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 [沈谢/谢乐] 云鬓 by小李

不得不说这是很塴坏的产物…雷且虐,吐槽向,请谨慎食用.短篇完结=v=


[古剑二] [沈谢/谢乐] 云鬓

在捐毒旅行的那几日,每晚一行人都会入桃源仙居休息,次日吃完早饭再继续闯荡地宫。

乐无异一早在桃源仙居自己屋里醒来，听见的便是潺潺流水，隐隐琴声。其实这琴音是极远的，若非他身为偃师，耳力较常人灵敏，或许根本听不出吧…何况这泠泠琴音，幽静闲逸，恰是隐者所奏，溶入这仙居中湖畔水声，细微风声。渺然无踪。

这一定是谢衣的琴声…!

行走捐毒地宫这一路上，本该领队的谢衣与乐无异总是因为有说不完的话，反而落在队伍后头。谢衣除了与他指导切磋偃术，还会给他讲一些捐毒的野史轶闻。他曾听谢衣笑着说，四位小友，名字竟都与乐律相关。甚是巧合。

阿阮说，她的名字是谢衣起的，谢衣还曾在行走四方时着意搜集曲谱。

所以乐无异觉得谢衣一定是通音律的。

…如果这一早起来能看见谢伯伯弹琴那就太好了…!乐无异这样想着，快速梳洗了一下，套上了平日常穿的蓝白外衣就往外跑。也不管昨日跟另外三人约定好要穿捐毒装。馋鸡一早便不见踪影，不知去哪了。但他不及想这么多，飞奔到了厨房，急吼吼地生火烧了水。把米随意淘洗了一下，倒入锅内，然后转身拔足就往湖畔奔去。旅行这几日全仗他一早起来做早饭。除了想在谢衣面前大显身手外，也是因为这几人中也只有他一人通厨艺。还有，他晨起不像其他几位那样要梳辫子，总是把头发随意一扎就行了。因此他总是起床最快的那一个。

他跑到了湖边，果然见谢衣在湖中亭子里抚琴。察觉他来了，便停了手，抱着琴站起来，转过身笑看他。

“谢伯伯…你怎么不弹了。”乐无异一边说，一边踏着巨大的荷叶往前跑。谢衣也正迎面走过来。

“咱们回去，别等会儿把米烧焦了。你以后要听我弹琴，来日方长。眼下，吃饭要紧。”谢衣一面说着，一面笑着看他。

乐无异脸一下子就红了起来。谢衣怎么知道他把刚烧好的水与米丢着，就是为了冲过来看他弹琴…

谢衣瞧着他涨红了脸说不出话的样子，不免又笑着摇了摇头。

“呃…谢伯伯，你可是饿了…你起得这么早…”他终于憋出了一句，说出来又马上后悔得要咬舌头。这是什么问句…

然而谢衣摇头而笑:“我本来睡眠极少。自来习惯如此。现下不饿。”他说着，眼珠子一转，看着乐无异:”一会儿闻到饭菜香，怕就饿了。”

“……”眼看着乐无异脸更红了，谢衣装作没看到，抱着琴往前便走。乐无异忙跟在后头，走回去了屋子中庭。看见灶上水正好滚了，忙过去调整了一下火候。回过头，见谢衣正在对小龙人说些什么，而小龙人不客气地玩起了谢衣的琴穗。还抓着不放。谢衣便把琴给了牠。那小龙人抱着琴开心地跑了。

“等等，你抱着谢伯伯的琴去哪儿…该不会是拿去卖吧!!”乐无异忙过来问道。

“这样啊…那，我问你一个问题，你答得出来，我就不抱去卖。”小龙人眨眼。

“……？”

“我问你，为什么谢衣说话总是70%语速？”

“我…我怎么知道！！”老天爷！你能含蓄一点嘛！！这谢伯伯就在旁边啊！！！

趁着乐无异站在那儿手足无措，看谢衣也不是，不看也不是。谢衣转过身去也不知是不是在笑。小龙人则抱着琴拔腿就溜。

“喂…你，你回来！！”乐无异冲着牠大喊。小龙人哪里管他。乐无异欲哭无泪地看着小龙人的背影，这才想起，自己八成是被耍了。这小龙人在仙居里这么多年，要知道谢衣为什么说话慢早就直接问谢衣了，何必来问他…这就是存心要整他呢…

