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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0, 2014 22:02:24 GMT 8
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77 ☆☆☆= =于2014-02-09 22:44:47留言☆☆☆
№77 ☆☆☆= =于2014-02-09 22:44:47留言☆☆☆ 嗯,可以呀 №78 ☆☆☆舜留于2014-02-09 23:26:01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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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0, 2014 22:03:32 GMT 8
CP是沈谢2.0
我爱你——是这世间唯一的秘密。
1
电梯门快关上时,从外面伸进来一只手。
手指修长有力,肤色异常白皙,尾指上戴了一枚银色戒圈,在电梯灯光下泛着淡淡光芒。
电梯门重新开启,一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大步走进来,冲沈夜温文一笑:“不好意思,我赶时间。”
他穿一件简单的白衬衫,五官端正、相貌俊秀,鼻梁上架一副无框眼镜,更添几分斯文气质。他嘴上说着赶时间,却是一副不紧不慢的模样,扫了一眼电梯按键,笑道:“真巧,我们都去一楼。”
废话。
现在正是下班时间,这个点坐电梯的,大部分都去一楼。
沈夜在心底吐槽一句,却没有出声搭话,双眼平视前方,只当这个陌生人不存在。
电梯从二十三层往下,显示屏上的数字跳为“13”时,忽然剧烈地晃动了一下,然后就听“啪”的一声,照明的灯光瞬间熄灭了。
“怎么回事?”
“好像是电梯故障了。”
黑暗中,沈夜听见那个年轻人按下了紧急呼叫按钮,十分镇定地跟楼下保卫处联系:“是,没错,两个人被困电梯。都是男性。请问什么时候能修好?好的,我们会耐心等待的。”
即使遇上这种突发状况,他说起话来也是和和气气的,听得人格外焦躁。
沈夜抬手扯了扯领带,察觉到自己的身体有些僵硬。
他有轻微的幽闭空间恐惧症。
由于症状并不严重,对他的日常生活基本没有影响,只有遇上紧急情况时,才不可避免地发作起来。先是从心底产生恐慌,接着呼吸急促、心跳加速,甚至连后背也透出冷汗。
沈夜深吸几口气,竭力压制住阵阵晕眩感,避免在陌生人面前失态。
他痛恨这种不受掌控的局面。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束光从旁边打过来,在他脸上晃了两下。
沈夜的眼睛一时适应不了光线,隔了两、三秒钟,才看清那年轻人手上握着一只手电筒。
“电梯里太黑了,不介意我用这个照明吧?”
沈夜微讶地望他一眼:“你随身携带手电筒?”
对方笑容和煦:“有备无患。”
即便是再微弱的光芒,也比一片漆黑好得多。
沈夜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握成拳头的手也放松下来,听那青年继续说道:“我跟保安联系过了,电梯只是小故障,二十分钟就能修好了。”
沈夜“唔”了一声,身体仍旧站得笔直。
青年的态度倒是轻松,一边举着手电筒照明,一边说:“光站着等也没意思,不如我们聊聊天吧?”
不等沈夜同意,他就自我介绍起来:“本人名叫谢衣,男,二十六岁,目前单身。”
谁关心你的婚恋状况了?
沈夜哼哼了两声,固执地没有说话。
谢衣也不介意,自顾自问道:“你的职业是什么?普通上班族?”
“嗯。”
“现在这个点是下班了吧?晚饭怎么解决?自己煮还是叫外卖?”
“看情况。”
“平常应该有在健身吧?我比较喜欢球类运动。”
“……”
“这周有部新上映的电影,据说内容不错。”
“……”
谢衣脾气甚好,虽然沈夜不怎么搭理他,却还是天南地北的聊了起来,气氛丝毫没有冷场。
二十分钟倏忽而过,果然有人来修好了电梯,顺利解救了被困的两人。走出密闭空间,重新见到光明的那一刻,沈夜才想起自己在黑暗中呆了这么久,竟然没有什么不良反应。
是一起被关的某人太罗嗦了吗?吵得他没空思考其他。
沈夜刚往前走了几步,就听见谢衣在后面喊道:“沈先生,等一下,你掉了东西。”
沈夜脚步一顿,回头,看见谢衣快步追了上来,摊开的掌心里放着一枚袖扣,确实是他的物品。沈夜却并不伸手去接,反而皱眉道:“你怎么知道我姓沈?”
谢衣眨了眨眼睛:“不是你自己说的吗?”
“我从未做过自我介绍。”
“啊,那就是我猜的。”
“你猜得很准。”
“是么?”谢衣笑了笑,眼睛跟着弯起来,“猜谜一贯是我的强项。”
沈夜沉默地看了他一会儿,伸手取过袖扣,道了一声多谢,转身就走。
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谢衣一直站在原地,眼看着沈夜的背影越行越远,直到彻底消失不见。而后他慢慢抬起左手,将尾指贴近嘴唇,吻上那枚冰凉的银色戒指。
阿夜,再会。
2
沈夜刚踏进餐厅,就听见一阵悠扬的钢琴声。
弹的是一支小夜曲,节奏舒缓、曲调优美,十分哀婉缠绵。沈夜自小学习钢琴,耳力自然不差,一听就知道,弹奏者的指法算不上娴熟,但胜在以情动人,偶尔有几处小疏漏,也都轻轻松松的掩饰过去,自有一种从容气度。
沈夜循声望去,见钢琴后坐着一个人,但因被琴架遮挡,只能看见那人乌黑的发顶,以及在琴键上轻灵跳跃的手指。
沈夜是这家店的熟客,侍者送来菜单时,他便出声问了一句:“你们换新的钢琴师了?”
