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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7, 2014 21:39:37 GMT 8
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12 ☆☆☆= =于2014-02-04 22:42:51留言☆☆☆ №12 ☆☆☆= =于2014-02-04 22:42:51留言☆☆☆ 嗯好的GN拿去吧~ №13 ☆☆☆揪呆毛于2014-02-05 20:10:52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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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7, 2014 21:39:54 GMT 8
早前打完霜刃就想写这个,过年懒了好多天,大家新年快乐~
阎浮提
再怎么耐心,也渐渐被聒噪的舞乐搅扰的不胜其烦,往北是荒漠往南有雪原,无厌伽蓝死气沉沉荒废在中间,他走进去,再走出来,办完沈夜交待的事,末了身边挂个油瓶。
和尚唤道,檀越,檀越—— 初七睁眼,说。 和尚递来烤热的馕,金黄发亮,虽然干硬,对饿了几顿的人来讲到底还觉得香。 但初七不算是人,加上意义差不多等同前世今生的上半辈子,他也不是普通人,流月城鲜少出现人界的饭食,酒倒常见,初七长久侍奉紫微殿,夜深人静,常见那人取出杯子。知道他好奇,于是准他试过一杯。 辣的要命。初七想,眼角通红,沈夜问如何,他老实回答,不怎样。 本座也觉得不怎样。沈夜说,盯着他一张脸细细的看,用手指摩挲血泪般的魔纹。
商队离的稍远些,女人踩着达卜的拍子抖动蛇一样的手臂,蜜色肌肤玫瑰色长裙,旋转时发梢扫过细碎腾起的火星,都塔尔节奏明快,男人们站起来绕着篝火转圈,唱调子古怪悠长的歌。 火上架着肉,和尚吃素,合十念几句往生咒,讨了烤馕拖着不灵便的腿脚来找恩人。 初七抱着唐刀假寐,摇一摇头。
是人哪有不吃饭的,和尚微微一笑,也不再劝。 初七又睁开眼,那头还在唱,还在跳,几时算个完。 沈夜爱清静,又将他藏在没有第三个人知道的暗幕里——除了瞳,甚至连瞳后来也少见,彼此共存的空间安静到近乎荒凉,也都习惯。 这样的欢跃热情火辣辣铺陈在面前,只会闹的他心慌。
和尚说,是他们西域人很重要的节日,跟中原的过年差不多。 初七明白了,流月城也有神农祭典,神坛下黑压压一层层跪着,没人敢出声,他隐在角落里看沈夜三祝九祷,祭品奉上一年不如一年,大祭司五官僵硬的像个偃甲。 和尚又说,西域人敬的是胡达,跟中原也不同,汉人供奉菩萨、玉帝、也信佛。 和尚补充道,皈依我佛,无边苦海,自得解脱。 说着虔诚看向初七,檀越,你信佛的么? 初七思想抛了锚,他想起沈夜说,神就没一个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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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尚叫慧远,自称来自长安慈恩寺,行走四方,欲效仿玄奘法师寻访我佛圣迹。 和尚捻一串檀木数珠,无厌伽蓝无数孤本典籍已被付之一炬,更早以前,被盗被毁者无计其数,他一路跋山涉水,来到废墟前一口血梗在嗓子里,几乎就此得见西方极乐世界。 和尚不知道,纵火的罪魁祸首正是流月城大祭司,瞳培育的魔化人无处安置,好容易寻了这样一个所在,里头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占地方。 初七话少,人安静,没将实话说出来刺激他。 和尚兀自唠叨,阿弥陀佛,如此业障,死后身受无间—— 初七冷冷道,你闭嘴。
十有□□,初七不懂旁人在讲什么。 胡达、菩萨、佛,或者还有更多——天底下那么多神,三千世界十万信徒的信仰仍不够分,烟火缭绕里大慈悲望向凡尘里卑微蝼蚁,谁记得自己承诺过什么。 食物,烈酒,女人,歌舞——潮涨潮退,流光回逝,唐刀的机簧按在拇指下面,里头蛰伏寒锋雪亮,随时警醒自己,于是仍来不及琢磨那些似曾相识是什么。
居然开始在意这些。初七惊惶,微微皱了眉。 后半宿他终于想起沈夜,沈夜从容走进梦里,跟他本人的名字一样,沉重又压力,不透一点光,好的坏的,旧的新的,喧闹的宁静的,全然挡在意识外头,居高临下的说,你是本座所有。他却忽然就安心了,醒不醒来,脑子里都再没第二个人,没有痛苦。
——属下为大祭司赴汤蹈火,无论生死,甘之如饴。 他这么起誓,近乎孩子气的认真执拗,仿佛天生本能。 新生的婴儿最是稚嫩无垢,他被人从三途川拉回来重获新生,意思也差不多,但婴儿至少要过几个月,甚至长大一两年才记得住人,他不一样。最初的记忆里沈夜躺在他身边,天光微亮静静照着熟睡的面孔,呼吸平缓。 沈夜守了许多天,终于精神困乏支撑不住,不知道这傀儡在他睡去的当下,终于睁开好奇又信赖的一双眼。 这世界平展干净的像卷白纸,等着人握了他的手去认识,一笔一笔勾画,沈夜脑回路迥异常人,直接给他一把刀,再后来为方便办事——传递消息什么的,教他认了字,学会写信。
——谁要你死了? 沈夜也会愣住,并且微笑,虽然短的来不及他确认。 包裹里七杀大人给塞了不少好药,又能回血又能养神,别说杀几个怪,差不多够闯千军万马的阵仗,都给沈夜拦回去。 沈夜头也不抬的继续看文书,吩咐道,早去早回。 他调教的人,他能不知道多大本事?虽然说这些都是次要,头回出门,他不过想试试他的忠心。
