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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2:10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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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n你好,非常喜欢你的文章~请问可以转载到沈夜的个人论坛吗?? 论坛地址:http://shen.boards.net/ 首楼会注明作者和授权~方便的话更欢迎来亲自更文同乐!^O^
№258 ☆☆☆= =于2014-01-28 22:16:31留言☆☆☆ 呃可以转,谢谢喜欢~ №266 ☆☆☆顺毛摸于2014-01-29 23:55:29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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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2:26 GMT 8
【1】 “冷……” 一声喟叹,半倚着跪坐在墙角的青年微微抬起低垂的头,这才发觉身体各处也是细细密密的疼,像是有无数只虫子正在皮肤下蠕动,啃噬着血肉骨骼。 头也疼得似是要炸开一般。 睁开眼时只瞧见雾蒙蒙一片,似乎有什么遮挡在了眼前。 “……这是?”待看清楚面前的情景,青年似乎一愣,就连即将揭下过于遮挡视线的面具的手都顿住了。 等等! 这是什么情况?! 这儿是……师尊的房间?! 自己不是正在偃甲房中实验最新研制的偃甲吗?虽说在输入灵力的时候似乎因为没有控制好灵力流的流动,导致偃甲失控…………最后是,爆炸? 对!爆炸! ………… 谢衣顿时感觉整个人都不太好了,本来就挺疼的头这下更疼了。 前些天才因为偃甲失控受伤的事儿被整日繁忙于公务的沈夜亲自耳提面命了三个时辰,最后还是对天发誓保证自己以后绝对会十分小心,才得以重新踏入偃甲房。 结果这次直接把房子炸了………… 谢衣觉得自己已经可以想象到沈夜此时的脸色了,随手甩掉脸上的面具,哀叹着捂住眼睛。 “不知这次师尊会发多大的火,唉,早知道就不急着试验新材料了,流萤石对灵力的存储竟然比预测的低了那么多,唔底座的材料也不太对,拼接的时候摇摇晃晃的就知道要出事,那下次就再试试……”谢衣揉着额角暗自嘀咕着,丝毫没有注意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本就昏暗的房间似乎被什么人遮挡住了光源,谢衣茫茫然抬头。 沈夜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距离他几尺远的地方,眉心紧蹙。 “师尊……”喉音沙哑,却偏又带了些许撒娇意味,他边扶着墙站起来边清了清嗓子心虚的解释道,“师尊,弟子绝对没有忘记您上次的教诲,这次偃甲爆炸都是是因为……” 渐渐发觉气氛有些奇怪,谢衣的声音低了下去。 而他的面前,沈夜的表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复杂。 完蛋了师尊的表情怎么那么纠结而且按照上次的处理方式自己不是应该躺在床上养伤等着又一轮三个时辰以上的唠叨哦不教诲吗怎么会跪在师尊的房间里糟糕该不会是这次闯的祸太大没法收拾了吧诶自己怎么好像长高了都快和师尊平视了哎呀我在想什么这不是重点…… 谢衣定了定心神,压下脑中千回百转的思绪,努力使自己的眼神看起来纯良可怜些,鼓起勇气迎上沈夜的目光。 “谢……衣……?”沈夜嘴唇微动,短短的两个字,却是尾音拔高,吐息间竟带了些不可抑制的颤抖。 “是我呀,师尊,怎么了?”谢衣有些疑惑地点头,右眼下两点魔纹嫣红如血。
