑去找师尊。 毕竟是11岁孩童,偌大的内城,除了师尊,再无依靠。
这天,夜已深,沈夜端正的靠着椅背,双手撑开竹简。看了半晌,殿外忽地传来声响。 沈夜未曾理会,须臾间,动静愈发之大。 大祭司放下竹简,叹气:“进来吧。” 脚步声渐近,停下,瘦弱的身子出现在大祭司面前,石墙上的烛火映红了他的小脸。 “你怎么又……”师尊开口,一脸的关切。 谢衣闷闷低头不吭声。 “罢了。”又是一声叹,沈夜招手让谢衣过来。
谢衣站在沈夜身侧,沈夜摊开竹简,指着上面的内容问:“这些字可都识得?” 谢衣回来扫一眼,点头又摇头:“字认得,意思不大懂。” “流月城以矩木为基,矩木以五色石为源,五色石并非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总有一天……” 谢衣目光炯炯,歪着脑袋,好奇又耐心的等师尊说完。 “多说无意。”大祭司收住话语,霎时卷起竹简:“月流城每况愈下,但距五色石燃尽还需百年。百年中,我必能寻到存活之法。” 谢衣有些似懂非懂,沈夜把他拉到眼前:“记着,要活下去。人一旦消亡,一切终将不复存在。” 流月城受困北疆贫瘠之地,终岁严寒,少有草木,烈山部饱受疾患折磨,族人常年因身体溃烂而死。 谢衣揉揉眼睛:“师尊,即便再艰难吗?” “即便再艰难。”
三
流月城众人皆知,大祭司的妹妹小曦因受神血灼烧,身体无法长大,记忆也只可维持三天。三天一过,沈曦记忆便回到被送入矩木核心前的雨夜。
沈夜要看望妹妹,谢衣拽着沈夜衣摆不放:“师尊,我也去。” “方才教你的术法口诀都记下了?”沈夜蹙眉,低头俯视顽劣的徒弟。 谢衣摇晃身子满是不依:“师尊师尊,弟子想去~” “不准。”大祭司冷冷回绝。 “呜……”谢衣一屁股沾地,长坐不起,更甚者上身摆动,双腿回来翻腾。 沈夜万没料想劣徒竟有此一出,眉语愈发蹙紧,微怒:“给本座起来!” “师尊……”
瞳和华月有事前来,正巧撞见这一幕。 谢衣拍拍屁股,看看华月,又看看瞳。 “我乃生灭厅主事七杀祭司,瞳。” 谢衣点点头,忙问好:“瞳伯伯。” 瞳略显茫然,眼神询视阿夜:“错了。” 谢衣睁大眼,无比诚挚:“瞳哥哥?” “噗!”华月一时未能忍住。 “谢衣,直呼其名即可。”沈夜压着心绪低沉地说。 “喔……” “尊上,属下和瞳有要事禀报。” “……随我来。”
三人离去,谢衣被抛在祭祀殿前。他手背后,边走边不满的絮叨,嘴里振振有词,甚至还学起师尊生气时甩袖的模样。 恍似灵光一闪,谢衣忽而狡黠一笑,抹抹鼻尖,跑远了。
四
待事务处理毕,沈夜前去看小曦时,已是过了大半时辰。 殿内空荡,小曦竟不在?! 沈夜怔营,几分焦虑,转身朝外走,步子加快,直到不远处传出清脆的嘻笑。
“我喜欢听哥哥讲巫山神女姐姐的故事~” “那个啊,我知道!小时候我娘常讲给我听~” “哥哥没讲完,他们最后……” “巫山神女死掉了,司幽上仙闷闷不乐的。” “怎么……会这样……”小曦垂下眼帘,抱紧怀中的兔子。 谢衣慌忙安慰:“我娘说,人和人相遇是有定数的,分开也有定数。” “小曦不懂……” “小曦,我们来画师尊好不好?”说罢,谢衣捡起脚边的石子,蹲下身,在地上画个大圆。 “要做什么?”沈曦好奇的凑过去。 谢衣抹抹鼻子:“闭上眼在圆内画师尊的眼睛眉毛嘴巴。” “小曦……小曦不会……” “很简单,看我的!” 谢衣闭目,握石子的小手在圆中心胡乱画着,虽然眼歪嘴斜,可分叉挺立的眉尾,依稀可见大祭司样貌。 “是哥哥!” “有眼光!”
