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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5, 2014 22:36:22 GMT 8
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23 ☆☆☆= =于2014-02-14 23:44:37留言☆☆☆ №23 ☆☆☆= =于2014-02-14 23:44:37留言☆☆☆ 当然可以~~~是蟹么? №26 ☆☆☆啦啦啦啦小彩旗于2014-02-15 00:25:16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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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5, 2014 22:37:11 GMT 8
咳咳活动文。题目是“睡美人”,让我给搞得有点……不知该怎么形容。总之通篇都是童话梗,人物关系完全照搬原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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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是一场易装的舞会,无论男女都扮作奇异的模样,三五成群的凑在一起窃窃私语。端坐在高台上的歌者拨动着有许多琴弦的乐器,唱起了没有词的歌谣。人群仿佛受到了什么指引一样波动起来,一对对男女挽着彼此起舞,稀奇古怪的服装让场面看上去有些滑稽,然而当漫漫裙摆旋转成一个个圆的时候,每个人都仿佛沉浸在这种暧昧又愉悦的气氛中不能自拔。 “Dornröschen,睡美人。”那个人这样说着。迷幻万端的光影打在那人脸上,面具眼角处的花纹呈现出诱惑的绯色——他的双眼隐藏在装饰华丽的面具中,但是夏夷则觉得他是在微笑。那人收回了支撑着下颌的手,将放在膝盖上的书捧起来。当他这样做的时候,宽大的袖子就从他的手腕处滑落,露出一截苍白的皮肤。他用一身黑色的长袍将自己裹住,因此那一点白色显得格外扎眼。 ——看上去并不是很健康。夏夷则想。 怎么遇到这个人,如何开始交谈,完全想不起来。一切都发生的那样理所当然,就像是空气里淡淡的酒香——它就该在那里。 他就应该在这里,看着面前的人以指尖摩挲书的封面(尤其是烫金的标题),听着对方用优美低沉的嗓音讲一个他十分熟悉的故事。
很久以前有一位国王,结婚多年却一直没有孩子。他向神明祈祷多年,终于王后怀孕并且生下了一位公主。国王决定为公主举行宴会,他邀请了女巫们来给予公主祝福。但是,这个国家中一共有十三名女巫,供他们使用的金盘子却只有十二个,于是有一位女巫没有受到邀请。宴会临近结束,参加宴会的女巫们纷纷为公主送上祝福,祝她美丽健康幸福。而当第十一位刚刚说完她的祝词时,那位没有受到邀请的女巫走了进来,十分生气的诅咒公主将在十五岁生日那年被纺锤刺中手指而死亡,说完,转身离去了。这时,最后一位女巫站出来抚平了大家的慌张,她说:“公主不会死去,只是会在荆棘保卫的城市中沉睡,直到有人越过这些带刺的藤蔓,出现在公主面前。” 大家都不知道,王宫里原本有十三金盘子,其中的一个被人拿走了。
“你觉得是谁拿走的盘子?” “国王。” 他不假思索的回答,那人的唇勾出一个暧昧不明的弧度,既不肯定也不否认。
仿佛是命运指引那般,公主在十五岁生日那天,来到了一出古老而又神秘的塔楼前。她走到塔楼的顶层,那里有一位正在纺织的老婆婆。老婆婆说:“美丽善良的公主殿下,您能不能帮我捡一下掉落的东西?”好心的公主弯腰去拾地上的纺锤,却不幸被纺锤的尖刺到。于是预言应验了。
男人站了起来,把书递给夏夷则。他下意识的接过,手里顿时一沉——书的分量不轻。 那人清脆的击掌,随着他的动作,人群像是停住发条的玩具们那样静止——旋转中的舞者以一个奇怪的姿势站稳了,裙摆旋回缠在她的腿上;准备亲吻彼此的男女在双唇相接前不再动弹,于是他们之间始终有着一点点的距离;正在和人交谈的男子试图掩饰自己的不屑一顾,他的表情凝固成鬼脸的模样。 “预言应验了,”那人说,“整座城市都陪着公主进入了沉睡,就好像时间之神已经从这里离开,一切都保持着公主沉睡时的样子。” 长袍在他的身侧垂成雍容的褶皱,随着他的脚步如波浪般涌动。在他的面前人群自动空出了一条道路,这个男人优雅得仿佛在滑行。夏夷则终于注意到他的衣服并非简单的黑色,而是在背后绣上了银白色的荆棘花纹,它们自衣摆而向上,在他的背部铺展开来。 他走过的地方,人们一个接着一个的化作了灰烬,消失。那些花纹逐渐变了颜色,变成了仿佛能融入黑衣的暗红。夏夷则觉得自己闻到了血的腥味。 男人好似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曼声继续讲述:“只有塔楼的墙外,茂密的荆棘开始生长、蔓延,它们纠缠成一道屏障,将沉睡的公主保护在内。多少年过去了,无数想要进入塔楼的人都被这荆棘刺穿了心脏,他们的血将荆棘的枝桠染成了黯淡的红色。” 他在灯光最绚烂的场中站住,偌大的舞厅中只有他和夏夷则两个人。男人摘下了面具丢开,却没有回头。 “那么,结局究竟是什么呢?”对方这样问着。
