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夜初夜无差]告白的一百种姿势 by 指间

【一.白头吟】（平行时空）

时间是族人迁徙，心魔斩除，诸困皆破的第七年。

正月十五，上元夜。

长安花灯如海，沈夜脸上是一张昆仑奴的面具，初七反倒是面目无遮。

满目繁华，人间之长安长乐以昭昭的姿态撞进沈夜心中。

右手执笔，左手空白灯面。他第一次觉得生命、岁月，竟好的有些不可思议。

面具后的双眼微眯了一下。

“初七。”

“主人？”

沈夜转身开口，初七察觉出他似乎是心情极好。

“我少时曾问过瞳，这茫茫浮世，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事一物，真正为我所有、为我掌控？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人，和我心意相通，生死与共，永不离弃。然后，瞳说我想要的太多。”

直视着初七，面具之后沈夜的嘴角翘着仿佛愉悦的轻松笑意。

初七愣了片刻，突然意识到沈夜是在和他提起自己旧事，并不是命令，也不是问询。

他抬起头，紧紧盯住昆仑奴整张凶恶脸上唯一一对缺口，直视沈夜的眼睛，像目光都可以用力那样。

继而右手按胸，毫不犹豫向沈夜行了一礼。

一举一动，莫名郑重。

沈夜唇角笑意愈发明显深刻，如果摘下昆仑奴，他此刻的欢欣惬意已经连孩童都能发现。

他接着道：“那之后多年过去，每每回想起来，我都十分认同他。人心复杂，难以掌控，多数人连本心都不能明辨，更遑论求得一心人。”到此还状似无奈般略微摇了摇头。

但接着眉梢一挑，语调自傲自负，其中舒爽快意，几乎欠揍。他说：“然而如今，本座忽然很想带你一同去拜访瞳一次。”

说罢也不再看初七，沈夜提笔在灯上落下神韵超逸的一行凡间情愿——“愿得一心人”。

还没等写下句，忽然被初七摘去了面具，随手扔在地上。

这一次初七动作干脆利落，正对上他的脸，眼中满是坚定爱慕。

沈夜一边震惊于最忠心耿耿的属下难得的僭越，一边发觉自己肯定极喜爱初七，这样以下犯上的初七，他甚至不想移开眼去。

初七退后一步。右膝跪地，再次以手按胸。

和当年宣誓追随、终生不悔时一样。

只是这次他挺得笔直的背上，那颗头颅高高仰起，右眼下的魔纹鲜红更胜朱砂，和他眼中堪比星辰的光明一起，烧得炽烈飞扬。

初七声音平稳坚毅。

他说：“白首不相离。”

【二.霜刃】（古代架空）
北疆矩木据传人间与魔域的封口，而流月城是世代镇守矩木的烈山部的王城。
流月城最高王权在于城主沧溟，最高神权在于大祭司沈夜。
初七是北疆刀术最出色的的武士，但直到他第一次出使任务之前都鲜少有人知道他的存在。
神殿中人都知道，大祭司殿下曾当着疑惑的廉贞祭司面说：“他是初七，本座一手调教出的……一柄利剑。”
大祭司眼光极挑剔，此句评价之高，已经足堪令当年一心想拜师大祭司的贪狼祭司情无以堪。
某年神农祭典，欢喜弥漫、人潮拥挤的流月城中，手捧箜篌的廉贞祭司百无聊赖地勾动三两根弦，随口问身旁的初七：“你说阿夜还会喜欢什么样的人呢。看着他穿着当年那个人一样的一身白，一个人站在高台上，我竟是再也想不起他幼时追在沧溟城主后面学骑马的模样。”
本来只算自言自语的一句话，没想到沉默寡言的侍卫真的一番慎重思索，然后认真开口回答：“主人眼中看不到他人，自无情爱。”
廉贞祭司略有些无言以对。
初七几乎自生来就跟随了沈夜，由沈夜亲自调教。某种程度上可以算是最了解沈夜的人，一如沈夜了解初七的全部。
多年后，心魔欲破人间魔域之接口，城主沧溟穷魂魄之力将心魔禁锢于矩木，不得脱出。
而世上最后一道城主令，是令紫微祭司以人皇神血炼化矩木，永封结界。
矩木若毁去，依附矩木而建的流月城必毁无疑。而身负能炼化矩木的神血的人，除城主沧溟，只余紫微祭司沈夜。