初七是在沈夜和瞳的注视下醒来的。 在他还没来得及条件反射式的挣扎着站起喊“主人”时,沈夜的手已经覆上了他的肩头。 “醒了?乖乖躺着,捣鼓偃甲把自己炸掉半条命这种事整个流月城大概也只有你能做到了。” 初七觉得那一瞬间自己的眼神一定特别惊悚。 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这是幻觉。 主人怎么可能用这么轻柔的语气同自己说话怎么可能用这么和蔼的目光看着自己?! 初七后知后觉的眨了几下眼,发现自己睁眼的方式没错主人的眼神还是那样,虽有几分责备却难掩眼底的关切,就连一旁的瞳大人也不太对劲。 哦,一定不是自己病了就是主人病了。 虽说主人本来就有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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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2:56 GMT 8
【2】 “主人。” 初七最终还是服从了本能,翻身下床跪下,神色乖顺。 沈夜:=L=(这是什么情况…… 瞳:=口=(难道阿夜喜欢和谢衣玩主仆普类吗口味真独特啊竟然一直都没发现呢摸下巴。 “主人,属下不知主人……”初七埋头说话。 “你喊我什么?” “主人。”机械性的重复,属于少年清亮中仍略带稚气的嗓音隐约露出几分执拗的死气。 “瞳。”沈夜转过头,“这就是你所说的醒过来就没事了?”唯一的宝贝徒弟在屡教不改自作自受受伤转醒后居然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大祭司大人表示他的病好像也要发作了。 “之前已经彻底检查过了,头部没有受到爆炸的冲击,怎会……”可疑的顿了顿,“不过这般情状,倒是有几分像我前不久调教出的几个傀儡人。” “傀儡人?”沈夜的语气缓慢而危险“毁去记忆忘却前尘,以偃甲蛊虫替代血肉经络。没有思想没有生气,一生只忠诚于一人……”
初七此时却有些失神。 他觉得自己的身体不太对劲,那是自有记忆以来从未有过的体会。扎根于灵魂深处一刻不停的疼痛感突兀地消失了,蛰伏在肌肤下的虫豸平静得好似消失了一般,他甚至能感觉到额发拂过脸颊的微痒。难得有阳光透过窗打在青石地板上,细细的尘埃打着旋儿飘落。初七眨了眨眼,纤长的睫毛微垂,不自觉地追逐着眼前的光点。 暖。 不知自己怎会突然想到这个字。 “谢衣。” “谢衣。” “谢——衣——” 初七怔了怔,如梦初醒般抬头。 “主人,属下不是……”谢衣?自己从未听过这个名字。 “不是什么?” “……谢衣”初七有些疑惑,为何明明是陌生的两个字,念起来却颇为熟稔,就连舌尖仿佛都泛起淡淡苦意。 “哦,那你倒是说说,你是何人?” “属下,自一百年前起侍奉主人左右,是流月城第七个傀儡人,主人为我取名,初七。并不是……谢衣” “一百年前?”语气中带着笑意,“百年前世间可还没有本座,这主人又是从何说起?莫不是想要装作不记得炸了偃甲房来逃过惩罚?”沈夜上前一步伸手扶起他,不知是身体刚刚苏醒还未适应还是怎么的,站起的瞬间,初七竟踉跄着向前跌去,撞进了沈夜的怀里,清冷的味道扑了满鼻。 “主人,属下不敢!”原本古井无波的声音竟也慌乱了起来。 “谢衣,就算言行举止变了,本座却还是能一眼认出你。” “属下不是……” “好好好,你是初七不是谢衣。那么,初七,现在本座命你乖乖的坐下。”沈夜虚虚的抱住了他,抚着肩让他坐下,又抬手替他理了理几缕调皮乱窜的额发,宽阔手掌轻柔地擦过额头,带来些许温热。 初七眉间露出惊惶神色,一时连手脚都不知该怎么放,自醒过来时就空洞黯淡的眼底却隐约溢出了点点星光。 暖。 不只是身体,胸腔里也似有什么美好的东西正噗嗤爆裂开来。
此时,床脚宛若空气的瞳正侧过脸以免仅剩的那只完好的眼睛被闪瞎顺带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早些离开否则似乎有被杀人灭口的危险。 “瞳,去神殿等我”耳畔突然传来沈夜的传音。 “……你有所怀疑?” “本座的弟子,本座岂会不信。” “那他口中的一百年……” “若我所料不错,这一百年既不是过去的,那就只能是将来了。呵,一场偃甲爆炸竟会造成这种结果。不过,瞳,本座现在倒是颇为好奇,自己唯一的弟子,在未来某天怎会突然就成了傀儡人?有趣,当真有趣。” 瞳霎时觉得背后冒起阵阵阴风。 也许回去后该找个地方把自己刚制成的傀儡人先藏起来? 大祭司若是犯起病来,整个流月城可没人挡的住。
今天主人的心情看起来特别好,难不成主人已经找到了治疗分叉眉毛的方法? 坐在床上的初七如是想到。 ===========================================================================================
“瞳,你过来一趟。”正在喂养碧血蛊的瞳突然收到了沈夜的传音,“不,还是我过去一趟吧” “十二,你先退下。”瞳有些好奇,自从砺罂附上矩木,沈夜多待在神殿或是大祭司寝殿,很少会来他这里。 “是,七杀祭祀大人。” 难道是初七出了什么问题?
