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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1:17:14 GMT 8
作者id:草莓内裤 作者lo:caomeineik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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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2:13 GMT 8
·现代灵异架空 ·练习文不知道会写的怎么样求轻拍……TAT ·1.0=3.0 ·架空文OOC什么的以及BUG什么的多包涵!
- 逢魔时刻 初夜
月上中天,整个校园树影婆娑,寂无人声。
“格拉”一声响,在入夜以后静悄悄的G大教学楼显得有点刺耳。巡夜的校卫听到声响愣了一下,转了下手电却什么都没发现,他咕哝了一声“难道听错了?”,就继续向前走去。 过了不久,等到校卫离得远了,“格格格格格”的声音从某间教室里传出来,好像只是连续不断从喉咙下发出的牙齿打颤声音,但细听之下又像是一种诡异的笑声,带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节奏感。 那声音并没有持续太久,由低到高再由高到低,约莫五分钟就停止了,教学楼回归寂静。
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来的最早的两位女同学有说有笑的打开教室门,赫然发现正对着门的玻璃窗户上有一只通体乌黑的死猫。那只猫被一根长长的树枝穿脑而过,钉在玻璃上,猫血顺着透明的玻璃蜿蜒而下,形成一朵奇诡艳丽的血花。 “啊——”的一声尖叫在清晨空荡荡的教学楼走道里回荡不绝。
乐无异是G大机械专业的大二学生,除了已经有女朋友和是个土豪这两点以外,本人就是个标准的宅男。前一天晚上仗着第二天上午没有课跟同学一起LOL到很晚,所以现在都还在睡觉。正梦到自己做了一桌子好菜,女朋友终于没说他呆,就被一阵手机铃声吵醒了。他迷迷糊糊的把手伸出被子摸手机,眼睛撑开一条缝按了接听键。是女友班级的班长,说什么教室、死猫、吓到了。他一半神智还留在梦里,强迫自己坐起来,晃了晃脑袋才说:“你刚才说什么来着?”班长无奈的重复了一遍。 同寝室的夏夷则被乐无异起床的声音吵醒,睁开眼睛坐起来,看他慌慌张张的样子不由有些奇怪,便问:“上午你不是没课?” “啊?!夷则,不好意思吵醒你了。”他脱掉当睡衣穿的皮卡丘体恤衫,套上衬衫,“闻人他们班的班长刚才打电话给我,说她跟同学早上去教室的时候看到一只被钉在玻璃上的死猫吓到了,正在心理咨询室。” 夏夷则皱了皱眉,“死猫?” “是啊,还被钉在玻璃上。”乐无异说,“也不知道谁这么无聊。”他快速刷了牙抹了把脸,抓起凳子上的包包就冲了出去,“我先走了夷则你再睡会儿。” 夏夷则心想得多大神经才能再睡着,爬下了床。
G大是G市的招牌大学,声名远播,每年都有众多学子趋之若鹜。这里不仅坏境优美,学风自由,教学质量优越,连各专业的教授都人气火爆,有一些甚至连后援会粉丝团之类的东西都有。但是G大以前并没有专门的心理咨询室,这是一个月前才刚刚开放的。被请来坐镇的心理医生是一个气场冷漠的单眼男人,名字也很奇怪,叫做“瞳”。 刚开始有女生因为好奇瞳医生科学怪人的气质特地去那里找他谈心,只是往往没几分钟就会铩羽而归。因为瞳医生不仅仅是心理医生,他貌似对于生物化学医药一类的也十分感兴趣。咨询室的一些笼子里养着活着或死了的小白鼠、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断掌等等一般女生看之色变的东西。久而久之,那里也变得无人问津了。 乐无异冒冒失失的推开咨询室的门,里面有三个人,他的女朋友闻人羽正站在一个女生身边,手按在她的肩膀上,看的出来是安慰的姿态。瞳医生跟坐着的女生面对面,手里拿着一个本子一支笔,音调平平的问着女生问题。乐无异挠了挠后脑勺,有点不好意思,“闻人,你没事吧?” 闻人羽眨眨眼,有点疑惑,“无异?你怎么来了?” “你们班长打电话给我,说你看到死猫吓到了,正在这里做辅导……” “啊!吓到的不是我。”闻人羽摆摆手,“是晟涵。” 晟涵就是早上跟她一起开门的那个女生,小姑娘吓得不轻,现在都还在瑟瑟发抖。瞳毫无感情的目光瞥了乐无异一眼,也没有责怪他的冒失,只是继续问问题。 乐无异站着听了一会,皱着眉打断,“那个,你这是在做心理辅导吗?我怎么觉得你像警察在做笔录啊?她都这么害怕了还让她一直回想。” 瞳用笔的另一端敲了敲膝盖,“让她回想起来,正面那些恐惧,才有可能克服,不然一直逃避,只会越想越害怕而已。”他的声音也跟他的人一样毫无感情,但听上去意外的让人信服。 “哦……哦,这样啊。”
直到有另外的同学来接替,闻人羽才跟乐无异离开了那间心理咨询室。走出那幢楼,乐无异夸张的呼出一口气,“终于出来了,那里面怎么这么奇怪啊。” 闻人羽脊背挺得笔直,走路姿态平稳,连马尾都不怎么晃,她说:“我也觉得,瞳医生一个心理医生,怎么有那么多……小白鼠什么的。”她大概只注意到毛茸茸的小白鼠,没看到那些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断肢。 乐无异无奈,牵起她的手,“好了好了别想了,我请你去吃东西。” 他们手拉手向前走,走出校门的时候一个穿着铅黑色竖领风衣,踩着黑色短靴的长发男人同他们擦肩而过,乐无异正侧过头跟闻人羽说话,并没有注意到。那男人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他们一样。
G大风气良好,校园内欢声笑语不绝于耳,黑衣男人走在其中却丝毫融入不进,所有的欢乐都擦着他的身体倏忽而过,如同两个平行世界。学生们见到他都不由多看了几眼,只是他完全视而不见,拐进了刚刚乐无异出来的那栋楼,一身黑衣走在幽暗的走道里,仿佛暗夜行路,自有一股诡谲绮丽与端庄严肃之气。他走到心理咨询室前停下脚步,直接开门进去。 刚刚还在做辅导的女生不知何时已经躺在一边的病床上睡了过去,除了她房间里就只有瞳,他带着橡胶手套,站在房间靠里处的地方——那里居然放着一个手术台,如今手术台上正放着一只黑色的死猫。 “阿夜,今天怎么这个点来?”他看到黑衣男人,平静的打了个招呼。 “反正也没什么事。”被叫做“阿夜”的男人随手关上门,走过去看到那只猫被开膛破肚的样子蹙起了英气的眉宇,“脏腑都碎了?” “嗯。” “有什么有用的线索?” 瞳专注于手上的事务,说:“没有,那个女生也就是说了一下她看到的那个场景,并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 男人挑眉,“什么样的场景?” “照片在那边第二个抽屉里,你自己拿。” “阿夜”取出照片,“出了这样的事,校方居然没有立刻封锁消息,还让你拍到了照片?” “我是在这只死猫被人发现前去拍下来的。”瞳将手术台上的动物尸体用白布盖起来,拉上那一块的帘子。最后摘掉手套,走到一边的洗手池里洗手。 照片上确实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只是一只黑猫被一截树枝穿脑而过钉在了玻璃上而已,也就是看上去有点可怖。 “尸体呢?没有什么发现?” “没什么特别的,也就跟前几次一样,失血过多。” “是么。”男人垂下眼睑,盯着手里的照片细细打量,“总有一种棋逢对手的感觉。” 瞳看了他一眼,轻轻勾起嘴角,“同感。”
闻人羽因为不放心同学,一吃完饭就回来咨询室看望同学,顺便打包了一份食物。乐无异下午有课,见她没什么事就回宿舍整理东西去了。 进了门发现有个陌生人,那人黑衣长发,气质看上去有点孤高。她没看到同学,脚步顿了一下,“瞳医生,晟涵呢?” 瞳指了指一旁的病床,人正在上面睡的香。闻人羽松了口气,将食物放在一边,端正的坐到病床前的椅子上,静静的也不说话。太过安静,都能听到自己心跳的声音,她想了想,还是开口,“这位先生是瞳医生的朋友吗?” 瞳点点头,“沈夜,我朋友。” “沈先生你好。” 女孩很有礼貌,沈夜看了她一眼,淡淡的点头,“你好。” “瞳医生,请问我另外一个同学呢?” “走了。” “走了?”闻人羽疑惑,也不多问。拿出手机发短信询问,原来是有事先走了。 房间里又陷入了沉默之中,那两人似乎对这种氛围十分习惯,没有任何不适,但闻人羽却觉得浑身不对劲,她张了张嘴,似乎想要找个话说。沈夜突然站起来说:“那我先走了,再联系。” “嗯。”瞳翻着手里的书,头也不抬。 闻人羽看着他挺括的背影,疑惑地想难道这人就是来跟瞳医生呆一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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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2:34 GMT 8
G市最豪华的一条商业街叫做长安路,道路两旁高楼林立,一家两层楼的咖啡馆夹在两栋高大的百货商店之间,显得有点突兀。咖啡馆名字叫做“流月”,装修精致高雅,看得出品位不俗。店长是一个长相清雅,气质冷肃,二十五六岁的青年,右眼下有分号一般的疤痕,非但不丑,看上去还十分好看。这里离G大不远,常有学生慕名而来,只不过客人虽多,咖啡店的坏境却十分清幽,大约是客人们看到店长冷肃沉默,都自觉的不去吵闹。 青年虽然是店长,大家却从来没见过他煮咖啡,从来都是笔直的站在收银台前收钱,他的手指很灵活,在键盘上翻飞敲打的样子也是这咖啡店一景。 午后店里有不少人,大多是刚刚逛完街来这里吃饭,顺便休息一下的。一个一身黑衣的男人推开店门走近来,这个人自然就是刚刚从瞳那里出来的沈夜。 正在收拾桌子的侍应生转头一看,对那人点头打招呼,“沈先生回来了。” “初七呢?” “店长进去了,说等一下就出来。” 沈夜点头,进了内室。 吃着抹茶蛋糕的女孩子抓着侍应生好奇的问:“欸欸,刚才那是谁呀?” 男生无奈的说:“那是我们老板,你刚才不还问店长吗,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了?” “怎么会!”女生一脸严肃,“只是好奇而已,好奇!”
