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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6:30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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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7:21 GMT 8
ch1.如果失去记忆 能否再一见钟情[1]
那是一个平常的安静的冬日,阳光静静地透过市图书馆的窗,有些醉人的暖。又一次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沈夜像往常一样,坐在存放历史典籍的阅览室窗口的一角。他曾仔细地观察过,这间阅览室一直鲜有人来。静得只听得见那细微的偶尔纸张摩擦,是沈夜轻轻翻动书页的声音。阅览室笼罩在一片安静之中,书页的纸张有些泛黄,典籍特有的古老陈旧气息自书页间弥漫,让人恍若隔世,像是身处于遥远年代的藏书阁。
沈夜,业内著名导演。他所导演的每一部影片都能使人深深折服,票房大卖,受各个年龄层的追捧,而后成为经典之作。总有精彩的剧本投至他的工作邮箱,也有投资商花大价钱想与他合作,可他的代表作却不多。但凡了解他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原因,他只接有关历史的影片。也正因此,喜爱历史的他,宁愿暂时放下寻觅剧本的时间,关上手机,独自一人在图书馆耗上一下午,沉浸在那些被时光遗忘的上古时代之中,身处无人来扰的净世。
将手中这本书看完,沈夜起身把它放回了书架。准备寻找一本有关上古弃城“流月城”的书。纤细苍白而又骨节分明的手指飞快的在各色的书名上扫过,定格于《失落的文明——流月城》。还未将书抽出,纤长白皙的陌生的手附了上来,沈夜转头。这双漂亮的手的主人也是翩翩君子,令人如沐春风。
“抱歉”,温文尔雅的声线响起。同时抽回了手。只是划过之际好像还残留着对方指尖的余温。
“你先拿。”
“你先拿。”
同时开口,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的尴尬。“没关系,我每天都会来这里看书。”谢衣先打破了沉默,看眼前的人没有什么表示,他继续说道“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做完笔记就直接给你,你可以把书带回去看。”
沈夜一时没表示是因为心里恰好和对方想一起去了,他也正盘算着表示不介意,对方可以把书拿走。看对方斯斯文文的样子像是大学生,许是为了学术论文,自己倒是忙中偷闲罢了。却没料到想说的话反而被抢了先。
既然对方一片好意,为了避免再次尴尬推让,沈夜也就接受了“嗯,多谢。我先去看看别的书。对了,我就坐在那——”他指了指自己的位置。谢衣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点了点头。其实并不陌生。因为说起来,谢衣并不是今天才遇到的沈夜。
待沈夜另取一本书坐下没多久,却见谢衣抱着一摞书,向他微笑示意了一下,在他的对面的位置坐下了。
阅览室内又一次安静下来,在午后阳光的朗照下,这片安静的空间里,两人只能听到对方书页的摩擦声和笔尖的滑动。
谢衣,自由作家。高中时期便曾获新概念作文大赛一等奖。其作品多以历史小说为主,文风成熟稳健,描写细腻却不是华丽词藻的堆砌,在看似丰富的故事情节背后又不失深刻的哲理。常人眼中枯燥无聊的上古时代在他的笔下终能成为一篇篇最能触动人内心深处的小说。因此无论在网络还是文学界,这种独特的笔法和细腻的文字都收到各方的好评,一直排在畅销榜的前列。