却听一旁谢衣缓缓道:”这练琴，便如铸剑，千锤百炼，最是磨练性子。琴弹好了，性子也缓了，说话便慢了。传闻上古仙人太子长琴，便是说话极慢的…我的恩师，更是音律上的天才，说话也慢…”

“谢…谢伯伯。”乐无异回过头来，看着谢衣:”我，我挺喜欢听你说话的…谢伯伯的师父，也弹七弦琴么？”

谢衣微笑摇头:“我师父，他弹钢琴。”

“钢琴？”

“是我做的一种偃甲乐器。师尊他，雅善音律，脑海中自成乐章，复杂无比，在七弦琴与箜篌上，都不能胜任如此繁复的音律。所以，我便做了这偃甲。让师尊能够奏出他所思的旋律。”

“啊，谢伯伯，能教我做这种乐器么？”

谢衣微笑道:”你连制琴也要学？”

“只要是谢伯伯做的偃甲，我都想学…”

谢衣望着他，赞赏而由衷地笑了，却摇头叹道:”唉，我自然能做得出。但只怕除了师尊，无人能够演奏它啊…”

“这样啊…那，只怕是夷则跟阿阮也弹不了它…要是那位太子长琴在，或许可以…”乐无异有些遗憾地道:”谢伯伯，本来我想听你弹琴的…可是那小龙人把琴抱走了…”

谢衣摇头而笑:“现在弹琴，不吵醒三位小友睡觉？”

“他们此时应该起来了，都在梳辫子吧…”乐无异说着，忍不住往谢衣头上那繁复的辫子看了一眼。两鬓各有两条辫子，梳在脑后又扎成一个长辫子…长辫子也就罢了还缠上了那么些带子…这扎好得要多长时间啊…？谢伯伯天没亮就起了吧…？

“谢伯伯…都这么早…起来弹琴么？”说着他忍不住就问出来，其实本来是想问谢衣那么早起来梳辫子么…

“哦，也不是。”谢衣道:”本来想着无异天天早起为我等做饭，多有辛苦…我今早便想来做早饭，让你多睡会儿。可馋鸡不让。牠跳入锅中 ，不许我开火，一副不成功便成仁的架势…”

“唧唧唧！”馋鸡从谢衣怀中钻了出来，跳到他肩上。

无异瞪着馋鸡:”馋鸡你…怎么可以这样呢！”

他说着便伸手去抓馋鸡，却只见这家伙从谢衣左肩跳到头顶，又跳到右肩，就是不让他抓住。只急得乐无异喊着:”馋鸡快停下！不许上谢伯伯头顶…！”他直绕着谢衣转了几圈也没抓住馋鸡，尴尬地停下来，却只见谢衣正微笑看着他，意味深长。

原来又被谢伯伯逗了…乐无异停下来抓着头，脸红了一下，正想说些什么，只见谢衣微笑:“左右无事，也是等着饭熟。你且过来，这头发歪了，我给你重新扎一下。”

“哦…”乐无异心中窃喜了一下。只见谢衣回头走去坐在石椅上，他便乖巧地背对谢衣坐在地上。

谢衣手指灵巧，给他取下了扎马尾的带子也丝毫不觉得疼。又给他取下了头箍。谢衣也不用梳子，直接用手指便给他梳理起了一头微卷棕发。

虽说有点儿不好意思…但是谢衣手下温柔…真的是很受用呢。乐无异忍不住轻声问了一句:”谢伯伯，怎么不用梳子…”

只听谢衣道:“你这头发天生带着些卷，用梳子不好梳开，若是拉扯掉了头发可就不好。若是我这样的直发，用梳子倒是无妨…”