“……我梦到了一场舞会,谢……老师他就在舞池上方的高台上,他在唱歌,弹奏乐器,但是他的歌声我听不懂,也没有办法去到他所在的地方。”乐无异的言语中有些焦躁,夏夷则注意到他的手指正不安的绞在一起。少年的目光复杂难言,清澈的瞳仁仿佛有颜色随着情绪流动。“也许传言是真的,这里可以实现人的愿望。” “我也梦到了一场舞会,”闻人羽若有所思的接话,“但是在我的梦里,有个女孩拉着我跳舞,她……很熟悉但是我想不起来她的脸。” “也许我们梦到的是同一个地方。”夏夷则说。 “对了,你的梦呢?夷则?” “我梦到……也是舞会,但是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谁?” “……沈夜。他讲了一个故事,也许这个故事里有我们需要的信息。” 乐无异的脸色在他说出这个名字的瞬间沉了下去,但是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夏夷则并没有在意他表露出的反感。 “……什么故事?”闻人出声打破了瞬间有些尴尬的气氛。 这可就说来话长了。他搜刮着合适的语言来描述,但是脑海里不断回放着那双丰润的唇——微张并带着笑意,不断吐出让人不明所以的句子。 明明是熟悉的故事,明明知道这些信息很重要,却奇怪的什么也想不起来。
“结局究竟是什么呢?” 披着荆棘的男人,他的衣袍被鲜血浸透。
他站起来,扫视着房间,目光停驻在书架上。
“仿佛命运指引那般。”沈夜说,把那本书交到他的手里。
他的手指抚摸过一排排书脊,沉积的灰尘忠实的描绘着指尖的轨迹。直觉牵引着他的手,毫不留情的掠过那些缄默多年的花体字,准确坚定的找到了他想要的那一本。他将它抽出来,不顾飞舞的尘土而迫不及待的打开—— 一枚金币夹在书页中,金澄澄的色泽和泛黄发旧的书页对照鲜明。满纸都是他看不懂的语言,但是页眉处被人用劲瘦的字体题了一句话: 王宫里有十三只金盘子。
夏夷则把金币翻过来,上面刻着数字1。 奇怪的东西。但是这种感觉就像是在玩密室脱逃的游戏,现在他已经获得了第一件任务物品。 “咦?”闻人凑过来看了一眼,“这个东西……” “梦里有人也给我了一个。” 她在口袋里摸了摸,找出一枚一样的金币。 数字2。 “这东西做什么用的?” “……盘子毕竟不太好携带,真贴心。”他所问非所答,“我们要找12个……不,13个金币。” “这这这这……上哪儿去找啊?”乐无异抓抓头,语气里满是烦恼。 “噤声!”闻人低声提醒,房间里的三人安静下来,夏夷则听到了窸窣的声响。 “饿啊……好饿……” 房间的门并没有关上,一位老人正艰难的挪动着身体,她的皮肉松弛的蒙在骨头上,腹部却高高隆起,侧着身以手肘撑地缓缓的爬行,破烂的仅能缠在身上的衣物摩擦地面发出簌簌声。“饿……”她向三人伸出手,混浊的双眼不知聚焦在何处,满脸的皱纹都干枯得仿佛缺水的老树。 老婆婆…… 他仿佛想到了什么。 不待他出言阻止,闻人已经抢先一步冲上,一把拉回了准备伸手扶人的乐无异。夏夷则反手抄起墙边的拖把杆捅了过去。老人的脸一下子变得狰狞万分,嘴角深深的裂开,露出满口峥嵘的獠牙,咬合之间就把两寸粗细的木棍拗碎,她好似不知痛楚一样,表情陶醉的咀嚼起来,不断的有细小的粉末从发黄的牙齿间漏出来,嘎吱嘎吱的声音在空旷的房间中回响,十分可怖。 夏夷则看了看参差的断处,冷笑着发动全力,将木棒刺入那怪人的胸口。她的喉咙中发出仿佛被噎住的咕噜声,夏夷则只觉得手中的木棒像是插入了黏糊糊的泥潭,他缓缓的把凶器抽出,黏腻的血液被带出少许,泛着黑色粘在棒上。那怪人维持着被刺穿的姿势倒在地上,哇的一声吐出了嘴里的木屑……小铁块……碎纸片……布条……老鼠尸体……腐烂的肉块……各色物体像呕吐物一样摊在地上,她的肚子逐渐瘪了下去,身体无意识的抽搐着,脸上露出及其扭曲的神情,恋恋不舍的吐出了最后一样东西——正如夏夷则所料的——金币。 “那人手臂上的斑点是尸斑,不过这也不怪你认不出……”闻人把乐无异拉到一旁说话,夏夷则没有理会他们,而是盯着这一地的狼藉犯了难——这要怎么把金币拿出来呢? 可真是个难题啊。
对这座城市的探索因夜幕的降临而暂时停止了。最开始的那所房屋自然是不能回去(庆幸的是他们并没有遇到更多的袭击),他们寻到一间干净且无人的民居作为落脚点。 安排好一切之后,温暖且懒洋洋的睡意包裹住了他,夏夷则就像一开始的那样,沉沉的坠入梦中。 "整座城市,都随着公主陷入了沉睡。"
