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初夜]巫师与恶龙by捡起我的节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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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师与恶龙

初七抬手敲完了手中的最后一个钉子，顺着梯子爬下了房顶。
“真是谢谢……谢谢你了。”屋子的主人是个已经快七十岁的老太太，她将一早准备好的一袋子银币塞进了初七的手里。
“只是稍微翻修了一下屋顶。”初七倒并没有强硬的拒绝对方的好意，只是拉开那个钱袋，从最上面拿了三个银币，“这么多就行了。”
“哦，你真是个好孩子。”老人颤抖着手把袋子接了过去，“这么冷的天，还麻烦你跑一趟。”
“这么冷的天，要是屋子还漏风的话可就麻烦了。”初七努力地笑了笑，然后将三个银币收进了口袋里，朝她挥了挥手。
直到确定老人回了屋子，他才转身离开。
“初七，老规矩吗？”村子里唯一的一间酒馆是乐绍成开的，看到初七进门，立刻热情地招呼起来。
“谢谢。”初七掏出一枚还没有捂热的银币放在了吧台的桌面上，很快老板就拎着一扎啤酒回来了。
一手将酒杯推到初七面前，一手将银币收好。
“我说你还住在山腰上？”这个点酒馆里的客人不多，乐绍成就靠在吧台边上跟初七闲聊。
初七喝下了一大口啤酒，沉默着点了点头。
“不考虑换换地方？你的手艺那么好，再建个房子太简单了。”乐绍成见努力的游说并没有得到对方的回应，有些神秘兮兮地凑到了初七面前，挤了挤眼睛，“我听说，这山上有头恶龙。”
“恶龙？”初七咽下了嘴里的那口啤酒，抬了抬眉毛，看样子似乎并不相信乐绍成的话。
“之前村子里的人上山的时候看见了。”乐绍成压低了声音，仔仔细细扫视了酒馆一圈，确定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俩的谈话后，才继续说，“那头龙的身体有我的酒馆这么大！眼睛就像一对提灯——黄色的！”
“看来他遇上了那头龙，那他怎么活着逃走的？”初七试图表现得感兴趣些，不至于让热情的老板太过尴尬。
“那头龙正好在睡觉。”乐绍成直起了身体，有些不确定，“……唔，我想……大概……”
为什么龙睡着的时候还睁着眼睛。初七不打算继续追问下去了，因为他手里的啤酒杯已经见了底。
“乐老爹再见。”初七放下了杯子跟乐绍成道别。
“哎，你再考虑考虑……”乐绍成还有些不死心。
可是回答他的只有初七离开时门板晃动发出的吱呀声。

初七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决定回家。
虽说山脚下就是村子，其实走到山腰却要很久的时间。如果初七每次往返都靠走路的话，那初七回到家里大概只能赶上夜宵了。
不过初七当然不会那么晚才回家，家里的那位可不会体贴地给他准备好夜宵。
七拐八拐地走进了山脚林子深处，到了一块石头跟前，初七掏出一根破旧的木杖，在石头上轻轻敲了三下。
“笃笃笃”的三声过后，石头移向了一边，露出了个黑黢黢的洞。
初七钻进了那个刚好可以容纳一个人通过的洞里，石头又在他的身后挪了回去，一点儿痕迹也没留下。
初七走在黑漆漆的通道里，他不需要灯火照明什么的，因为这条路他早就走了无数遍。
没多一会儿，他就到了洞的尽头，默念咒语后再次在堵着洞口的大石头上敲了三下，石头乖乖地移开了。
钻出洞，初七就置身在一个更大的山洞里，人类给这些洞取了个很好记的名字——龙巢。
哦，忘了介绍，初七是个巫师，就跟传说中住在山上的恶龙一块儿。

初七掸了掸身上黑袍子粘上的灰白，往龙巢的洞口走去。
覆盖着黑色的、带着尖刺与倒钩的鳞甲的巨龙，此刻正趴着打盹。
呼噜声就像一百个风箱同时拉动似的，初七隔着几十米都能听到。
粗大的尾巴，随着巨龙的梦境，不时在地上扫动。头就搁在交叠的前爪上，因为闭着嘴巴，所以看不到巨龙那一口尖利的牙齿。
而龙的脊柱两侧，原本应该有着一对翼的地方，只有两团软趴趴的粉色的肉团。看起来跟巨龙的整体风格色调很是格格不入。
随着那对小肉翅扇了两下之后——如果那动作能叫扇的话——巨龙睁开了眼睛。
当然了，我的龙睡觉也是闭着眼睛睡的。初七想起了不久前在山脚底下的小酒馆里听到的那段无稽的传言。
更何况巨龙的眼睛是同天然黑曜石一般的美妙色泽，怎么会是黄色的，又不是毒沼泽里的那些低等的爬行类怪物。
“阿夜，晚安。”初七快活地跟自己的伙伴打了个招呼，伸手摸了摸巨龙的鼻子。
“谁准许你这么叫我的。”巨龙有些不满地看着面前胆大妄为的人类，翕动着鼻翼，微微张开的嘴里露出了两排森然的牙齿。
“对不起主人。”初七立刻就改了称呼。
“你又去村子里了。”原本玻璃珠一样圆滚滚的眼睛，此刻微微眯起，成了杏仁的形状，“你身上有人类的气味。”
“帮点小忙而已。”初七掏出了两枚银币递给了沈夜。
“这么点钱就能驱策龙的仆人。”沈夜用爪子夹住了那两枚银币，站了起来，“真是太便宜他们了。”
沈夜走动起来的时候，每一步都让地面颤动。他走到了另一个山洞里，这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龙巢——收藏着龙的所有财宝的地方。
靠近洞口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由银币堆成的小山丘。沈夜走到那个银币山前，松开了爪子，两枚银币就落在了上面。
洞里还堆着许多其它的财宝，像一整块金子雕刻成的国王的王冠，似乎受过教会祝福的术士的法杖，镶嵌着稀有宝石的剑士的配剑，还有些大块的未雕琢过的稀有金属跟宝石。