“没换,”侍者朝钢琴处看看,好笑的说,“有个客人毛遂自荐,非要上去弹上一曲。”
沈夜“哦”了一声,难得的好奇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等他点完菜时,那一支曲子刚好弹至最后一个音符。琴声戛然而止,餐厅里响起零零落落的掌声,年轻的弹奏者站起来,彬彬有礼地欠了欠身,一抬头,正好与沈夜四目相对。
沈夜怔了怔,一眼就认出,自己半个月前在电梯里见过他。
他叫什么来着?
对了,谢衣。
谢衣穿一身正式的西装,因剪裁的关系,衬得他身材更为修长。他举止得体、态度大方,含笑朝沈夜走过来,开口招呼道:“沈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沈夜点了点头:“钢琴弹得不错。”
“多谢夸奖。”谢衣谦虚道,“是我的老师教得好。”
“你学了多久的钢琴?”
“没有认真学过,只是那个人弹钢琴的时候,跟着练过几次。”
沈夜望他一眼,道:“学习能力很强,看来这个也是你的强项了。”
谢衣唇瓣微弯,朝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道:“事实上,我只会弹这么一支曲子而已。刚才会上去弹琴,是因为……今天对我来说很特别。”
这像是一个故事的开头,沈夜见识过他的啰嗦,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谢衣却话锋一转,问:“沈先生一个人来用餐?”
“嗯。”
沈夜答得谨慎。据他猜测,以谢衣自来熟的性格,很可能提出跟他一起吃饭。正烦恼着该如何拒绝,却听谢衣道:“既然如此,我就不打扰了,沈先生慢用。”
说罢,往前走了几步,在沈夜斜对面的位置落坐。
沈夜又是一怔,心里有些别扭。好在他点的前菜这时已经上来了,他便不再理会谢衣,专心享用眼前的美食。
食物的味道当然没话说,侍者端来主菜时,还顺便送上了一支红酒。
沈夜道:“我没有点酒。”
侍者指了指坐在斜对面的谢衣,道:“是那位先生送的。”
沈夜抬眼看去,见谢衣正歪着头冲他微笑。谢衣同样要了一支红酒,这时已开来喝了,左手晃了晃杯中猩红的酒液,尾指上的银戒闪着熠熠光芒。他相貌本就生得好看,喝了酒后,便有几分微醺的样子,眼眸里笑意更浓,目光从沈夜身上转过时,仿佛流露出温柔之色。
有那么一瞬间,沈夜简直以为,他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
但是,不可能。
最擅长猜谜的人,也是猜不到的吧?
一个只有两面之缘的家伙,按沈夜平常的性格,是绝不会接受他送的东西的。但或者今日有些特别,沈夜想了想,竟然收下了那支红酒,又请侍者替他说声谢谢。
侍者转达后,谢衣朝沈夜举了举酒杯,回他一个笑容。
沈夜也开了酒来喝,深红的液体倒进高脚玻璃杯中,在餐厅灯光的照耀下,闪现出迷人的光泽。沈夜晃一晃酒杯,微微抿了一口,只觉得异常甘醇。
这时他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
沈夜取出来一看,是他在国外的好友瞳发来的短信。信息相当简短,总共就六个字:阿夜,生日快乐。
沈夜看得笑起来。
每年都是如此。
自从瞳离开之后,他已习惯了一个人吃完生日大餐。反正每一天也是独自度过,是否有人庆生,其实并无差别。
沈夜一边回复瞳的短信,一边仰头饮下杯中的红酒。
同一时刻,谢衣将视线从沈夜身上收回来,看向对面空荡荡的座位。他预订了两个位子,餐厅也备好了两套餐具,但他对面的座位始终空无一人。
再没有人有这样的耐心,等待一个绝不会来的人。
谢衣姿态优雅地端起酒杯,与想象中的那个人碰了碰杯,然后一口一口咽下微微苦涩的红酒。
酒不醉人人自醉。
他凝视前方,沾了酒液的唇动了动,无声地吐出几个字。
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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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1, 2014 21:17:19 GMT 8
3
沈夜近来的情绪有些波动。
主因当然是他调查的那件事一直没有进展,而次要原因则是某个名叫谢衣的路人甲。此路人甲平常并不在他眼前晃悠,但每次遇上点突发事件,他又总是会莫名其妙的出现。
继生日那天在餐厅偶遇谢衣之后,某次沈夜的车在半路上抛锚了,正想打电话叫拖车,这么巧谢衣正好路过,又这么巧他竟然会修车,又又这么巧还真把他的车修好了。至于为什么会随身携带修车工具,谢衣仍旧笑眯眯地说出那句话:“有备无患嘛。”
所以,又一次在书店巧遇谢衣时,沈夜一点都不觉得意外。
这天是周末,书店里人也不少,谢衣独自一人坐在靠窗的角落里,安安静静地看着书,丝毫不受外界影响。他穿了件休闲款的衬衫,一低头,就露出黑发下一小截白皙的脖颈,样子专注而美好。
沈夜驻足片刻,原本打算装作没看见的,但谢衣像是有所感应,恰好在这时抬起头来,朝他微微一笑:“沈先生。”
那样悠闲的语气,仿佛他早就知道沈夜今日会来,所以专门在此等待。
明明是个路人甲,却偏偏长了一张电影男主角的脸,让人想忽视也不行。沈夜没办法,只好走过去跟他打了个招呼。
“来买书?”