“您来晚了,荷官先生。”沈夜说。 这一次他换了身简单随意的装扮,连说话的腔调也变得有些懒散。立领的衬衫并没有系最上面的那颗纽扣,头发也不像平时那样梳得一丝不苟,而是带着些许凌乱的不羁,甚至还狂妄的翘起了一缕。 ——这让沈夜看上去更像他自称的28岁。夏夷则这样想着,微微点头致歉,然后坐到了荷官的位置上。 梦境贴心的给他准备了白手套,还有一副牌。它们安静的躺在暗红色天鹅绒的桌面上,夏夷则一边带着手套,一边打量着桌子的另一边的这两个人—— 仿佛突然回过神一般的乐无异看了看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对他说,“开始吧,夷则。” 他的这位同伴语气十分认真,对比着沈夜气定神闲的模样,夏夷则猜测在他还没来的这段时间里,两人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 乐无异和沈夜,两人的手边都堆着不少的筹码。夏夷则用不怎么好看但好歹还算连贯的手法洗了牌,分别将暗牌发给他们。 沈夜一手扣住了牌,挑了挑眉,用口型无声的说着:二对一? 啊哈。夏夷则回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容。沈夜有些低估他,又有些高估。且不论他意愿如何,夏夷则确实不会“出千”这门技术。但是他对乐无异很有信心,这个人在一切与金钱相关的事情上实在是好运得无法阻挡。 而事实果然如夏夷则所料。幸运女神对这个少年展示出了非同一般的眷顾,胜利的天枰完全的倾斜在他的那一边。沈夜虽然偶尔也小赢几把,但是他面前的筹码明显的在减少。夏夷则谨慎的估计着场上局势,将明牌逐一翻开:这一把牌,明牌已经揭出了黑桃A,黑桃K,方块Q,梅花Q;而在最后一张明牌前,沈夜叫了加注。 “show hand。”他这样说着,推出了所有的筹码。 “跟。”乐无异简洁的吐出一个字,毫不示弱的同样推出全部筹码。 见他如此行为,沈夜长长的“哦”了一声,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也许情况对我不利呢。” “我猜您是想凑出同花顺?” “黑桃10至A,Royal Flush,只是不知道Athena*女神是否怜悯我。”沈夜笑了,赌上全部身家的输赢被他这样轻描淡写(或者可以说是轻浮)的对待,夏夷则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我现在紧张得心跳失速了,烦请您揭晓结局的手稳一点,让它不至于从我的喉咙中蹦出来。” “恕我直言,您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沈先生。”夏夷则翻开了最后一张明牌,红桃Q,“看来红桃的皇后更为您痴迷。”夏夷则补充道。 沈夜耸耸肩,他的暗牌正如他所说的,是黑桃J和10。而乐无异的暗牌里,有他唯独缺少那一张黑桃皇后——然而这样一来,乐无异就凑出了4张Q,Four of a Kind,大于Flush。 获得胜利的少年并没有过多激动,甚至没有对败者进行嘲讽。乐无异紧紧抿着唇,匆忙的将全部筹码扫进一个袋子中离开了,连一点询问的时间都没有留给夏夷则。他有些无奈扭头问沈夜,“那么您还需要其他服务吗?再兑换些筹码?” 沈夜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光,全盘皆输似乎也没有给他带来什么困扰,反而像是一切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低声笑着,“没错,夜晚还长得很,不该这样早就结束。” “您的意思是?” “我这里有一些东西,想以此为注,邀请您与我对赌。” 沈夜伸出手,夏夷则注意到他的手指白净修长、保养得当,动作间的干脆和有力都昭示着它们属于上位者。沈夜将数枚金币在桌上一字排开,对夏夷则露出了一个笃定的微笑,“这是我的诚意。” 你要拒绝吗?他的眼睛仿佛这样问着。 *注:Athena,雅典娜,黑桃Q的牌面。(没什么其他的意思咳咳)
夏夷则在心里默默的数了数——一共7枚。 他笑了一下。 “您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夏夷则一摊手,做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我没有合适的筹码作为赌注。” “不,您当然有,您自己就是很好的赌注。” 第八枚金币在沈夜的指缝间翻舞着——他玩弄这个小东西的手法熟练快速,让夏夷则有些看不过来。沈夜轻轻的将那枚金币抛起,属于金子的灿烂忽然变得格外耀眼,夏夷则的目光追着它,最后落入沈夜的掌心——沈夜手指一拢,收敛起了所有光芒。 “赌桌上,有时候看的不是自己的幸运,而是对方的背运。而正如您所见的,我的运气一向不太好。”他说,微微眯起了眼睛,“那么现在请您告诉我,我手中的这枚金币是哪一面朝上?” “是王冠,还是数字?” “王冠。” 夏夷则不假思索的回答。实际上,他对自己的运气也没什么信心(在这一点上他和沈夜颇为相似),每次当他迫不得已只能把自己交给命运来抉择时,得到的都是极差的结果,这也是为什么他做事总是要思前想后顾虑周全——他赌不起,只能尽可能的将一切掌控在手里。 但是这一次不太一样,当金币落入沈夜手中的时候,他看到了。这让他对于这个答案有九成的信心,而唯一的不确定,来自于…… 我想你不会作弊的,对不对?他用眼神问沈夜。对方回敬给他一个无所谓的笑容,张开了手指。 王冠的浮雕,象征着尘世间最高的权柄。皇帝以天授神权自居,为自己的野心包裹上一件圣洁的外衣。 夏夷则松了口气。看来他和沈夜又多了一处相同点,这种认知让他微妙的感觉到了一丝愉悦。 沈夜将那枚金币送到他的面前,他正要拿,沈夜却手一缩,把金币压在了自己的唇边。