乐无异忍不住想着，若是从小时候初见谢衣，便能拜他为师，一直在他身边让他替自己梳头，那可有多好…咦等等，快打住…这想的都是什么呀？

他这儿胡思乱想着，谢衣已替他重新挽好了马尾。取过那金色头箍替他圈上，一面语中带着笑意:”这头箍，倒是像那悟空的…”

“哎是的！”乐无异顺口接道:”谢伯伯，可别念咒！我怕疼…”

“哦？我像那唐僧？”谢衣笑问。

“谢伯伯博学多才，慈柔为怀，勇敢无畏，都像他啊…”

“你这孩子，”谢衣摇头道:”玄奘大师…已然回到长安了吧。”

“他回来一两年啦。就在大慈恩寺翻译从天竺取回的佛经，等从捐毒回来，我带你去找他…哦，对了，上回听娘说，他在撰写<大唐西域记>呢，即将完稿，谢伯伯你肯定喜欢看。”

“好。”谢衣道:”当年我去长安，也想找他问佛法…只是那时他已启程前往天竺。玄奘大师当年独自一人行走西域，未尝有人随行。可不曾料到人们给他编了这许多故事出来。当时沙海路途艰险，天朝也禁止百姓出关，难为他能闯出去…这一路上几次险些死于刀剑之下。人们都以为他回不来了…”

“谢伯伯…等我回家后，陪你回一趟家乡吧。”乐无异道。

“傻孩子，”谢衣含笑道:”要能回去，谢伯伯早就回去了。”

“谢伯伯的故乡，比天竺还远？”

“嗯，比天竺还远…”谢衣轻声道。替乐无异安好了头箍，手指忍不住拂过他头顶那怎么也抚不平的呆毛。

“谢伯伯…”无异回过身来，摸摸自己头顶，有点不好意思:”我这头发生来这样，总是乱翘，怎么也弄不顺，梳不好。娘亲也没办法，就给我随便扎了个马尾。”

谢衣摇头而笑:“我倒是曾做出一种能让头发直顺的偃甲…”

“啊！？”乐无异眼睛发亮:”还有这么神奇的偃甲！那岂不是能解决很多人的烦恼！”

谢衣微微一笑:”就在仙居偃甲房的第三层第四排第七个柜子里，你去拿来吧。”

“好！”乐无异爬起来便奔去偃甲房，找到了那柜子，见偃甲是用一个精致狭长的木盒子装着，便连着盒子一起取了来。谢衣接过，打开盒子，拿出一把夹子状的偃甲。不同于一般夹子的是，多了个把手，而且前端夹身做成了铁制的平板…

“这…是用来，夹头发的？”乐无异问。

“是啊。”谢衣拿起夹子，挑起自己一缕鬓发，由上往下夹:”就是这样。加热偃甲后，这样挑起少量头发夹住，往下拉，可改变发丝结构，让卷发变得直顺。要非常注意调节温度与时间，否则头发会烧焦的。”

“嗯…”乐无异看得认真，又问了些加热的原理与方法，就喜孜孜地表示要试试看:”谢伯伯的头发本来就很直，用不上这个…我要试试！我头顶这撮头发老是翘起来，闻人他们都说这叫呆毛…”

“哦？”谢衣饶有兴味:”你是怎么回他们的？”

“我说，我才不呆呢。这叫聪明毛，智慧毛…”

“呆。”谢衣笑着接道。

“……谢伯伯？”乐无异以为自己听错了。

“至少啊，是你们四个里面最呆的一个。”谢衣点点头，笑看着他。

“那…那你还愿意教我偃术…”乐无异有些丧气，垂头低声道。

“谢伯伯跟你开玩笑呢，当真了？”谢衣俯身，歪着头看他:”我是说啊…阿阮姑娘随我多年，还不必说。可你方才与我相识没几日，却全然信任我，不曾存有疑虑…可不似另外两位。你还说，就算接下来要一直倒楣，也已经很开心了…”

“谢伯伯！”乐无异抬起头，有些慌乱:”你怎么听去了，我就是随口一说。啊不，那句话是认真的。啊不不，谢伯伯，我们还是来试试看这偃甲吧…”