“周末空着没事,随便逛逛。”
沈夜走得近了,才看清他手里拿的并不是书,而是一本牛皮纸封面的笔记本。再早几年,电脑尚未普及的时候,不少人用这种本子写日记。
沈夜便问了句:“日记本?”
“嗯,”谢衣笑笑,飞快地合上手中的本子,“沈先生也写日记么?”
沈夜点点头。
他确实也有记录一些东西的习惯,而且用来做记录的那个本子,跟谢衣的一模一样。只不过谢衣的日记本显然更为老旧,连书页都已经发黄了,像是用了许多年。
是从小学就开始写日记吗?
沈夜虽觉好奇,但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便没有多问。
反倒是谢衣开口问道:“沈先生来买什么书?”
沈夜随口报了几个书名。
谢衣一边从座位上站起来,一边说:“都是我感兴趣的书,我跟沈先生一起看看吧。”
沈夜还没来得及婉拒,就已被他拉着走了。
书店地方挺大,文史政经分门别类,但谢衣就是知道每一本书在什么地方,找起来毫不费劲。“《博弈论》是经济类的……《犯罪心理学》是司法类……《走近科学》是……”
“我没提过这本书。”
“哦,这本是我自己喜欢的。”
“……”
沈夜原本是打算在书店里消磨时光的,但是在谢衣的热心帮助下,他只花了二十几分钟就买完了书、结完了帐、糊里糊涂地走出了书店。
谢衣也陪他一起走出来,在旁边笑问:“怎么样?有我帮忙,选书的效率是不是高了很多?”
沈夜真不知该如何回答。
谢衣却当他是默认了,趁热打铁道:“沈先生要怎么谢我?”
谢你什么?脸皮厚比城墙吗?
沈夜瞪他一眼,道:“你……”
才刚开口,谢衣就抢先道:“就请我喝杯咖啡吧。”
他平常说话总是慢条斯理的,唯有这一句话说得又轻又快,像是练习过了无数遍。
沈夜再次痛失拒绝的机会,憋了半天,才哼哼道:“随你。”
说起来,谢衣又送他红酒又帮他修车,自己回请一杯咖啡也在情理之中。
“那就这么说定了。”谢衣抬腕看了看手表,“我下午还有事,这杯咖啡就当是沈先生欠我的,我过几天再来找你讨回。”
沈夜没有意见。
谢衣又道:“沈先生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什么?”
“我要找沈先生喝咖啡,当然得知道你的联系方式。”
谢衣这个提议合情合理,但沈夜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好似有人在前方挖了个陷阱,而他正一步步的踏进去。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
这么想着,沈夜到底还是报出了手机号码。谢衣记下号码后,不再耽搁时间,挥了挥手跟沈夜道别。
沈夜拎着一堆书,也没别的地方可去,只好去停车场取车。但他才走出几步,就听见路边有人喊道:“着火了!”
“怎么回事?”
“街角的那家书店起火了!”
“啊,书店人多,不知道有没有人受伤。”
凑热闹的人越聚越多,远处还隐约传来救火车的“呜呜”声。
沈夜吃了一惊,回头一看,只见街角处浓烟滚滚,果然是书店的位置。不断有人从书店里跑出来,看来火势并不严重,但毕竟是突如其来的灾难,难免有人受伤。
沈夜立在原地,背脊微微发凉。
只差一点点,他也会被困火场。
如果他再晚几分钟离开书店,如果谢衣没有帮他找书的话,如果……
这一切,当真只是巧合?
呼啸的救火车与谢衣坐的出租车擦身而过。
司机不由得感慨道:“又闹火灾了,不知道这次会死几个人?”
“三人轻伤,无人死亡。”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由于火灾的缘故,外面早已乱成了一团,谢衣却是浑然不觉,只低头翻看手中那本日记。末了,他的视线定格在一行日期上,手指下意识地转了转尾指上的银戒。
一切顺利。
这一次,再不会重蹈覆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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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3, 2014 23:04:17 GMT 8
4
沈夜欠下的那杯咖啡,直到一个月后才有机会兑现。
这期间,谢衣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始终不见踪影。一个月后的某天早上,他却突然冒出来给沈夜打了个电话。
“沈先生,咖啡。”
他温润的嗓音十分特别,沈夜一下就认出来了:“谢衣?”
“是我。”
“喝咖啡没问题,时间地点你来定吧。”
“那就今天中午。”
“我今天上班。”
“我知道,”谢衣在电话那头笑笑,道,“沈先生公司所在的那幢大楼,一楼不是有家咖啡店吗?我们就在那边见面好了。沈先生趁午休的时候出来一下,耽误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家咖啡店沈夜也有所耳闻,店面不大,咖啡的味道更是普通,基本上就是楼里的上班族需要提神时才会买来喝。谢衣变着花样从他这里骗去一杯咖啡,结果这么容易就能打发了?
沈夜心里觉得奇怪,但是说好了这件事让谢衣做主,他便没再发表意见。
定下了见面的时间后,沈夜套上西装,准时出门上班。
他工作能力出色,年纪轻轻就已当上了大公司的部门主管,早上自然相当忙碌。有条不紊地处理完各项事务后,转眼已到了中午。沈夜匆匆吃完工作餐,由二十三楼坐电梯往下,去一楼的咖啡店赴约。
谢衣早在店内等着了。
跟上次一样,他选的仍是靠窗的座位,透过玻璃窗望出去,能看见大楼正门进进出出的人群。沈夜走到他对面坐下了,抬手招来服务员点咖啡。谢衣没有敲他一顿的意思,随意点了杯廉价的咖啡,然后用双手撑着下巴,默默微笑起来。
沈夜并不是一个敏感的人,却明显察觉到,今天的谢衣跟平常不同。
他笑得很多,但笑意未达眼底。
是心情不好,所以才叫他出来喝咖啡?