他的新作《流月》已经进入了完结阶段,签售会也就是近期的事情了,但是谢衣对于这本书却是投入了全身的心血,这几天即使是最后的核对和修改工作,他也仔细的一遍遍核对,斟酌字句。沈夜倒有点好奇,抿了抿嘴,继续翻弄手中的书,却忍不住看向对面,此刻那人正专注地写着什么,字迹娟秀又不失力道,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全都落入了沈夜视线。也不像是那些在word里敲毕业论文的咬牙切齿的大学生,倒有点斯文的作家的模样。可是现在有这么认真的作家吗,为了写书特地来古籍区查资料记笔记,应该还是在写论文需要文献资料的学生吧。当然,如果是个作家,不失为一个找到新剧编剧的好机会。也许沈夜自己都没注意到,他已经全然没有心思看书了,翻过一页书却无法重新回到自己的世界。他对着对面的人,心中写满了疑惑。不过沈夜也掩饰地极好,时而低头看书,时而抬头作思考状。而谢衣不曾抬头注意到沈夜的目光,只是认真地盯着书页,没有发现那个他曾经对着背影和侧影发呆许久的人,此刻正以和他当时相同的心情细细打量着他。
临近闭馆时,谢衣终于收笔将视线从书本移开,猝不及防,抬头的瞬间他对上了沈夜没来得及收回视线。沈夜此时才意识到自己这样盯着别人是很不礼貌的,正想着该如何解释清楚眼前的情况。对方却只是冲他眨了眨眼睛,随后绽开了一个温暖的笑容。那一瞬,沈夜想起了最近冬日融化了冰霜的温暖阳光。两人一时又陷入了暧昧的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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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7:42 GMT 8
(2)
说没被吓到是骗人的,可那双深邃的眼睛,漆黑深沉地望不到底,却有些莫名的熟悉,谢衣也感到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默默把书推到了对面,悄无声息地别开脸装作没在意,“好了,你把书带回去吧。我这几天都应该会在图书馆。”
在回去的路上,谢衣一直在回想这几天的事情。其实自他在历史典籍区写书以来就留意过沈夜。他并不是每天都会来,常常会隔上一周才来一次而已。总是一个人坐在那个阳光刚好洒下的温暖角落,很安静地看着书。他翻阅书页的动作有些缓慢,像是与世隔绝地完全沉浸于未读完的书中的世界,造成了手上动作的暂歇。几乎是全神贯注,有时眉头却也微微蹙起,看起来像是在思考,认真而严肃,就好像他手中那本已经泛黄而装订老旧的书。
谢衣也一直好奇着沈夜的身份,不过在图书馆冒昧地打扰别人并不好,所以他也只是在才思枯竭的时候对着那个清冷孤独的背影偶尔发下呆。只是他没想到会这么巧,两人有了交集。
可是第二天一直到闭馆,谢衣也没有等到沈夜来。不知道为什么,这种莫名的失落让他对修文毫无头绪,尽管转念一想对方并没答应过自己什么。只好低下头想尽快恢复写文的状态,却还是无法将烦躁感抖落干净。于是他索性把所有资料都摊开在面前企图麻痹自己。
走出图书馆的时候,夕阳已经落下,余辉和几抹红云淡淡地交错铺开在天边,地面上映着谢衣一个人拉长的影子,显得有些孤单。
沈夜赶到图书馆的时候正看到了有些不在状态的谢衣。他有些歉疚,以为谢衣因没能拿到书而无法潜心做笔记。他今天确实是要来的,谁料路上被一位自称曾经合拍过电影的美籍黑人拉住了。那人好像叫砺罂,其实沈夜完全不记得和这人有什么交集。无奈对方过于热情,拉着沈夜非说要找家咖啡厅叙一叙旧。这位美籍黑人也有些奇怪,似乎来中国也没多久,很多情况下他都无法说出流利的中文,只好一味地“呵呵呵呵”。却又表示自己对中国的历史非常感兴趣,特别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神仙魔三界。念及对方是“国际友人”,又与自己合作过,沈夜还是硬着头皮牵强地和他坐下来“小叙”了片刻。但没想到此人废话极多,大部分还掺着“呵呵呵呵呵”这样的水分,滔滔不绝地讲述着沈夜并不感兴趣的话题。这一聊最终以沈夜的敷衍匆匆结束,却也花去了不少时间。沈夜还是没来得及在闭馆前到达图书馆。
谢衣边走边反复想着自己这是怎么了,脑海中来来回回闪现各种理由,又被自己逐个否决,却在那双熟悉的眼睛闯入视野后,所有思绪都戛然而止——有些意料之外,“我以为……你今天有事不来了呢。”“抱歉……今天确实有点事情,但你应该还急着要用到书吧。”沈夜把书递给谢衣,“以后没什么事的话我也会天天来。这样不耽误你用书。”
他们开始一起坐在窗口的对桌上看书,像是隐隐维系着某种不成文的约定。更多的时候,两人从来不说什么话,交流仅限于默默点头示意,再各自埋头看书。