二楼是用来住人的,走道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两边各有几个房间。沈夜上了楼梯,初七正从自己房间出来,看到他恭敬的低了低头,“主人。” “嗯。”沈夜点头,“辛苦了。” “不。”初七敛着眉,平平的说,“主人从瞳大人那里回来,有什么线索吗?” “没有。”沈夜想到这个,轻轻“啧”了一声,解开一颗风衣的扣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东西,这几个月频频动作,总让我觉得是在挑衅。” “……” 他拿出那张照片交给初七,“你有空的话就看看吧,我跟瞳都看不出什么。” “是。” 沈夜看着他柔软的头发,脸色微微柔和,“晚上跟我出去一趟。” “是。” “去吧。” 初七下了楼,看看那张照片,有点沮丧的垂下眼。
半夜两点,就算是号称为不夜城的都市也难免人声寂寂,只有偶尔几辆车子来来去去,路灯幽幽,霓虹也有点稀稀落落。 沈夜依旧是白天时候的一身黑色风衣,扣子全都没扣上,露出黑色的衬衫。初七穿着一件黑色短打夹克衫,紧身牛仔裤包裹起来的腿修长笔直,脚上一双短靴,整个人如一柄出窍的利剑。沈夜看他严阵以待的样子,有点好笑,“这么认真做什么,这趟多半还是什么都查不到。” 初七摇头,“主人交代的任务,要认真对待。” 沈夜有点无奈,摸出口袋里的打火机,噗嗤一声点了起来,“初七,看着它。” 初七眼睛对上摇摆不定的火苗,无神的瞳孔里窜起了两束火焰。 “放松一点。”沈夜收掉打火机,满意的看着初七有了焦距的眼睛,“走吧。”说完他双手结印,空旷的水泥路面上浮现出一个金色的阵法,两人瞬间消失不见。
凌晨两点十分,G大最高的一栋楼上凭空出现了两个人。 沈夜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一脚踩上天台边缘的高台,默然俯瞰这座校园。初七站在下面看他凌风而立,衣摆猎猎作响,有点担心,“主人,小心。” 沈夜微微侧头,“在那边,走。”话音刚落,他脚下一蹬,整个人跃了出去。初七跟着他,几个起落,两人悄无声息的落在天台上。沈夜推开几乎已经生锈的门,跨了进去。 这栋教学楼是外国语学院的,G大的外语专业一直是个弱项,每年学生都招不满,校方也就懒得用心修葺。幽黑的走廊仿佛是一条长长的墓道,初七跟在沈夜身后,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走到三楼的时候,沈夜随便向窗户外望去,一阵黑影猛然闪过。他挑眉,说了一句“初七你待在这里”,就打开窗户直接跳了出去。 初七看他已经融入夜色的身影,默默收回视线。 虽然楼道黑暗,但是今晚月色明亮,周围的环境还是能够看清的。他看到正对着自己的教室,门上贴着一张纸,上面写着“102035班晚自习使用”,正是照片上出现死猫的那个。初七想了想,一只手扣上门把手,正要打开,门内突然“格拉”一声响,纵然他并不害怕也吃了一惊。他打开门,教室里看上去一切正常,早上发现的死猫尸体已经被处理掉了,只有流到墙壁上的血迹还在,想来是不好处理。 初七走过去,脱掉皮质手套,手指顺着血迹的纹路触摸过去。他蹲下身细细观察,发现雪白的墙壁上居然有一个水渍一样淡的轮廓。他拿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功能,定睛细看,发现那个轮廓居然是一个女人的头部加上身轮廓。女人仰着头,一头柔顺的长卷发笔直的垂落,嘴唇微微张开,从上面流下来的血迹到她的嘴边就完全消失不见了。初七正想观察一下别的,教室里突然又想起一阵“格格格格格”的声响,他猛然起身回头向前翻滚,顺手抽出藏在短靴里的短刀一把割掉袭击自己的东西。 初七单膝跪在地上,眼神凌厉的看着被自己割下来的东西——是一截树枝。 刚才翻滚的时候那东西甩过他的小腿,伤口出奇的深,血源源不断的流出来。他动作利落的用刀划破自己的体恤,撕了衣服下来打算包扎,却发现流出的血仿佛有意识一般缓慢的流向那面墙壁。再不抓紧的话,一定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初七面色冷凝,努力回想沈夜当初教他的治疗术。只是他从来以主人的利剑来定位自己,体术犀利,攻击性法术纯熟,只有治疗术完全没放在心上。 忽然一个绿色的法阵自他脚下出现,沈夜严肃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早就告诉过你,关键时刻,多会一个法术就多一个保命的办法,现在知道了么?” 初七垂下眼睫,只说:“明白了,主人。” 沈夜暗叹了口气,“伤势怎么样?” “伤口很深,血流不断,现在好多了。” 沈夜缓步向前,捡起地上的那截断枝,“这是刚刚袭击你的东西?” 初七点头。 沈夜猛然拢手将那截树枝捏碎,冷声道:“简直找死。”他左手一扬,一个巨大的金色法盾骤然展开,黑暗的教室刹那间纤毫毕现。十几株藤蔓一般的东西突然自他身后袭来撞在上面,发出“吭”的一声巨响。沈夜眸色深沉,“速战速决。” “是!” 初七瞳孔收缩,一只手掌撑在课桌上,抬腿横踢,将聚拢在周围的藤蔓扫了出去。趁着它们还没重新聚拢的空当默念法诀,一柄长刀自虚空中被抽出,月光映射下寒光瑟瑟。他双手握刀凌空一跃,一下子斩下十数根藤蔓。 那些藤蔓似乎怕了,如潮水一般扑腾着退了开去。初七正要去追,却被沈夜喊住,“今晚动静闹得太大,”他顿了顿,冷笑一声,“有这东西在,还怕它们跑了不成?” 他没说是什么东西,初七下意识的去看墙壁上的那个女人,低头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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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2:51 GMT 8
两人回到流月咖啡店刚刚好三点钟,沈夜在一楼内室帮初七包扎伤口。治疗术虽临时救命十分有效,但总比不上慢慢养来的彻底。 初七看着沈夜光洁的侧脸,问:“主人,那个黑影……” “追丢了。” 初七默然。 沈夜看他情绪不高,便说:“那东西身形极快,到现在连到底是什么都不知道,上一次你追丢了情有可原,不用一直耿耿于怀。”
上一次是半个月前,地点是在G大对面的那间奶茶店。 那间叫做GIGI的奶茶店是一个月前新开张的店,刚刚开张要连续搞一个月第二杯半价的优惠活动。学生们纷纷带着自己朋友或者男女朋友来买奶茶,加上本身味道不错,生意渐渐兴隆。只不过半个月前的清晨,工读生一开门就看到正对着门的墙壁上钉着半截手掌,正打算尖叫出声就被人一把捂住了嘴。 他惊魂未定的努力扭头看过去,发现身后的人面容俊秀,只是眼神微冷,面无表情。只听他说:“别叫,这东西我帮你处理。” “唔唔唔唔唔唔!”工读生边“唔”边用手指了指他捂在自己嘴上的手。 捂着他嘴的人就是刚刚经过这里的初七,他犹豫了一下把人放开,“你想说什么?” “你……你是什么人?”他顺了口气,还算镇定地问。 “这跟你有关系吗?” 工读生愣了一下,“现在是在我店里出了这种事,”他指了指店里的断掌,“我怎么知道你是谁?万一你是杀人凶人呢?让你把证物处理了我要去哪里喊冤?” 初七点点头,“是我考虑不周到。”他从胸口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这是我的名字和地址,如果有问题你尽可以来找我。” 工读生一巴掌拍在自己额头上,“我天,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我现在要怎么相信你?怎么相信你真的是在处理这件事,而不是杀人犯在毁尸灭迹,还有,这张名片上写的东西都是真的。我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吗?” 初七奇怪的看着他,那眼神像是看一个白痴,“我如果要处理证物,那之前为什么还要特地把这截手掌钉在你的店里?” “这……”他睁大眼睛,“这……这……”这不出个所以然来,他干脆把眼睛一瞪,“我怎么知道那些乱七八糟的!总之我完全不认识你,不知道你是好人还是坏人,不知道你这张名片是真是假,所以我不能相信你!” 他异常坚定的下了结论,初七看他的眼神已经由像看一个白痴变成了看一头猪,他觉得自己完全是在浪费时间,于是绕过他走进奶茶店,将树枝与断掌装进一个保鲜袋里。 “喂喂喂喂……”工读生不敢置信的喊。 初七出来,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惜字如金一般的说:“关门。” “我为什么要听……” 他手上用力,抓着他的后颈把人拉离地面。 被衣领勒着脖子分外难受,工读生扑腾着手脚,“好啦好啦我知道了你快放开我啊!” 分外聒噪。初七皱眉,幸好时间还很早,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否则这么大动静,别说路人,警察都可能招来。 那位工读生最后是被他拎回流月交给华月处理了的,总之他后来出去没有到处乱说。 初七将拿回来的断掌交给瞳,瞳只说这手没什么奇怪,只是完全没有血了。他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反正这方面他是不太懂的。手的主人一直没有被找到,沈夜推测可能是哪个流浪汉的,所以失踪了也没人报警。 后来这只手被瞳泡进了福尔马林里摆在了他临时工作的地方——这种高雅的品味,初七想他是永远不可能理解的。
那天晚上初七回到GIGI奶茶店,用在工读生那边拷到的钥匙打开门。没来得及观察就被一道黑影吸引了注意力,他想了一秒钟,果断追了过去,但追了一条街就追丢了。那黑影移动速度很快,初七一再提速,往往在快要追上的时候又被拉开了距离。他对自己的速度一向有信心,这次却这样被人耍,虽然没有说出口,但还是自己默默在意了很久。 沈夜让他不要耿耿于怀,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回答,只是“嗯”了一声。 沈夜微微叹息,失忆以来,这人性格大变,害他有时候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他比较好。 “初七……” “是?” “你……”沈夜看他困惑的眼神,略一犹豫,还是问出了口,“你为什么要叫我主人?” 初七摇摇头,“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就是主人。” “那为什么不是其他身份?” “其他身份?”初七重复了一遍,似乎在咀嚼这四个字的意思,“我并没有想这么多,只是一种……”感觉而已。 “初七?”沈夜听他突然顿住,叫了他一声。 “是。”他应了一声,却没有继续讲下去。 “你似乎从没问过我你以前的事。” “我并不在意。”初七用他毫无起伏的音调说道,“不管以前怎么样,我想不起来,那就没有意义。” 沈夜沉默片刻,站起身来,“想知道的时候可以来问我。” “属下明白。”
隔了一天,沈夜早上起来居然在客厅看到瞳,他坐在餐桌前翻着新一期的医学杂志,看到他下来也只是抬了下眼,连招呼都没打。沈夜并不在意,自己倒了杯牛奶坐下,随手拿过报纸翻了翻。G大死猫事件已经过去两天了,但连G市本地的报纸G市早报都没有报道,看起来校方的控制手段十分有效。 瞳端起杯子喝了一口咖啡,说:“他们打算把这件事当做恶作剧处理,几个当事人已经被找去谈过话了。”那几个当事人其实并不是外国语学院的学生,那天只不过是去上英语课而已。 “真是简单粗暴的做法。”沈夜不太在意地评价一句。 瞳翻过一页杂志,“但却是最有效的,对于学校来说,也是最好的处理办法。” “他们怎么处理都不会影响我们。”沈夜把果酱涂在吐司上面,瞳看着他的动作不易察觉的皱了皱眉,“阿夜,你不觉得你涂得太多了么?” 沈夜咬了一口吐司,咽下去以后才回答,“不觉得。” “前天晚上你跟初七过去,发现了什么?”瞳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很自然的转了话题。 “抓到了老鼠尾巴。”他唇线微挑,轻声说话的语调居然有点调情的意味。不过现在跟他面对面坐着的是瞳,对于他用什么语调说话完全不会在意。 “是么?那你动作快点。” “慢慢来。”沈夜看他一眼,眼底微冷,“徐徐图之,才能保证万无一失。猫捉老鼠一样玩了两个月,总要有个完美的收尾。” 瞳不置可否,两人不再说话。 沈夜出门的时候被侍应生叫住,咖啡店里的员工一般不太跟这位老板接触,除了日常打招呼问好以外,杂事多半询问华月与初七,只是今天初七不在,华月还没起床。 “老板,店长去哪里了?” “这几天初七有别的事,你们有什么事问华月吧。” “哦……”侍应生迷茫的点头,看着老板开门离开。心想这几天见到老板的次数大概比的上前三个月的总和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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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3:11 GMT 8
乐无异晚上近十点才去保安室里取快递,他跟朋友出去玩,回来已经很晚了。在保安室发现有个新来的人,穿着保安服连看不到脸的侧影都有利落的美感,害他不由多看了几眼。 在保安室值班的另一个人早就认识他了,看到他很自然的搭话,“又买什么东西了,天天都来收快递。” 乐无异嘿嘿一笑,不回答他的问题,却问,“李大叔哪里去了?今天怎么没在啊。” “哦,老李儿子这两天取老婆,他家办喜酒,就请了一个星期假。”值班保安帮他把快递找出来给他签名。 乐无异接过来刷刷刷几下写好了把签名递给他,“这人谁啊?以前没见过啊。”他用嘴努了努坐在一边埋头写值勤记录的人,凑到值班保安耳边问。 “他啊!暂时招来帮忙的,一个星期以后就得走路了。” 他嗓门很大,只是那人只顾低头写字,居然都没抬头看他们。 乐无异顿时尴尬万分,抱着包裹一下子就跑远了,临走前还语速飞快地说了句“那我先走了孙大叔再见!” 等他走了那人才抬起头来,只见一张光洁清雅的脸上有一个明显的红色疤痕。他把写好的值勤记录交给老孙,一句话不说的去倒水喝了。 老孙边嘀咕着“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却是个哑巴,难怪找不到工作”边随便翻了翻记录表,没看两眼就把本子扔在桌子上,双手枕在脑后哼起了“妹妹你坐船头嘿哥哥我岸上走哈!”