沈夜不吱声,悄悄走近,沈曦回头见是哥哥,飞扑过去:“哥哥~抱抱……” “好,抱抱就抱抱~”沈夜宠溺的抱起小曦。 谢衣见是师尊,已然来不急抹去痕迹,情急下又一屁股沾地盖住圆圈。 “……谢衣,起来。”沈夜耐着性子。 “师尊,弟子太热,这样方能凉快些。” “热?!谢衣啊谢衣,你当真与众不同。” “……那个,弟子自小体质异于常人,近来时感燥热。” “呵,不愧是本座看上的人~如此,你便多坐两个时辰可好?” “……师尊…………” “小曦,我们回去了~” “师……尊……”谢衣欲言又止,欲哭无泪。
五
谢衣学会一种新术法,默念口诀,掌心渐渐凝聚出球形光晕。 光晕所至之处,燃烧殆尽。 小谢衣对这术法很是新奇欢喜,无时无刻不在加以熟悉,然不慎烧毁头顶上空飞过的偃甲鸟。 偃甲鸟……谢衣听闻,瞳常化做偃甲鸟在流月城飞来飞去。他霎时踹揣不安:“这……不会是瞳吧……” 些许时日,仍不见瞳现身,谢衣惶惶终日,夜不能寐,面色愈发灰败。 有一日,沈夜问,他不答,转身逃掉。沈夜正欲发怒,华月忙上前劝解。 沈夜又问,为何几日不见瞳? 华月说,瞳正在研究新蛊。
孩童的承受力终有限。 某天夜,谢衣憋不住了,深更跑到熟睡的师尊床前嚎嚎大哭。 师尊刹那惊醒,猛地坐起,心悸难平:“谁死了?!” 谢衣一惊,吸吸鼻子,透亮的眼眸噙着泪。 沈夜披肩长发散乱垂下,凌乱了发际:“谢衣你……” “师、师尊……呜哇哇哇!!” “…………”沈夜托腮候着,安慰不是,怒骂也不是。
卯时,天大亮,谢衣止住哭嚎,抽泣着正要开口,忽然飞进一只偃甲鸟。 那鸟抖抖翅膀,瞳的声音传来:“阿夜,听说你找我?” “……瞳,和你说过多次,不许这时辰出现!” “哦,我只是用偃甲鸟传音。” “你想违抗我的命令?” “……属下不敢。”
沈夜看回谢衣,谢衣哇哇哇一阵乱叫,哭着跑了。 “我吓到他了?”瞳的声音。 “…………失心疯了?”阿夜的声音。
六
“谢衣,本座问你,若让瞳教你偃术,你可愿意?” “偃术……就像那只到处飞的偃甲鸟?” “正是。” “弟子愿意!”
谢衣被送去生灭厅,大祭司殿顿时清静不少,除每日事务及看望小曦外,大祭司更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日子稍久,不知怎地,突然念起徒弟来。 沈夜暗自思忖——要以什么借口去……为师今日无事,过来看看?不,太直观了……本座恰好路过,顺便视察成果? 嗯……这个好!