在夏夷则没有注意到的时间里沈夜已经绕过了大半张桌子来到了他身边,这时两人已经挨得很近,然而奇怪的是,这种行为并没有使夏夷则感觉到不快,他反而被沈夜的动作完全吸引住了——这个人微微张开嘴,咬住了硬币的半边。 哦…… 暧昧和勾引,有时候并不需要过多的动作,比如两人目光相接的一瞬间,夏夷则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用意。 吻我。 他稍侧过头,以牙齿叨住了金币的另一端——他这样做的时候,两人的唇近的几乎没有距离,但是并未贴合。他感到炽烈的气息喷在了脸上,气氛一下变得浓郁热情,夏夷则心思一动,配合的搂住了沈夜的腰。几乎在同一个瞬间,他感觉到沈夜松开了金币。夏夷则心领神会的甩头将金币吐到旁边,半搂半抱的将对方带着转了个圈,就势把沈夜推向了赌桌,让他坐在了桌沿上。 这个姿势真是再好不过。他挤进沈夜的双腿间,一边继续未完成的亲吻,一边缓缓的将人放倒在桌上。 沈夜顺手一扫,未来得及收拾的纸牌洒落满地——混杂着金币相碰的清脆声音。
夏夷则是被闻人羽摇醒的,睁开眼的瞬间,他有些尴尬的调整了姿势,掩盖住兴奋的身体。 以战士自居的少女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而是急切的对他说:“无异不见了。” 他努力平息着体内的躁动,故作镇静的问她,“你醒来之后见过他么?” “没有,”闻人摇头,“但是……我梦到他了。” 闻人的梦境可以用诡异来形容。据她自己所说,她被安排到一家赌场做前台。而在兑换品的橱窗中,有一尊极似谢衣的人型玩偶。她对这个梦最初的记忆,就是乐无异站在橱窗前,默默的看着那尊人偶,表情欲哭无泪。 “哦……”夏夷则思索着,叹气。这样一来,无异在梦中的奇怪行为都能得到解释。“然后呢?” “然后他兑换了一些筹码,冲进了赌场里面。等他再出来的时候带来了很多很多的筹码,但是不够——只差一枚,只差一枚筹码就可以兑换那个人偶了。” “……” “我看着他翻遍了全身,最后从口袋里找出一枚金币。但是他说不行。 “他说‘这枚金币对夷则来说也很重要,我不能拿它兑换筹码’。 “我觉得他很难过,可我没有办法帮助他。而等我醒来,他已经不再这里了。” 夏夷则安慰的拍了拍少女的肩膀,闻人的话仿佛一桶冰水,将他淋了透湿,也让他恢复了冷静。他想了想,开口道,“也许我知道他去了哪里。” “我们找一找,这座城市中有没有类似赌场的地方。” 闻人的眼睛亮了起来。
“其实,我还有一件事情想跟你说,夷则。” 夏夷则早就注意到她在这一路上的分心,所以当闻人犹豫着开口时,他并没有过多惊讶,而是表露出耐心倾听的态度。少女仿佛受到了他的鼓励,继续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些梦也许比我们想像的更接近于真实?” “我在前台做服务生的时候,听说了这样一件事。不久之前有一位前台姑娘为了美丽而节食减肥,每天都吃的很少或者不吃东西,瘦的整个人都不像样子。而我会被拉来这里,就是因为那姑娘已经很久没来上班了,大家都猜测那姑娘生了病。” 说着,她打了个冷颤,“你知道我在说什么的,夷则。” “我懂你的意思。”夏夷则答。 饥饿、女人。 他想起那个被他亲手杀死的怪物,想起它垂死挣扎的丑陋形貌,面上虽然仍是沉稳,后背却不禁一阵发麻。但是……他看了看掩饰不住恐惧的少女,“你怕鬼?闻人?” “不……”她否认,眼神有些困惑茫然,“我怕的是,我们杀死的是一个活着的人。”
“不……”她否认,眼神有些困惑茫然,“我怕的是,我们杀死的是一个活着的人。” 也许这些人活在他们的梦中。 这个想法突然出现在夏夷则的脑海里。 伴随着公主而沉睡的人们,生活在梦境里。 而现实中,他们已成为了亡魂。 街角忽然传来玻璃*碎裂的声音,两人对视了一眼,向那个方向赶去。
乐无异坐在一地碎玻璃间,酷似谢衣的偶人被他从橱窗中拖了出来,正以一个安睡的姿势靠在乐无异怀里。夏夷则走到他身边,他头也不抬,只是极其珍视的把那个偶人抱在胸前。 “夷则,闻人,你们一定都以为我疯了。”乐无异轻轻的说着,像是在自言自语,“但是你们来摸摸他,他有心跳,也有呼吸,他是活着的。” 他抱得更紧了,甚至将自己的的脸埋在了谢衣的肩上。夏夷则觉得自己听到了一声抽噎。闻人体贴的蹲了下去,一手抚摸着无异的背安慰他,一手去试探谢衣的脉搏……然后望着夏夷则点了点头。 “……我叫不醒他,闻人,”无异的声音中带了明显的哭腔,“但是他回来了,这就好……我……很高兴。” 他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拿出一只钱袋递给夏夷则。夏夷则接过,他知道里面是什么。 “这里果然能实现人的愿望。”乐无异说。 夏夷则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他的心被一股莫名的恐惧抓住了。他握紧了手里的钱袋,金属的冰凉隔着布袋也能感觉得到,这令他非常不安、却又说不出是为何。 “等等,我有一个疑问。”他缓缓开口,“我们为什么要来到这里?” 另外两人一起惊愕的看着他,“你在说什么呢夷则?”闻人小心翼翼的回答,“我们来到这里,不是为了实现你的愿望吗?”