乐无异跑出老远才停下来,双手撑在膝盖上呼呼喘气,缓了好一会儿才顺了气。刚打算继续走就感觉一阵强风忽的一声从他身边刮过去,没两秒钟就停了。他眨眨眼,心想刚才有风吹过么?有的吧有的吧……?四周打量了一下,发现顺气时看到在地上的白色塑料袋还在那个位置。 ……所以果然是我的错觉?他疑惑地看了那个塑料袋好几眼才把它捡起来扔进垃圾桶。 等他转过前面那栋教学楼,一个脸上有红色疤痕的人悄无声息的站在他刚刚站的位置上,仰起头看着右上角教学楼三楼的窗户,他的右手食指指尖微微闪着金黄色的光芒,随着他走近那栋教学楼,光芒越来越盛。 这人自然就是这几日都没在流月咖啡店的初七,他在这里做临时保安已经两天了。沈夜在墙壁上的那个女人图像上下了个咒,只要图像灵力流失他的手指就会发光,但离得太远不能奏效,所以他只能找了个临时保安的工作待在G大范围内。 他等了两天,今晚终于出现了。初七用灵力化了一只鸟去通知沈夜,自己走上了楼梯。 G大的大一新生是需要晚自习的,九点钟的时候刚刚下课,保洁员打扫完教室需要半个多小时。现在每个教室都门窗紧闭,黑黝黝的楼道只有他那轻的几乎听不见的脚步声。 踩上三楼最后一格楼梯的时候突然“嘭”的一声摔门声传过来,一阵强风自他耳边呼啸而过,掠起他额边的发丝。初七眸光一闪,身体腾空向后翻去,双手结印扔出一个束缚咒,只是那东西速度极快,咒印堪堪被它躲过。初七脚踩在楼梯扶手上借力向前一跃,腿部绷出的力度在黑暗中分外矫健惑人,他的眼神专注到不可思议的地步。 那阵风直接冲破玻璃到了教学楼外,初七跟着跳了出去,轻飘飘地落在楼下松软的泥土上。 “主人。”他恭顺的垂头叫了一声。 “辛苦了。”沈夜看着他说,他依旧一身黑色的风衣,只是换了个款式。 “可恶,放开我!”被禁锢术束缚在一边的一团灵体愤怒的喊道。 初七这才看清那团灵体之外居然还缠绕着无数砂石,远远看去像是一团朦胧的雾气。 “呵……”沈夜唇线微勾,笑容十分嘲讽,“你补了一个月的血补充灵力,居然都还没长出一张脸来?” “如果不是你们那天晚上伤了我的断魂枝,害我额外浪费灵力修复,现在早就是实体了!”他声音恨恨,带着好像身处空旷之地的回音。 “自己无能,就不要怪别人。”沈夜缓缓说,“知道为什么你会被我捉到么?” “我不过就是一时大意!” “你三天前的晚上想把我引开再撤了那个聚灵阵,是认为我们蠢到经过半个月前奶茶店那次之后还看不破你玩的把戏?”沈夜向它走了两步,口气有点惋惜,“只可惜那天晚上我可不是一个人来的。怪只怪你这两个月来来去去都在G大附近折腾,我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出你的行动范围了。” “你!” “呵……初七忘川一刀的滋味怎么样?是不是比死猫血美味很多?”沈夜放柔了声音好奇的问,“你这两个月来,分别收了三只死猫血、一只萨摩耶犬的血,最了不起的就是杀了那个死了也没人找的流浪汉吸光了他的血。不挑食到这种地步,真是太好养活了。” “我要杀了你!”那团灵体突然爆发出一阵灵力袭向沈夜。沈夜冷哼一声,随手开了个防护,挑眉一笑,“你这东西比那天晚上的那个……什么来着,哦,断魂枝弱太多了。看来那东西也不是你自己的吧?”他左手向前轻轻一推,那团灵体突然惨叫一声,“你……你想毁了我元神?!” “是又怎样?”沈夜弹了弹衣领上沾到的砂石,“如果你告诉我那个断魂枝是谁给你的,我大概可以考虑让你自己选个满意的死法。” “想得美!你以后别落到我明川手里!不然一定让你生不如死!!” 沈夜“啧”了一声,“不说就算了,我自己找。初七,砍了他吧,连灵力都那么浑浊,简直一点用都没有。” “是,主人。” 初七向前迈了一步,默念法诀取出忘川,一刀挥了下去,长刀刀锋带起的寒光将他的双眼映射的如冰如霜。 “啊啊啊啊啊啊啊————你给老子等着——!”惨烈的嚎叫响起之前沈夜撑开一个结界,将所有喧嚣包裹了进去。
尾声 店长终于回来了。 流月咖啡店的工读生暗暗松了口气,他十分不擅长跟女生打交道,所以虽然华月十分亲切温柔,但面对她的时候总是觉得束手束脚,几天下来简直神经衰弱了。只不过为什么店长都回来还不来上班!!他偷偷瞄了一眼站在前台煮咖啡的华月,内心在滴血。 初七之前腿伤还没好,为了追明川导致伤口又裂了开来,被华月勒令不能上班。反正他请的七天假还没用完,就干脆好好养伤。 早上华月端了早餐到他房间,初七吓了一跳。华月温柔的笑笑,“别动,阿夜说你比较喜欢中式的早餐,我就做了点南瓜粥跟春卷。” 初七愣了一下,“主人说的……” “是啊,”华月将小桌子架到他床上,闲聊一般的说,“初七喜欢黑衣服,初七喜欢中国菜,初七喜欢忘川,没事就躲在房里擦刀,这些那些的,阿夜老是说,连我都记住了。” 初七抿了抿唇,垂下眼睑道了声谢。“主人去疗养院了吗?” “嗯,今天星期天,他去看小曦了。” 初七点点头,低下头专心吃饭。 沈夜有个妹妹叫沈曦,一直昏迷不醒待在疗养院里,沈夜每个星期天都会去一趟。初七曾经跟他去过一回,被吓了一跳。那是个看上去六七岁的孩子,长相十分甜美,肌肤白皙细腻,像一个洋娃娃,如果能够睁开眼睛的话,会是个十分漂亮可爱的孩子。 沈夜每次过去都会带一个兔子造型的玩具,或者是公仔或者是吊饰,抱枕也有,那种柔软天真的氛围让初七感到些许不适。沈夜大概是察觉到了,说要跟妹妹说说话,让他先出去。 想起沈曦,初七觉得有点沮丧。他愿意为沈夜做任何事,想要帮他达成所有愿望,只是终归很多事他力所不及。 楼下传来工读生叫唤的声音,华月说她下去看看,让他放心养伤。 初七并没有坚持要上班,点点头继续吃饭。他侧过头看着窗外天气晴好,万里无云,却总觉得有种不详的预感在酝酿,仿佛在等待时机开出一朵黑色的花。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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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3:33 GMT 8
夜黑风高,并无月亮。 深夜两点。 值班护士肖芳打了个哈欠,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她在这家疗养院已经工作三年了,因为人手不够,每个护士都要当成三个用,实在太累,所以她最近正在考虑辞职的事。今晚本来不是她值班,只是有个妹子因为要跟男朋友约会一直央求,她勉为其难只得答应换班——这更坚定了她想辞职的决心。肖芳一边写着值班报告一边想着怎么组织辞职信的语句。 半夜三更医院楼道的灯光略有点黯淡。她起身去办公室倒了杯热水,袅袅的热气把眼镜片弄的一片白雾。等白雾散去,她喝了几口水,正打算找部韩剧看看,却听到一下一下“笃、笃、笃”的敲击声。 肖芳顿时汗毛直竖,深吸了几口气告诉自己是幻听幻听,却不由自主的越听越仔细。她发现那个声音其实离她很近,就在她正对面的某个地方。她咽了口口水,身子探出台子,小心翼翼的往下看去。一个穿着病号服小女孩正在用手一下一下的敲着柜台,她身高不够,所以肖芳并没有看到她。 肖芳松了口气,露出护士的职业微笑,“小姑娘,你是哪个病房的,这么晚了出来有什么需要姐姐帮忙的吗?” 小女孩似乎迟疑了一下,慢慢抬头。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肤质细腻,长发乌黑,长得像个精致的洋娃娃。 肖芳是个标准的颜控,看到她的脸连脸上的笑都真心了几分。她走到女孩子身边蹲下,掰过她的肩膀,语气亲切的说:“小姑娘是不是迷路了呀?告诉姐姐你是哪个病房的,我送你回去呀。” 孩子眼神毫无神采,木愣愣的连焦距都没有。 肖芳对着她的眼,没由来的觉得脊背一阵发寒。她定了定神,摸了摸孩子的脸,“小姑娘?” 小女孩突然转了下眼,黝黑的瞳孔深不透光,视线慢慢汇成一个点。她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说:“姐姐,小曦迷路了,姐姐能带小曦回去吗?” 肖芳松了一口气,看她甜美的笑容不禁心花怒放,揉揉她的头发,“当然可以啦,先告诉姐姐你在哪个病房吧。” “嗯……小曦的病房……好像在那里。”她小小的手指指着不远处光线昏暗的逃生楼梯,“但是小曦一个人觉得很害怕,姐姐会送我回去的吧,这样我就不怕了。” 肖芳看着那莫名有点阴森森的逃生楼梯,心想这孩子难道是从楼上下来的? “来,牵着姐姐的手,姐姐送你回去。” 女孩握住她伸过来的手,肖芳被她手上冰冷的触感冻得打了个寒颤,笑道:“在外面迷路很久了吧?手这么冷。” “嗯。”女孩声音有点委屈,“很冷,还很饿。” “呵呵,饿呀,等下姐姐帮你去找找有什么吃的,你爸爸妈妈应该有留零食下来吧?” “谢谢姐姐。”
周六,长安路流月咖啡店。 常来这里喝咖啡的老顾客发现今天坐在收银台前的既不是初七也不是华月,而是一个看上去有点威严冷俊的男人。这人留着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坐在收银台前翻着报纸。这个年代还有男人留长头发啊,难不成要去什么漫展玩COSPLAY?不过还真是挺好看的。 沈夜已经在前台坐了一个上午了。今天一大早他就被华月从被窝里拖起来,她说今天周末,隔壁江陵路上的超级市场大减价,她要去买些东西。但一介弱质女流虽然可以在众多大妈阿姨中间拼杀,但要买的东西太多,她一个人是万万提不回来的,所以跟他借一下初七,一个上午就好。 沈夜被她吵醒,脑子还不太清醒,连华月说了什么都不太清楚,只是敷衍的点点头。等他睡意褪去的时候,两个人已经走了半个小时了,工读生站在他房门口愁眉苦脸的表示他一个人又要收费又要招呼人,实在忙不过来。 沈夜叹了口气,“我这就下来,你先下去吧。” 侍应生简直受宠若惊,“是!谢谢老板!” 他收了一上午的钱,虽然是挺有气势的冷漠样子,但一直挺着腰杆连个靠一靠的地方都没有,实在有点累。 沈夜想着原来初七每天都这么辛苦……或者可以招一个店长来。他想着等华月回来让她在门口贴个招工启事,顺便再找两个服务生。
临近中午的时候初七跟华月才回来。 沈夜看他们一人提着四五袋东西的样子愣了一下,他以为华月只是去个超市而已,最多三袋子食物加上一箱牛奶。 “主人。”初七头上出了点汗,但气息仍旧平稳,恭顺的叫了他一声,提着袋子进了内室。 华月把东西扔在门口,她实在是拿不动了,揉了揉被塑料袋勒出印子的手,“超市里人实在太多了。”她招手叫了店里的侍应生把东西拖进内室,走过去跟沈夜闲聊,“初七真的好厉害,他拿的那几袋子东西都是重的。” “哼,借了我的人,连声谢都没有。”沈夜看她一眼,从来都梳得整整齐齐的头发有点散了,看来战况真的很激烈。 华月“咦”了一声,“原来初七是你的人呀。” 沈夜听她话里有话,眉头一皱,正打算说话就被打断了。 “主人,你的手机在响。”初七拿着他的手机说。他本来想去换件衣服,路过沈夜房间的时候听到他的手机在想,拿起来那边却挂断了。初七看了看手机,未接来电上显示着“静萍”。 静萍是在疗养院照顾沈曦的女佣,是沈夜从沈家老宅带出来的。她打电话来,说明沈曦出了什么事。 沈夜回拨,电话响了三声就被接了起来。 他听完电话微微变色,跳下高脚凳就向外面走。华月拉住他的手臂担忧地问:“小曦怎么了?” “静萍说小曦不见了。”他一瞬间就冷静下来了,只是目光沉沉。 “不要担心。”华月蹙起秀致的眉头,她是个温柔的人,连蹙眉都带着安抚的味道,“让初七开车送你过去吧?” “嗯。”沈夜看了眼初七,正好对上他专注注视着自己的目光,不由一愣一下。 初七去取了车,沈夜解锁划开手机,发现有好几个未接来电,最早的是早上七点半。那个时候他正在看店,手机扔在房间里,所以并没有接到电话。 华月看他似乎已经恢复镇定的脸,目光依旧担忧。 沈夜注意到了,摸了摸她的头顶,柔声道:“小曦不会有事的。” “嗯。”她笑了笑,“以前觉得阿夜跟小曦孤零零的,老是给我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现在你身边有人这么关心你,我还是挺开心的。” “什么意思?” “初七很关心你。” 沈夜目光闪了闪,露出一个温淡的微笑,“我知道。”他顿了顿,继续说:“你也很关心我。” 华月摇了摇头,散落下来的鬓发拂过脸颊,显得很温柔,“不一样的。以前你跟谢衣……”她说了一半停下来,换了句话,“现在很好。” 沈夜唇齿一动,似乎想说什么,门外初七已经把车开过来了,按响了喇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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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3:57 GMT 8