“师尊!你快看,我是不是长高了些?!”谢衣抬起胳膊比了比和沈夜的差距,随手幻出一面水镜,“真的高了些,等等,手上好像也多了好些伤口,诶,我的脸怎么回事……” “谢衣,”声色低哑,“你可知——” “弟子知罪!”没等沈夜问罪谢衣就接上了话茬,不过话虽这么说着,神色间却是一番古灵精怪,“弟子没有完成师尊的任务,闯了不小的祸,华月提议在神农寿诞上让小曦扮兔子跳舞,弟子看小曦每过三日就得重新学一遍,便想着做只偃甲兔子陪陪她,哪知……” “神农寿诞?偃甲兔子”沈夜忽然转身,“谢衣,你的生辰过去多久了?” “呃——三个月前刚过完十八岁生辰,师尊怎会突然问起这个……” 十八,一百二十六年前,神农寿诞。 仅仅拥有十八年的记忆。 不是初七。 犹如蝴蝶振翅,一时间沈夜竟不知这是蝶梦庄周,抑或庄周梦蝶。
谢衣不知师尊为何会突然带他到瞳这里来,一路上还颇为注意隐藏踪迹,最令人疑惑的是,他出于礼貌问了一声好,对方却像见了鬼一样。 况且现在那两人还不让他靠近独自在那说话。 “初七身上的术法失效恢复了记忆?不对,若是如此也不会是这般。” “还有一种可能,他是谢衣,未曾背叛的……谢衣。” 沈夜打断了瞳的推测,“瞳,你仔细想想,一百二十六年前神农寿诞的前后几月,那段日子的记忆是否突然变得模糊不清。” “!” “看来你也发现了。” “三魂七魄竟能越过时间乱流……那初七岂不是……回到了一百多年前?” “现在想来,也只有这种可能了。” 话语间,沈夜的视线已然凝固在谢衣身上,他看的分明,初七从不敢这样直直盯着他,偶尔在话语间眼神交错,也会很快低下头去。而此时对方的眼神却是柔软明亮,似有难掩的月华流转。 他的弟子,谢衣。 沈夜只觉得胸口微微滞涩,仿佛有一株已经衰败枯萎的枝桠陡然抽出了嫩绿的新芽,绞得人心脏抽痛骨肉碎裂,疼得匿于袖中的指尖都已经不知不觉凉透僵硬,却又可笑地硬生生在那片腥咸的血色中挣扎出一丝希望。 “呵。”当真荒谬。 一百年来,他曾做过无数的梦,却每每都失落在那个遭神血灼烧的冰冷雨夜,故人从不肯入梦。 神明不是早已遗弃这座城中的子民了么? 又为何,降下这般奇迹。
“师尊。”谢衣靠近沈夜,试探地拽了拽他的袖口,“在弟子昏迷期间,是否发生了什么……严重的事?” “谢衣,你离开了……百余年”沈夜伸手触碰他眼下的魔纹,似是轻轻抚拭,却又着实带着一股狠戾。 “百余年?我昏睡了这么久?”谢衣暗自嘀咕了一声,丝毫没有察觉到沈夜用的是“离开”而不是“昏睡”,又倏忽色变,“糟糕!那我的偃甲房岂不是塌了一百多年都没有人打理?!我的流萤石连金泥乌金钢岩扶桑木货精!!!!!!!!!QAQ师尊~~” 瞳分明瞧见沈夜原本紧蹙的双眉忽又舒展开来,这是他许久未曾露出的神色。 得而复失,失而复得,其间喜悲大抵就是如此了。
瞳:你既已猜到了他的身份为何还要特地过来一趟? 沈夜:这么冷的天,初七在地上跪坐了一夜,身体难免有所损伤,况且近些时日来他体内灵力波动总是不太稳定,自是要让你看过了才能安心。本想昨日就召你过来,谁知砺罂突然……=皿= 瞳:=L=(果然如此。 谢衣:那个,师尊~~偃甲房没有修好前我能把材料工具先挪到你的寝殿里吗?大祭司寝殿那么大我只需要一个小角落就可以了真的QUQ这次绝对不会再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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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4:07 GMT 8
【3】 “我是谁?” “谢衣。” “你是谁?” “瞳。” “我此刻身在何处?” “流月城。” ………… “我是谢衣?” “如假包换。” “我真是——” “谢衣。”瞳背对着谢衣,挥了挥手上正操作着的小刀,“这个问题你已经重复了半个时辰了,此刻阿夜虽不在,但他说过,任何问题都可以问我。” “啊,其实也没什么。”只是半个时辰前亲眼看到几只带着莹莹蓝光的蛊虫从自己胸口的皮肤下钻出,但伤口却是一滴血也没有流,反倒随即愈合了。凭着自己每天站在偃甲房前可以看清神殿守卫一举一动的眼神,谢衣可以保证,那伤口里面隐约能看到的暗褐色固体绝对不是血肉骨骼。更可怕的是,瞳当时对着师尊完全是一副您购买的产品已维修完毕欢迎下次光临的表情。 谢衣自出生至今第一次因为“我到底是不是人类”这种富含哲学意味仿佛可以从星辰初现追问到世界灭亡的问题陷入沉思,他觉得自己过会儿兴许可以向人生第一号对手·自称·专精西方文化的风琊讨教一番。 “既无事,那就去好好歇息吧。”瞳继续着手底下的动作。 “瞳!”谢衣突然一巴掌拍上了瞳的肩膀,眯着眼若有所思,“这一百年到底发生了什么?虽说我全无记忆却也觉得很多事物都……为何流月城中会有……那感觉不同于浊气,似乎更加阴暗冰冷,那到底是……” “那是魔气。” “魔气?!流月城中怎会有魔气?师尊知晓么?不对,师尊定是知道的,那怎会………魔气……魔气……等等,结界呢?难道师尊已经成功破除结界了么?” “结界已不成问题。”瞳默默收刀,面前躺着的傀儡人身上已有了几条本不该存在的血痕,刚刚还差点因为谢衣的一惊一乍直接一刀子捅到了眼睛上。 谢衣闻言顿时满面喜色:“既已成功破除结界,那族人可已找到抑制浊气的方法?