万一不回来呢?瞳跟他说。 他敢。沈夜冷笑。瞳提醒他,又不是没有过。 沈夜抬头,瞳你什么意思。 瞳安抚他,我就假设一下。 瞳说,你还是给他几瓶药吧,万一回不来了呢? ‘不回来’和‘回不来’是内在完全不同的三个字,套用大祭司五光十色又以黑暗打底的思考模式,差不多能延伸出二的二次方种涵义。
无论不安的原因出自哪里,两个不安的人待在一起,只因为在身边,仿佛就天下太平,但背叛这种事想必不分时间身份是否失忆,沈夜宛如惊弓之鸟,原本认为自己修炼的心如枯木坚若磐石一切尽在掌握,事到临头依然旧病复发,瞳没好意思提醒他文书拿倒了,拖了一步三回头茫然不解的初七自去拿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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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厌伽蓝的建筑风格不知沿承哪个地方的庙,造型浑然一座尘封千年的灵骨塔,露出地面只是塔尖的一小部分,深埋地下的高度是地表的百倍,初七靠近边缘望见无数衰朽不堪的破烂木梯,无论出于节省时间抑或对自身安全的考虑,这个选项都必然放弃。 初七紧了紧腰带,决定跳下去。
常年不见阳光,又无人打理,阴暗潮湿并且多出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也属寻常。 蛇,美女蛇,会飞的蛇,以及指头粗细的小蛇,完了是挡路的石头,给轰塌时发出很难听的哭叫。 还有蛤蟆…… 初七略无语,约摸都是冬眠时给惊醒的,持着些生锈的弓弩,慢慢声势浩大围上来。 一支箭磕掉一点血,一刀下去横扫上千,初七觉得自己在欺负人家,一边欺负着一边觉察到庞大的灵力,就在近旁最后一堵石门背后,他拍拍身上的灰,踩着一路尸体过去又轰塌一面墙。
这世上的事,说起来都是没道理的。 被神仙坐了一下,便依靠清气石头也能成精,令人遐想那清气是否仙人的五谷轮回之气,石头也通灵性,懵懵懂懂有了意识,再来一个人说几句话,刻几个字——也不管它疼不疼,心甘情愿就记下对方形貌姓名,譬如那人再死了,化了灰,转了世,借着些微似曾相识的灵气,又忙不迭的翻检回忆,你是不是他?还记得回到这里? 他是谁? 你在问谁? 我自己是谁? 这世上的事,说起来都是没答案的。
我心匪石,不可转也,若是情话,不知道多缠绵悱恻,若是别的意愿——无妨,这本来就含着两种意思,当年的谢衣很知道,沈夜一定不会考虑到前者,他想,他的心思,对师尊而言都是秘密,他等着有朝一日他来问,可惜沈夜这辈子面对每一个豁出命待他好的人都只会琢磨,你是不是恨我?
抛开三观上的分歧,那一点绮念终究酒一样藏起来发酵许多年,启封了也好喝不到哪里去,需知大偃师对任何食材的运用皆同他的偃术天分成反比,两个技能点注定在同一个人身上参商永离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拉都拉不回来,这是天意,天意从来高难问。
静室里扬起的碎石尘沙混合原本的积水一地泥泞,照不出本来模样。 初七向前伸了伸手,少年祭司的幻象如同被风吹动的薄云,一瞬就散了。 都是虚妄。 他往回走,撞见进门时哭丧着面孔的和尚,灰头土脸,不知从哪里寻到几卷经书,宝贝一般抱在怀里。见到他喜出望外:檀越!檀越救我—— …………
初七不乐意多管闲事,奈何方才连战几场没歇口气,包裹里伤药用的差不多,一时头晕眼花,和尚说,贫僧来为檀越治疗吧。几道善法甘霖降下去,初七养了养精神,即便再不通人情事理,此刻也不好放着他不管。 于是问,怎么下来的。 爬梯子……和尚比划了一下,高的吓人。 梯子呢? 最后一架爬到一半时忽然断了,从半空里摔下来的。 和尚走路一瘸一拐,听起来是实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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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远和尚问,檀越在烦恼什么。 初七睁开眼,远处篝火黯淡许多,有人照应着,不曾熄灭。 明日你随商队离开,一同往长安去。他说了这两日来最长的一句话,默默望向高天上的月亮,浮云聚散无常,但他总看得见,明月背后还有一座孤城,城中有雨雪,藏匿不知是不是属于他的过去,以及注定会耗尽余生的未来。
和尚摆一块石头铺开羊皮卷,借月光自去念经。 菩萨于娑婆世界,阎浮提内生死道中,慈哀救拔,度脱一切罪苦众生…… 和尚说,这是地藏经的一段。 初七闭上眼,他完全不懂这些的。 为报答檀越相救之恩,贫僧将这经誊录一品相赠。 初七诧异。 和尚笑笑,地藏经传播中原已久,檀越可将其带回故乡,愿从此佛荫庇佑,诸恶莫作,众善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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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着屋子,沈夜走来走去转了半个时辰的圈。 初七识相,从进门起除了复命一句话也不说,看得出来,沈夜心情不好。 ——现在才回来。 初七单膝跪地,属下知错。
耽搁了一日,为个不相干的下界人,纵然事出有因,沈夜心里还是堵得慌。 初七奉上的经卷静静放在桌案上,被钻进来的风吹起一页。 ——地藏菩萨久远劫来,迄至于今,度脱众生,犹未毕愿,慈愍此世罪苦众生,复观未来无量劫中,因蔓不断……
阎浮提中,障业无边,劫无量。
<阎浮提•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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