沈曦住的疗养院在郊区,靠近纪山,因此取名叫做“纪山”。当初沈夜选在这里安置妹妹,主要是看中G市郊区灵力充沛,对于沈曦苏醒可能有帮助。 但灵力充沛往往会吸引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于是他每次都会带着施过驱恶辟邪咒术的兔子玩具放在沈曦的病房以防万一。只是那咒术威力有限,只能防一防寻常精怪。所以……沈夜看着窗外迅速倒退而去的行道树,周末两天都是好天气,碧空如洗,微风熏然。所以,如果是与灵体有关的话,很可能是遇到了不属于寻常精怪范围的恶灵了。 初七车子开得很快很稳,半个小时就到了纪山疗养院。 病房里静萍拿着手机,沈曦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神色安然。 静萍看到沈夜进来,起身迎了过去,“少爷,我正想打电话给你。” “哪里找回来的?” “在三楼的安全通道里。” 疗养院的安全楼梯一般没人会走,大家都习惯了用电梯,就算上二楼也会选择等电梯。所以一个上午大家都没有想到人会在那里。中午的时候有保洁员走楼梯收垃圾的时候才看到倒在楼梯口的沈曦。 “有哪里受伤了吗?” “没有,刚才护士帮忙检查过了,只不过……”她欲言又止,“小姐一直都在昏迷,她怎么到那里的?” “是啊,小曦她是怎么过去的呢。”他坐到床边的椅子上,握住妹妹柔软的手,“我花了那么多年的时间都没看到她睁开眼,如果真的她醒了我没看到,该多么可惜。” “少爷……”静萍看他的侧脸有点难过。沈夜用过各种方法,可惜沈曦一直不醒。她只是个女佣,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知道,只是这么多年来在沈曦身边看顾她,目睹沈夜多方奔走,到底于心不忍。她偷偷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泪,看到一直站在一边的男人。 “这是谢先生啊,好久不见了。”她跟他打了个招呼。上次初七跟着沈夜来的时候她并不在,初七原以为自己不认识她,不过现在看来,这人认识以前的自己。 他没有否认,点头应了一声。沈夜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深长。
下午来了专家,检查过后表示沈曦依旧在重度昏迷之中,不可能醒过来。沈夜撩起妹妹的刘海摸了摸她的额头。道过谢之后他说要送医生离开,就跟初七一起送人出了门。 初七跟在他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语调平平的说:“主人,小曦身上有……” “我知道。”沈夜打断他的话,语气难得有点急促。他并没有回去病房,反而走下楼梯。 “主人打算怎么办。” “小曦身体太过虚弱,看她的样子,这东西在她身上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贸然除掉,不知道会不会对身体有影响。” “主人以前没有发现吗?” 沈夜白皙的手指划过楼梯扶手,触感有点粗糙,“没有,以前小曦身上没有变化,这次……” “有血腥味,额头上出现了魔纹。”初七看他停下话语,帮他接了下去。“魔纹并不明显,力量应该不是很强。” 沈夜静默片刻,推开透明干净的玻璃门走出去。 纪山疗养院靠近纪山,风景宜人,到处都是火红的枫叶。秋高气爽,阳光稀薄,透过还算茂密的树叶在地上投下影影绰绰的光斑。沈夜沿着悠长的小道往外走,点了一根香烟夹在手指上,目光望着远处满山红叶的纪山。 初七并不打扰,只是跟着他。 “整整十二年。”沈夜吸了口烟,醇厚的音色带着些微感叹的语调,如一团落入水中的墨块,缓缓晕开来一层墨色,“当初小曦陷入昏迷的时候也才六岁。如果她能正常地长大,现在也有十八岁了。” 初七怔了怔,他没想到沈夜会跟他说这个,“主人……” 沈夜似乎只是想说而已,并不在意他的反应,“离开沈家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带,虽然是自己选择离开,但说起来其实是被扫地出门,他们不需要一个灵力低微的少主。只不过我走就走了,都已经离开了,为什么还要把我跟小曦……”他突兀的停了下来,一直望着远处的眼光落到初七身上,“我一直在找让小曦醒过来的方法。那个男人说,要救重要的人,求人没用,求神没用,只能靠自己。” 初七觉得自己体内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在蠢蠢欲动,他不动声色地吸了口气,说:“小曦一定会醒过来,你的努力一定会有结果。” 他声调没有起伏,听上去毫无感情。 “但愿如此,”沈夜深深看了他一眼,唇线微挑,色泽红润,“初七,你去看看有没有护士医生失踪。” “是。”初七转身,背对着他没有动作,阳光直直地从对面照射而来,他没有闭眼,“主人,初七孑然一身,可以生可以死,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需要什么,”他的语气奇异的柔和了下来,“只是在找到自己的心愿之前,主人的愿望就是我的愿望,主人的心情就是我的心情。” 沈夜愣住,回过神来他已经走远了。 “真是个傻瓜。”他喃喃自语,仰起头看着头顶上随风而动的枫叶,日光漫天而落。
一个小时后初七回来,沈夜正拿着手机在上网,问:“怎么样?” 初七递了牛奶给他,这是在疗养院大厅的自动贩卖机那边买的,握在手里还很温热。 “看上去没有什么人失踪,连昨晚的值班护士孙潇潇都在。不过今天有人辞职,放了一封辞职信在护士长的办公桌上,没有来上班。” 沈夜插上吸管,纯牛奶那种好像有味道又好像没味道的味道让他觉得很特别,他习惯性的咬了咬吸管,“那个辞职的护士,叫什么?” “叫肖芳,听她同事说最近她一直在考虑辞职的事。” “肖芳?”沈夜漆黑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光亮,他把手机举到初七面前,“是她么?” 初七定睛细看,半晌移开瞳眸对上他的眼,“按照护士办公室里挂在墙上的员工照片来看,是她没错。” “哦……”语调微微上扬,带着不明意味的笑意跟玩味,“嘭啪”一声,沈夜将喝空的牛奶纸盒扔进不远处的垃圾桶。“看来昨天值班的不是那个孙潇潇啊。” 初七垂眸看着还亮着的手机屏幕,那是一张照片,背景是光线昏暗的安全通道楼梯口,照片里的女人看上去十分开心,搂着一个小女孩。小女孩长相可爱,长发乌黑,只是双目呆滞无神,连焦距都没有,但确确实实……是睁着眼睛的。 那是沈曦。 “初七,我们回去。”沈夜背对着他说。 “回哪去?” 沈夜侧过头斜睨他一眼,“流月。” “是。” 刚回到流月咖啡店华月就迎了出来,沈夜打开车门按住她的肩膀,“别急,没事。” “是吗……”华月疑惑地看着他,“小曦真的没事?” “就算真的有事,我也会让它变成没事。”沈夜脸色并不怎么严肃,只是淡淡地说,语气甚至有点轻柔。 华月松了口气,“我信你。”
那张肖芳跟沈曦的合照是被PO在肖芳的微博里的,发布的时间是周六凌晨两点十六分,看时间大概是拍完照片之后就发到了的微博上。这张图片在一天的时间里变成了热门微博,能变成热门微博,当然不是因为照片里的两个女生都很漂亮,而是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引起了人们的兴趣。 初七在房间里上网,仔细的看着那幅图片,一个笑容灿烂的女人跟一个眼神呆滞的女孩。肖芳搂着沈曦的肩,另一只手比出一个表示胜利的“V”字形。周围光线昏暗,看上去时间已经很晚了,在那个时间点,这张照片居然不是自拍的。初七眨了眨眼,滑了下鼠标的滑轮。肖芳一只手搂着沈曦,一只手比出手势,显然没有第三只手给她用来自拍,从照片里也可以看出沈曦两只手都自然的垂落。那么这就说明当时有第三个人在场,给她们拍了这张照片。第三人在场,其实也并不是一件值得奇怪的事,只是再加上肖芳微博的内容,就变得异常耐人寻味。 “值班的时候遇到的迷路的小姑娘,简直太太太太太……可爱了,趁着没其他人合影一张留念,我才不是怪阿姨!” 这条微博在短短的几个小时内被疯狂转发,从一开始的“好可爱的孩子”“两个人都好漂亮!”“怎么背景看上去阴森森的><萝莉好可爱,只是为什么眼神那么呆呀”慢慢变成了“没有其他人……PO主这张照片……细思恐极”“右边……阿弥陀佛”“右右……脊背一寒”“最右!西斯空寂……”。 当中也有人认为这只是博主哗众取宠的手段而已,对此嗤之以鼻。只是还是挡不住大部分人对这张图片表达觉得有点恐怖的想法。 初七关掉网页喝了口水,水杯温热,握在手里感觉很舒服。 就算是那些觉得恐怖的人,有多少又真的认为是真的呢。说到底,这只不过是大家无聊生活里的一个消遣而已,转发一下,转眼又忘记到脑后。谁会探究这件事究竟怎回事,谁会想事情背后的真相到底怎么样。这个时代话题太多,每一天可能都发生这样那样的事,生活在这里的人,最不缺少的就是新的谈资跟笑料。 只是…… 初七垂眸,望着表面荡漾出一圈涟漪的水。 只是主人却那样努力,想要查出那个明明已经昏迷了十二年的妹妹到底怎么了。那些人眼里的消遣,却是他现在付出努力想要查清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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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4:18 GMT 8