流月城存在的最后一年冬天，烈山部人迁徙大半，只余无力远迁的老弱病残和神殿高阶祭司。
沈夜将初七召出，沉厚的声音这一回低沉醇厚得甚至有些诱哄威胁。
他说：“初七，这么多年来，你功劳颇多，如今本座特赦你无罪之身。你可恢复旧族姓氏，自行离去。”
初七单膝跪地，右手按胸，不为所动。语调平稳与往日没有任何差别，扔出一句：“主人在哪里，属下就在哪里。”
虽然预料到初七不会乖乖离去，但如此平静无波的反应，还是出乎了沈夜预料。
“……初七，你可知道，本座眼中，你不过一把利刃，甚至算不上人。”
“属下甘愿侍奉主人左右，成为主人的利剑与护盾……属下绝不会背弃主人。”
“现在炼化矩木，封毁结界，都用不上你，所以，你在本座身侧赴死，毫无意义。”
“……请主人念在属下一片忠心，莫要离弃属下！”
“………………………………”
初七似乎罕见地连眉都皱了起来，沈夜看着他，讶然。
然后沈夜常年皱着的眉头忽然间舒展开来，似乎放弃了什么东西一样。他眉梢一挑，走到初七近前，抓着他仍在胸口的右臂将人扶起。
“此时不走，不会再有第二次机会。”
“属下甘愿侍奉主人左右！为主人的利剑与护盾！属下绝不会背弃主人！”
初七直视着沈夜的眼睛，好似眼中都带上了狠意。
他看到沈夜点头，然后突然地就笑了起来。
常年威严冷峻的神情让人已经忘了沈夜原本是个生的俊朗的人。现在沈夜的唇因真心实意的笑意而非冷笑讽笑勾起的角度，使得他整张脸都瞬间变得生动起来，甚至有些明艳，像壁画那样苍苍然的明艳。
初七认为他应该就是这时分神了的。所以接下来听到的话才让心绪飘忽得有些难以理解。
沈夜一瞬不瞬地看着他的眼睛，像在着迷，又像在用自己的目光从初七的眼睛进入他的身体那样，伸手抚摩上他右眼下鲜红的痕迹，对他说：“不错，当真不错。本座现在忽然想告诉你一件事……”
“本座眼中从来看不到他人，然而，却只看得到最为锋锐的那把利刃。”
“我最爱的霜刃。”

【我是不是该标个END，可是每一更都要写个END，一篇九十九个END的文章真的好吗（：3√∠）】


【三.恶人】（现代架空）
沈曦在她十八岁的生日家庭聚餐上问哥哥：“哥哥，当初你是为什么不再追沧溟姐姐了？”
沈夜：“因为她好不容易有离开这里的机会，她更值得活得自由些。”
沈曦：“那当初又是为什么拒绝华月姐姐呢？”
沈夜：“月儿温柔细腻，理当配得一人厚爱，我不是个好伴侣，不想耽误她。”
沈曦：“哥哥你不要敷衍小曦！说好了我问什么你都如实回答的，那这样为什么你还想追初七哥哥？就不怕耽误初七哥哥了？”
沈夜：“…………他不一样。”
沈曦：“有什么不一样？”
沈夜：“为什么最近你总提到初七？”
沈曦：“哥哥你说不说说不说QnQ！”
沈夜：“不一样就是不一样，对他，我就愿意做个恶人。”
沈曦：“太过分了，初七哥哥对你那么好，哥哥你怎么能对他这样过分！你信不信我明天就和初七哥哥说去，你想拿来告白千方百计弄到的那把古董唐刀也别想送出去了，哼~”
沈夜：“你大可以一试。初七是我可信之人。”
“他也是……我唯一想放纵自己做个恶人的人。”