我的? 我有什么愿望? “镇静。”一个人声懒洋洋的传来,“你情绪波动这么大,不利于梦境的稳定。” 夏夷则四处张望,他认出了这个声音,是沈夜的。 一个看上去只有十二、三岁的男孩扭过头来看他,男孩带着一副大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和那对分叉的眉毛——这让他的声音有些发闷。夏夷则不禁笑了,沈夜的声音是成熟男人的低沉音质,和这孩子的稚嫩完全不搭。他走到男孩的身边,摸了摸他的头(蓬松微卷的头发手感不错,他想)。 男孩一副好脾气任他欺负的样子,并没有躲开他的手。 “算我求你了,别总是过度紧张。”男孩版沈夜说,“你这样让维修人员很伤脑筋。” 夏夷则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提着油漆桶,一把旧刷子斜插在无色的液体里,刷毛都有些秃了。 “你看,又掉了。” 夏夷则顺着他示意的方向看过去,一棵树的顶端变成了黑色的,像是被撕掉了一块的画布,露出了衬底的木板。男孩心不在焉的甩了甩刷子,黑色的部分恢复了正常。 “你漏掉了一块。”夏夷则指出树尖上残余的一点点黑色,男孩烦恼的看看树,又看看他,干脆把刷子和桶一丢:“不干了不干了,我申请休息。” 从与夏夷则交谈起,沈夜的声音就在逐渐变得青涩,到现在已经是少年的声音了,这让夏夷则感觉舒服了很多。只是这个少年的声音他也觉得十分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只好作罢。 他想不起来的事情太多了,尤其是在梦境中。 “好吧,看来我给你添了很多麻烦,”他微笑,“请你吃东西赔罪可好?” “……我要金丝果酱馅饼,不许反悔。”男孩飞快的说。夏夷则正欲开口答应,却被他按住,“嘘。” “你听到什么声音了没有?” ……钟声。间隔三声短一声长,这是召唤人们去围观审判的钟声。夏夷则的心一下子被揪紧了——不知道为什么。 钟声停了。“我们也去。”男孩沈夜简短说了一句,拉起夏夷则的手,冲他眨了眨眼。 “什么?”夏夷则还未来得及表示反对,就发现自己已经坐在观审席上了。沈夜往他脸上扣了一个面具,他只能从两个圆圆的小洞中看向外面——他猜沈夜给他的这个面具和周围人一样,都是白色的硬壳上有三个孔洞,分别代表双眼和嘴,只是每个人的面具上表情都不相同。 夏夷则又看看沈夜,男孩自己倒是没有带上面具,但也没有摘下口罩。他感觉到夏夷则正看着他,双眼狡黠的弯了起来。 “肃静。”身着白色法袍的男人摇了摇手铃,他的面具是三段圆弧组成的笑脸,上面还画着两撇小胡子,显得滑稽极了。但是他的声音又是那样威严,一下就压过了全场的窃窃私语声。白衣男似乎很满意这个效果,他向身旁的红衣人示意审判开始。红衣人的面具上是一个谄媚的笑脸,他掏出卷轴开始宣读: “被制裁者,谢衣。罪名:宣扬科学的异端者。处决:死刑。陪审团可有异议?” 标注着陪审团的坐席上无人举手。 夏夷则皱起了眉头——直接跳过一切陈述与辩论的环节,直接进行了宣判,这是极大的不公正。不过他也注意到谢衣的身份是被制裁者而非被告,王廷对于异端者的处置一向是这样简单粗暴不容辩驳(更多的人直接被秘密处决)。夏夷则的目光越过人群去看向谢衣,只见那人平静得甚至有些麻木,就好像被判决的不是他一样。 “如果没有异议,那么……”红衣男阴阳怪气的语调让夏夷则十分反感。他正准备站出来反驳,就听到乐无异的呐喊在会场中回响——“你们怎么能这样!” 乐无异从观者席上跳进了场中,红衣男人击掌,士兵们冲了过来将他层层包围。少年奋力的挣扎,试图穿过人墙冲到谢衣身边去,他高声喊着:“没有举证,不容辩解,不许旁人提出反对……你们若是真想杀他,直接下手便是,装出这样一副冠冕堂皇的样子不怕人笑话你们的心虚吗?” “孩子,”红衣男人用甜腻恶心的声音说着,“异端者,即使仁慈如光明神与神王也不会饶恕。公开审判只是为了表达神王在根除异端一事上的决心,并且儆戒潜伏在人群中的恶魔不要轻举妄动——对他们神王绝不姑息纵容。” 夏夷则听到身边的人发出了一声嗤笑。 “哈,科学算什么异端,”乐无异怒极反笑,“师父做出来的东西能让大家生活的更好!”他轻蔑的嘲笑那些坐在高台上的人,“你们对他宣判,是因为你们畏惧他的力量!你们畏惧科学,因为科学会揭穿你们的真面目,让人们发现你们所供奉的神明都是虚妄!” “如果认为我说的不对,你们可以反驳我,每一个人都可以。但是你们不能,你们不敢!因为你们自己都知道,什么才是真实!” 红衣男的面具变化了形状,它不笑了,而是危险的眯起了眼睛,那男人的声音却更加柔和了:“崇敬异端的少年,愿你死后能够获得神明的原谅。” “烧死。”穿着白色法袍的男人一锤定音。“两个都是。” 围观的人群自乐无异出现起就骚动不安了起来,夏夷则看到很多人的面具都变换了表情——有惊讶,有沉思,也有狂妄的大笑。