沈夜用勺子将面前的咖啡搅了搅,味道很香。他啜了一口,皱眉。 瞳坐在他对面,上一次的事件以后他在G大的工作稳定了下来,居然没有辞职,还不知道从哪里收了个跟班叫做十二。本来周末他想带着小跟班去市图书馆找找资料,可是沈夜一个电话就把他叫回来了。 “所以,你想问这次有没有可能变成小曦醒过来的契机?” 沈夜将咖啡杯推到一边,“小曦一直醒不过来,就是因为灵力枯竭,我一直把她放在纪山就是想看看那边的灵力能不能让她醒来。只是看来灵力这种东西,是不可能自己进入人体内的,除非自己主动吸收。”他双手交缠,手臂靠在桌沿,酒红色的桌布显得他的手尤其白,“我是不可能让自己的妹妹走上以活血补灵力的路的。所以,不是灵力的话,别的东西是不是可以?比如……魔气。” 瞳沉吟一声,“理论上来说,可以。” 沈夜挑眉,“理论上?” “灵力跟魔气,从根本上来说其实是同根同源的。灵力来自神,魔气来自魔,而神魔本来就是一家。”瞳用他苍白的手指敲着椅子的扶手,“可是,神魔不分的年代,已经过去太久了。这么长久的时间里,没人能保证会不会有什么变化。退一百步说,就算它没有变化,但人体构造太过脆弱,魔气自古就比灵力霸道太多,能不能承受,也是个问题。” 沈夜静默片刻,翻过手看着自己的手掌,“不管怎么样,你都要给我找出办法。” “这是自然。”瞳语气平稳的说,“魔……现在这个时代,还能看到魔,有点兴奋啊。” “呵……”沈夜略微翘起唇角,“那就希望你能有所收获。” “说起来,这次的事你要怎么解决?” “是啊,要怎么解决呢。”沈夜慢慢转过头,看着窗外万里晴空。
晚上六点是流月咖啡店的用餐时间,今晚吃的是中式晚餐,白米饭的香气袅袅,灯光柔和,氛围十分温馨。瞳并没有回去,跟十二待在这里用餐。华月很高兴,毕竟他已经有一段时间没回来吃饭了。 沈夜吃了一口香菇鱼丸鸡蛋羹,放下勺子,“华月,招聘启事写了么?” “招聘启事……”初七重复了一遍,放下筷子,“主人,我有什么做的不好的地方么?” 沈夜疑惑,“没有,为什么这么问?” “主人你想招别人……” “噗……”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将盛了汤的碗放到初七面前,“阿夜是看你太辛苦,想再招两个人来帮你分担一下。已经写好了,中午叫小何贴到门口了。”小何是店里的服务生,知道要找人的时候,那感激涕零的表情让她忍俊不禁。 初七微微一怔,摇了摇头,“不,我不觉得辛苦。” “就算你不觉得辛苦,服务生也觉得辛苦了。”华月说,“毕竟店里生意越来越好,只有两个服务生,怎么也说不过去。” “接下来你应该会有其他事做,顾不到这边了。”沈夜音色淡淡,看着初七略有点沮丧的侧脸。 “……是。” “初七跟以前,真的很不一样了呢。”华月温柔的声音里带着感慨。 “以前?” “是啊,以前的你啊,能偷懒就偷懒,才不会抢着做这些事呢。” “是么。”初七看着饭碗里一颗一颗洁白无瑕的米粒,拿起筷子重新开始吃饭。 华月察觉到他的情绪,体贴地不再说话。 初七跟平常人不太一样,常人失忆以后多半想要知道曾经的自己是什么样的,他却一点兴趣都没有,连原本的名字都不再用,相处时也从不问起自己过去的事。华月觉得奇怪,却也不去问。女人通常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直觉,所以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她觉得,看上去冷静可靠的初七,其实内心在想什么,没人知道,连阿夜都不知道……
流月咖啡店的招聘启事贴出去的第二天就有人来面试了,毕竟工作环境优良,工资待遇够好,加上这里离G大很近,想要勤工俭学的学生一抓一把。 沈夜沉默的看着排队面试的年轻人们,面无表情。 因为人有点多,所以华月决定干脆歇业一天,专门用来面试。 看到某个人的时候沈夜挑了挑眉,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 最后留下来的是有三个人,两个男生,一个叫何邱一个叫徐常辉,剩下的一个是女生,叫做闻人羽。 “嗯,辛苦三位了。”华月露出温柔的微笑,“但是我们只需要两个人,所以可能还会有一轮考核,到时候我会电话通知你们的。” 女生脊背挺的笔直,对着华月稍稍鞠了个躬,“今天麻烦您了。” “不不,是你们辛苦了才对。” 沈夜看着那个女生推门走出,外面一个蓝衣服的男生嘴里咬着一根热狗跑过来,女生轻轻敲了敲他的头,两个人相携离开。
面试之后第二天闻人羽就收到了电话。接到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画图,她是艺术系的学生,平时也会接一些商稿赚些外快。但绘画专业开销巨大,就算她有时接商稿也有点入不敷出。家里供她来上这专业就已经有点勉强了,平时的花销方面,则是能省就省。 几天之前她跟乐无异去买画具的时候偶然看到长安路的流月咖啡店在招工读生,待遇十分优厚,她想了想就决定去面试。 面试的过称十分顺利,老板娘也十分和蔼亲切。只是最后的人数多了一个,所以有个最终考核。她本以为会多等几天,没想到现在就来了。 电话里是个清冷的男声,通知她考核地点在G市郊区纪山附近的一座疗养院,名字就叫纪山疗养院,时间是今天晚上八点钟。 晚上八点钟……她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要怎么去,对方说会以短信形式发送到她的手机。她道过谢,听着那边挂了电话。 短信不到一分钟就到了,里面为她罗列了出租车、地铁、公交、步行四种乘坐方式和路线,连金额都计算好了。 服务真是周到。闻人羽这样想着,继续赶手下的稿。 没多久同宿舍的阿阮从外面回来,把带回来的双皮奶放在她桌子上,“闻人姐姐,我带了校门口那家奶茶店的双皮奶来啦,你快吃。” 闻人羽对她道了谢,揭开盖子。双皮奶由于放在冰箱里冰镇过,吃到嘴里有点凉,但滑腻甜软,味道很好。 阿阮已经开了电脑在看新闻了,她是个对什么事情都感到好奇的女孩,每天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看八卦跟新闻。她一边浏览网页一边说:“闻人姐姐,刚才我跟夷则去吃午饭的时候听到隔壁一桌的人在说,咱们市郊区的疗养院有人失踪了呢。” “疗养院……?”闻人羽顿了一下,“有人失踪……是怎么回事?最近好像没有这方面的新闻。” “那人说她有亲戚在那个疗养院做医生,闲聊的时候说到的。”阿阮坐在转椅上转了半圈过来面对她,竖起一根食指神秘兮兮的说,“听说是个护士,虽然已经提交了辞职信,但明明都没有被批准,也不回来交接工作。然后她上司就打电话找人,怎么打都没人接,还去过她家,也没人。邻居跟小区门卫都说已经好几天没看到她了。” “去旅游了吗?” “没有吧,同事说她才刚刚抱怨过又没钱了,怎么可能去旅游。” “不报警么?” “这我就不知道啦,大概是那边的领导啦上司啦嫌麻烦什么的吧,反正都是个交了辞职信的人了。”她语气轻快地说完,转回去继续看娱乐新闻了。 闻人羽突兀的觉得右眼皮跳了一下,默念了一句“左眼跳财右眼跳灾”,咬了咬唇。 “应该……只是巧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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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4:32 GMT 8
闻人羽在八点差十五分的时候到达纪山疗养院,这个时间天色已经全部暗下来了,白天来探病的人也走的差不多了。只有零星几辆车偶尔从车库里开出去。一个眼下有红色疤痕的男人站在门口等她,男人衣着有点奇特,在疗养院这种地方居然还穿着白色衬衣跟黑色燕尾服,站姿笔直,冷漠优雅,看上去跟她前段时间看的动画片里的执事很像。 “闻人小姐。”那人脸色冷静恭顺,面无表情的叫了她一声。 所有的事都透出奇怪的感觉,应征咖啡店服务生却要大晚上到疗养院来参加考核,接待的人穿得像个玩COSPLAY的,她压下心里的疑虑,礼貌的说:“是。你好,请问你是流月咖啡店的吗?” “没错,这次考核主要是想看看闻人小姐的细致跟耐心,请跟我来。” 这人做事一板一眼,语气毫无感情,但却让人觉得有点可靠。闻人羽跟上他的脚步,“你叫我闻人就行了,还没请教您的名字。” 那人并不回应她,推开一间病房的门,“请进。” 闻人羽拉了拉背包,踏进病房。 病房里开着暖气,一个看上去才六七岁的女孩闭着眼睛躺在病床上。 “这个女孩叫做沈曦,由于看护今晚不在所以希望您能在这里照看她一夜,如果表现优异,我们会录取你并酌情增加工资。” “那你们怎么知道我表现的好还是不好?” 初七戴着白色手套的手按上病房的门把手,“这您就不需要知道了,我们有自己的办法,还请您尽情自由发挥。” 自己的办法?除了监控还有其他办法么?“哦……明白了,谢谢你,辛苦了。” 男人抬起瞳眸看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睑,“还请小心。” 他留下一句看似平常的忠告,闻人羽却觉得手臂上起了鸡皮疙瘩。
初七走下楼梯,这身衣服让他全身不对劲,扯了扯脖子上的领带,他出了疗养院进了停在车库里的黑色轿车。 沈夜见他坐上副驾驶座,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这身衣服还真适合你。” “主人不要取笑。” 沈夜也不辩解,“辛苦你了。” “不……”他看着自己戴着雪白手套的手,“华月生气了,应该的。” “嗯。”沈夜摇下车窗,夜风灌入,吹起他的长发,“以前做这事都尽量不让她知道,女人就是太心软……”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等了一会儿才继续说,“但这次要用的是她面试来的人,少不了要跟她报备,不然事后让她知道了可不得了。”他上下打量了初七一眼,“不过我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有这种爱好的。” 初七难得露出一点无奈的表情。
沈夜去跟华月说要用生灵活血吸引恶灵,面试的时候看到闻人羽,想起之前自己在G大偶遇过她,这个女生眼神清正,气息平稳,身体也十分健康,最重要的是她居然有一身难得的浩然清气。这样的人一般来说心性坚韧遇事冷静,加上体质略特殊,寻常精怪难以伤害。可不管什么样的体质,毕竟只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个女孩子,华月当然不会同意。不过沈夜最后还是说服了她。但内心到底还是不赞同,憋了一肚子气,折腾不了沈夜去来折腾初七。拿了一套执事装塞到他怀里说今晚初七就穿这个吧。 初七直接表示穿这个行动不便。华月居然笑得还是很温柔,“没关系,有阿夜在。” 沈夜看着她的表情,按了按太阳穴,语气带点无奈地说:“初七,你就去换吧。” “…………是,主人。”