只不过沈夜还是会时不时抬头观察对面的人,尽量保持动作小幅度作而不让对方察觉。望着谢衣沉迷于书的样子,毫不知觉此刻的自己嘴角边有些细微到难以察觉的弧度。两人也不曾发觉,对方无言的陪伴,安静的呼吸声,还有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感,能使自己格外心安。久而久之,这种无声的交流成了彼此的一种习惯。
转眼,谢衣的《流月》定稿。沈夜并不知情。其实这半个月以来的相处,两人确实都对彼此的情况一无所知。
只是突然某一天,谢衣没有来。起初沈夜也只是以为那天谢衣也许有什么急事,倒也没什么。每天,沈夜依旧坐在那个窗边看着书,等着那个熟悉的人在自己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闭馆时也在图书馆门口小小地停留片刻。一直没能见到对方身影,沈夜从未发现七天时间会如此漫长。当意识到对方可能不会再来的时候,沈夜有些后悔了,他从没试图向那个男人要过任何联系方式,这似乎也是两人之间始终存在的某种默契。每天他们都会在阅览室见面,看书,交换书,如此往复循环,至于其他的时间,互不影响互不干涉,好像这样才是最自然的相处方式。可是若是作家,自己这是放跑了一个极好的合作伙伴。就算不是,出于对历史的热爱,两人应该也能成为很好的知己吧。
沈夜依旧坚持每天来图书馆,依旧选择坐在原先的座位,他安慰着自己,本就是萍水相逢罢了,有缘无缘只看天意。重新适应一个人看书的宁静也很好,反倒能看得更专注些。直到那天上午,沈夜突然发现今天的图书馆格外热闹,门口一片拥挤,人声鼎沸。抬头一看,是长长的横幅——“《流月》——谢衣新作签售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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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7:57 GMT 8
(3)
谢衣这个作家,沈夜也是关注了很久。因为谢衣的历史小说写的极为出色。前两本《皓月黄沙》,《补天遗恨》沈夜就想过联系他取得授权改编。无奈那时候正值沈夜接拍别的电影忙碌期间,一直没能有时间自己策划主导一部。等沈夜终于有了空暇,他又想好好休息一阵。但最近他收到消息,称谢衣最近有透露出过自己想写一本能同时改编成电影的历史小说,既然对方已经有了这个意向,他自然是要趁早联系谢衣以期拿到这本书的影视改编权。只是没想到今天凑巧,签售会首日被他赶上了。
沈夜好不容易挤进了会场。几乎座无虚席。只是那边的签售区还没有人。来来往往的都是慕名而来的。不过还是以女性读者为主,当然也有不少带着眼镜的看起来资深的学者。这倒让沈夜想起了那个在图书馆遇到的人。看他对历史的感兴趣程度,也许今天会偶遇他?沈夜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天真,那人一周都没有再来过图书馆,怕是因为论文写完了就无需再来了吧。就算他来了又能如何,这茫茫人海,擦身而过也许都不曾发觉。
沈夜向四周张望努力寻找空缺的位置,却没料到看到了那个温润如水的男子。此刻他正抱着好几本书,艰难的在人海中穿梭,似乎还能听见那儒雅的声音“不好意思,借过一下”。几乎是没有思考,沈夜朝他走去。待就快走到他面前打声招呼,旁边一个急急忙忙的女生跑过,撞倒了那人。书本散落了一地,这也就罢了,只是那人似乎一个重心不稳,脚下一个踉跄,一瞬间失去了平衡,整个人向后跌去。
谢衣本以为会跌倒地上,却意外地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抬头,对上了一双熟悉的漆黑如墨的眸子。是……他。
沈夜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那一刹那只是本能地想拉住那人,却没料到对方重心不稳跌入了自己怀中。身体相触的瞬间,有一种熟悉的错觉,好像很久以前就抱过这个人。一瞬间,他有些晃神。
而整个人都被圈在了那人怀里,谢衣立马从对方怀中起身,连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谢谢。”