但是随着白衣人重重的敲下法槌,所有人都换上了微笑的表情。乐无异被士兵按在了地上,谢衣还是没有反应,只是扭过头去看着,看许多只手把少年的反抗压制了下去。 夏夷则摘掉了面具,他觉得那面具像是要遏制住人的呼吸一样。他对沈夜说:“我想要帮助他们。” “你在命令我?” “是,我命令你。帮助他们。” 沈夜摇摇头,“我做不到。”他的目光在夏夷则脸上扫来扫去的,似乎在观察夏夷则的反应,“但是你自己可以。”他慢吞吞的补充。 “告诉我怎么做。” “摸摸你的口袋。” 夏夷则想说他的口袋里什么都没有,但是当他真的把手放进衣兜里的时候,他的指尖碰到了一样东西。 “蘑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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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6, 2014 22:59:50 GMT 8
“蘑菇?” 夏夷则把蘑菇拿在手里翻来覆去的看,沈夜在一旁怂恿他:“咬一口试试?” 这东西真的能吃么?夏夷则有些怀疑,但还是小小的在菌盖上啃了下——口感和寻常的蘑菇并无不同,只是有些干,就好像已经摘下一段时间、不怎么新鲜。可是这蘑菇的效果显著,他很快就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膨胀、变大,速度十分惊人。 座位已经无法容纳他,夏夷则只好站起身来,他焦虑的抬头向上看,这里的穹顶很高,但它正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他果断低下了头,弓起背。周围人无不惊讶的看着他,随即四处逃窜。只有沈夜趁他还没有长得很高的时候踩着座椅跳了起来,抱住了他的手臂。夏夷则艰难的弯着腰,勉强维持着平衡,他甚至开始怀疑这座建筑能不能装下他……他调整自己的姿势,转头面向乐无异的方向,屈起手指弹了弹那些压制着少年的士兵,他们东倒西歪摔了满地——其中一个人用长枪刺了他的手一下,殷虹的血珠冒了出来。夏夷则满不在乎的夺走了那些对他来说像是牙签一样的武器,用食指和拇指将发呆的乐无异拎起来,放到了谢衣的身边。 不知什么时候沈夜爬进了他胸前的口袋里,他能感觉到那小小的身体蠕动着——男孩正努力踮着脚让自己的头探出来。 “你看,绝对的力量是多么好的东西,它能让你得到一切。” “不,”夏夷则反驳他,“总有一些东西是凭力量无法得到的。” “力量能够让你得到绝大多数东西。”沈夜狡猾的补充了一个修饰词,夏夷则在心里摇了摇头,懒得理会他的强词夺理。但是有一件事他觉得沈夜是正确的。人,还是要靠自救。
夏夷则是被钟声吵醒的,但当他睁开眼的时候,他正站在大街上,乐无异和闻人羽不知所踪。钟声回响在空旷的城市里,间隔三声短一声长……三声短一声长…… 他在无人的街道上奔跑着,冥冥中像是有一只手推着他的后背、为他指引着方向。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里充满了暴躁不安的情绪,就好像要去救一个人,如果跑得慢了就是不可挽回的结局。 他真傻。真正接受审判的人并不是谢衣。站在被审席上默然不语的人,应该是位女子。 她有着美丽迷人的脸孔,和水草一样柔顺的长发,她从不开口说话,只会用那双忧伤又无害的眼睛凝望着他,用柔软的手抚摸他的头顶。 这不算是一个美好的故事:信奉异教的少女生而伴随着有魔力的声音,凡是听到的人都无条件的服从于她的话语。她本来应该是快乐自由的,直到命运让她遇到了当时还很年轻的神王——她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深深的爱上了他。对爱的渴望和一生中仅有一次的勇敢促使她隐瞒了自己的身份,跟着这个男人远走他乡。 从此再也没有人曾听到她说出一个字,她的过去和她的声音一起被她埋在心底。即使夏夷则回想起来,也只能想起女人微笑时那浓郁得几乎让人窒息的哀伤,和她那双为他整理过无数次衣装的手。 如果不是他被人用烈酒和药物逼出了潜在的能力、让人怀疑起他的身份,这个女人的生活还会这样继续下去——寂寞,但是活着。 只要她还活着,就可以对他露出熟悉的笑容,可以为他端来合口味的点心,可以挽着他的手臂也可以拥抱他亲吻他。也许未来会有另外一个人对他做和她一样的事情,但是那个人……不是她啊。 他们要审判她了,像是对其他异端者那样,死刑。她会被称为恶魔、女巫,以诱惑神王和玷污血统的罪名。迎接她的将是……火刑的柱子,毫无疑问。 夏夷则合身撞到那扇门上。沉重非常的木门雕刻着繁复的花纹,在他的奋力推动下缓缓的打开,露出空无一人的大厅和高高在上的神台。