心下既已决定,只待动身。 然而,由远及近的,嘎吱嘎吱声急促的飘来,一只偃甲鸟歪歪斜斜的倒在沈夜脚边。 “瞳?……” “阿夜,把谢衣领走。” “这才几日?虽说相较其他孩童他是顽皮些……” “好奇心重。” “说明好学。” “毁了我半间屋子的蛊。” “……我命人多找些来赔你。” “……” “还有事?” “……”瞳无声的叹息,随后偃甲鸟艰难的立起来,动作极其缓慢。 鸟儿僵硬的转过来,背朝沈夜,曾经精细的尾巴如今已是缺了一半! ……再仔细看,那鸟周身伤痕密布,几乎都是拆卸造成的伤口。 沈夜不忍直视,缓缓闭目,迟疑道:“……谢衣?” “……” “本座知道了。” “别让我失望,阿夜。” “……”
七
谢衣被遣送回大祭司殿,沈夜要其闭门思过,谢衣嘟嘴满脸不悦。 “师尊不是让弟子和瞳学偃术?” “有你这个学法?” “师尊教导弟子,学而不思则罔,思而不学则殆。” “你可有看到你将生灭厅搅得一片狼藉?” “弟子以为,瞳并非小气之人。” “哼,劣徒!本座要你在此写下近期所犯之错,否则休想踏出此殿半步!” “师尊……拆了偃甲砸了蛊虫这些都算?” “正是!” “……”
数日后,谢衣未现身,沈夜便让华月跟着一同去看看。 谢衣伏案,见来人,哭丧着脸:“师尊,太多了,弟子写不完。”
经此一事,谢衣不思悔改,反是有加无已。任何事物,皆想知其原理构造,大至宫殿房屋,小至琐碎之物,甚至小曦的布偶兔也未能幸免。 是的,谢衣趁小曦不备,抱出兔子,寻个避人角落,偷偷拆解。 事败。沈夜安抚小曦、怒视谢衣,且又穿针引线地将缺口缝好。 谢衣知错,老实躲到一边,低头对手指。 沈夜仍怒不可遏:“一个兔子能有什么原理!” 嘶,针扎到手指。 谢衣不语。 沈夜缝至面部,深深吸气:“谢衣,本座问你,这兔子的嘴巴和鼻子去哪了?” “啊?”谢衣恍然抬头,一脸茫然。 大祭司彻底黑脸。
布偶兔完璧归赵,独缺鼻子,嘴巴换成叉,双颊补上两圈红晕。 谢衣拍手叫好:“师尊好贤惠,和娘一样!若是女子,当可嫁了!” “……闭嘴!!”
八
沧溟城主病患缠身,大祭司沈夜独揽大权。流月城表面平和,实则各祭司间暗潮涌动。 某一日,一女祭司公然违抗沈夜之命,沈夜大为恼火,其他诸人皆是壁上观花。 女祭司曾与沧溟交好,如今沧溟病重,女祭司被派遣他处,却因锁事公然违抗流月城紫薇祭司。 杀与不杀,沈夜踌躇许久,终是衣袖一挥,女祭司香消玉殒。 好事者将此事透露给沧溟,沧溟幽幽道:“我既已将流月城交由大祭司,自是信任其处判决断。” 好事者不再多言,默默告退。
深更,沈夜闭目小憩,一团幽兰之光徐徐靠近。 沈夜忽而睁眼:“……瞳?”。 “是我。” “你怎是这副模样?” “我正在试炼隐蛊。” “怕是偃甲鸟未愈,进而用起隐蛊。” “……拜你徒弟所赐。” “呵。” “我想告诉你,她罪不致死。” “……七杀祭司大人,你对本座决意有所臧否?” “不敢,属下只觉,大祭司该将此人交由属下试药。” “……” “大祭司?” “瞳,我憎恶他,而今依是不可避免的成为他……” “……” “罢了,荆棘道路,我一人走下去便是。” “大祭司请珍重。”
女祭司之事已平息,而民众间却流传诸多闲言碎语。谢衣听进耳里,极力要为师尊辩解,可不知从何说起。 华月告诉谢衣,师尊是个很了不起的人,因为他给族人许下了未来。 谢衣问,师尊是英雄吗? 当然,但英雄总是要付出代价,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 谢衣摇头,以后我不做英雄。 你想做什么? 还没想好……
九
谢衣不知打哪听来句“长发及腰,嫁我可好”,嘴里时常念叨。 有日沈夜经过,见弟子正在修习术法,心中甚是欣慰,不由得走近。 谢衣闭目念诀,掌心酝酿光束,闻声,眼忽而一睁,来不急泯灭术法,光刹那弹出掌纹直奔沈夜。 “师尊!!” 谢衣大惊失色。沈夜哼笑,右手不紧不慢地在身前一挥,划出光盾,光束瞬间被弹回。 惊险过去,谢衣身子一软,瘫坐在地。 沈夜蹙眉:“哼,没用,起来!” “弟子真怕误伤师尊……” “你还早那么几百年。” “师尊的舜华之胄好厉害,弟子自愧不如。” “这是必然。” “师尊……”小家伙眼珠子转转,突然仰面,唇角扬起,与沈夜四目对视,“待弟子长发及腰,师尊嫁我可好?” “……再说一遍。” 沈夜面无表情,压低声线,直视顽徒。 谢衣入沈夜门下已一年有余,眼下境况,谢衣了然,便是师尊怒前征兆。
小谢衣忙忙后退,恭敬地驱身行礼:“师尊教导弟子,凡事不可妄自菲薄。” “谢衣,将方才的话重复一遍。” “……师尊教导弟子,凡事不可妄自菲薄。” “前一句。” “……” “说。” “……师尊,待弟子……弟子……弟子…………” “说!” “待弟子长发及腰,师尊嫁我可好!” “谢衣!!” “师尊太过贤惠!又亲自为小曦缝制布偶,所以弟子才……” “……” “更何况……” “何况什么?” “肥水不流外人田啊师尊!!”