沈夜同样不是一个擅长活跃气氛的人,只好没话找话的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
“软件设计。不过我最近失业了,目前正赋闲在家。”
“你家住在附近吗?好像常常遇见你。”
“确实住得不远。”
三言两语间,一杯咖啡已快见底了。
沈夜犹豫着是喝完了直接走人,还是陪谢衣多坐一会儿,谢衣却忽然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话题:“沈先生知不知道,今天在这幢大楼的三楼有一个慈善活动?到时候会有几个学生上台发言,他们虽然品学兼优,但是由于经济因素,没有办法继续完成学业。”
“我没听说过。就算知道了,也没什么兴趣。”
谢衣挑眉道:“我以为沈先生很有爱心。”
“那肯定是你猜错了。”沈夜语气平淡。
谢衣深深望他一眼,笑而不语。
过了一会儿,又低声自语道:“如果那几个学生能得到资助,或许会改变他们的一生。”
沈夜以为谢衣是要游说他捐款,正打算静候下文,不料谢衣又一次飞快地换了话题,边看手表边说:“现在是2014年2月12日下午13点37分,沈先生能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什么问题?”
“假设……嗯,只是假设,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你将遇到这一生中最重要的那个人,然而你的存在,终有一天会导致那个人踏上绝路,那么……”谢衣抬头凝视他,黑眸里似藏着千言万语,一字一字的问,“沈先生还会选择与那个人相遇么?”
这问题问得蹊跷。
然而谢衣神情认真,沈夜便也慎重的思考了一番,道:“是否与某人相遇,本来就是命中注定的,并非人力所能改变。”
谢衣听后先是怔了怔,然后薄唇一抿,慢慢微笑起来。
“沈先生说得没错。”
他点了点头,转头看向窗外。
这时刚好有几个人结伴离开大楼。沈夜远远看去,见他们个子不高,都穿着一式一样的中学校服,很可能就是谢衣提到的那几个学生。
谢衣一看到他们,身体就不由自主地绷紧了,习惯性地摸了摸左手上的银戒。直到那几人一个个走出大门,他才轻轻松一口气,端起杯子来喝完剩下的咖啡。
沈夜这时才发现,他额角竟渗出了密密的汗珠。
这样冷的天气,喝咖啡喝到满头大汗?
说来实在可笑,但谢衣确实像在竭力忍耐着什么,拿咖啡杯的手甚至有些不稳。他因咖啡的苦涩而皱了皱眉,微微闭起眼睛,叹息似的低喃道:“没错,试图改变命运的人,自然要付出代价。”
5
沈夜洗完澡从浴室出来,边擦头发边坐到电脑前,开了视频工具跟瞳聊天。他俩人是青梅竹马的好友,虽然瞳为了治病去了国外,两人间的联系却一直没有断过,隔几天就会通个电话或是上网聊天。
视频里的瞳坐在轮椅上,腿上盖着厚厚的毛毯,沈夜一见面就问他:“你的腿怎么样了?”
“正在复健中,医生说恢复得好的话,今年夏天就能回国了。”
沈夜难得露出一丝笑容:“等你回来了,我们一起喝酒。”
“医生说我暂时不能饮酒。”
“哦,那就我喝酒,你在旁边看着。”
“……”
瞳无奈道:“你不能只跟我喝酒,也是时候找个女朋友了。”
沈夜想也不想就答:“没时间。”
“阿夜,你……该不会还在调查那个案件吧?”
沈夜静了静,算是默认了。
“已经过去十八年了,都快过诉讼时效了,你还是不肯放弃吗?当年警方都没有找到凶手,现在追查起来就更加困难了。”
沈夜面无表情,淡淡的说:“我父母死得不明不白,小曦至今下落不明,就算不能将凶手绳之以法,我至少也要查到那件案子的真相。”
瞳太了解沈夜的性格了,知道他一旦下定了决心,任何人来劝阻也是没用,只好摇了摇头,道:“算了,随你吧。不过查案归查案,也不能影响到你自己的生活,除我之外,你就没几个朋友吧?”
沈夜想了想,迟疑道:“最近,有个人让我有点在意……”
“嗯?什么人?”
沈夜向来跟瞳无话不谈,便将认识谢衣的事告诉了他。
瞳听完之后,表情有点微妙。“也就是说,这个叫谢衣的家伙,先是在电梯里跟你搭讪,接着在餐厅里送了你一支红酒,然后帮你修了车、找了书,最后问你要了电话号码,还让你请他喝了一杯咖啡?”
“没错。”确实是这个流程,但被瞳这么一总结,总觉得有点古怪。
“阿夜,”瞳透过视频看着他,神情严肃,“你难道真的感觉不出来……对方在追求你?”
“什么?”沈夜一下懵了。
“他绝对是喜欢上你了,而且还是一见钟情。”
“那家伙是男的。”
“嗯,的确是男人惯用的追求手段。”
“他跟我性别相同。”
“莫非你有性别歧视?”