还有前往下界的事宜……不知下界景色如何可有偃术……” “谢衣,这件事情你倒是该去问阿夜,想必得到的答案更为确切。” “师尊刚被华月的传音召去,估计没个半天是没空理我的。”谢衣直起身望了一眼瞳面前的那具躯体,“对了,瞳,你从前不是只对蛊虫和偃术有兴趣,现在怎么……这是死尸吧?” “他还活着。” “还活着?!”谢衣往前几步挤开了瞳,探了一下那具身体的气息,“果然还活着,但看这装扮,不似流月城人,这是……?” “阿夜前些日子在无厌伽蓝抓住的下界人,丢到我这儿料理了。这人身负一种气血秘法,倒是颇为有趣。”瞳轻巧的说着。 “无厌伽蓝?那又是何处?师尊怎会变得如此轻忽人命……”谢衣低头自顾自说着,“这百年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为何所有人,甚至是流月城,都让我感到陌生。” “我得立刻找师尊问个清楚。”右手掐起咒诀,谢衣的周身泛起绿色光芒,“瞳,这个人你先别动。” 瞳看着那抹暗色身影渐渐在房中隐去,许久才叹了一句,“该来的终还是会来的,看来阿夜那里又该有一场好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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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哥哥!哥哥你在这里么,小曦想要听故事!”沈曦推开房门看了一眼屋子,没有瞧见其他人,便开始和房中唯一的活物对视,“诶?你是谁?小曦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属下初七,见过小曦小姐。”初七觉得自己最近翻身下床单膝行礼的动作做得真是越来越一气呵成了。 沈曦眨巴着眼睛抱着兔子娃娃一步步靠近,像是突然发现了什么,又特地绕到了他身后。 初七无声的张了张嘴,他感觉有什么拽住了他的头发。 “长辫子哥哥!”沈曦又蹦到了他面前,“唔,小曦的日记里面有写到,哥哥有一个徒弟,头发长长的,扎了一条辫子,长得特别漂亮,你就是长辫子哥哥!” “小曦…小姐…”初七有些茫然的看着她。 “长辫子哥哥原来叫初七么,唔,初七哥哥!”沈曦将头靠在了他的胸前,手臂环上他的脖颈,“长辫子哥哥是哥哥最喜欢的徒弟,哥哥喜欢,那小曦也喜欢。初七哥哥,你身上香香的好好闻,小曦要抱抱!你带小曦去找哥哥好不好?” 初七抱着沈曦站起来,看起来有些犹豫。 “初七哥哥初七哥哥,咱们快走吧。”沈曦催促着。“哥哥一定又在忙了。” “小曦小姐”初七却又突然把她放下了,面容沉静,“属下不是主人的徒弟。” 沈曦揪着兔子娃娃的耳朵:“不是长辫子哥哥?唔,可是明明和日记里写的一样呀,小曦不明白。” “小曦,你怎么在这里?” “哥哥你回来了!”沈曦转过头又转了回来,朝初七做了个鬼脸,“华月姐姐说过,只要找到长辫子哥哥就一定能找到哥哥,果然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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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月和风琊?”谢衣刚把自己传送到神殿附近,远远就见到两个人影从殿中走出,而后双双身形一闪远去,目标似是同一个地方。 闭上眼缓了口气,没有感觉到沈夜的灵力流动,谢衣只觉心中惴惴不安,默念法诀掩去气息,迅速跟上二人。
捐毒·夜 “总算能睡觉了~但愿一觉醒来,就能转个运~” “大漠夜间寒冷,我们这便入桃源仙居休息罢。” “……禺期?” “谁?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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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5:16 GMT 8
【4】 时间:月黑风高杀人夜 地点:逮xiu徒en弟ai必选地图·捐毒 人物:高天孤月如冰如霜好好好永别了破军x1 百年一瞬扒石头缝叛师叛师叛师叛师当机中x1 旧恩已绝不必再提物是人非爱过不悔拔刀吧x1 神马还有一个师父/谢大师/谢前辈/谢衣哥哥·闪瞎眼x4 面无表情心潮澎湃果然如此x1 剧情推动背景板x2
风。 沙。 满月。 刀光剑影,暗流涌动。 远处是鏖战正酣扑街了也能不断重生技能光效糊了米其林一脸的主角团小伙伴,以及疑似正在读条气场高深莫测只看得见背影的白衣人。 近处是酷炫狂霸拽自带背景板低音炮调试中的流月城紫微祭司。 一场八点档爱好者绝对不可错过·阔别百年师徒决裂Ver2的戏码即将上演。 ——以上是由正在扒石头缝围观的前线特派记者披着初七皮的谢衣发回的报导。