整个山洞都被这些宝物照得亮堂堂的，沈夜背后的两片肉翅扇了两下，又趴了下来。
初七走了过去，靠着小山大小一样的巨龙的腹部，坐了下来——巨龙的肚子上没有坚硬的鳞片，靠上去热乎乎、软绵绵的。
初七是巨龙的仆人，听沈夜说他生前是个术士，死后被沈夜复活了，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巨龙的仆人——永远只能待在黑暗之中的巫师。
初七曾经问过他，为什么要复活自己。
巨龙表示只是山上太无聊了，需要有个仆人陪着消磨一下无所事事的时间。
但要是论起共同语言来说，初七觉得沈夜应该跟那片毒沼泽里的蜥蜴们更有话题才对——毕竟他们都有两条粗壮的后腿，两根稍细的前爪跟满身的鳞片。
当然这种话他是不会说给他的主人听的。
在一起相处了好几年后，初七已经完全摸透了这头巨龙的脾气。
巨龙只喜欢待在自己的洞里，每次要隔上大半个月的时间才出门觅食一次。他一次就能吃掉四五十只巨蜥，一顿饭能令他很久都不需要再次进食。偶尔运气好的时候，会碰上无意中闯进沈夜领地的剑虎或者巨狼。有时候也会有些不怀好意的同类来造访，沈夜自然也不会放过充实自身魔力的机会。
初七是死而复生的巫师，虽然还有心跳脉搏，却再也不需要靠摄入食物维持生命。更何况他试过一次，把沈夜带回来的生肉烤熟，最终当沈夜看到那坨黑漆漆的碳渣一般的食物成品时，当晚就把初七赶去了洞口睡觉，并且用龙息把那团不明物体烧成了彻彻底底的灰烬。

沈夜打了个哈欠，脑袋也耷拉了下来，趴在了前爪上，双眼似乎随时都会闭上。
最近沈夜总是犯困。初七想着，大概是前阵子消耗的魔力太多了。
大约一个月前的时候，山上的上游忽然爆发了山洪。沈夜一时之间也无法聚集起足以阻挡这股自然之力的魔力来——即使一下子把西边半个山坡的魔物都吃掉了——无奈之下，沈夜只得吃掉了自己的翅膀作为临时的魔力补充。
初七抬头看了看巨龙背上新生的肉翅，新的翅膀长得一直很缓慢。
他有点儿担心。
这样想着，初七已经抓着巨龙身上坚硬的鳞甲，身手矫健地向巨龙的背部攀爬了上去。
“初七？！”沈夜显然对初七这样以下犯上的行为非常不满。
“主人，属下只是想检查检查您翅膀恢复的情况。”初七回答得迅速而又简练，手下脚下的动作丝毫没有停顿，几个起跃就已经攀上了沈夜小山丘一般的脊背。
沈夜全身的鳞甲都是深夜一般的墨黑色，闪烁着沉暗的光泽。而背部的那对肉翼，却是新生的粉色，软趴趴的毫无力量。
背部原本生长着翼的地方，只留下了两道狰狞的伤疤，大约要等到新的翅膀完全长好，才能盖住这些痕迹。
“下来！”沈夜威胁地低吼着，“好的时候自然就会好了。”
初七却仿佛没有听到他的声音似的，反而伸出手来小心翼翼地触碰那对粉嫩的肉翼。
现在还只能感觉到软绵绵的一团，大概连骨头都还没长出来。

沈夜的鼻息变重了，初七从半空中掉了下来。
“主人。”初七非常利落地翻滚落地，随后单膝着地跪在了沈夜的面前。
巨龙的形态已经消失，只有一具光裸的人类躯体站在初七面前。
似乎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场景，初七毫不避讳地行礼完毕后，站了起来，从一边拿起了一件披风，暂时给沈夜披上了。
沈夜身上的肌肉结实匀称，皮肤也是不同于人类的苍白色——除了背上那两条粉色的伤疤。
用披风为沈夜裹起身体时，初七的手指又忍不住摩挲着那两道伤疤。
“初七！”沈夜的声音更加不悦了，出声喝止了初七的进一步行动。
感觉到站在身后的初七很长时间都没有发出什么动静后，沈夜又再度喊了他一声，但这次却只是想要确定背后的人是否还在，语气比刚才缓和了不少。
“主人。”初七立刻回应了他的呼唤，同时也伸出手，从背后搂住了沈夜的腰。
沈夜浑身僵硬了一下，却没有挣开初七的禁锢。
“……很快就会好的。”沈夜感觉到初七的脸贴着自己的背部，最终无奈地叹了口气。
“而且短时间内，不会有什么问题了。”沈夜伸出手，覆在了初七的手上，“这里的地脉现在很平静。”
“主人，您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初七的声音，因为脸埋在布料里，显得有些含糊。
然后他向下移了一些，隔着披风，嘴唇印在了沈夜背上的伤疤上。
沈夜想要挣开他的手，却发现巫师的力气比自己大地多。肉翼的根部被初七隔着布料摩擦着，两人不一会儿就翻滚到了地上。
初七重生后的魔力与沈夜十分相近，当魔力充分逆流入沈夜体内后，那对小小的肉翅又清晰可见地长大了一些。
初七搂着沉睡过去的沈夜，在他的唇上轻轻落下一吻。
恶龙跟巫师是天生一对真是太好了。初七这么想着。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