夜尽曦来 00:07:49
初七哥哥，明天请把之前说好的哥哥做的藏起来的金丝果酱全部找给我。^3^小曦睡啦，晚安~

00:08:20
哥哥的情史和你今年生日礼物及附加目的预告.wav您成功存至C:\Users\Administrator\Documents\Tencent Files\777777777\FileRecv
打开 打开文件夹 存到微云

【END】

女装梗，天雷，慎入

【四.白雪公主】（现代架空）（有女装梗！避雷注意！）
人都是很固执的，人生在世，总要排一些舞台剧，总要逼一些人反串，总要演一场白雪公主，才算不负此生。
至少班长沧溟是这么认为的。
而她其实并不想演主角，她喜欢国王的皇冠，而且国王这个角色，仅有的几幕里，所有人都在向她弯腰行礼。
除此之外，她很自信虽然这是老掉牙的剧本，但这一届的学生，脸生的特别漂亮，所以一定会迎来辉煌的成功！

最后安排人员名单如下：
白雪公主：初七
王子：华月
国王：沧溟
皇后：沈夜
武士：离珠
魔镜：砺罂
七个小矮人：风琊、明川、雩风、D、E、F、G

彩排那天，换好演出服上好妆之后，初七以其惊人的美丽和尖俏的下巴征服了沈夜坚决要求自带的化妆师（女），被获准在沈夜妆好后不小心误闯进来。

所以，收到化妆姑娘短信后，按计划要意外错闯隔壁沈夜化妆间的初七毫不犹豫地提着裙子踹开了没关紧的门。

当戴着一头微卷的长发，颊边还有两束扣着金色发珠的细小辫子，穿着一身披金挂玉，看起来华丽得沉重的黑色长袍的王后沈夜进入眼睛时，年轻的初七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不算大的房间里现在只剩他们两个人。沈夜惊讶的眼睛不会说话，他开口说话：“初七，你鞋扣散了。”
恍恍惚惚单膝跪着扣着鞋扣的初七可能真的没有对付女鞋的天赋，沈夜走过来示意他停手，亲自蹲下身帮他摆弄。
原来是扣眼不牢，撞移位了。还好，这难不倒心灵手巧的沈夜。
他一边弄着，一边头也不抬地说：“初七，把你想的说出来。咱们两的关系，我会原谅你。”
……声音里有细若游丝的尴尬。
然而念头一转，散发的初七可真是漂亮，他想。
然后像是做好了听到什么不太好句子的心理准备，沈夜替初七把鞋子弄好之后努力淡定威严的起身，也不看初七，扭个头，状似随意地看着窗外。
似乎挺有气势，但又实在有点气势不足。
大概男扮女和女扮男差异就在于落差巨大的心理感受。
也不知道初七是怎么做到如此淡定。
沉默了一会。沈夜有点奇怪初七怎么还没起来，于是转过头来，正好看到初七仍是半跪在地上。
只是他看出来那是无数次排练时王子的姿势，华月的。
初七仰着脸看他，神色像还没回过神，又像一直就是这副表情。
他像华月王子那样标准地，牵过沈夜皇后的手，说出了魔镜砺罂的台词：
“我亲爱的王后，你是这个世界上最美的女人。”

【END】
【五.拒绝理由】（现代架空）
沈夜和初七是从小到大的好朋友。
一起学习，一起打架。心意相通，生死与共。就这样一路保持着形影不离的亲密关系直到成年。
连女朋友都一样没追过。
就这么携手并进，大踏步的进入了三十岁的老男人行列。