“不……”沈夜还在垂死挣扎,“我不觉得……”
“阿夜,”瞳语重心长道,“你的恋爱经验太少了。”
确切的说,他的恋爱经验基本为零。
这几年忙着调查当年的案件,沈夜根本没时间考虑儿女私情。于是恋爱新手沈夜在情圣瞳大人的谆谆教导下,终于确认了谢衣正在追求自己的这个事实。
“他追得还算积极,你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考虑一下。”
留下这一句话后,瞳深藏功与名,关机下线了。
沈夜只好也关了电脑,心情十分复杂。
谢衣喜欢他?
今天喝完咖啡后,谢衣跟他道别时的那个眼神,确实让他有这样的错觉。
但是,又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沈夜想不出头绪,便干脆不再去想,伸手从抽屉里取出了一本牛皮纸封面的日记本。
谢衣手里也正拿着本一模一样的日记本。
不过他那本比沈夜的更为老旧,由于使用多年,连书页都有些泛黄了。本子里的一字一句,他全都牢记在心,就算闭上眼睛也能背出来。
谢衣靠坐在床边,手指慢慢抚平卷起来的页脚,模仿着沈夜的口吻,轻声念出其中某一页的内容。
2月12日,晴。
今天送一个迷路的学生回了学校。那家伙个子不高,脾气却很倔强,听说,他也一样从小就失去了父母。
对了,他说他名叫谢衣。
念着念着,谢衣忍不住低声笑起来,连嗓音都有些沙哑。
这是沈夜的日记中第一次出现他的名字。之后,谢衣这两个字出现的频率越来越高。他资助他上学,教他弹钢琴,跟他分享甜蜜的亲吻,送他定情的戒指,直到——
谢衣闭了闭眼睛,感觉戴着银戒的左手狠狠抽痛一下,那是……与心脏相连的位置。
就在今天,他阻止了一场命中注定的相遇。
从此以后,这些回忆,只剩他一人记得了。
他之前的种种作为,都是为了达成这个目的,现在既然成功了,就再没有去见沈夜的必要了。
谢衣从手机里翻出沈夜的号码,毫不犹豫地按了删除键,然后打开那本老旧的日记本,翻到他早已看过无数次的那一页。
日记上的内容已然改变。
沈夜熟悉的笔迹,只写了短短两行字。
2月12日,晴。
今日无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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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4, 2014 22:55:23 GMT 8
6
“叮咚——”
门铃响了许久,沈夜才走过去开了门。
门外站着个穿警服的年轻人,阳光帅气的脸孔上挂着微笑,礼貌地跟他打了个招呼,并且出示了自己的证件。“你好,请问是沈先生吗?”
“我是。”
“我想向沈先生你了解一些情况,不知道现在是否方便?”
沈夜瞥一眼自家卧室紧闭的房门,只犹豫了片刻,就颔首道:“请进。”
名叫乐无异的警察在客厅沙发上坐下来后,取出一张照片给沈夜过目,开门见山道:“沈先生有没有见过照片上的这个人?”
那是一张放大的证件照。
照片上的人戴一副无框眼镜,长相斯文俊秀,目光温和、眉眼含笑,令人如沐春风。
沈夜当然认识这张脸,但他连眼神也没变一下,张口就说:“没见过。”
乐无异道:“这个人就住在隔壁的302室,沈先生平常进进出出,从来没有遇到过他吗?”
“你说什么?”沈夜怔了怔,眼底浮现惊讶之色,“他……住在我家隔壁?”
“是啊,他跟房东签了一年的租约,已经在隔壁住了小半年了。怎么?沈先生有印象吗?”
沈夜迅速压下多余的情绪,冷静的说:“我工作比较忙,每天早出晚归,跟周围的邻居不太熟悉。”
乐无异挠了挠头,接着又问:“那沈先生近期有发现什么异常情况吗?比如,隔壁传来奇怪的声音之类的。”
“一切正常。”
沈夜刚说出这几个字,就听“砰”的一声,他家的卧室里传出重物落地的声响。
乐无异循声望了一眼:“什么声音?”
“没事,”沈夜平静道,“我家里养了一只猫。”
乐无异理解地点点头,又问了几个问题,沈夜一一作答,但没有提供多少有用信息。反而是他不动声色的套了些话,从乐无异口中得知,谢衣的身份是伪造的,谁也不知道他的真实姓名。
乐无异见问不出什么,坐了没多久就起身告辞了。临走前,他还特意指了指那张照片,道:“沈先生如果看到他的话,希望你能尽快联系警方。”
沈夜忍不住问:“他……是被卷入刑事案件了吗?”
“不好意思,这个我不能透露。”
沈夜点点头:“我明白了,慢走。”
送走警察后,沈夜又看了一眼卧室的房门,转身走进了厨房。他洗了锅子淘了米,熬了一锅浓稠的白粥出来,又切了三丝三丁当配菜,装在盘子里端进卧室。
卧室的窗帘拉着,昏暗的光线下,只见黑色大床上正躺着一个人。
那人双目紧闭,脸色是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即使在睡梦之中,额头上也不断渗出汗来。沈夜把盘子放在一边,俯身捡起先前被他撞落的闹钟,仔细端详谢衣的脸。
确实跟乐无异那张照片上一模一样。
这个身份成谜的男人,在他家隔壁住了半年,而他竟一无所知。
之前的那些相遇,到底是故意还是巧合?
沈夜按了按隐隐作痛的额角,觉得自己真是疯狂。
非但收留一个受了伤的危险人物在家里,而且还对警察说了谎。这个自称谢衣的家伙,无论身份、姓名还是年龄都是假的,还有什么是真的?
心里这么想着,他却伸手推了推熟睡中的谢衣,低声问:“喂,我煮了粥,你要不要吃一点?”