闻人羽把双肩包放到一边,拉了椅子做到病床边。小姑娘好像在熟睡,睡得很香的样子。她笑了笑,握了握沈曦露在外面的手,由于正在输液,手背冰凉。闻人羽把她的手塞进被窝,四周看了看,发现无事可干,就拿出一本小说开始读,不知不觉看了大概两个钟头,她拿出手机看过时间以后干脆上了会儿网。 疗养院地处郊区,信号并不是很好,开个网页就要很久。她进了微博,翻看的时候看到被关注的人转到首页的一条灵异微博。照片里是一个女人跟个女孩,她点了大图,仔细看过之后愣在那里半晌没有反应。 这个女孩不就是……她缓缓地抬头看向病床,想确认是不是图片上的孩子,赫然发现之前一直闭着眼睛在睡觉的女孩正睁着眼睛在看着她。她眼睛长得很漂亮,瞳孔很大,看人的时候总有股水润迷茫的柔软感觉,只是眼神呆滞,毫无光彩。但这一刻闻人羽没有心情来欣赏她好看的杏眼。 她一下子站了起来,摊在腿上的书“啪”的一声掉到了地上。 闻人羽深吸了口气镇定下来,弯下腰对着病床上的沈曦微笑,“小姑娘你好,我是今晚来照顾你的人,叫做闻人羽。” 女孩无神的眼睛对上她的,瞳孔里慢慢溢出鲜红色的鲜血,嘴角露出一点甜甜的微笑,“姐姐,小曦一直睡在这里,好无聊哦,姐姐能陪陪小曦吗?” 闻人羽用手捂住嘴巴防止自己惊叫出声,瞠大双眼踉跄倒退了两步。 女孩向她伸出手,手背上的针头掉了出来,渗出的血一滴一滴落到雪白的床单上,晕开几朵红色的血花。“姐姐,来陪小曦玩嘛……” 闻人羽转身跑向房门想开门出去,但门把手不知道为什么就是按不下去,她转了转门锁,不管是锁上还是不锁上,门就是开不了。 小女孩坐起来,小心翼翼地穿上鞋子下床,慢慢地步向她,“姐姐你为什么要走呢?陪小曦玩不好吗?”她歪了歪头,如果不是双目流血,表情甚至说得上天真可爱。 闻人羽咬了咬唇,开始大力拍门,“有人吗!!有人在外面吗!!?” 沈曦越走越近,她转过身面对她,下意识的想抬脚去踹,但这是个看上去只有六七岁的小女孩而已啊……闻人羽闭上眼睛,突然背后的门开了,她整个人向后倒去,然后被人接住。 “闻人小姐受惊了,你通过考核了,恭喜你成了流月咖啡店的店员。” 平静无波的声音从头顶响起来,闻人羽想睁开眼,却发现自己被人捂住了眼睛,她刚想开口询问到底怎么回事,突然感到一阵睡意袭来,下一秒就昏睡过去了。 初七将闻人羽打横抱起,站在走道上注视着沈夜追出去的方向。 门打开的那一刻沈曦的背后冒出一团红色的灵体,速度飞快地蹿了出去,沈夜立刻追了过去。初七本来也想去,但看着怀里的女生跟倒在门口的沈曦,抿了抿唇还是决定先看好两人。至于主人……一定没问题的。
沈夜追到门口就发现自己进入了幻境,周围一片黑暗,一丝光线也无。他冷笑一声,左手起式结印。 “没有根据心理弱点与凭借现实依托做出来的幻境,跟废物没两样。”金色的光芒落入其中,黑暗骤然驱散。红色灵体见情况不对,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沈夜并不着急追,抬起左手,一团蓝色的火苗在他掌心跳跃,“已经是瓮中之鳖,还想逃到哪里去。” 初七将沈曦与闻人羽放在病床上,没多久沈夜就回来。 “跑了吗?” 沈夜过去看了看妹妹,摸了摸她冰冷的脸颊,“不急,跑不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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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4:53 GMT 8
闻人羽醒来的时候看到的是黑白相间的天花板,一盏吊灯吊在中央。她睁着眼睛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慢慢坐起来,身上盖着一条毯子,她睡在一张沙发上。 楼梯上传来脚步声,她抬头看过去,发现一个长发微卷的男人慢慢从楼梯上走下来,步履缓慢,十分雍容优雅。 她微微睁大了眼,说:“你是瞳医生的那个朋友,沈先生。” 沈夜没想到她还记得自己,对着她露出一个微笑,“没想到闻人小姐还记得我。昨晚受惊了,不过结果是好的,你被录取了。” “昨晚那个……到底是怎么回事?那个小姑娘……”她欲言又止,沈夜倒了杯水放到茶几上,“那是我妹妹。” “原来是沈先生妹妹,对了,昨晚那个人说过,那个女孩叫做沈曦。” “昨晚是我们跟闻人小姐开的一个玩笑,请不要介意。我们只是想看看闻人小姐遇到紧急事件时的反应。” “不……我能理解,只是这种做法终归不好,万一别的人胆子小,留下心理阴影怎么办?” 沈夜在单人沙发上坐下,语调淡淡,“别的人,我们自然会有别的方法。” 闻人羽愣了一下,“沈先生的意思是,因为是我,所以才用这种方法么?” 沈夜并不回答,反而问道:“昨晚的情形,闻人小姐能告诉我么?” “可以是可以……”她垂眸回想了一下,“昨晚到了病房以后,我发现没有什么事可以做,就看了两个小时的书,后来拿出手机上网,接着就看到令妹睁着眼睛躺在床上看我。”她气息平稳,复述事情也有条不紊,看得出来并没有受什么严重的影响,或许是心理素质太好,或者真的已经接受了他们的说辞把那当做一件寻常的考核看待。“……后来那个最开始来接我的人就出现了,我就睡过去了。” “闻人小姐刚才说你拿着手机上网,方便告诉我看到什么了么?” “没有什么不方便的。”闻人羽回想了一下说,“我其实是在微博上看到一张关于令妹的照片……” “我知道了。”沈夜打断她的话,“感觉害怕?” 闻人羽被他打断了话,也不生气,有点不好意思的说:“说来惭愧,那个时候我确实有点害怕。” 沈夜站起身来,“害怕是人之常情,没什么好惭愧的。我还有事,闻人小姐自便。” “我明白,谢谢。” 闻人羽看他上楼,也起身走了出去。 “啊,是闻人小姐。”是柜台边传来的温柔女声。 闻人羽转头看去,华月正在煮咖啡,醇厚的想起缓慢的弥散开来,十分诱人,“店长,叫我闻人就行了。” “闻人。”华月微笑,顺着她的话叫了一声,“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闻人羽摇了摇头,“并没有,谢谢关心。” “昨晚的事情,真是对不起。”她从透明的柜台里拿出一块黑森林蛋糕放在前台,“这是师傅刚刚做的,我们店里的黑森林味道很好,来尝一尝?” “谢谢。其实……虽然不知道你们为什么这么做,可我觉得你们并没有恶意,况且我也没什么损失,所以店长不需要放在心上。” 华月微微一愣,随即微笑。 闻人羽坐到高脚凳上,拿起小勺子戳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华月看着她认真的表情觉得心情很好。这是一个很可爱的女孩子——性格正直,心性善良,十分聪明,而且很会体谅别人。她又倒了杯牛奶给她,托腮看她动作有点小心的挖蛋糕。 “你可以下星期开始上班。” “咦?明天就开始也没关系的。” 华月把咖啡杯拿起来擦,笑着说:“那就随你高兴吧。” 闻人羽下了高脚凳,对她鞠了个躬,“以后请多多指教。” “也请你多多指教。”
初七房间的门开着,他在里面上网。这两天他似乎喜欢上了微博,闲着没事就去刷一刷。沈夜敲了两声门,看他回过头来。 “主人。” “在看什么?”沈夜步进房间,将窗纱拉开,原本朦胧的日光瞬间清晰起来,从落地窗照射进来,在冰凉的地板上铺了温暖的一层。 “在看肖芳的微博。” “哦?”沈夜站在落地窗边看向外面,人群熙攘,热闹非常。“有什么发现?” “肖芳一直在抱怨她的微博关注度不高。” “还有么?” “她喜欢长得好看的人。” “只是这样?” “……” 沈夜勾唇微笑,转过身来看着初七,“不妄议他人,原来我们初七还是个正人君子。” 他口气揶揄,初七眨了眨眼,语气略带无奈的说,“主人不要取笑我。” “既然你想当侦探又不愿意随便揣测别人,那我就来帮你分析一下吧。”沈夜理了理衬衫的袖口,口气带着点调笑,“她从两个月前就开始抱怨自己的微博关注度太低,粉丝里很多僵尸粉,一直想制造一个轰动一点的话题。从她平时的微博跟晒的照片可以看出来,这是一个有点浮夸虚伪哗众取宠的女人。她一个星期前发的那条微博你看到了吧?” “是。” “那是一条灵异微博,转发上万,她感叹了句如果自己也能有这转发量,让她遇一次鬼也没事。当然,这话她也就在没遇到的时候说说。”沈夜踱了两步,走到初七的床头柜边上,上面除了一个相框之外什么都没有,“一个好博关注哗众取宠甚至可能意图制造恐怖话题的人,你以为她说‘没其他人’就真的没其他人了?” “主人的意思是,当时还有其他人存在?” “我怎么知道,当时我并不在场。不过看这张照片,如果不存在第三者的话,那么这张照片是怎么拍的?唯一合理的说法就是,当时有第三者在场——姑且先不说在场的是什么东西,这样的话所有的事就说的通了。”他顿了一下之后继续说,“我问闻人羽她昨晚看到了什么,她说看到了小曦双目流血,看到之前因为在微博上看到肖芳跟小曦的照片感到害怕,而实际上我们都看到了,小曦脸上并没有血。结合我去追那恶灵的时候进入了幻境,可以合理推测一下——喜欢美人的肖芳,对小曦的容貌心生好感,产生了好感,就很容易被带入由此引发的幻境里,就像闻人羽害怕了,看到了小曦双目流血的幻象。但幻境以现实为依托,所以拍出来的照片是真的,而她看到的小曦的一切都是假的,不管幻境中的小曦是什么表情,现实里的她还是双目呆滞面无表情的样子,所以拍出来的照片也是这样的。”沈夜拿起床头柜上的相框,里面的照片是流月咖啡店正门的样子,似乎是刚刚开张那天拍的,门口还放着两个花篮。 “那么拍照片的,就是那个灵么?”初七微微仰头看他光洁柔润的侧脸沐浴在阳光中,似乎有点遥远。 “大概吧,但肖芳应该只把他当做一个普通人,具体当做什么我也不清楚,或者是保安或者是其他病人。总之她请第三者帮忙给她跟小曦合影,拍了这样一张照片,写了“趁着没人在”这样的微博内容意图制造点恐怖事件。但她没想到她遇到的实实在在是恐怖事件。”他将照片放下,迎上初七的目光,“后来她入幻境太深,被灵带着走了,下落不明,而小曦倒在安全通道的楼梯口。” 初七静默片刻,问:“照主人这么说来,小曦并没有被附身。” “这只是我的猜测。”他略略叹息,“我想小曦确实醒过来了,不过还没恢复神智,也没有被附身,是魔气填补了她枯竭的灵力。她醒过来了,被恶灵利用来吸引生魂。至于这魔气到底是哪里来的,我也没有头绪。” “那肖芳……” “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在小曦的病房里,十有□□变成一堆白骨了。”他看初七沉默,也不问他想什么,反倒走了出去。 “欢喜,恐惧,憎恶,爱欲……都是幻象的温床。”柔软的拖鞋踩在木质地板上有轻微的咯嗒声,沈夜语调悠悠,带着醇厚而华丽的诱导,“初七,你有欲望么?” 初七听着他远去的脚步声,目光平静的望着床头柜上的相框,最终垂下了眼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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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9, 2014 12:25:11 GMT 8