沈夜是个高富帅。
初七也是个高富帅。

沈夜是单身大龄男青年。
初七也是单身大龄男青年。

沈夜事业心很重，有工作狂倾向。
初七事业心也很重，也有工作狂倾向。

所以他们两都被家长强制性要求相亲了。

沈夜拒绝第一个女士的理由：脸不够尖，腰不够细，腿不够长。
初七拒绝第一个女士的理由：肤不够白，臀不够窄，个不够高。

沈夜拒绝第二个女士的理由：说话太多，做事不够干脆利落。
初七拒绝第二个女士的理由：性格太软，决定不够明智准确。

沈夜拒绝第三个女士的理由：让他信任不起来。
初七拒绝第三个女士的理由：让他信服不起来。

沈夜拒绝第四个女士的理由：路上遇到小偷连钱包都抢不回来。
初七拒绝第四个女士的理由：妹妹打电话来连讲个故事都不会。

沈夜拒绝第五个女士的理由：心思太多。这个布偶是心愿，那张专辑是心愿，连升个职都是心愿。
初七拒绝第五个女士的理由：借口太多。路上堵车是理由，临时开会是理由，连补个妆都是理由。

沈夜拒绝第六个女士的理由：声音太不平稳了，语调起伏得他有点抓不住画风。
初七拒绝第六个女士的理由：声音太不性感了，清脆稚嫩得他有点忍不住走神。

沈夜没有再见第七个女士，一个人坐在酒吧心里想：……要是有个初七一样的人就好了。
初七没有再见第七个女士，一个人走在路上心里想：什么样的人……沈夜那样就不错。

后来拉斯维加斯又多了一对同性新人，举手投足间看起来十分默契。
牧师想，他们一定同居了很久，这可真是太难得了，嗯。
【END】

【六.无价】（古代架空）
雷雨交加的晚上，初七难得地做梦。

梦到他第一次险些丧命的任务——那晚也是个雷雨天——而那时候他刚成年不久，从少年蜕变为青年，掺在锐气里的轻浮还未褪尽。

沈夜将拎回来的初七重重摔在床上。

他现在毫无反抗之力，生命脆弱得任何人只要想，一只手就可以捏碎他的喉管。

原本清丽得不输妖童媛女的脸上一片鲜血淋漓，看上去十分骇人，是乱雨砸开了伤处聚集的血混和着一起飞溅所致。他其实只伤及右眼下。

大祭司沈夜给他的命令是盯紧天梁祭司，度情出手。而这个局，他们已经布下太久。

所以初七的衡度就是这个人今夜必须死。

于是之后初七下了狠手，不顾一切取他性命，无畏无惧。
当他终于将刀狠狠送进天梁祭司心脏的同时，自己的脊椎被重创，右眼也被对方屈爪洞穿——如果沈夜没有出现的话。

虽然不知道沈夜是怎么在这个时间不可思议地出现在这里，但事实就是幸得沈夜最后一掌，挥退二人，初七右眼逃过一劫，只在眼下留下深深一道沟壑。

在这样敏感的时期，任何人都不能传叫，甚至连华月也不能召来。

沈夜亲自救治初七。每一下用劲极狠，痛得初七已训练多年的身体甚至都开始反射性抽搐。

在沈夜贯注的疗愈灵力刀一般舔刮着骨缝过去第五遍，初七终于发现沉默的大祭司原来正在暴怒，因为他刻意给初七下了不能昏愦的醒神之咒。

最后实在痛得难以忍受——而且他实在不能理解——沈夜霸道专横，但并不是会无理大怒的人。于是他开口：“属下有错，请主人息怒。”

“你可知错在何处？凭何请本座息怒。”

“……”
“呃！”

刚陷入沉默不到片刻，又是一阵剧痛。初七立刻明白现下沈夜竟然连沉默都不再允许。

初七不得不开口：“……并不知。”