沈夜才赶紧低头想帮谢衣一起捡起地上的书,将书放到那人手中时,他冰凉的手不小心碰到了那人的手,依稀是往日那种和暖的触感 ……恍惚间沈夜手一松。“小心”。谢衣突然出声,可已经来不及了,未及他拿稳,书再一次洒落一地。“无妨,还是我来吧。”谢衣不动声色道。本已状况百出,此时沈夜更添思绪纷乱。也只好愣在一旁默默看着谢衣俯身一本一本拾起书,尴尬的很。待谢衣又将书端稳捧在身前,两人互视,气氛微妙地沉默了下来。还是沈夜先开了口“若你不介意,签售会结束后去喝杯咖啡。”“也好,那么过会见。”
直到签售会正式开始,沈夜看到那个坐在签售区的人才明白,原来这场签售会的主角便是谢衣。那个在图书馆偶遇的他。 人潮涌动中,沈夜独独望见他端然坐在桌前,一本一本签过递上的书册,唇角凝着优雅浅笑,间或与读者交谈两句。 沈夜见谢衣身影沉静,神情专注,阳光透过落地窗拂照在他侧脸,一如当日在图书馆所见。 很多事突然就变得好理解了起来。终日在古籍查询史料的谢衣,闲谈中说自己毫不清闲的谢衣,突然消失一周的谢衣……数周来点滴细节此刻都变得清晰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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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8:14 GMT 8
今天街角的咖啡厅人有些多。大多数都是刚才签售会里的那些年轻人在这里小聚。午后的阳光肆意地洒在原木色的桌子上,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淡淡的香气。沈夜低头抿了一口刚刚点的爱尔兰咖啡。他一直钟情于爱尔兰咖啡。苦涩中带着几分威士忌的醇香,浓香而醉美,配上一层厚厚的鲜奶油,丝丝弥漫在唇齿之间。
可一方面沈夜并不怎么喜欢关于爱尔兰咖啡的这个故事。一个伤感的故事,一个与心爱之人久别重逢的故事,赋予了爱尔兰咖啡思念发酵的味道。
想到这里,沈夜随手从一旁摆满书的书架上取下一本杂志翻看。巨大的落地窗外是来去匆匆忙碌的人群,川流不息的车流,反之,透明的玻璃将这一切隔绝,唯有安静与惬意。
“……
该不该让你到我的世界
let's start from here
无所谓慢慢来
……”
慵懒舒适的女声在咖啡厅里低低吟唱。
谢衣整理完会场终于踏进了咖啡厅。此时沈夜正在低头翻着杂志,一边随手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置于指间轻啜了一口,不知是咖啡还是杂志上的内容令沈夜很是满意,他的嘴角有些微微上扬。杯沿离开唇边后,他将视线从杂志移开,抬头的瞬间他看见了谢衣。谢衣朝他笑了笑便走了过去。
“……
Let's start from here
无所谓就算爱
像空沙发在等待
……”
谢衣叫来服务生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和一份提拉米苏。沈夜觉得他从未看见过服务生露出如此甜美的笑容。
“我想,我们应该好好重新认识一下。你好,我叫沈夜。”沈夜率先开口。
“我叫谢衣,你好。如你所见,我只是个随手写一些故事的人。”
“虽不曾有过约定,但无缘无故消失一周,以为你不会再来图书馆了呢。原是忙于《流月》的出版。你写的几本小说我都看过,很不错。大多很还原历史,情节却充分饱满,人物的塑造充满张力。我一直都很喜欢。”沈夜毫不掩饰对谢衣的欣赏。
谢衣微微一笑,缓缓搅拌着刚送来的卡布奇诺,“多谢抬爱。不过是和你在史料区翻看书籍一样,出于对历史的热爱罢了。”
“我想我大概给不出什么具体的见解。毕竟我不是专门研究历史的。和你相似的是,我喜欢用画面表现出那些故事。近来在图书馆翻看关于上古弃城流月城的书籍也是由于想拍一部流月城相关的电影很久了。”
“正是太巧了。我正有将《流月》翻拍成电影的意向。”袅袅的热气从杯中渐渐升腾起来,微微的漩涡在杯中随着小勺静静地圈转。
“那么,冒昧地问一下,这本书的影视授权是否有人已经买下,如果没有的话,我想买下。”
“有人愿意拍自是太好了,不过还得待谢某仔细考虑一下。”谢衣说着,一面端起手边温热的卡布奇诺饮下。
沈夜也啜了一口咖啡,“无妨。说起来,流月城这段历史着实让人有很多感慨。其实在我看来,那个流月城的大祭司有些过于心狠手辣。虽说在其位谋其职,将百姓置于不顾还是有些不妥。不过我还是挺欣赏他的,背负了这么久的罪名直到千万年后,历史才得到了还原,他所经历的着实让人唏嘘。”
就在这时,谢衣仿佛是因吞咽的动作过于猛烈而烫到了舌头,突然抬头问道,“沈先生,你相信前世今生吗?”
