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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13, 2014 15:27:50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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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13, 2014 15:28:14 GMT 8
初七做了一个梦。
平沙莽莽黄入天。
莽莽黄沙一望无际,入目皆是一片苍茫。苍白的月亮挂在天上,近的仿佛伸手就能摸到一样。初七看见眼前一身白袍的男人背对着自己,坐在跳跃的篝火旁边,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旁边有几个少年正在说笑,时不时的发出一点笑声,初七站在一旁默默的看着,觉得这个场面熟悉的有些过分。
初七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
苍白的月色如霜,映照在无垠大漠上,给莽莽黄沙镀上了一层惨淡的白色。面前的几个人都穿着奇怪的衣服,初七觉得自己大概是在做梦,但是眼前的场景却又过于清晰,清晰的好像在什么时候曾经发生过一样。
初七想问问他们这是哪里,只是踏在黄沙上的脚像是生了根一样不能移动分毫。他明明站的那么近,近的一伸手就能摸到那个背对着自己的男人的头发,那些人却像是完全发现不了他一样,依然自顾自的谈笑。
初七觉得这个梦真是真实的有些可怕。
面前的几个少年还在说笑,唯独那个白袍男人始终在沉默着,初七觉得他似乎是在等着什么人,初七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大概是直觉。苍白的月光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暗淡下去,一抹淡淡的红色爬上如霜的夜色,初七抬头看了看天,诧异的发现原本深蓝的天幕中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一轮满月,腥红的颜色在深蓝的夜空中刺目的很。
那个一身繁复黑衣的男人就这么站在腥红的月色下。
初七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也许他一直都站在那里,毕竟梦是没有什么逻辑可言的,初七如此安慰自己。那个一身黑衣的男人也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初七觉得大概是有一段时间了。那些围坐在篝火旁说笑的少年们依然没有注意到那个多出来的男人,就像他们没有注意到初七一样。
黑衣的男人让初七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只是梦里几个人的面容都模模糊糊的,初七一时也想不起他到底是在什么地方见过那个男人。腥红的月色缓缓的爬上了围坐在篝火边的几人身上,初七看见那个一直沉默着的白袍男人突然就站了起来,似乎是注意到了那个站在冰冷月光下的男人。
说笑着的少年们还在继续,好像根本没有注意过那个男人起身离开了。初七看着白袍的男人缓缓的走近了那个一身黑衣看不清面容的人,初七盯着他的背影,总觉得那个背影熟悉的有些过分。
刀锋冰冷的光在腥红的月色下特别刺眼。
初七看见那个一身白袍的男人就那么倒在地上。
篝火旁的少年们还在说笑着,似乎对眼前发生的事毫无所觉,初七看见白袍男人的血从倒下的身体里流出来,沿着黄沙缓缓的流到了自己的脚下。黑衣的男人还是站在原地,初七顺着刺目的血痕看过去,发现那个面目模糊的男人似乎是对他笑了一下,又似乎没有,初七觉得背后冷的厉害。
初七看见那个一身繁复黑衣的男人缓缓捧起了被斩下的头颅,似是眷恋又似是怨恨的吻了吻。而那个本该被男人亲吻的头颅却缓缓的转过来,那些模糊的面容中只有那个头颅的面容清晰的过分,初七看见那分明是自己的脸。
腥红的月光迅速的退去,初七用力喘息着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好好的躺在寝室的床上。眼前是不知道哪一届的学长装饰的天花板,颜色怪异的星星被双面胶死死的黏在天花板上,努力分辨的话还能从里面找到北斗七星。室友叶海模糊的梦呓在安静的寝室里显得格外的清晰,初七听见他吃吃的笑着,也不知道梦见了什么。阳台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开了一条缝,冷风从外面嗖嗖的吹进来,初七就睡在门边,露在被子外面的脸被冷风吹的一片冰冷。初七伸手摸了摸额上的冷汗,默默的回忆着自己的恶梦。
初七记得自己小时候总是容易看见些什么东西。
最早是怎样他记不清了,只记得父母还在世的时候曾经有提起过一些。母亲曾经还拿他小时候总是哭闹不休来笑话过他,初七模模糊糊的记得他小时候的哭闹应该是让父母伤透了脑筋,后来是怎么好的也记不太清楚,只记得大概是只见过几面的祖父从乡下老家给他寄了一大盒的药上来,吃完了就莫名其妙的好了。
初七还记得那些药被装在一个缎面绣花的盒子里,那个盒子看起来有些旧,大红的缎面有些发黑,盒子的内里是木头,铺着厚厚锦缎的盒内整整齐齐的码放着几排大概只有一个指节大的小瓷瓶,里面被小心的放进了一些暗红色的粉末。初七还记得那时候他还很小,每天晚上被母亲哄着求着吃药,暗红色的粉末被倒进白瓷的调羹里,在加上一点水混合成暗红的液体,然后在睡前捏着鼻子灌下去。初七记不清那些奇怪的药他吃了多久,只记得自己似乎是吃了一阵子,然后停了个把月又开始吃,就这么断断续续的坚持着大概吃了一年有余。
再后来没多久就听见祖父去世的消息,从此之后初七再没见过那些药。
初七记得那年之后他大概是有好了那么几年的,具体有多久初七也记不太清,等到他有清晰记忆的时候已经是不好了。
初七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只记得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总会在夜半梦醒时在床边看见一个人。分不清男女,看不见长相,甚至连衣着也不知道,只是一个黑影,有时候坐着有时候站着,就那么立在床边看着他,整夜整夜的看,一看就是好久。
初七记得那时候他大概还在读初中,连着那么被个黑影看了几夜,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母亲听说之后果断的为他带回了一把刀。长长的唐刀看起来很旧了,黄铜的装具都发了黑,只是刀锋依然锋利的很,苍白的刀锋如冰冷的霜雪,初七还记得他第一次见那把刀时候就被它狠狠的在手上划了一道。
后来那把叫忘川的唐刀被初七放在了床上。
再之后那个整夜整夜看着他的人就很少出现了,只是偶尔,偶尔初七还是能看见他,或坐或站,一看就是一整晚。从那之后初七就很少做梦,而每次做梦似乎都像是预知一般。初七还记得父母出车祸去世的时候,那时候他连续着好几次梦见父母出了车祸,最后一次是在父母出车祸的前一天晚上,初七记得那天他在夜半惊醒还特意给父亲打了电话,只是最后该来的总还是要来。
初七想起了那个被黑衣男人捧着的头颅。
初七觉得背后冷的厉害,嗖嗖的冷风从开了一条缝隙的玻璃门里吹进来,连厚重的被子都没有办法保暖。叶海在床上翻了个身,寝室的架子床随着叶海的动作发出吱呀吱呀的声音,初七摸了摸自己冷飕飕的额头,有些无奈的准备下床关门。
初七并不喜欢半夜下床。初七的寝室里有一面非常大的全身镜,不知道是谁布置的,巨大的全身镜正对着阳台的大门,将寝室的过道照的清清楚楚,初七直觉的厌恶这种布局。那面巨大的全身镜紧紧的贴在墙上,拆也拆不得,初七曾经想过将那面镜子砸碎了弄走,结果遭到了舍友们的一致反对。再后来那两个反对他的舍友一个得了病退学了,另一个神经衰弱回家疗养,好好的寝室只剩下他和叶海两个人,一个神经大条,一个无处可去。
初七默默的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挣扎着从厚厚的被窝里坐起来,寝室里并不暗,外面的灯光将寝室里照的亮的很,初七看见巨大的穿衣镜中,有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正在寝室空旷的过道上不停的走来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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