夜晚的纪山山风潇潇,一轮孤月悬在夜空中央。纪山疗养院上空倏忽闪过两个黑影,似乎融进的黑色的夜幕中,并不清晰。 沈夜脚踩在天台边上站定,一手插在裤子口袋里,迎着顶楼的风身姿十分潇洒。初七晚他一步,看他摊开左手,一撮蓝色的火焰在手心燃起,慢慢变成红色。 沈夜勾唇,手一捏晃动的红色火苗便四散开去,“才两天而已,怎么就是不知道避避风头呢?一个刚刚化形的恶灵而已,这么明目张胆。” 初七略略垂下眼帘,“有人指使吧。” “你不是不乐意随便揣测别人么?”沈夜斜睨他一眼,抓着前几天的事打趣道。 “……” 他不回应,沈夜也不在意,迈开笔直的腿从天台上的门走进疗养院。 到三楼的时候沈夜脚步一停,冷笑道:“都到这里才反应过来要跑,真是蠢的可以。初七,你走那边。” “是。”初七神色顺从,转身朝着沈夜背后的方向走去。 这家疗养院是解放初期建立的,因为历史挺久了翻新过挺多次,但到底因为地处偏僻软件跟硬件都跟不上而渐渐冷清。住院部的病房楼道很宽,深夜走在上面只有初七单薄的脚步声在响。 他往前走,突然看到前方拐角处一个小女孩慢慢走了过去。 那是沈曦。 初七略一思索,快步走过去将她的手臂拉住,蹲下身来平视着她,“醒醒,小曦。” 沈曦慢慢抬起头,可爱稚气的脸上赫然是一道从鼻子斜穿而过的疤痕,似乎是刚刚受的伤,鲜血淋漓,甚是可怖。 初七闭了下眼,睁开的时候平静的目光仍旧十分平静。他放开沈曦的手站起来倒退了一步,“幻境对我没用,出来吧。” 并没有回应,只是对面传来了平稳的脚步声,初七只要两声就能听出来,那是沈夜的脚步声。他的身形在昏暗中慢慢显现出来,看到初七身前的沈曦仿佛吃了一惊,快步走过来扶着妹妹的肩膀,“小曦?小曦你怎么了?”他甚至抬头向初七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小曦怎么会这样?” 初七看着他英挺冷俊的眉眼,嘴唇细微开合念着咒诀,那柄忘川自空气中被拔出,刀身带出的波浪纹路在昏暗的光线下闪出绿色的光亮。初七一言不发,双手握刀对着蹲在那边的沈夜一刀斩了过去。这个沈夜身形模糊,整个人看上去仿佛粗劣的投影,一眼看过去就知道是假的。 没有现实为依托,怎么可能制造出逼真的幻象? 那个沈夜似乎很吃惊,叫了一声“初七”,语气惊疑不定。 初七刀势凌厉,眼看就要斩上那个幻象,却在最后一厘米的地方堪堪顿住。他抿了抿唇,方向一转向一边的虚空横劈过去,一瞬间闪过的刀锋寒光锐利,映着他平静如水的眼神显出锋利的寒意。忘川“吭”的一声劈上了幻境结界,初七手起刀落本想再来一击,突然一柄匕首插入后背,他闷哼一声,忘川一转向身后刺去。后面的人似乎早就留意到了,放开握住匕首的手快速后退开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以为那只是个小小的幻象就觉得不用除掉也没关系?没错确实是这样,真正能够伤人的从来都是人自己,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初七转过身来,那是一只已经化成人形的灵,红色长发无风自动,明明声音听上去是男的,长相却十分秀丽。 初七抬起手背擦过嘴角的鲜血,重新握刀起式攻了过去。他以速度见长,攻势诡异凌厉。 灵体本来并不惧怕他速度如何,化成实体以后反倒不便。他速度比不过初七,躲避的姿态有点不好看,但嘴上不停,“啧啧啧,你知道自己的欲望吗?在幻境中你所有的行为我都能看出原因。”他似乎被逼得狼狈,但语气十分轻松,每次都能巧妙避开,“迷茫、不安、沮丧、想要却不敢要,想碰却碰不得,看着我的时候不要想别人,不管以前怎么样想不起来就是想不起来,想不起来就是另外一个人,别人关我什么事?啊啊有人知道你的想法么?被当做另一个人委屈?难堪?不甘?”他越说越兴奋,“想不想证明给别人看你只是你不是别人?想不想告诉你想要的人你要他?敢不敢大声说别再透过我看着别人?” 初七速度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忘川渐渐消失,他垂眸站在那里,似乎在思考。 红发人见忘川消失,也不在意他刚才攻击的动作,背着手走到他面前绕着他转来转去,“要不干脆离开他吧?来我这里?”他柔声道,伸出手抚摸初七微凉光洁的脸颊,眼神居然有点温柔,“我能明白这种感受,到我这里来唔——你!”他骤然垂下眼看着插在自己心脏部位的短刀。 “你话太多了。”用短刀插中他灵核的人用平平的语气淡淡地说,初七缓缓抬起眼,黝黑的瞳孔一瞬间有幽光闪过,“所有的行为都能看出原因?我看你只是在说你自己吧?” 那人猛然抬眼看他,目瞠欲裂。 “想找个跟你同病相怜的人?”初七将手下短刀又推进去一分,看着那人愤恨的眼神,“抱歉,找错人了。”他说完拔出短刀,灵力从伤口处喷涌而出,红色的光芒乍然释放又瞬间湮灭。 初七看着灵体消散,缓慢地呼出一口气。幻境褪去,他脚步平稳的走去抱起昏迷的沈曦,往前走了几步突然地上闪出一个金色法阵,沈夜的身形出现在阵中。 初七看到他怔了怔,“主人。”话音未落整个人向前扑了过去,昏迷之前想起沈曦还在自己怀里,用了最后的力气在倒下的时候侧过身把她护在怀里,却不料自己也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接住他的人似乎悠悠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
尾声 清晨的长安路十分安静,阳光静静的照着这条还没活跃起来的商业街。 沈夜坐在初七床边,那日以后这人已经昏迷三天了。沈夜伸出手拂过他额前的头发,初七面色惨白,气息倒还平稳,脸色也很宁静。 咚咚两声,门被敲了两下,沈夜回过头看到瞳走进房间。 “还没醒?” “嗯。”沈夜收回的视线重新放到初七身上。“你不是说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是这样没错。”瞳在床尾注视着双目紧闭的初七,“不过当初他受伤太重,对于触到根本的伤恢复起来可能比较缓慢。” “瞳,你说当初是不是让他不要跟着我比较好?” 瞳走了几步,把床头柜上的照片拿起来端详,“这是他自己的选择。” “可他本来就是要走的,如果不是失忆……”沈夜皱眉,似乎是想起了些不太好的事。 “那也是他的命。” “真像你会说的话。”他哼笑一声。 “你不必内疚。”瞳到他面前,将相框放到他手里,“况且,你怎么知道他什么都不图?” 他也不等沈夜反应就出去了。沈夜看着手上的相框,相框里的照片还是上次他看到的那张,拍的是流月咖啡店的招牌跟大门。他看了一会儿,突然稍微睁大了眼睛。良久,他将相框放回床头柜上,一瞬间表情是难得一见的复杂。 照片上,透过透明的玻璃门,可以看到有个人坐在咖啡店靠马路的位子上,那人以手支颔,随便翻着桌子上的菜单,带着一点百无聊赖的神色。 这人……明明就是他自己。
-第二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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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Jan 28, 2014 23:34:11 GMT 8
三 这是一个房间。 光线十分昏暗,但里面的情况却也能看得挺清楚。明明没有风吹进来,房间里挂着的纱却在飘动,让人感觉气氛有点神秘。 翟让四处看了看,莫名觉得胳膊上起了无数鸡皮疙瘩。他搓了搓手臂,看向举着烛台在前面带路的人。 “怎……怎么不开灯啊?” “呵呵……”前面的人轻笑一声,是个十分悦耳的女声,“公子不用害怕,这间房间是平日用来待客占卜用的,并没有多余的障碍物,请放心跟着小女子走。” “哦……哦。”她没有回答为什么不开灯的问题,翟让也没有在意,只是有点心不在焉地点点头,瞳孔控制不住的四处漂移。 像那人说的一样,这间房间里并没有摆放多余的东西,只有房间中间那块地方围了一圈紫色的纱,在烛光的映照下显得十分迷蒙浪漫。 “公子请坐。” 翟让跟着前面的人走进紫纱里,里面摆着一张桌子,桌子两遍分别一张凳子,上面则放着一个流光溢彩的玻璃球。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水晶球吧……他这样猜测,坐下来深吸了口气。 女子将烛台放到桌子上,烛光一照,水晶球里的流光顿时黯淡不少。 “公子想问什么?” 翟让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握了握拳,“我想问一下我妈的病有没有可能会好……” “只是想问这件事吗?”女子柔声道,温柔的语调里带着怜惜的味道。 “我……我还想问,我到底是希望她死还是活……” 女子隐没在黑暗中的眼睛瞬间闪过一道光,“觉得迷惘的话,请看这里……”她伸出手,将手虚放在水晶球的上方,绕着它缓缓的动作起来。 翟让盯着她的手,那是一只很优美的手,带着女性特有的柔美。他看着那只手在球上绕了一圈,水晶球内原本被烛火衬得黯淡的流光缓缓亮了起来,散发出一股温润舒爽的光线。翟让定定的看着,原本迷惘不安的眼神居然渐渐平静了下来。 他深深地叹了口气,微笑起来,“迷茫,憎恶,怨恨,愤怒,都是让人消沉的情绪,还是丢弃为好。” 女子笑道,“公子能够看开,桢姬也是十分欣慰。” “桢姬姑娘,这次多谢了。”
闻人羽最近因为打工忙了很多,一下课就抱着课本往车棚走。 乐无异跟在她身后嘀咕。“哎闻人你就不能跟你老板申请个双休?没有双休日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我本来就是兼职而已,只是下课时间过去上班,还按正式员工的待遇发工资,老板很宽容了。”她将书放进背包里,蹲下身子开自行车锁。 “我知道我知道,你们老板温柔体贴美丽大方体恤员工简直就是仙女下凡菩萨心肠……” “无异……”闻人羽打断他,表情十分微妙,“华月姐不是我老板……老板是上次你碰到的那位沈先生…………” 乐无异:“………………让我们忘记之前发生了什么吧。”
乐无异骑上车,对着闻人羽吹了个口哨,“上来,我送你过去。” 闻人羽噗地笑了出来,“你应该再甩一甩刘海的。” “不用不用,”他扭过头看她双手扶着坐垫坐好,脚上使力蹬出去,“我有一根可以自己迎风而动的毛,你们都没。” 闻人羽失笑出声。 两人一前一后的说着话,这个时间学校的路上人不太多,明亮的光线透过茂密的行道树树叶投下细碎的光斑,平坦的水泥路面上浓荫匝地,气氛十分清爽。所以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路中央突然出现一个人时乐无异吓了一跳。按下刹车也来不及了,只能拐车头,结果车身失衡倒了下去 “啊!”差点被撞到的女生小小声地叫了起来。“没……没事吧?” 乐无异摔在地上,闻人羽眼见情况不对,身手利落地跳下了车,她走过去把乐无异扶起来,“有摔到吗?” “怎么没有!痛死我了我的屁股……”他拉着她的手站起来,揉揉遭罪的屁股,“十岁以后我就没再摔过……”他抱怨了两声,对着罪魁祸首说,“你怎么回事啊怎么会突然就出现在路中央啊?天上掉下来的吗?” 女孩眼神惭愧,“对不起,没有摔伤吧?” 乐无异看她一眼,看地愣了一下。女孩穿着一身十分哥特风的黑白长袖裙子,长相清纯又艳丽,气质带点神秘,十分吸引人。他挠了挠后脑勺,说:“算……算了,我不跟女生计较。” “真的不好意思,”女生满怀歉意,从精致的随身手提包里拿出一张名片。“为了表达我的歉意,公子你可以带着女朋友来我的店里免费占卜两次。” “店?占卜?”乐无异疑惑的接过,看看手上的名片,上面写着“古道占卜馆”,老板的名字叫桢姬。 “你叫桢姬吗?”闻人羽也凑过头看了看。 女孩微笑的很得体,双手交叉放在身前,浅浅地鞠了个躬,“是的,小女子名字叫做桢姬。” 她讲话古古怪怪,跟她一身哥特风的蓬蓬裙一点也不搭,但奇异地并没让人觉得违和。 “很有趣的样子,谢谢你。”闻人羽看着她说。 桢姬对上她的眼神似乎愣了一下,随即恢复了微笑的模样,“那期待姑娘和公子的驾临。” 说完她姿态轻盈的转身离开了。 乐无异拿着那张名片抵着自己得下巴,沉吟了一声,口气严肃地说:“好漂亮啊。” 闻人羽看他一眼,哼了一声,把自行车扶起来自己坐了上去,“那就追上去再说几句话吧,笨蛋!”她脚下一蹬,自行车顺畅的滑了出去。 “欸等等我啊说好我载你过去的!”