一声冷笑“你倒是自负，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属下以为自己不过主人利刃护盾……即为利刃，自当竭尽所能，劈崭金石！属下确实不知主人缘何暴怒至此。”

“消磨殆尽便为废铁，你当真不知爱惜物力！”

屋中张紧的气氛已如满弦，大有被钩拉欲断之势。

可初七却忽然平静下来。

“主人，人寿百年，难得死其所。利刃便是我认定的道路。”

“……”

沈夜一挥袖转身，像是不欲分辩，又像无言以对。其实他确实没必要如此震怒。即便初七真的殒命，他杀伐的决断并没错。

“初七。”"

“属下在。”

“……你觉得，本座视你为何物？”

“属下不过主人霜刃。”

“还有。”

“亲手所铸，最锋锐的一柄。”

沈夜点头：“……很好，不错，你确实不过本座一柄利刃……”

“但是，既是最锋锐那柄，就要有利器之自觉，无论轻易出鞘亦或折损，都是自甘堕落。我教给你牺牲之道不可避免，你学的很好。但看来轻重取舍衡量价值，你学的不够。”

初七沉默片刻，低下的头还是又复抬起，“属下觉得，我们谋求已久，时至今日，天梁一命实为无价。”

带着一点青年人特有的执拗认真，哪怕这实质上是犯忌的辩解与质疑，即便语气谦恭。

初七某些时候有让人不自觉着迷的力量。

此时初七脸上已被沈夜清理干净，只有右眼存下了一段不能消去的深红痕迹。

沈夜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压抑沉重的气场忽然就褪去了。

他慎重地将左手附上初七胸口，一字一句，沉缓不容抗拒：
“不，无论何时，唯有你之性命堪当无价。”

【END】

【七.意义】

天府祭司打落那块面具，对面的青年抬起带有一道殷红魔纹的脸。

“你是……谢衣！沈夜究竟对你做了什么？把你变成这样！”

“抱歉，我不是谢衣。”

“休得狡辩！你就是谢衣！都是沈夜……又是沈夜！才会让你变成这副模样！”语声狠厉，其中恨意几乎扑面而来。

“我确是谢衣。然而若以行为决断、气质性格评判，我便不是。”

“沈夜这样独揽大权、玩弄性命，简直禽兽不如，你怎么能为他卖命？你们怎能甘心！”

“呵，主人之修为学识，决断魄力，无人可出其右。尔等凡庸之人，也敢恣意菲薄，当真如跳梁小丑般——可笑。”

左手四指划过刀身，灵力贯彻，随后挥豁捭阖，气势浑脱。

对手溃不成军。

天府祭司看着对面黑衣之人已经放下长刀。此种灵力，战局根本毫无悬念。

真是不甘，实在怨愤，不可理喻。

那些最优异的人为什么总愿意站在沈夜那边？七杀祭司、廉贞祭司，还有现在这个不是谢衣的谢衣，甚至连沧溟城主……怎么能！

“咳、咳…………你，我就不信，你难道没有分毫不甘！我看明明你灵力不弱，就如此随意任沈夜驱使，就算你真的异常超脱，不为过往所累，难道现在这样仰赖他人鼻息，形同傀儡，也无分毫怨怼？！”

初七讶然：“原来你们所想竟是如此。”略微垂下眼光，无意识点了一下头。

他向前走了几步，站住，继而一挥刀刃。

“所作所为皆违本意，连自己心意都不能明辨的是你们，不是我。我从非傀儡。”

“主人如高天明月，以一己之力便可照彻寒夜。……我们生于此地，都是永夜之中的人。追随沈夜，破此困局，在我看来，实为常情。”

又复向前，期身靠近。

“尔等萤火之光，却想与日月争辉，在我看来，实为蠢事。”