继而谢衣缓缓地说道:“在我写的小说中有很多故事情节,其实是我从很早之前就梦见的。并不是每天都会梦见,但每次的梦境有些微的连续性,像是记忆一般伴随着我。醒来的时候,我仿佛踏入了另一个时空,倒是梦境里的才像是真实的世界。只不过,我在梦境里看不清别人的脸庞。有时即使看清了,醒来也会模糊到不记得。不过此刻,我总有一种感觉,沈先生你很像那位大祭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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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8:33 GMT 8
#圣诞节贺文=w=
#时间线算是《经年》正文后过了很久
#可以当独立的一篇傻白甜架空来看
今年平安夜难得下起了雪。小朵小朵的雪飘飘悠悠地落下,整座城市似乎被笼罩在一片柔和的白色里。
天色已晚,依旧是那家咖啡店。视线里,红色的帽袜,红白相间的拐杖形糖果,泛着光泽的金属球,荫绿的槲寄生圣诞树,五彩缤纷的小灯泡。显然圣诞节期间,店里已经被精心装饰。
即使隔着玻璃,沈夜也知道,喷着白色的“Merry Christmas” 大大的落地窗外冰凉的空气中弥漫着一种叫做热闹的气氛——那是琳琅的橱窗,孩子天真的笑脸,接吻的情人,身着圣诞老人装扮的人在附近发着饼干与糖果,乐队和唱诗班演奏歌唱着圣诞颂歌……。或是甜蜜的情侣,或是重逢的朋友,亦或是幸福的一家人,广场附近的结伴的人愈发多了起来。
空气里弥漫着咖啡淡淡的香气,与晚间店里刻意调成了暖色调的照明融为一体,柔和的光晕笼罩在人身上,加上恰到好处的暖气,有些醉人的和暖。
随手翻开手边书架上的杂志,圣诞节专题上印着一个关于槲寄生的北欧神话:弗丽嘉非常感激众神救活爱子的性命,,因此承诺无论谁站在槲寄生下,便赐给那个人一个亲吻。
——而在槲寄生下亲吻的情侣,会厮守到永远。
沈夜端起服务生送来的咖啡置于指间轻啜了一口,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微微扬起嘴角又放下杯子。杯底与杯碟轻触,发出清透的脆响。与门上铃铛的触碰声同时响起,谢衣推门而入,朝他笑了笑便走了过去。
低头看了一眼表,临近12点了。
“Merry Christmas.”低沉却温柔的嗓音。沈夜在谢衣手上轻轻印下一吻,而后将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放在他手上。
正准备开口说什么,烟花在寂静的夜空中爆开。
“似乎是快要倒计时了。我们出去看烟花吧?”
“恩。”
刚出店门,谢衣就感受到颈间一暖,是沈夜不动声色为他围上了一条米色的格子围巾。“怕是随时会下雪,小心着凉。”
温暖的触感覆了上来,“你也是。”十指相扣。
50……45……40……
不远处,人群已经开始激动地倒计时。
绚烂烟花开始竞相绽放,整个城市的上空都被焰火照亮了。
“跟我来。”沈夜带着谢衣往广场的一处走去。烟花在他们身后映着他们的拉长的影子。
猝不及防,谢衣陷入了沈夜温暖的怀抱。
“怎么了突然这么矫情?”谢衣的声音透过厚厚的衣料传来,闷闷的笑意。
30……25……20……
又一束烟花在空中划出一道美丽的弧线。
“你快抬头看……”此刻沈夜抬着头不知看向何处,唇角弯成好看的弧度,好似恶作剧得逞般的笑意。
谢衣抬头正准备看向烟花,还未反应过来,便对上了沈夜那漆黑如墨的双眸,然后是沈夜渐渐靠近的脸,带着炙热的气息……
其实并不能算是吻。是嘴唇的轻触罢了。唇齿相依。
只是厮磨,绵长地几乎蹉跎了一生的光阴,谢衣以为沈夜不会再开口的时候,他听到了——
“谢衣,十年了,我们去美国结婚吧。”
“好。”
5、4、3、2、1……远方传来钟声。圣诞的颂歌正在随风飘荡。最后只留下一声回应。
沈夜又一次凑上去,不同的是,这一次他霸道地,毫无缝隙地吻着谢衣。唇舌交缠。
眼前的人是自己的。
明明隔着冬天厚厚的衣物,可是静夜中彼此的心跳是如此清晰。感受着对方,其他的一切,都是背景而已……