谢衣有气无力地哼了一声,连眼睛也没睁开。
沈夜探一下他的额头,只觉热得烫手,显然高烧还未退下。毕竟是受了伤,又没去医院处理过,若是伤口感染就糟糕了。沈夜一边嫌弃他麻烦,一边去找了条干净的毛巾出来,用热水打湿后,绞干了给谢衣擦汗。谢衣的伤在手臂上,当时血流得吓人,现在虽然包扎过了,但仍旧透出些血印来。沈夜不敢轻易碰触,轻手轻脚的替他换了身衣服。
谢衣一直昏睡不醒,显然也没力气喝粥了。
沈夜看了眼逐渐冷下去的白粥,琢磨着一会儿再去热一热,若谢衣到了晚上还没有醒,就把粥强灌下去。要是到了明天还高烧不退,则无论如何也要去一趟医院了……
等一下,打住!
对一个身份不明的危险人物,他未免关心得太过了。
沈夜不再多想下去,只帮谢衣盖好了被子,自言自语道:“谢衣,你到底是什么人?”
谢衣像在睡梦中听到了他的声音,忽然伸出手来,一下握住了沈夜的手。他明明是在病中,手上的力气却极大,沈夜一时竟挣脱不了。只见谢衣半闭着眼睛,用一种近乎温柔的语调,轻声地说:“阿夜,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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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4, 2014 23:17:02 GMT 8
这篇好喜欢,为什么不更新~~~怨念啊!
--昨天说完今天就更新了,好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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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5, 2014 21:12:28 GMT 8
7
谢衣知道自己是在梦中。
唯有在梦里,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喊出沈夜的名字。
“阿夜,别走!”
但是沈夜并不回头。
谢衣像是回到了小时候,身高只到沈夜的肩膀高,跌跌撞撞地追着他的背影跑。他走过了春夏秋冬,走过了日升月落,然后渐渐长大长高,终于能与沈夜并肩而行。
“阿夜……”
沈夜仍不回头,只是握住了他的手。
掌心触到一样冰凉的物体,谢衣以为是两人定情的戒指,低头一看,却见到一柄闪着寒光的利刃。沈夜弯了弯嘴角,慢慢凑到他耳边,用那极富魅力的嗓音,低声说了几个字——
谢衣一惊而醒。
醒来才发现自己躺在柔软床铺上,窗外天色晦暗,而坐在床头的沈夜被他紧紧抓着右手,表情同样晦暗不明。
“阿夜……”谢衣恍惚了一下,迅速清醒过来,“不,沈先生。”
沈夜哼了哼。
谢衣连忙松开他的手,环顾四周,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我家。”
“我怎么会……?”
“不记得了吗?你手臂受了伤,失血过多晕倒在我家门口……哦,不对,或者应该说,是晕倒在你自己家门口。”沈夜并不知道谢衣就住在隔壁,当时下班回来,见到昏迷不醒的谢衣,想都没想就把他拖进了屋里。
谢衣眉梢一挑:“我住隔壁的事,沈先生已经知道了?”
“不止,我还知道你的姓名身份都是假的。警察刚刚来过,我把他打发走了。”
“不好意思,”谢衣挣扎着坐起身,“给你添麻烦了。”
沈夜没跟他客气,瞥一眼他裹着纱布的右臂,问:“你是怎么受伤的?”
“出了一点小意外。”
“你手臂上的伤,既不是枪伤也不是刀伤,反而像是被某种野兽所伤。嗯,这个城市里有野兽吗?野生动物园?”
谢衣知道这是在试探自己,不动声色道:“恐怕是沈先生你看错了。”
沈夜闻音知雅,立刻转开了话题,起身道:“粥都放凉了,我再去热一下。”
这时天色已暗,谢衣昏睡了这么久,确实觉得饿了,等沈夜端了热气腾腾的粥进来,便伸手接过了汤匙。只是他右手受伤,只能用左手拿匙,动作难免有些笨拙。刚吃下第一口粥,谢衣的手就顿了顿,眼神微微一动。
沈夜问:“怎么?粥不合你的胃口?”
“不,”谢衣笑笑,“很好吃。”
是太久不曾尝到这个味道了。
上一次沈夜亲手做东西给他吃,是什么时候?
他在好几个时空来来去去,竟有些记不清了。
可能是受了伤的关系,谢衣没有刻意隐藏自己的情绪,对那碗白粥表现出了极大的热情,不但一口一口吃得见底,连几道配菜也没剩下。末了,他心满意足地抹了抹嘴,眯着眼睛道:“我的厨艺也很不错,如果有机会的话,沈先生可以……”
话说到一半就顿住了。
他恨不得斩断跟沈夜的所有联系,怎么可能有那种机会?
沈夜显然也对他的厨艺没兴趣,收拾了一下碗筷,丢一下句“好好休息”,就起身离开了。快走到门口时,却又背对着他问一句:“你的真名是什么?”