夏夷则放慢了脚步调整呼吸,他看到漫长的通道尽头站着一个人……在夏夷则设想的无数种可能中都没有包含会在这里遇见他的这一个。 谢衣,他静立在神坛前双手合十,仿佛在默默的祷告——这个场景是那样的不合理。夏夷则知道他们一族信奉自然的力量而非神明,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径直的走到了谢衣的面前,极力克制住抓着他的肩膀摇晃并询问的冲动……为什么是你在这里? 谢衣扫了他一眼,“你来晚了,逸尘。” 这个名字不该从他的口中说出来,而谢衣的口气又是那样熟稔,就好像他们已经相识多年。夏夷则下意识的摸向自己腰间的佩剑,却被谢衣擒住了手腕。他并没有用很大的力气,但他的掌心火热,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燃烧一样。 夏夷则不禁皱了皱眉。 “烫到你了?”谢衣说,松开了手指并且将手翻过来给夏夷则看。灼伤夏夷则的是他手中的字——用金色的笔写出的“13”,字迹的周围有细细的红色线条,仿佛是火焰正在吞噬它。 “我的时间不多,数字消失的时候我就必须离开,我们长话短说。” “清和老师。”夏夷则错愕的认出了他的眼神,“谢衣”默认了。“我的母亲呢?她怎么样了?” “你的母亲已经过世,她用自己的生命诅咒了你的父亲,令他立誓保住你的性命。即使她不这么做也是必死,你父亲已经在处死她的文件上签盖了名章。” “她的决定是对的,你的父亲想要杀死的是两个人而不只是一个。他以红珊为诱饵将你抓获,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红珊会为了你反抗他……这些事情你都知道,为什么你会完全想不起来?”清和与他对视,“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父亲违背了他的誓言。”夏夷则干巴巴的回答。 “不全对。他只是钻了誓言的漏洞。你父亲请人在你的后颈处钉入了一根长针,让你除了仍有呼吸心跳以外和死人无异。只要你的心脏仍在跳动,就不算彻底的死去,诅咒也就不会应验。” ——国王拿走了第十三只金盘子。他不能亲自下手,只好借由他人。 夏夷则冷笑了一声。他的父亲,呵呵。 “老师,您能来到这里,就说明我的父亲……哦不,我们的神王陛下,他遇到了很大的麻烦,迫不得已只能把全部的实情都告诉您,以此换来您的帮助。” “实际上,他生了重病快要死了。他以为是红珊的诅咒产生了效用。”他的老师看了看自己的手心,飞快的说道,“没有多少时间了。在你年幼的时候我受红珊之托封印了你言灵的能力,现在,我希望你去解开它。” “封印解开之后你就有了足够的力量,可以从梦境中醒来。” “老师,我不会解开封印,我选择让这股力量彻底消失——只有这样,才能让我在加冕时接受住诸神的考验。”夏夷则说,语气是他一如通常的平稳无波,就好像这些话已被他默念了无数次,这个决定早已在他心中生根。“我心意已决,望您成全。” 被人当做恶魔而防备厌恶时,他不是没有怨过母亲,怨她被爱情蒙住双眼却所遇非人。可是当他听闻母亲被幽禁的时候,即使明知道是陷阱,他也想要去救她。 她是这世界上第一个爱他的人,也可能是最爱他的那个人。 夏夷则单膝跪下,以恳求的目光看向清和。清和叹了口气,以指尖去摸他的头顶。 “逸尘,我会帮助你,但是你也要记得,”清和的声音一冷,“心存善意,以苍生为念。否则……我必将你斩于剑下。” “弟子明白。”夏夷则抿了一下唇,“最后的一点时间,想请您转告我的父亲,祝愿他身体健康,可千万别等不到我苏醒就死去,我很想见他最后一面。” 清和笑了,“好,那么我也有最后一件事要告诉你,你的朋友来找过你,可惜走错了地方,被南熏拦下了。” “什么?请老师……” “你放心,我自会替你照顾好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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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7, 2014 20:02:28 GMT 8