十
沈曦与谢衣约定,若谢衣为小曦寻得一件宝物,小曦便央求哥哥让谢衣重回瞳那里学偃术。 为此,谢衣在流月城开始废寝忘食的寻找。 时间期限,仅有三日。 沈夜得知这事时,距谢衣失踪已五个时辰后,最后是瞳的偃甲鸟在一民居旁发现扭伤脚的他。 沈夜气哼哼的赶到,华月和偃甲鸟紧随其后。 谢衣见到师尊,小嘴慢慢撅起来。 “胡闹!”沈夜衣袖一甩,大声斥责。 “师尊……”谢衣两眼放光,张开双臂,“师尊抱。” “……什么?” “师尊,抱抱……” “……” “阿夜,你徒弟在学小曦。”偃甲鸟扑扇着翅膀。 “瞳,你可以不说话。” “哦。” “……师尊,抱抱。”谢衣又重复道,语气相较之前坚定几分。 “胡闹!多大了!” “师尊,抱……” “谢衣,你要像个男人!” “12岁的小男人。”瞳的声音再次飘来,华月忍着笑,沈夜怒视偃甲鸟。 “……属下任务已完,大祭司若无其他吩咐,属下先告退了。”瞳说。 沈夜挥手:“去吧。……月儿,你也辛苦了,早些回去。” “是,属下告退。” 偃甲鸟飞走,华月消失在法阵。沈夜走近谢衣,俯身查看伤势:“能不能起来?” “师尊背我。” “……” “弟子脚伤了。” “罢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走出法阵,即到谢衣寝殿。 沈夜轻唤背上的弟子:“谢衣?” 弟子无回应,双手紧紧搂着师尊脖子。 “谢衣?”沈夜又唤。 弟子依旧不理,双目轻阖,已然熟睡。 “……”
十一
用大祭司的话说,那日谢衣不知吃错什么药,撒撒娇也就算了,偏偏还如膏药般粘上后不肯下来! 华月在一旁听着,眉目间不时沁着笑。 大祭司又说,后来醒了,冻醒的! 说这话时,华月侧头看,沈夜眉尾翘着、唇角弯着,表情颇得意。 华月黯然,何必跟自己的徒弟过不去。 瞳姗姗来迟,摸清楚情况,断然加入。
谢衣正在床塌上小睡,无预兆地打了诸多喷嚏,吸吸鼻子,又抹了抹,满是不以为意。 不多久,谢衣再次睡实。圆鼓鼓的小脸,双颊红润,眼睑微闭,以及眼睑下咕噜噜转的眼珠。 是的,他做梦了,梦到那晚由师尊背上醒来。周身被明亮的光盾围绕,顿感温暖——师尊在用法术护着两人身体,使体温不致太过冰冷。 流月城夜深天寒,飘浮于空,无雨雪之下,头顶上的星辰更加明亮闪烁。谢衣仰目,仿佛手可摘星,缓缓向上空伸手。 一颗流星悄然划过,闪着莹莹亮光。
实际上,流月城四周布有结界,宛如屏障将城包裹,族人不可进出,也是某种意义的死城。 那晚,沈夜见谢衣久睡不醒,于是心一横,背着谢衣来到城中最高处,俯身望去,除少数祭司殿烛火通明外,其他殿屋皆如死寂。如今,五色石的供给已渐渐减少。 神游之际,耳边冷风呼啸而过,背后传来微弱的颤音:“师尊,我冷……” 沈夜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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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8, 2014 22:42:16 GMT 8
十二
瞳发现自己被人盯上了,是个小毛孩,那个毛孩是谢衣。 晨起暮终,每日躲岩石后东张西望。瞳走,跟着走,瞳回,藏石后。 谢衣意图明显,为偃术。瞳晓得,自然晓得,但默不作声。
沈夜发觉最近总见不到徒弟,莫不是生气了? 仔细又想,哼,为师教训弟子,何错之有? 思忖间,愈发气结。华月觐见,大祭司问何事?华月道,关于五色石。
练蛊时,天色更是阴沉,看样子风雨欲来。 瞳瞥谢衣,弱小的身子寒风下瑟瑟颤栗。
政事诸多,尤其涉及五色石,多方利益难免不均。 华月心生疑虑,如何最为妥当。沈夜衣袖一挥,先前既已决定,依照决定行事即可! 流月城大祭司作风,处事坚决,说一不二,打定主意的事绝不许他人干预半分,最是容不下背叛。