谢衣一怔,迟疑了片刻,道:“……谢衣。”
沈夜默不作声,开门走了出去。
他听了警察的话,肯定以为这个名字是假的,自己不过是在说谎。
谢衣苦笑。
真正的他现在只是个中学生,为了在这个世界自由行动,他不得不想办法伪造身份。是他太大意了,以为凭一己之力,可以与那个组织对抗。结果非但受了伤,还把事情闹大,连警方都牵扯进来。
最糟糕的是,又跟沈夜见面了。
他失败了太多次,到最后才恍然惊觉,自己才是影响沈夜命运的关键。要想扭转结局,必须彻底改变两人的关系。
譬如,从一开始就不相遇。
越是思之如狂,越要避而不见。
否则……
谢衣闭了闭眼睛,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昏睡时的那个梦境。
梦中,沈夜微笑着凑过来,薄薄嘴唇贴在他耳边,温热的呼吸拂过他颈间,真实得可怕。他将利刃递进自己手里,嗓音低沉沙哑,一字一字说:“谢衣,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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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7, 2014 20:47:21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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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犹在耳。
谢衣心头一片冰凉,像被人当胸扎了一刀,分不清这句话是梦中所闻,还是遗落在某个时空的回忆。他手臂上的伤痛得厉害,却咬着牙没有吭声,静静等那疼痛过去。
不多时,额上就已渗出了一层薄汗。
谢衣抬手擦了擦汗,心里很快拿定了主意,知道自己不能在沈夜家中久留。他这一次抢先对那个组织动了手,对方必然不会放过他,他呆得越久,就越容易把沈夜牵扯进去。
谢衣烧还未退,仍旧有些昏昏沉沉的,盯着窗外黑魆魆的夜色看了一会儿,慢慢坐起身来。他自己的衣服早被血弄脏了,这时穿的是沈夜的衬衫,他倒没有在意,又从衣柜里找出件外套来,在黑暗中悄悄穿上了,然后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客厅里同样是漆黑一片。
只窗外透进来一点微光,勾勒出沙发上那人英俊的侧脸。
谢衣吃了一惊,低头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半夜两点半。这个时候衣衫整齐的坐在沙发上,应该不是刚巧起来上厕所吧?
谢衣暗暗叹一口气,开口道:“沈先生。”
沈夜双手抱着胳膊,目光在谢衣身上逡巡一遍,带着几分探究之色,问:“这么晚了,你是打算去哪里?不告而别吗?”
谢衣被他道破心思,却只是笑笑:“沈先生既然还没睡,我就正好跟你道别。”
“我猜到你会半夜离开,所以才在这里等着。”沈夜从沙发上站起来,一步步朝谢衣走近,忽然伸手扣住了他的手腕。
谢衣吃了一痛,不禁闷哼出声。
沈夜便沉下脸来,道:“你身上有伤,伤口痊愈之前,哪里也不准去。”
这样霸道的语气,谢衣只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熟悉是因为他曾经听过许多次。
陌生是因为,他与面前这个人,分离过太多回。
谢衣强压下浮动的心思,稍微往后退了退,道:“我跟沈先生不过是泛泛之交,你并没有权利限制我的人身自由。”
沈夜的脸皮抽动一下,神色变得有些古怪,瞪着谢衣看了半天,道:“既然如此,你在睡梦之中,为什么要喊我的名字?”
谢衣脸上一热,镇定道:“是沈先生听错了吧?世上同名同姓的人这么多,你怎么知道我叫得是谁?”
“你……”
“何况我跟沈先生只有数面之缘,连朋友也算不上,我凭什么对一个萍水相逢的人念念不忘?”
“谢衣……”
“或者沈先生要说是一见钟情?”谢衣故意笑了笑,道,“这是哪个年代的东西?现在早不流行了。”
谢衣有理有据、娓娓道来,一番话堵得沈夜哑口无言。
到最后,沈夜的表情甚至有些骇人了。
两人离得极近,因在静夜之中,连呼吸也清晰可闻。过了许久,谢衣才听见沈夜笑了一声,一点点松开握着他的那只手,冷声道:“这么说来,是我自作多情了?”
谢衣嘴里发苦,右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他连忙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声音比任何时候都要平静:“以后应该没有机会再见面了,我就不跟沈先生说再见了。保重。”
沈夜侧了侧身,没有拦他。
谢衣从他身边走过时,觉得身上某处又痛了起来,不知是右臂上的伤口,还是别的什么地方。
快走到门口时,沈夜在后面喊了声:“谢衣。”
谢衣回头,看见月光温柔地照在沈夜脸上。
沈夜面无表情。
但又好像有太多的话要说,最后终于道:“你……好好养伤。”
“沈先生放心,我会爱惜身体的。”谢衣微微一笑,语气温和而又笃定,“这个世界上,有我想要保护的人。”
他说完就转身出了门。
隔壁的屋子已被警方盯上,自然是不能再住了。谢衣走出公寓大楼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叫司机在市区兜了几个圈子,最后又回到原来的地方。谢衣付钱下车后,快步走进了对面的一幢大楼。
狡兔三窟。
他向来谋定而后动,当然不会只有一个落脚点。新的住所虽然及不上以前方便,但从窗口望出去,正好能看见沈夜家的阳台。
明知道看不见,谢衣仍旧拉开窗帘,朝那个方向看了许久。然后查看一下自己的伤口,草草上了点药,倒头睡下了。他伤得不重,只是高热一直不退,昏头昏脑的睡了一天一夜,神智才渐渐清醒,起床找了点东西吃。
边吃边习惯性地朝对面望去。
随后暗笑自己无聊,这个时间,沈夜应该正在上班。
谢衣食不知味的吃完了东西,换衣服的时候,看见那本泛黄的日记本掉了出来。这本子他一直随身携带,受伤时沈夜也没有动,就放在枕头旁边,后来又被他拿了回来。按理说时空已经改变,这日记本也成了一堆废纸,但谢衣舍不得扔掉,仍旧时不时取出来翻看。
他闭着眼睛也知道每一页的内容,这时翻开其中一页,所见的却是一片空白。
谢衣眼皮一跳,连忙又往前翻。
但是越看越是心惊,原本写满了字的纸页,此刻尽成空白。
怎么回事?