两个人一个骑车一个跑着到了流月咖啡店。今天不是周末,也没到午休时间,咖啡店里人不太多。华月站在吧台后面擦着一个高脚杯,看到他们推开玻璃门一前一后进来。 “华月姐。”闻人羽喊了她一声,进了员工休息室换衣服。 华月跟乐无异打了个招呼,“乐小少爷怎么看起来很累的样子?” 乐无异跳上高脚凳,手撑着下巴叹了口气,“我从学校跑过来的!都快累死了!” “G大离这边也不是很远吧?” “平时不觉得远,但是跑过来啊!简直不是人干的事。”他哀嚎了一声。 “你应该多锻炼了。” “唉,不说这个了。”他四处看了看,问道:“今天不是那个初先生上班?” 华月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初先生是什么,初七不姓初。” “那他姓什么?”乐无异眉毛拧起来,有点困扰的样子,“难不成跟你们老板姓?” 华月失笑,“他姓谢,叫他谢先生还比较合适。” “谢初七?真是奇怪的名字。”乐无异嘟囔了一声。 “明明你的名字最奇怪。”闻人羽仔细关了休息室的门,出来听到他居然在说别人的名字奇怪,一时忍不住吐了句嘈。
闻人羽换了咖啡店的制服,整个人看上去笔挺秀致。黑白的搭配虽然很简约,但是领口的蝴蝶结,黑色有点蓬松的百褶裙,看上去十分学生气。 这套制服明显不是一般服务生的制服。乐无异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很是惊讶,感叹店主的好品味跟恶趣味,还为女朋友的安全担忧了一下。 华月却很满意,目光温柔地看着闻人羽说,这套衣服我买来很久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穿,今天真有一种圆了多年夙愿的感觉。
“哼,我不要跟你说话。”乐无异说,“居然让我跑了那么远的路。” “我只是觉得你不应该跟我过来,去桢姬姑娘的占卜馆看看比较好。” “什……什么占卜馆……”他习惯性的挠了挠后脑勺,“她确实长得漂亮嘛,看看怎么了……” “占卜馆?”华月微笑着插了话,“你们学校对面新开的那个古道占卜馆?” “华月姐你也知道?”闻人羽走到吧台后面,拿起另一块白毛巾帮华月擦拭玻璃杯。 “嗯……怎么说呢。”她将杯子拿起来对着阳光仔细看了看,“阿夜今天就去那里了,不知道结果会怎么样。” “老板……?”闻人羽微微瞪大双眼。 “那个凶神恶煞的分叉眉?没想到这么少女心啊。”乐无异说。 闻人羽瞪他一眼,“别乱说话。” “是是女王大人。” 华月无奈地摇了摇头,眼神却略带担忧地往咖啡店外望去。
古道占卜馆是G大对面最近才开张的一家占卜馆,因为店主年轻美貌气质神秘声音甜美而迅速在学生群体中火热起来。 沈夜坐在G大旁边的甜品店里,叫了一份黑森林,一边吃一边盯着外面。 初七在他对面,面无表情地咬着吸管在喝一杯珍珠奶茶。 “这个黑森林,还是流月的味道比较好。”沈夜放下小勺子,随口说了句。 初七放开嘴里的吸管,说:“珍珠没嚼劲,奶茶太腻味。” 沈夜淡淡一扫那杯珍珠奶茶,“那你还把它喝完?” “不知不觉就喝完了。” 沈夜眼角一抽,貌似平常地问:“你是觉得跟我一起很无聊么?” 初七一愣,很快答道:“并不是。” “那你觉得很有趣?”他稍稍扬眉,带着点似笑非笑的神情。 “是。” 沈夜听他答得毫不犹豫,反倒不知道要怎么继续话题,只能侧过头去看对面的占卜馆。那间占卜馆门面十分普通,毫无打眼之处。但他们之前听去流月咖啡店的G大学生在说,店主好像真的有点本事,因为去了的他们身边的同学,烦恼似乎都得到了解决,整日心情舒朗,时刻面带微笑,看上去积极向上。 沈夜定定地看着一个刚从店里出来的男生,嗤笑一声。那种看上去没有任何灰暗阴霾的笑容,真是假的令人作呕,再看一眼都嫌多。 他收回目光喝了一口柠檬水,抬起目光看着对面的人。 初七同样注视着外面,嘴唇习惯性成一条平直的线,目光平平毫无波澜,侧脸轮廓俊雅但是气质冷肃沉默,看起来有种奇异的魅力。 沈夜沉默地看着,不小心和他的视线对上,也不移开,随手拿起桌上的勺子戳了戳没吃完的蛋糕,“看得这么认真,有什么发现么?” 初七对上他目光的时候愣了一会儿,他觉得最近沈夜看他的眼光有点奇怪,拿捏着距离带着点审视与观察,但却并不是疏远,很多时候反而让人觉得……比以前亲密了一点。但那种审视的眼光会让他觉得有点坐立不安,好像自己的所想所思都被主人看在眼里,没有丝毫秘密。 初七定了定神,垂下目光回答他的问题,“店主很客气。” 沈夜看他避开自己的目光,也不在意,指尖扣了扣桌板,“每一个客人离开,都会亲自送到门口,确实很客气。还有么?” “长相不错。” 沈夜嘴角微微扬起,“你觉得她长得好看?” “以常人眼光来看,应该是上等。” “那你的眼光呢?” 这句话说的轻缓,带着调笑的语气,沈夜音质华丽,一字一顿之间竟然像是在调情。初七蓦然觉得耳根一麻,一时间不知道要做什么反应。 他总觉得……这人最近很喜欢戏弄他。 “主人的眼光,就是我的眼光。” 语气正经万分,听得沈夜心里一声冷笑,看不出来这招四两拨千斤居然用的这么纯熟,究竟这个人还有多少东西是自己不知道的? 他推开椅子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今天就先走吧,急也急不来。” “是。”初七看着他挺括的背影,最终还是垂下了眼睫。
回到流月咖啡店正好是中午,三个侍应生跟华月一起在吃饭。沈夜之前有一口没一口地吃了半个蛋糕,这会儿没有什么食欲,回绝了华月让他一起坐下来吃的邀请,自己上了楼。 她看向目送沈夜上楼的初七问:“初七呢?要一起么?” “多谢,我也不用了。”说完他走到外面收银台前看店。 “店长……看上去真酷。”跟闻人羽一起被录用的何邱崇拜的说。 “小何觉得初七很酷?”华月感兴趣的问。 “是啊,又帅又酷的。”他两眼放光,用看偶像的眼神看着初七的背影,“我第一天来上班的时候就是店长当班的,那个时候什么都不会,手忙脚乱的,有一回走到店长身边的时候差点把蛋糕砸掉,但是店长就这样一伸手……”他拿着筷子做了个迅速伸手的动作,“就把蛋糕拿稳了!是不是很酷?!” 闻人羽认真地思考了一下,吞下嘴里的饭才说:“我想了一下,这个我大概也能做到。” “诶诶诶——?”何邱惊讶地看着她,“闻人你居然这么厉害?!” “不是厉害……只是我师傅以前教过我一些功夫。” “真看不出来……”何邱惊叹,“都是些什么功夫?” “我也不知道,当防身术教的,虽然我不觉得有人会对我怎么样,但是用来强身健体也不错。” “那是不是很辛苦?” “可能当时觉得辛苦吧?反正现在都没什么感觉了……” 华月微笑着看着他们说话,突然目光一闪看向通往二楼的楼梯转角,黑色的风衣角在那停了一会儿,闪过转角消失了。
闻人羽一般都是八点钟下班,最晚不会超过八点半,因为华月说晚上女孩子一个人回去会不安全。有时候乐无异会来接,但偶尔他因为有实验要做所以会抽不开身。 这天乐无异很早就来了电话,说他今天晚上要忙,让她一个人回来的时候要当心,不要抄小路,尽量走大路。闻人羽一边说他啰嗦一边说注意休息,挂了电话又去忙了。八点钟她准时下班,跟华月道过别就骑着车离开了。 骑着骑着突然就觉得路有点不对,G大离长安路并不远,从咖啡店出来笔直向前骑一段路,拐个弯再骑五分钟左右就会到,但今天不知道为什么,长安路似乎是没有尽头的,一直往前骑都骑不到转弯的地方。 闻人羽按下刹车,一脚支在地上撑住车子,四处看了看。马路上还有车辆在来来回回,不远处那个路口的红绿灯似乎就在前面,但她知道自己怎么骑都骑不到。 虽然不可置信,但自己大概遇到了某些恐怖事件。 她定下心来,想了想下车一步一步走到路中间,一辆公交车对着她驶过来,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还是有点害怕,最后关头闻人羽不由自主地闭上了眼。 没有刺耳的刹车声,没有汽车撞击人体的声音,也没有任何疼痛的感觉。她睁开眼,看着公交车尾部穿过自己的身体毫无障碍的开了过去。 她松了口气,随即又陷入了不知道应该怎么办的苦恼中。她想了想,觉得自己现在这种状况大概有三种可能。第一种是这是个幻境,自己进入了幻境中,当然前提是不去想所谓的幻境到底存不存在。第二种是空间错位,虽然自己能够看到车,可车子撞不上自己,可能因为自己与这些车子不在同一个空间里。但如果只是空间错位的话,这条路为什么会走不到尽头?碍于她并不了解真正的所谓空间错位是怎么样的,所以也划在可能之列。第三种……就是现在正在做梦。 她冷静地思考了各种可能,最后发现就算知道是为什么,自己也没有任何办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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