平举手中长刀，送他们最后一程。

待对面诸人身躯尽数化为齑粉，初七抬头，看到高远沉郁的夜幕上唯一悬着的光亮。

高天……孤月……

忽然以右手按上心口，对月遥行一礼。

“能选择此无回之道，得以追随主人，是我……全部的意义。”
【END】

【八.不能放过的厨艺】（现代架空）

沈夜高三的时候曾到隔壁的初七家借宿过一次——那晚他觉得此生难忘。

那时候初七高一，平时受过不少沈夜提点。虽然他并不挂在嘴边，但其实心中很敬慕这位学长。

于是当天他自然而然地力尽地主之谊，亲自负责晚饭。

沈夜是第一次，面对向来聪慧可靠的初七毫无异议。

然后，他就黑着脸放下了筷子。

“……初七”沈夜神色复杂，“……你恨我吗？”

“……？何出此言？”说着挖起一勺黑紫的酱油蒸鸡蛋淡定自若地咽了下去。

沈夜睁了睁眼睛，张了张口，觉得想说的什么一个字也蹦不出来了。

然后他一言不发地开始叫外卖。

初七皱着眉，问沈夜：“你不吃了？”

沈夜没睬他。

“阿夜”初七放下碗，神情严肃，就像往常沈夜指教他一样：“不吃饭叫外卖这种习惯很不好，你要改。”

深吸了一口气，沈夜开口：“……初七，你认真的？”

“自然。”

于是沈夜开口，毫不体恤晚辈心情：“初七，你做东西这么难吃，谁能吃下你的一餐饭啊！”

“…………”

第一次被否定的这么惨烈，初七忽然就有些心绪难平：“……你怎么知道没有。”

沈夜挑挑眉，恶意简直要溢出来：“哈，我们不妨打赌，看世上究竟会不会有这样的人。不过要是真有，你倒是务必要跟她在一起。”
初七面无表情：“好，那我们就试试看。”
=========
十年以后，沈夜二十七岁，初七二十五。下班的路上。

“阿夜，生日快乐，今年礼物也是看着送就好吗？”

“不，今年来我家吧。”

“？”

“这一季度任务完成，你亲自做顿饭庆祝一下吧。”

“……老板，多年来不是你坚持宣称没人能吃我做的东西？”

“我原话是怎么说的，你还记得？”

“………………我知道了。”

第二天晚上，红酒音乐小吊灯，沈夜缺少人气的家里难得的画风不对。

初七最终捧着一盘一望就知道威力不俗的“凉拌玫瑰”向他走来。

沈夜敏锐地观察到他手有点抖，却不知他忐忑的内心已经刷过无数弹幕——

……我会记错吗，不，沈夜他当年说得那么恶毒我肯定不会记错。

……如果是那个意思，他这是在拒绝还是在制造机会？

……我真的尽力了，昨天尝试了一整个晚上，已经没有比凉拌更简单的烹饪了，但愿阿夜他看在食材的份上，就算吃不下去也能明白我的一片衷心。

初七放下他的凉拌玫瑰，开始埋头专注桌面，不敢看沈夜。他听到沈夜醇厚得酒一般的声音问他：“初七，你记得我最初一次吃你做的东西时说了什么吗？”

初七闷着应了一声“嗯。”

半晌没有人再说话，待初七抬头，发现沈夜姿态优雅，平稳流畅地享用着面前的食物，一口一口直到吃完，眉梢都没有抬一下。

沈夜对初七说：“我以前好像是说，有人能吃光你做的东西，你就嫁给他，是吧？”

初七面无表情地更正：“你说的是以后如果有这样的人，我务必要跟他在一起。”

沈夜盯着初七：“那么当时你便已经答应了”，说着把空了的盘子向前推了推。

初七平直的唇线勾起了一点弯度，刀尖一样，颇有锐气流露：“对，看来是我赢了。”

沈夜也随之展眉一笑。

桌下攥得死紧的左手终于敢偷偷按向胃部。

他想，总算不枉多年搜集的黑暗料理。他绝不会告诉初七，磨练一个人的味觉是要付出怎样的代价。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