谢衣见他手足无措，心下暗笑，也便放了这话题，摇摇头:”我可不会让你用。这自然的便是最好。何必着意去改变。这偃甲虽能使头发一时直顺，长期用下来，却会使发质变差，我还未寻出解决之道。再说，我便是喜欢你这…呆毛。”

“唧！唧！”馋鸡叫了几声，在谢衣腿上蹦了几下，头顶的黄色呆毛随牠晃动着。好像是在说，看，我也有呆毛！

乐无异忽然意识到了什么，从怀中掏出一缕以蓝色丝带束好的黑色头发:”那谢伯伯，我们用这个来试吧。”

“……”谢衣接过那一缕头发，以手指轻抚着，神色温柔。那黑亮的发丝却不柔顺，既长且卷，怎么抚也还是在他修长指下四处乱翘。但听谢衣道:”…哪壶不开提哪壶。明日定要让你尝尝谢伯伯做的早饭…”

“噗哧。”乐无异笑出来:”我就知道…谢伯伯不会让我拉直这缕头发。哎，不知这是哪位女子的…她可有福了…我在一本图谱里看到这缕头发，里面还夹着一纸诗签，写着”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我就想啊，这一定是谢伯伯年轻时遇到的女孩子，她看见谢伯伯不会老，但她自己却一日日老去…她照着镜子发愁…最后就剪下自己一缕黑发，送给谢伯伯。现在这位女子，大概已经岁数过百，鬓发皆白，归于尘土…”

“……………………”谢衣十分无语地看着他半晌，才缓缓地，一字一句:”这，是…”

“……？”是什么呀？我猜错了？乐无异好奇地看着谢衣。

谢衣转过头，似乎是在忍笑:“是我师尊的头发。”

“……………………”这次换乐无异无语了。他反应了好半天，才迸出一句:”他一定也有呆毛。”

“是啊…”谢衣叹道:”想师尊当年，那一头卷发，也是怎样也弄不顺…我便做了这偃甲，要替他夹直头发…不料初试之时，温度调得太高，把他头发都烧焦了…”

“噗…哈哈哈哈哈。”乐无异忍不住笑出来。当即被谢衣白了一眼:”你这孩子，没观察仔细。再看清楚些，这缕头发，像是剪下的？”

“……？”乐无异讶然，拿过谢衣手中头发，细看之下果然没有剪过的样子，居然像是，连着发根拔下来的…他一时没忍住，又哈哈大笑起来:”谢伯伯！你拔你师尊的头发…！！还拔了这么多！你小时候可真调皮，哈哈哈哈…”

“……我若拔我师尊头发，现下便让你也拔我头发。”谢衣道。

“哈哈哈哈哈哈…别，谢伯伯，我，哈哈哈…我可舍不得…”乐无异抱着肚子笑弯了腰。好半晌才缓过来:”不是拔下的…那是…怎么弄到的？”

“看见你房中清理灰尘的偃甲么？”谢衣问。

“是用那专门吸灰尘的偃甲吸起掉在地上的头发…？”乐无异了然:”那，这一缕头发，得要搜集多久啊…还要从灰尘中把头发一根根挑出来，洗干净…”

谢衣摇头而笑:“没有那么麻烦。我的故乡几乎没有灰尘。只是师尊发量甚多，总是没几天就掉得满地都是。侍女们清理辛苦。我便做了这个偃甲。吸起了师尊的头发，却没舍得丢，想着以后做人形偃甲能用上。”

“原来…是这样。”乐无异点点头:”那么…谢伯伯的师尊，也扎辫子么？”

“嗯，”谢衣笑着点头:”他将双鬓梳成两根小辫子，我小时候最是喜欢玩他的辫子。他便让我留了一头长发，好让我以后扎辫子用。只是待我长大，却沉迷偃术，每天一早起来把长发随意一挽，脸也不洗，就钻进了偃甲房…”

“哈哈哈哈哈…”乐无异又忍不住笑起来:”跟我在家的时候一样…！”他笑了一会儿，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怔怔地看着谢衣头上那繁复的辫子。而谢衣也正微笑看着他，眼神宁静而温柔。