那些文字去了哪里?
他虽然阻止了两人的相遇,却不可能改变沈夜写日记的习惯,是什么原因让沈夜中断了记录?
谢衣喉间发紧,手上翻页的动作也变得更快,终于找到了沈夜最后留下的文字。那一页上的笔迹相当潦草,只匆匆写下了日期,和一个大大的问号。
谢衣看见那个日期,只觉整颗心都提了起来。
2月26日——正是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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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Mar 13, 2014 23:57:14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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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5日。
沈夜一夜没睡。
谢衣离开后,他独自坐在沙发上抽了支烟,眼看着窗外的天色一点点亮起来,天边透出熹微的晨光。直到到了每日上班的时间,他才起身换了件衣服,梳洗一番后准备出门。
手机铃声恰在这时响了起来。
沈夜按下通话键,听见电话那头传来一道清冷的男性嗓音:“沈先生。”
“是我。”
“你委托我调查的那个案子,这两天有新线索了……”
沈夜脚步一顿,当即道:“我这就过去。”
他向公司请了半天假,开车驶往位于市中心的一家征信社。征信社的主人是个名叫夏夷则的年轻人,虽然年纪不大,却既有人脉又有手段,在业内口碑不错。多年来,沈夜始终没有放弃追查当年那件案子,只是由于精力有限,不得不委托给了别人。
征信社地方不大,只小小一间门面。沈夜走进去后,跟夏夷则打了个招呼,开门见山道:“你有什么发现?”
夏夷则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比了个“请坐”的手势,道:“沈先生来得真快。”
沈夜嗯了一声,慢慢在他对面坐下了。
夏夷则这才清了清嗓子,翻开桌上的一页资料,道:“两天前,环城北路附近发生了一起斗殴事件,这件事被警方当普通事故压了下去,但现场有个目击者拍下了一段视频。”
夏夷则边说边打开电脑,从桌面的文件夹里调出了一个视频。
沈夜凑过去一看,见那段视频拍得十分模糊,因为光线不足,又是用手机拍的,只能看见两道人影纠缠在一起。而其中一人的背影,竟然相当眼熟。
……谢衣?
沈夜几乎脱口叫出这个名字来,但刚想仔细辨认,视频就已经结束了。
夏夷则解释道:“这两人的身手太快,看不出是怎么交手的,不过其中一个人应该受了伤。”
说着,又重播了一遍视频。
这次特意放慢了速度,倒是可以看出酷似谢衣的那个人右臂挨了一下,捂着伤口后退几步,另一个人则缓缓收回了伤人的右手——月光下,他的手指反射着淡淡光芒。
沈夜看到这一幕,瞳孔猛地收缩一下,叫道:“停!”
夏夷则像是早料到他会如此激动,不慌不忙地按下暂停键,将画面放大了几倍。
沈夜这时看得一清二楚了,只见那人右手的五指形似野兽的利爪,锋利雪亮,爪尖沾染了殷红血渍,在夜色中尤其显得阴森可怖。
沈夜不由得握紧了拳头。
夏夷则望他一眼,道:“我记得沈先生说过,杀害你父母的凶手……并非普通人类。”
沈夜无论心中如何起伏,面上也没再透露分毫,冷然道:“对,十八年前的雨夜,我看到的凶手也有一双兽爪。这应该是基因异变的结果,而我父亲遇害之前,就是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
“看来这次找对方向了。我一看见这段视频,就猜到跟沈先生的案子有关,追着这条线索查下去,说不定能发现真相。”
沈夜犹豫一下,到底没有说出谢衣的事,只是问:“拍视频的人在哪里?我想跟他见个面。”
“不好意思,这个是商业机密。”
沈夜也知道他们这一行的规矩,自然不会强人所难。不过他自己另有门路,离开夏夷则的征信社后,立刻取出手机打了几个电话。
到第二天傍晚,就有一条信息发到了他手机上。
沈夜看一眼信息上的地址,开车去了城北。那一片是老城区,房子多数待拆迁,留下来的住户已经不多了。外墙满是密密的爬山虎,楼道又黑又窄,走上去时,似乎能听见老鼠的吱吱声。沈夜要找的人住三楼,他摸黑走上楼梯,在夜色中辨认一番后,按响了某一家的门铃。
“叮咚——叮咚——”
门铃响了许久,始终没人来应。
沈夜心中奇怪,手在门上一推,竟发现门是虚掩着的。
出事了?
沈夜直觉地意识到不对,正想推门而入,脚下却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他低头一看,只见门缝下正缓缓渗出暗红色的血水。
沈夜一下绷紧了神经。
寂静的黑夜里,他隐约听见了另一个人的喘息声。
就藏在那扇门的背后,与他隔着一道门板,如同野兽般蛰伏着,耐心等待猎物的落网。
沈夜没有出声,更没有马上离开,而是又按了一遍门铃,装成什么也没有发现的样子,若无其事地转身下楼。楼道里依旧漆黑一片,沈夜扶着旁边的墙壁,脚步走得很稳,但他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背后。
当走到二楼转角处时,身后终于有一阵劲风袭来。
沈夜反应极快,立刻转身踢出一脚,但这一脚却落了空。
对方的速度比他更快!
黑暗中看不清那人的形貌,沈夜只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然后就见一双暗红的眸子陡然逼近,冰凉的利爪已经抵在了他的脖子上。
只需轻轻一划,就可割断他的喉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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