话说谢衣一路跟随风琊和华月穿过结界来到下界,然后不负众望的迷失在了茫茫大漠中,无奈只能一边暗自腹诽着下界景况怎会如此说好的青山绿水呢一边硬着头皮随着满月的方向寻找人迹,最后成功得在远处五光十色的技能光效的指引下到达了神转折剧情点。 预感到有什么重大剧情就要展开的谢衣在看到沈夜的瞬间机智地隐匿在了一块巨石之后,死死压制住了心底那想要冲上去抛出十万个为什么的冲动。 ……不过很可惜,他的理智在看清白衣人的真面目时清零了。 ……?! 时髦值爆表的单片镜、发辫的绑法、额前两片刘海、宽松到看不出身形的外袍……从头到脚从内到外没有一处地方与自己的审美存在偏差。再看那放佛历尽沧桑以至于面对危险都波澜不惊沉静如水的表情和气场,那妥妥的是梦想中的自己啊! 不过最关键的是那张脸…… ……那是谁? 失散多年的兄弟? 传说中的世界上另一个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人? “不必惊惶,无异,站到为师身后去。”思绪被勉强拉回。 原来于偃术一途上已经达到能够传到授业解惑的境地了么?虽说这个徒弟的衣着偏好有些不敢苟同头上还顶着一根孔雀毛…… “暌违多年,一夕得见,当真令人心绪难平。”沈夜慢慢靠近白衣人。 师尊你在说什么弟子听不懂啊——急得正在挠石头的谢衣。 “一别经年,你……别来无恙?” “自是无恙……这么多年过去了,本座都已快忘了你的模样。此生居然还能相见,本座亦是三分意外,七分惊喜,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沈夜语含深意。 师尊你不是每日都能见到我么——谢衣默默接话。 “你方才,叫谢衣什么?”这白衣人也叫谢衣?! “待本座想想,该如何称呼于你……前代生灭厅主事?现任破军祭司?还是——本座的叛师弟子?” 叛师弟子叛师弟子叛师弟子叛师弟子叛师弟子叛师弟子叛师弟子……谢衣只觉得眼前一黑。 ……师尊唤他叛师弟子?! 师尊的弟子、名为谢衣、同样的长相…… 那自己……又是谁? ………… “呵……看来,昔日爱徒是想与本座好好叙叙旧?” 内心繁杂不堪,谢衣狠狠攥了攥手掌,不过是炸了次偃甲房,醒来后所有事都像失去了原有的轨迹一般。 不,应该是所有事情都在合理的顺着时间发展着,似乎只有自己,本不该存在,却又突兀的出现了。 “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足下授业之恩,谢某永世不会忘怀。只可惜……足下所谋太深,道不同不相为谋,请恕谢某不能苟同。” “你一己自尊,当真重过整个烈山部的存亡?” “君子有所不为,谢某心意已决,足下此来有何指教,还望明示。” “……时隔百年,你想对本座说的,只有这些?” “……若非如此相见,我想说的,何止千言万语。” 怎会……如此…… 自己与师尊不该是亲密无间的么? 何时竟落得如此境地? 远处那俩人分明面对面站着,却仿佛是隔着千万道沟壑,字字句句利剑般砸在人的心头,客气而疏离。 “我来,是为亲口问你一句话——你,可曾后悔?” “不悔。” “好、好、好……不愧是我看中的人。” “师则,章二,目三。灭师悖命、累及他人者,杖二十,鸩杀。” “师尊?!”声音猛然冲出肺腑,却又被压抑在喉头。 师尊……要杀我? 这简直是一场可笑的闹剧。 这是梦吧? 对、这一定是梦,还是最糟糕的噩梦…… 自己修习偃术和法术,明明是为了回护流月城与师尊,怎会变得刀剑相向?说是仇敌也毫不为过。 这究竟所为何事?! 远处几人又开始缠斗,谢衣却再无法专注心神。
“你!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乐无异抬剑。 沈夜拉完了仇恨,挥手召出瞬华之胄:“如此……倒还能勉强一观。” “师尊小心!” 乐无异迎向沈夜的长剑霎时被一闪身出现的黑衣人打断,剑刃被对方死死抵回了胸前,三个同伴也被对方的招式震得后退了几步。他看着那人的脸,又一脸惊诧地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师父,“…………两个……师父?!” 对面的沈夜皱了皱眉:“谢衣?” 那人闻言浑身一震,似是得到了某种肯定,继而缓缓转身面向沈夜,轻轻唤了一句:“师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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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30, 2014 12:57:20 GMT 8
【5】 无厌伽蓝是流月城于下界安置魔化人的一处场所,终岁荒芜,罕有人迹。不过此时倒有个角落吵吵嚷嚷的,平添了几分人气。 只见两方人马分立于一间石室两侧,似是划分了楚河汉界般——左侧是四个穿着西域衣饰的少年少女,神色间颇有几分惊疑。右侧是一黑衣人,盘手靠着石墙若有所思。 片刻前,沈夜命华月将谢衣与乐无异四人丢在这,对着谢衣甩下一句“稍后再说”便带着那白袍偃师离去。