下雨了。 母亲喜欢雨。年幼的他问起原因的时候,母亲在纸上写下这样的字句。 “希望我死去的那天也能下起大雨,雨水会带走我的灵魂。终我一生没能再回到故乡,但死后我们的灵魂能在海中重逢。” 也许这是母亲唯一一次提起她的信仰、她的过去,但那时的他只是觉得母亲的笑容里有难得一见的喜悦,这喜悦让她看起来分外美丽,于是他也很为她开心。 “当你难过的时候这里会下雨。”沈夜的手捧起了他的脸,和他对望。“在想你的母亲?” 夏夷则不想说话。沈夜看了他一会儿,对他的毫无反应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他的鬓角被雨水打湿成一缕一缕的,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夏夷则盯着沈夜脸上的水珠,看它们在这人的皮肤上聚成一滴流下——就像在哭泣一样。他想。沈夜看上去也不像是会为自己而哭泣的人,这又是一个相同点。 夏夷则忽然发现沈夜穿了一套纯黑的礼服,甚至规矩的系着领结。他如同在尴尬的沉默中终于找到了话题:“你这副打扮非常适合去参加葬礼。” “实际上我准备推销墓地给你的敌人们,他们一定很快就能用上,如果他们愿意我还可以客串一下葬礼主持。”沈夜不知从什么地方拿出一朵白色的玫瑰递给他,夏夷则接过,将它插在胸前的衣袋里。清和给他的匕首被他收在外套的里兜中,左边是刀刃,右边是鲜花,他的心就在中间呯呯的跳动着。 生命,杀戮和死亡。 雨越来越大。 “为什么要难过呢?你应该愤怒的,你应该将你的怒火倾泻给那些曾经伤害过你们的人,让他们为自己的所做作为付出代价。”沈夜轻声说着,语气正常得仿佛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他把右手抵在夏夷则的胸前——那是心脏跳动的位置,这个举动过分的亲密又危险,但夏夷则没有阻止他。 “你见过雪崩吗?积累了很多年的雪一旦崩塌,就会摧枯拉朽的吞噬一切,敢于反抗的、试图挡在前面的人都得死。”沈夜的声音越来越高,“你的心是一座雪山,它沉寂了太久,久到让人忘记你也会爆发。但是我知道你的灵魂中蕴含着最强大的力量,那是世人称之为‘王运’的东西,携王运而生的人注定要成为这个国家的主宰!” 仿佛应着沈夜的话语,一道闪电划过乌云,雷声轰响。 “你明明已经下定了决心,为何还会如此悲伤?” “因为总有一些事情,即使拥有了力量也无法做到、不能挽回的。”夏夷则说。 已经亡故的亲人,如离弦之箭不可追回的时间。 即使拥有了整个世界,能触碰到的还是只有手臂范围内的东西。 “你的母亲很美,也很勇敢。她站在你父亲面前怒斥他的不义,说得他哑口无言无力辩驳,那一刻她美丽得仿佛女神降临。她在她所爱的两个男人中选择了你,即使死去她仍然会陪在你身边,她从未离开。” 你会让她失望吗? 夏夷则笑了,“不,雨水已经带走了她的灵魂。总有一天雨水也会这样带走我,这样我们就能在大海里重逢。” “说道雨,你能让它先停一停么?真的很冷。” 夏夷则抬手叠上沈夜的右手,即使隔着一个人的掌心,他仍然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那样有力并且坚定——你不必这样担心,我已经做出了决定,只是仍会觉得难过而已。 不过还真是冷啊,你的手。 “给你两个选择,打伞,或者拥抱我。” 夏夷则被沈夜拉进了怀里。当他顺着对方的动作、把自己的下颌垫在沈夜肩上时,他感到沈夜扭过头吻了一下他的头发。 “为什么我会选择你作为梦境的保护者呢?”他闷声问沈夜。 “也许因为我们很相似吧。”
夏夷则知道并不完全是这个原因。沈夜不说他也不打算继续追问。 或者,他只是不想让这个理由从沈夜口中吐出。 荆棘的藤蔓上缠绕着许多骸骨,那些扭曲的形状昭示着他们死去时候的痛苦。夏夷则扫了他们一眼,抽出胸前的花朵抛在地上——不需要什么开门的咒语,树丛自动在他面前分开,如同迎接主人驾临。 在这里他是世界的王。他想要让朋友的愿望成真,于是在梦里乐无异拉住了谢衣的手。 夏夷则踏入了高塔,一位亡者端坐在正对着门的方向。亡者戴着沾满灰尘和蛛网的王冠,以权杖支起高傲的头颅,他的双腕交叠着,将权杖紧紧的护在怀里。夏夷则费了点力气,将亡者不甘的手臂掰断才把权杖取了出来。 到死了仍不肯放开自己的权柄,还真像你啊,父亲。 他把玩着这根装饰华美的棍子,不出意料的在某处发现了一行小字。 wake up。 夏夷则不禁一笑。他想着那个人将这行字写在权杖上时的表情,走上了楼梯。 楼梯很长,他可以慢慢的走,慢慢的想。 在最后一阶台阶前他停下了,“你真的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了吗?” 他的身后传来了低低的男声,“外面的世界是你的战场了,我没有办法再多帮你一点,只能希望我们再也不见。” “也是。” 于是他不需再回头。夏夷则走到顶层,一脚踢开倒在地上的纺车,撩起了床的帷幕。 为什么会相信你?因为现实中的你已经死去了。 没有人能比死人更加安全。 他刺了下去。 ———————— 完结了~~~~~碎觉碎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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