风萧萧刮过,谢衣缩脖,浑身颤抖。 一团幽兰之火靠近:“何必呢?” 瞳的声音,谢衣惊奇:“你发现我了?” “目标太大,装做看不到很难。” “……我想学偃术。” “求你师尊比较有用。” “师尊答应你就答应?!” “我不违抗大祭司的命令。” “那好,我马上找师尊,到时你可不能反悔~” “谢衣,你怎么这么执着偃术?” “认准了这条路,自然要走下去!” “这点倒是很像阿夜。” “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
十三
“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
多年后,瞳依是记得那个寒风欲雨下背脊坚挺的毛孩。 不,该说少年。少年摸着冻红的鼻尖,咧嘴嘿笑,齿白唇红。风势加大,凌乱了发线,而仍眼眸清亮,背脊不弯分毫。 我喜欢偃甲~ 他说。 认准了这条路,自然要走下去! 他又说。 和师尊相像是必然,因为我是师尊的弟子~ 他还说。
下雨了,起初淅淅沥沥,后来瓢泼大雨。 政事总算商讨完,华月屈身正要离去,沈夜出声,却又欲言又止。 华月退出法阵,轻笑:“尊上有话直说无妨。” “你……可有见过谢衣?”沈夜想想,蹙眉道。 “不曾见。” “是吗……哼,多日不来,他究竟还记不记得本座这个师尊!” “尊上,恕属下直言,谢衣并非……”
“师尊师尊~” 华月话未说完,一声声轻脆欢快的叫声从殿外由远即近传来。 是谢衣。 同时,谢衣刹那钻进大祭司殿。见到沈夜,一把抹去脸上残存的冰冷雨水,恭敬行礼,全然不顾全身湿透,衣摆滴水。 “你……成何样子?!” 沈夜不知是急是气是怒,华月立一旁,静候待命。 “华月。” 果然。华月姣好的面容闪过未卜先知的笑意:“属下在。” “速去帮谢衣换身衣物!” “是。”
谢衣抬头,看沈夜,又看华月,嘟囔:“师尊,弟子不愿意。” 华月怔了,沈夜轻怒:“本座命令你敢不从?” “师尊!”谢衣急得跺脚,脸憋通红,“男女授受不亲!” “……”华月闻言,上下重新打量谢衣一番,嘴边浮起不屑:“属下也甚觉不妥,若是此事传出,污了大祭司弟子的清誉,怕是……” 沈夜自是听出话中意味,来了兴致:“那么,瞳如何?” “师尊,你想弟子死于非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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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 2014 23:13:19 GMT 8
十四
谢衣果着窝在床塌边,身上披盖厚大的大祭司袍。 沈夜找来干布,简单粗暴又拉又拽的擦湿发。 谢衣疼得咧嘴:“师尊,轻点。” “哼!”沈夜不满,心想本座亲自服侍,不感激涕零倒也罢了,反还如此这般的挑三拣四! 于是继续拉、继续擦、继续拽,谢衣的小脑袋随师尊力道左摇右摆。 不多时,沈夜低沉着语气开口:“谢衣,你可知错?” 低头玩手指的徒弟茫茫然仰面:“弟子不知。” “……”沈夜收住气,道,“近来躲去了哪里?” “弟子在瞳那边。” “哦?你想改拜瞳为师?” “我想继续和瞳学偃术。” “为什么?” “想用偃甲帮助更多的人……” 沈夜停下动作,缓缓闭目,静思片刻,睁眼:“本座允了。” “嘻,不愧为师尊,果然识货!” “……”沈夜日后想许久,总认为那句话是有说不出的别扭。
发梢不再滴水,寝殿外哗哗的雨声击打地面。 谢衣微微侧目,凝视通向殿外的细小窗口。 “谢衣。”沈夜出声惊扰,将一件干衣扔到头上,“穿了。” 谢衣利落的换好衣物,重新站师尊前,得意洋洋:“师尊,华月上次问弟子想做什么。” 沈夜不在意,随口问:“你怎么说?” “没想好。”谢衣如实道。 “你将来是要成为……” “弟子知道了!” 未待师尊说完,谢衣急切的打断,大祭司莞尔:“谢衣,想不到你还有这觉悟~” “古往今来第一大偃师!”谢衣高高扬头,清澈见底的眼眸充盈炙热。 “什么?”沈夜不露痕迹的皱眉。 “弟子要做古往今来第一大偃师!” “……” “师尊,你不高兴?”见师尊沉默,谢衣小心地问。 “好!”沈夜豁然点头,分叉的眉尾上翘,无比骄傲自豪,“古往今来第一大偃师,本座的弟子!”