“无异!你冷静点!” “喵了个咪!那个沈夜不知道把师父弄到哪里去了,还把我们几个关在这里,还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怪人,怎么和师父长得一样……”乐无异揪了揪头发,“就连晗光和仙居图都被收走了,可恶!” 对面那人似是被戳到了什么痛处,抬头看向他。 “乐兄小心!” “你、你别过来!小叶子,这个人身上有很重的血腥气,就、就算他和谢衣哥哥很像……” “诸位放心,我没有恶意。”谢衣斟酌着语气,“不过,可否请诸位告诉我一些关于那位谢衣的事。” “你想知道那些做什么?”乐无异一脸戒备。 “这个……呃……”谢衣眨着眼努力寻找托词,最后干脆心一横,“其实事情是这样的,谢衣同我本是双生兄弟,当年他叛出流月城而我却留下了,多年未见心中实在想念,所以便……” “你是谢衣哥哥的兄弟?”绿裙少女好奇地打量他。 “师父的兄弟?”乐无异瞪大的眼睛里满满的写着“你在骗我”四个字,“但刚刚沈夜明明喊你谢衣,哪有兄弟两个人名字都一样的,这里面肯定有什么猫腻。” …………下界人都这么聪明么? 谢衣有几分郁卒,不过很快奋起再战:“咳,这个呀,事情是这样的。自谢衣叛出流月城以后,大祭司虽说面上不露颜色,不过私底下还是十分伤心的,所以廉贞祭司大人便找来了我,命我改名为谢衣,这样大祭司日日瞧着一样的脸喊着一样的名字,也好聊以慰藉”谢衣一面故作高深地说着,一面暗自在心里祈祷着这荒唐故事可千万别被师尊听到,“其实,我的真名……” “等等等一下!”乐无异打断他,“我总觉得你还是在骗我。” 谢衣即刻崩出了个三十度人畜无害的完美微笑,浑身上下都闪烁着我是好人你必须信我的光芒,虽说搭着那身衣物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乐兄,依在下之见,此人所言真假暂且不议,不过他对我们的确不曾抱有敌意。” “我也觉得如此。无异,谢前辈的事迹只要费点心都能打听到,告诉他也无妨。” 乐无异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阵:“那好吧,不过我总不能白告诉你那么多事,让我想想……你可知道你们流月城最近在无厌伽蓝附近抓了一个下界人?” ……无厌伽蓝…… ……瞳那里的那个下界人! “可是一身负气血秘法的男子?”谢衣接话。 先前手持长枪的少女神色陡然变得有几分急切:“是师父!” “闻人你别着急。”乐无异拍了拍少女的肩,继而视线转向谢衣,“你知道的话那就好办了,我们告诉你关于师父的事,作为交换,你也告诉我们你知道的关于闻人师父的事。” “那就一言为定。”谢衣应得飞快。 “从哪儿说起呢……师父是世间最厉害的偃师,他所制造的偃甲精妙绝伦,为世人所称颂。传说师父还造出了如真人一般的偃甲,不过我没有见识过。我是在很小的时候第一次遇到师父的,那时他送了我一只偃甲鸟…………”乐无异谈起谢衣来倒是滔滔不绝,似是眼前人和谢衣相同的样貌让他渐渐放下戒心,把所听闻和所经历的的事情一股脑都说了出来,“后来在朗德寨,我们遇到投放断魂草的流月城祭司——” “断魂草?那是何物?”谢衣感觉自己快要在一团杂乱无章的线头中摸索出什么了。 “你就是流月城人你怎会不知?”乐无异有些鄙夷,“断魂草能挑动心绪,要是接触久了,就会让活物变得行尸走肉一般,朗德寨的断魂草上还沾染有魔气。对了,那个流月城的祭司还说什么那是大祭司命他投放的矩木枝。” ——魔气! 此次醒来之后,流月城中也莫名地出现了魔气…… 魔气、矩木枝、行尸走肉、叛师出逃………… 谢衣将目下所知晓的事情慢慢串联起来,只觉自己的心也渐渐地沉了下去。 师尊…………
“关于师父的事说得差不多了,该轮到你了。” 谢衣回神:“那人——” 石室出口处突然传来异动,众人回头,只见出口的灵力屏障被人撤了去,却是先前被沈夜带走的那位‘谢衣’。 “师父!”乐无异猛地窜了出去,“师父你没事吧?” “呵呵,无事。”白袍偃师笑了笑,轻抚了几下少年的头顶以作安慰,“为师是来替大祭司传话的”他转头看向谢衣,“这位——,大祭司此刻正在正殿等你。” 他说着竟微微俯身,右手置于左胸,朝谢衣行了个神农礼。 “呃……多谢告知。”谢衣有些受宠若惊,“那在下便先行告辞。” “对了,你们所问的那人现在身在流月城,仍有气息,各位暂可放心。”话语间人已远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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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1, 2014 14:59:00 GMT 8
【6】 每过六月,满天飘摇的雪花就会席卷整座流月城,由高阶祭司们苦苦维持的神裔之城的威严也在那一刻轰然倒塌,每一寸被冰霜冻结的土地都在昭示着这里的子民已遭神明遗弃。无论白天或夜晚,空气中总是一股骇人的寂静。 沈夜静静地坐着,仿佛坠入了深不见底的黑暗里。 有人从不远处渐次明灭的烛火中缓缓走来,冻得通红的脸颊上依稀带着天真而美好的笑意——那是沈夜第一次见到谢衣。 他看了那孩子一眼,问他:“你为什么要学法术?” “我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些。”孩童的声音清澈稚嫩。 沈夜听着竟笑了:“这倒是个很好的愿望。”他伸出手在谢衣发间轻轻摩挲着,“不过,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冰雪。那么族中其余不擅法术的人,又该怎么办?” 谢衣像是被问倒了,垂着眼鼓着嘴一时不知该回答什么。 沈夜倒也不强求,偏过头对身边的祭司说道:“就是他了。” 后来的时光里,沈夜带着无限的期许,看着这个练不好法术就会扑进他怀里哇哇大哭的总角孩童慢慢长成了可以独当一面的青涩少年,甚至成为流月城自古以来最年轻的破军祭司。他偶尔想过谢衣背负起重担成为大祭司的那一日,那将会是何等美丽的光景。 可沈夜从来没有预料到,这个如璞玉般被他一笔一划细细雕琢的徒弟,会有背叛他的一天。 一座城池、乃至于城内城外万千生灵的性命陡然横亘于二人之间,随后就是无法阻止的背道而驰。 这是一场无解的死局。