“看什么呢，傻孩子。”谢衣笑问。

“没什么。”乐无异摇摇手:”谢伯伯，饭快熟了。你今天想吃什么菜？”

“…茶树菇？”谢衣道。

还吃茶树菇…？乐无异心想，这都吃了三天了:“谢伯伯…仙居的茶树菇都采光了。”

“那…金针菇？蘑菇也行…”谢衣笑着道。

“嗯，湖边应该还有一些段木香菇。我去瞧瞧。”

“同去。”谢衣也站了起来。

两人走在路上，清晨的阳光穿透枝荫，暖洋洋地照在身上。微风吹来，花瓣便纷纷而落。当是春暖花开之时。乐无异想起来谢衣方才弹的曲子，似乎却充满了无可奈何之感，纷纷扬扬的思念就似这桃花花瓣…

春来遍是桃花水，不辨仙源何处寻…酒醒只在花前坐，酒醉还来花下眠。半醉半醒日复日，花落花开年复年…

以谢衣的性子，能奏出这样无奈而颓丧的曲子，一定是深深思念着某个无法相见之人吧…

“谢伯伯…你很喜欢吃茶树菇吧…”乐无异问。

“是啊…”谢衣走在一旁，缓缓道:”我的故乡，气候严寒，草木难以生长…能吃的东西不多。但是我师尊，却能够养出茶树菇…小时候调皮，尽管师尊不允，我还是会去偷来吃。”

“后来，师尊见我做出的茶树菇实在难以下咽，就亲手给我做。师尊做的茶树菇堪称人间美味…我终生难忘。他呀，事情再忙，每隔两三日也会抽出时间，下厨做些金丝果酱给妹妹吃，再做一些茶树菇给我吃…”

“后来有人告诉我，若非我贪吃，那些茶树菇可以长到比人还高。师尊还能够施法让它们活起来呢…”

“哇…谢伯伯的师父这么厉害…这有些像仙女妹妹的法术啊。她可以让草木迅速生长…”

谢衣微微一笑:“是啊，族人的法术都属神农一脉。神农尝百草，教会人们医药烹饪，我却怎么也学不好做菜。幸而有师尊，还有你，让我得时常一饱口福。谢某何其有幸…”

两人说着说着走到湖边田园区。乐无异弯腰开始采香菇。意外找到了一朵手掌大的，忙喜孜孜地摘下来递给谢衣。

谢衣手抚着那朵香菇，含笑望着一顷碧波。

“师尊…春暖花开了…你看到了么？”


***

后来，流月城一战，乐无异见到了白袍沈夜头顶的呆毛，一时说不出话来。待见到那些比人还高的，活过来的茶树菇，他第一反应就是冲上去猛砍。连商量好的战略也给忘了。闻人喊了他好几次，他才猛然醒悟，停了下来。

砍下这些茶树菇…做给谁吃啊？

“小叶子忍不住的。”阿阮摇头:”在捐毒旅行的时候，小叶子满仙居找茶树菇，要做给谢衣哥哥吃。现在他看见茶树菇，就会忍不住冲上去…”

后来，乐无异会问阿阮，一些关于谢衣的事情。

比如，谢衣初到巫山，也是问阿阮要茶树菇吃。阿阮满巫山找不到茶树菇，就烤了大蘑菇给谢衣吃。谢衣吃得津津有味。

比如，谢衣一开始的确不扎辫子，长发只是随意挽起。谢衣常常会在院子里独自一人看月亮，很难过很难过的样子。问他想什么，他也不肯说。只是有一回问阿阮，说是要学扎辫子。从那时开始，谢衣就总在月下自己扎辫子。最后…那辫子扎得登峰造极，无人能及。

比如，谢衣四处搜集曲谱。却不说是做什么用的。只会有时候看着那些曲谱，摇摇头:”这些，都不适合用钢琴演奏啊…”

然后，谢衣有一日拿到一首曲谱。在月下唱了整整一晚上。

相见时难别亦难，东风无力百花残。
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晓镜但愁云鬓改，夜吟应觉月光寒。
蓬山此去无多路，青鸟殷勤为探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