不断绽放的烟花在身后将暗淡的夜空染得五光十色,映着槲寄生树,映着紧紧拥吻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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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8:49 GMT 8
(5)
“哦?此话怎讲?”其实当谢衣一个历史大作家提起自己相信前世今生,并觉得自己像那位流月城大祭司的时候,沈夜觉得有些好笑。不过出于礼貌,他只是回了问句,维持好奇的表情示意谢衣讲下去。
“梦里的那人一身玄衣,袖口边有着金丝绣着的叶片。虽记不起脸庞,但他孤独的背影总是遥不可及。梦时常反复,因而这个背影令我印象深刻。”
沈夜不禁看了看自己的着装,一身黑色的商务式双排扣呢子风衣,近袖口有一条细细的金丝边。
见沈夜有些沉默,谢衣接口道:“随口说说罢了,还请沈先生不要放在心上。”
“无妨。”沈夜摆了摆手不在意道。
随后两人又愉快地聊了许久。其实两人还有不少共同点,都喜欢文学诗词,喜欢古典音乐,喜欢闲庭信步赏月。闲来无事,两人也都喜欢随手做一些手工小物件。两人都颇有些相见恨晚。
提到古典音乐时,沈夜半开玩笑说着:“如果有幸倒是很想听听谢先生拉小提琴。”
“怕是要献丑了……不过也很想听沈先生弹上一曲肖邦的夜曲。”谢衣微微一笑。
天色近晚。
“时间不早了。”喝完最后一口咖啡,沈夜看了一眼手表。
临走之前,他再次表达了自己能结识谢衣的愉悦心情,“很高兴认识谢先生。今后有机会不妨一起去听音乐会。当然,购买版权一事还希望谢先生仔细考虑下。”
“这是自然。和沈先生的聊天也很愉快。谢某会考虑周全,再给沈先生一个答复。”
那夜,沈夜难得做了个梦。
那是一间清冷又装饰华美肃穆的大殿。一个大约11岁模样的少年正被人牵着,自一条长长的甬道,带到他面前。少年的模样十分俊俏,清澈的眼神却稚气未消。沈夜静静地看了少年一眼,继而听到自己开口,“你——为什么要修习法术?”
少年清秀的眉目间顿时有些紧张之色,“我想学法术,是为了让大家过得好一些。”回答干脆而坚定。
这倒是一个他没预料到的回答。“确实是个很好的愿望”,小小年纪竟能考虑到族人安危,可见少年善良之心。不过这等想法还是有些过于天真了。想到这里,他不由勾起唇角笑着继续问道:“法术再高深,也不过能让一人不畏冰雪。而族中其余不擅法术的人,又该怎么办?”
少年明显被问住了。沈夜却不再开口,只是对上少年的眸子。少年似是几次想开口,却总是在话到了嘴边时又收了下去。小脸微微有些涨红,望向沈夜有些不知所措。一时间,大殿陷入了一片寂静。
沈夜也知道,对于一个十一岁的孩子,这样的问题有些为难他了。“从今日起,你便是本座的弟子了。先去好好休息吧,明日开始教授你法术。”
耳畔依稀是少年那有些激动的回应:“弟子拜谢师尊……”。沈夜醒来。这个梦有些过于真实,真实到就像是久远的记忆。他试图回忆少年的音容相貌,却只是徒劳。
也许是近来一直在看流月城相关的原因。沈夜揉了揉自己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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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9:07 GMT 8
六. 两周后,谢衣联系了沈夜,确认了剧本的授权合作。 “谢先生,我这里有两张音乐会的票,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我们也可以约在音乐会那天再聊聊合作的详细情况。” 沈夜这两张票,是前一阵电影公司的合作商送给他上司沧溟的。“阿夜,我记得你喜欢听音乐会?我这里有两张票,可惜我手头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也对这不怎么感兴趣。刚好你最近还没接新剧本,不如就给你吧。和你喜欢音乐的朋友一同去也不浪费了这票。” 沈夜本是想着也没人可以同去就搁置了。