“师尊。” 沈夜迅速将自己的思绪从回忆里抽离出来。
谢衣一步一步缓慢地走出甬道,幽深而空旷的正殿此刻只有沈夜一人。他一动不动地沉默着,身边是无尽的阴森的黑暗。 沈夜的目光不知落在何处,自顾自说道:“知道多少了?” 谢衣挪动着脚步,直到最后在沈夜面前站定,“伏羲结界已破,流月城中又魔气环绕,师尊命人在下界投放矩木枝。” “呵,知道的倒是不少了,那还有什么没有想清楚?” 谢衣顿了顿:“恳请师尊告知,结界如何被破,魔气从何而来,以及……那白袍偃师与弟子究竟是何关系?” 沈夜的声音低沉而磁性:“一百二十二年前,谢衣偶然割裂伏羲结界,心魔砺罂趁机潜入城内附上矩木,城民感染魔气后便不再惧怕浊气。作为交换,流月城人需将矩木枝散布下界,供砺罂吸取下界七情,本座同意了他的条件。” “是我?!”谢衣的瞳孔急剧收缩,像是骤然看到了一个陌生世界。 “是一百二十二年前的你,又或者说,是四年后的你。”沈夜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愉悦,“谢衣,你看,这世间万物何其玄妙,就连本座也未曾想到,竟然还会发生这样的事。” 一时间,俩人之间只剩下一片死寂。 良久,谢衣才又开口,声音轻得一吹即散:“……那么那位白袍偃师?” “一百二十二年前谢衣叛逃至下界,二十二年后被本座捕获带回,洗去记忆制成了傀儡人,便是你现在的这具身体。那偃师是你所制偃甲人,代替你在下界传承偃术。” “弟子万死……”谢衣突然缓缓跪下,看不清眉眼神色,他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敢问师尊,投放矩木枝,利用下界人的苦难与性命交换我流月城一线渺茫希望,当真值得?” “呵……谢衣,这段话当真耳熟。”沈夜负手背过身,“那本座便再说一次,你那些可笑的尊严、正义、信念和坚持,都只有在活下去的前提下,才有意义。” “请恕弟子……无法苟同。” “本座做了便是做了,朗德与捐毒已成定局,族民大半也已身染魔气,你要如何更改,莫非是要与本座再战一次?” 身后人这次却一反常态没有出言反驳,沈夜转身,伸手抬起他的头,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张汗津津的苍白的脸,谢衣攥紧了手,似在强忍着什么痛楚。 一瞬间沈夜只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一百年前的捐毒月下,他亲眼看着谢衣挣扎着喊了最后一声“师尊”,嘴角有凝固的苍白笑意。 行动先于意识,治愈之术已在谢衣身下旋转着绽出光芒。 “怎么回事?” 谢衣的气息缓和了几分:“先前在瞳那里更换的蛊虫还未安稳,方才挡剑也太过急切,一时灵力不济。其实也无大碍,只是有些被师尊气急了……” “哼!”沈夜一甩袖,“气急?难道不是本座才该——” “师尊息怒!”谢衣似是发觉了什么法门,放软了的语调异常乖顺,右手无辜地拽住沈夜的隐于袖中的左手,“若无意外,那这百年间,那位‘谢衣’定是寻到了良策,才能与师尊密谈许久。” 这幅样子,沈夜一时竟不知该拿他怎么办。 “虽有计策,却也并非万全。”沈夜眉目间隐有丝丝郁色,目光片刻不离地盯着眼前的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谢衣啊谢衣,若当年你不是不管不顾一味的反抗顶撞,若有得选择……本座又何尝愿意做个恶人。” 明明只是一人叛逃,却落得两败俱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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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鼠鳜鱼 发表于 Feb 26, 2014 22:50:17 GMT 8
【7】 “尊上!”沈夜抱起小曦还未说上几句话,就见华月神色匆匆地赶来。 “谢衣,你醒了?”她见初七立于一旁随即神色稍敛,“回禀尊上,方才几位低阶祭司正在清理偃甲房废墟,不知是否因为无心触发了谢衣设下的机关,门口几尊偃甲守卫突然暴起,几人均有所损伤,属下特来请示,是将偃甲统统毁去还是暂时制住留待谢衣处理?” 沈夜沉默了片刻,见初七仍不声不响视线黏着地面,继而扭头应道:“华月,你先将小曦带回去,本座亲自去看看。” “是。”华月俯身拉起沈曦的手。 到达谢衣偃甲房不过是瞬息之间的事。 “呵,这偃甲人倒不能小觑。”沈夜的身形浮于半空,冷眼看着下方几位祭司狼狈奔逃,“初七。” “属下在。” 沈夜决定暂时放弃纠正初七对他的称呼这一短时间内无法完成的任务:“……你说,本座该如何处置这些偃甲?” “……” “嗯?” “是,主人。” 他的动作极快,沈夜一时竟来不及阻拦。 …………自己的话似乎被会错了意?