十五
流月城流传着怪事。 入夜后,族人总觉有什么在城内徘徊,可无人所见,故而不知晓是否真有其物。 沈夜派华月调查,华月报,确有其事,此物极像鸟,常于深更现身。 可有攻击人? 先前不曾,这几日……三人被啄伤。 沈夜心知,此物绝非妖魔。假若……呵,沈夜嗤笑——妖魔可进,族民亦可出。 然岂有此等好事?我流月城如今寸草不生、终岁严寒,怕是早已遭诸神弃之!
华月注意到大祭司眉间有怒,不免担忧:“看尊上神色,怕是已有定论?” 沈夜长叹:“其物似鸟,除偃甲鸟,恐不作他想。” “瞳?”华月试探。 沈夜摇头:“谢衣。”
谢衣习偃术数日,略有小成,连瞳也忍不住夸赞,谢衣确有极高天分。 偃甲鸟一号,偃甲鸟二号,偃甲鸟三号……谢衣寝殿内,随处可见得意之作,加之数量众多,即便少了一二也觉察不出。 做恶的那只,必是出于此殿,想来是哪里出了问题。 既知起因,结果也易解决。 然而,受伤的三人中,一人名为雩风。此人极度偏爱发丝,不料那晚被偃甲鸟啄着跑,硬是啄掉不少头发。 不知雩风如何得知此鸟祸源谢衣,跑来质问。 谢衣理直气壮,你怎么认定是我的鸟? 雩风苦无证明,自是无话可辩,扭头走。几日后再度现身,手抓恶鸟,鸟腹下刻有一串歪歪斜斜的偃师标记,确为谢衣无误……
十六
“雩风空手捉到偃甲鸟?” “看来此人可用。” “阿夜,不要忘记约定。” “……待谢衣成年,本座自会依约让他顶替你成为生灭厅主事。”
谢衣每次闯祸,必是抱住师尊大腿求饶,从不顾忌身份,即使华月和瞳在场,仍旁若无人地扑向师尊,一把鼻涕一把泪,华月与瞳面面相觑。 夜深人静,沈夜偶自问,谁为本座下了蛊,为何偏偏选了他? 然若细细道来破军祭司年少时的斑斑劣迹,最炫目的当属削掉师尊的发,立起一束呆毛。
那年神农寿诞将至,谢衣忽而感恩师尊平日对他种种宽容,想送师尊大礼。 但平常那些太过俗气,师尊又非常人,自是看不上。 于是决定,亲自为师尊修发!
深更,谢衣趁沈夜熟睡偷偷溜进殿,蹑手蹑脚地爬上床塌,小心挽起长发。 嚓—— 利器一响,刹那削掉一撮。谢衣甚是满意,正欲第二下,外面突然有鸟扑腾翅膀的声音,谢衣心下好奇,跑去殿外,一夜未再归。
最初一切如常,直到祭典流程出了差池,沈夜勃然大怒。 这时,原是平整的头顶突然翘起一撮毛! 众人皆呆,谢衣傻愣,沈夜眼朝上看。 ……
往事不可追,回忆不说可,谢衣不愿再想起。 那日后,凡是沈夜动气时,此呆毛必立。 如何看大祭司心情,呆毛确认,万无一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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