当接到谢衣电话的时候,他突然就想起了这件事,想起了这个和他志趣相投的人。 约好见面那天中午,沈夜略微有些困,靠在沙发上闭上眼准备小睡片刻。昏昏沉沉之间梦见了一座城。 大片大片的乌云聚集在城的上空,沉沉的似是要坠落。而后夜晚降临,便落下了雨。雨丝如细针,伴着冷空气,刺骨而残忍侵袭着整座城。夜色看起来更为低沉,本就不多人的城里仿佛寒冷到凝固了,有些死气沉沉。 在这片寂静之中,唯有那“嗒、嗒、嗒”的跑步声。一个少年正抱着一个少女自神殿跑出,在雨中拼命飞奔,全然不顾溅起的水花。“小曦……快醒醒……来不及了……小曦……”。少年有些喘不过气。而身后那片阴影还是笼罩住了幼小的他们。 “夜儿……停下。” 冷漠的声音响起,几乎不带任何情感。 少年回头,瞳孔骤缩。略带愤怒地对着面前的人说,“你——你休想——!”。而后抱紧少女转身继续往前跑去。绿色的传送法阵却又出现在他面前。“……可恨!这究竟是为什么,你为什么选中我们?!”少年咬住了自己的嘴唇,瞪着那个戴着面具,看起来威严的男子。 少女略微动了动,缓缓睁开有些朦胧的睡眼,开口却是微弱的声音,“哥……哥……这是……哪里……小曦怎么……没有力气?……”少年低头望向少女,眼中的怒气不再,唯有柔和 “别怕,小曦只是中了缚咒,等下哥哥就给你解开!” 男子宽大的白色衣袖在凝固的空气中划出一道弧线,少年怀中的少女瞬间就出现在他身旁,身子被灵力化作的藤蔓禁锢住。“哥哥……救我……小曦害怕……呜。”少女哭喊了起来。 “畜生,把小曦还给我!!不然我杀了你!”少年企图冲过去。威严男子手又一挥,少年也被束缚住了。 “夜儿,你太令为父失望了。”威严男子的声线依旧冰冷。 男孩握紧了拳头,挣扎着却无法解脱,反而那藤蔓越发捆紧。少年被迫俯身在地上,彻骨的寒意自积水的冰冷青石板渗入他体内,尽管雨水还是混杂着少年的汗水淌下。 “夜儿,若你肯即刻悔改,为父尚可法外开恩,不追究你打伤守卫、抗命逃遁之罪……莫让为父为难。” “你做梦!就算是死,我也要带小曦离开这个鬼地方!”少年强硬的拳头用力的击向地面,虽看不见他的表情,却能体会到他喷涌而出的愤恨。 “夜儿……唉,为父对你太过宽纵,才有今日恶果。为父忝居大祭司之位,却连你也不曾管教得当,实在愧对城主期望。”冰冷的声线里似乎难得露出了些失望。 少年的神情有些复杂,心中酸涩又愤怒“为什么,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们?在你心里……我们……到底算是什么?那我求你,至少放了小曦!她才那么小!父亲,求求你!” “夜儿,莫要任性。如此自私怯懦,即便为父有心点化,你又如何能够领会?还不速速悔改,为城主尽忠。好孩子,莫教为父为难……快过来,听话。”男子又沉下了脸。 少年却突然放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为城主尽忠……为城主尽忠!哈哈哈!” …… 嗒、嗒、嗒、嗒,那是雨水敲打玻璃窗的声音。沈夜在这扰人的声音中醒来。望向窗外,大雨滂沱。屋内的指针指向下午三点,沈夜略微整理了下,便拿着伞出了门。 他本就不喜欢雨天。刚刚梦里的那些场景,令此时的他不由联想到自己的父亲,与梦里的威严男子一样无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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啾啾和喵喵 发表于 Jan 24, 2014 9:39:25 GMT 8
(7)
沈夜出生在偏远寒冷的西北地区,少时他们家并不是很富裕。准确的来说是那一带的村落乡镇都不富裕。
沈夜一直清楚地记得,那也是一个雨夜。路上泥泞湿滑,夜色浓厚的几乎化不开,水汽笼着四周,一片雾蒙蒙,村里那些还未入睡人家稀疏的灯光在雾气之中忽隐忽现,远处的高山如同巨人般兀立,路旁干枯的枝叶在黑夜的风雨中更显得张牙舞爪地张开双臂狞笑。除了哗哗的雨声和呜咽的风声,唯有沈夜一个人的因奔跑溅起的水花声在空旷的村落里回荡,可那时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只想尽快将沈曦送至医院。