偃甲房前堆着及膝的雪尘,正午时分少有的阳光并未使其彻底融化。而此时,仿佛无穷无尽的雪花又开始渐渐蚕食着整座流月城。 初七高高地跃起,又稳稳地落在地上。 一众偃甲似是有意识般,此刻居然都放弃了追赶四散的低阶祭司,转头向他的方向围拢过来。危急时刻,初七伸手想要抽出腰间长刀,却意外地摸了个空。 有长矛裹挟着劲风从左前方袭来,初七猛地弓身后退数尺,右手一挥,指尖有灵力源源不断的泄出,化作无形的光刃。他骤然出手,那偃甲人猝不及防,胸脯以上被一刀削去,仅剩的半个躯体也像是被气劲碾碎了关节,发出吱嘎吱嘎的刺耳声响。 又有几只偃甲守卫不知生死地冲撞上来,它们或多或少都配备了主人精心设计的武器,有些看着稀奇古怪却着实威力不俗,初七手下抵挡的力道不禁更重了几分。没有趁手的长刀,许多招式都无法施展,他只得尽全力躲避。 世界似乎乍然空寂,只剩下骇人又沉闷的金属轰鸣声。一旁的低阶祭司都有几分怔愣,平日里和善可亲的破军祭司此刻宛若收割性命的修罗,呼啸的风也吹不开那浓稠的化不开的杀意。 渐渐地,初七发现那些倒下的偃甲守卫竟又残缺着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战局几乎是不可控制地向着敌方倾斜。 有箭矢破空而来,初七倏忽闪身险险避开,那箭擦着肩头飞过,斑斑血迹自外袍的破口缓缓渗出。他面容不改地继续抵御着攻击,只有微微痉挛的右手泄露出几丝痛楚。愈来愈多的雪片砸下,唇齿间吐露出的气息化作白雾,遮掩了原本就不甚清晰的视线。 “胡闹!”抬起的手臂突然被人反手拽住,炫目的光晕阻隔了敌人的攻击,他有些趔趄地被沈夜一把拉到身后,继而有柔和的绿芒覆盖了肩背,疼痛慢慢退却,鼻间尽是怡人的草木清香,“这些偃甲能吸取对手的灵力化为己用,越是动用灵力他们便越强。你制成第一尊后在本座面前提了三四回,现在倒忘了个干净!” 话语间,偃甲守卫已化为一堆再无生机的碎屑。 “若本座不曾出手,你可是打算活生生战死在这里?”沈夜眼中颇有几分怒意,手下查看伤口的动作却格外轻柔。 “属下不敢。” “不敢?哼,这么横冲直撞你说不敢?至于你的这些偃甲守卫,前些天还护着不让人碰,现在倒好……”他突然没了声音,侧过头神色复杂得看向被自己护着的人——被雪濡湿的发辫耷拉在身侧,一身翠绿长袍,在这漫天漫地白茫茫间犹如一枝坚韧得折不断的松柏。 初七。 沈夜在喉间默念了几遍这两个字。 他的徒弟,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竟长成了这般模样。
初七眨了眨眼,睫毛上沾染的细碎落雪化作水珠在颊边滑落。他轻轻地喘息着没有回应,视线不自觉的落在远处偃甲房废墟上,心底莫名产生了些许最细微的东西被掏空的错觉,不见血肉,却又隐隐作痛。 “也罢,回去吧。”沈夜催动法阵,语气中有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慨。
尽管燃着烛火,紫微祭司寝殿却还是显得格外幽暗。 “你要去何处?”沈夜抽着嘴角盯着初七的一举一动。 正木着脸轻手轻脚走向自己百年来发呆打瞌睡场所的初七闻言止住了脚步,眼神中流露出几分疑问。 沈夜拍了拍身边刻意空出一半铺着厚厚软垫的石椅:“过来,本座替你上药,之前的术法虽然有效,却也只能缓解一时疼痛。” “……”眼神已经变为了惊悚。 “怎么?小时候闯祸受伤不都是本座替你上药?”他说着起身从书架顶端取下几个小瓷瓶,又折身走到了初七面前。 “属下……不敢劳烦主人。”初七被他一步步逼到墙角,最后只得微微偏头——这距离实在太近了。 沈夜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开口道:“本座的时间可不多,先将外袍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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