早在很多年前,沈夜的母亲就是因为一种奇怪的病症而去世了。那种病发起来头疼地极为厉害。母亲尚在人世时,他曾多次见过母亲蜷缩在床边,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紧紧咬住下唇,汗水滑下沾湿了她的双鬓,时不时会发出一声声压抑的、饱含痛苦的一两个字,疼、好冷、难受,看起来极为痛苦。再后来,母亲渐渐时常会产生幻觉,有时头部会不受控制颤抖,抓紧胸口的衣服,而后口中反复念叨些只言片语的胡话。最终母亲因为病症过于痛苦,选择了自尽。
而那日早上,沈曦便觉得有些轻微头痛。至晚上却加重了。“哥哥……小曦头好痛……。”“小曦别怕,小曦只是生病了……哥哥带你去医院。”当眼前沈曦的症状与母亲的症状渐渐重叠了起来时,沈夜不能放任她妹妹像母亲那样,背起小曦准备去医院。他的父亲却呵声拦住了他。“夜儿,你应该也猜到了,小曦的病是遗传她的,去医院只是浪费家中本就窘迫的财力。”“我今天一定要带她去!”说着,沈夜不想再管其父亲的阻拦,推开他父亲,往雨中奔去。
其实沈夜不知道的是,他父亲只是早已绝望了。父亲曾为了治好母亲的病试过很多办法,除了日益减少的家庭开支,母亲的病却是愈发严重,根本不见好转。母亲不断加重的病情消磨了他父亲原本深信不疑的能医治好母亲的希望。于是他父亲只能眼睁睁地放任母亲一次次的煎熬。所以当看见小曦有着相同病症时,他的父亲觉得,救治毫无意义,就算去了医院也只是压下一时的痛楚。
正如小孩总是天真的,总是会固执地相信凡是都会好起来的,他们不懂得放弃,不相信有些事永远没有解决方式。在那时的沈夜看来,这世间怎么会有医治不好的病。母亲明明是治得好的,他恨父亲最后选择了放弃,他恨父亲对母亲选择自杀时的不作为,还冠冕堂皇地说着这是母亲的解脱。他不能让这个无情的人再阻止他能治好小曦的最佳时机。
“哥……哥……周围好黑……我怕……。”昏睡中在沈夜怀中的小曦惨白的嘴唇动了动。沈夜更努力护住怀里的沈曦不被雨淋到,“小曦别怕……马上就到了。”“哥哥……小曦好冷呀……”。沈曦的声音里带了点哭腔。可是雨太大了,小曦的衣角明显已经被雨水打湿,风夹携着雨吹得小曦弱不禁风的幼小身子也有些瑟瑟发抖。一阵酸楚瞬时涌上沈夜心头,他恨自己此时的无力,他没有能力减缓小曦的痛楚,甚至护不得小曦不被淋湿。再这样只会加重小曦的病情,他只想自己能快点,再快一点到医院。等到了乡镇医院的时候,他自己却已经湿了大半身。卷起的裤脚淌着泥水,湿透了的半身衣物以非常不适的姿态紧紧贴在身上。而沈曦虽然衣角有点零星的雨点,却几乎没有被淋湿的大片痕迹。沈曦在医院缓下了病情,却也被确诊为和母亲一样的病。
故而沈夜一直努力想要让家里富裕起来,他始终坚信总有办法能治好沈曦的病。
现实是残酷的——他花费无数心力和钱财,也不过在这两年才得知美国有一种新技术可以治疗这个病,然而风险极大,成功率还很低。
沈曦现在已经有些情绪紊乱,每到雨天更是显得恐惧与无助,将自己关在屋子里,抱着自己,裹着厚厚的毯子蜷缩在床边不住地颤栗着,目光呆呆的望着窗外不知在想什么。除了让小曦的病随着痛苦慢慢至死,也只有做手术了。为了不让小曦走上母亲自杀的道路,沈夜最终决定选择失忆手术。手术意外的很成功,除了给小曦留下了三天失忆症。
虽然这件事情也已过去许久,小曦不再有性命之忧,却使得沈夜彻底厌恶起了雨天。他恨那个冷酷无情的父亲,恨那个夜雨中他的无力,恨自己没有找到完美的方法医治好小曦,在开车前往大剧院的路上,沈夜频频遇上红灯,心中更是有些烦躁。
五点,沈夜终于到达,观众已经进场的差不多了。而他望见了谢衣撑着伞静静地伫立在剧院门口。谢衣今天穿着一身米色的风衣,淡色系的衣服和周围灰蒙蒙的雨天色调仿佛融在了一起,望见谢衣的背影时,沈夜甚至觉得,这个人的温文雅尔本就是属于一幅水天一色的水墨画的。仿佛感知的他的到来,谢衣转身回头,继而朝他温柔的一笑,那一刹那,沈夜所有的烦躁的情绪似乎都得到了舒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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