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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10, 2014 17:48:07 GMT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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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Jan 10, 2014 17:48:54 GMT 8
本文CP是2.0和小阿夜,重点在养成,请雷这个梗的GN注意躲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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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本来该赶论文,但是赶着赶着竟然写起了脑洞,这个no zuo no die的节奏OTL
被36上两篇2.0X小阿夜萌得抓心挠肝,于是忍不住就开了个架空AU来写这个CP
顺便寂寞的求一下同好,好吧我知道基本求不到了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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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衣从医药箱里翻出退烧药和感冒冲剂,进厨房倒水时,望了一眼窗外面飘下细雨的深灰色天空。
才下午六点,然而天色晦暗得接近夜晚,像是在提前宣告一天即将终结。
这种阴雨连绵的天气总是让人心情惫懒,对任何事情都提不起精神来,谢衣提起保温壶倒了半杯水,想起书房里只剩收尾工作的偃甲图纸,最终打消了在今天把它完成的念头。
反正离甲方企业要求提交的日期尚早,他向来习惯接到任务就加班加点地做,所以通常剩下许多自由支配的时间,何况,今天大概是没有工夫处理工作上的事,家里多了个意料之外的小客人,还在生病发烧。
谢衣撕开一包风热感冒冲剂倒进玻璃杯,拿勺子略搅了下让颗粒充分化开,浅啜一口,辛涩苦味在舌苔扩散开,不冷不热,温度正好。
端起杯子往卧室走,经过客厅时,听到敲打着玻璃的沙沙雨声更响了些。谢衣叹了一声,昨晚电闪雷鸣兼大雨如注,吵得人快到凌晨才模糊睡着,今天怕是又要下一整夜的雨。
今年气候颇为反常,先是旱情延续了整个春季,然后六月初开始有大雨降下,旱灾刚得到缓解,阴雨天气镇日不停地持续了一个月,又在长江中下引发了洪涝,新闻报道说万余亩水稻田受灾,损失金额达到多少多少千万,具体记不清了,反正是个巨大数额。
天有异象,怪事频出。
当时叶海盯着食堂里的电视机,两眼忽地一虚,咬着勺子神神叨叨地说。
谢衣正拿着勺子别开汤面上漂浮的油花,听得这一句顿时失去胃口,叶海这样子,一看就知道又要犯病。
叶海塞了一勺饭到嘴里,边咀嚼边口齿不清地道:谢衣,我最近替你占了一课,你猜怎么着,居然是第六十一挂山水蹇!下艮上坎,坎为水,艮为山,山高水深,困难重重,意外频出,险象环生……
摇头晃脑地念叨了一大堆,叶海勺子往餐盘边缘一敲,得出结论:谢衣,凶兆当头啊,你要小心了。
谢衣喝完最后一口汤,慢条斯理地抽纸巾擦擦嘴角,然后捏成团丢进垃圾桶里,这才淡笑一下,随口问道:你的图纸画完了没,我记得这两天就该交了吧。
叶海闻言咽喉一紧,饭渣呛进了气管里去,立即扭过脸去咳得头都抬不起来。
一张纸巾适时从对面递来,谢衣的声音很是温软地传过来,嗔怪似的道:怎么这样不小心。
叶海接过纸巾胡乱抹了下嘴,抬起咳得通红的脸,以手加额,又是郁卒又是控诉地嚷嚷:喂喂,谢衣你故意的吧?!
谢衣惊诧似的微一启唇,继而唇角一弯:怎么会,关心下你的进度而已,你不想说,我不问就是。
他起身,掸去袖口不存在的灰,看了眼垂头丧气浸没在一团黑气里的好友,伸手往他肩头一按,宽慰道:没关系,还有两天,能赶得上的。
环绕叶海周身的黑气好像更重了些,谢衣端起餐盘,心情颇佳地走了。
这个业余神棍,早该教训一下,随时随地张口胡诌,本来好端端的也让他说得乌云罩顶。
没想到回家时,还真让谢衣遇上了一桩不大寻常的事情。
谢衣撑着伞走进小区大门,习惯性地往右拐,走向墙根处一座三角形的花坛。
乱蓬蓬的几从蒿草占据了那处不大的空间,灰白穗子被雨淋得蔫头聋脑,长长地垂在泥水里,看上去一副凄惨模样。
他租住的这片小区是九十年代中期的产物,建筑老旧,物业形同虚设。幸好附近就是公安局,倒是没出过安保上的问题,至于绿化之类,就别指望能有人打理。
小区里的花坛,靠近一楼的都被住户围上自制竹篱,种上几把小葱蒜苗,虽是参差不齐,但收一茬长一茬,常绿常青的,倒是比露出光秃泥地要好看。那些砌在边边角角的花坛,因着地理位置不好,便没人专门去撒一把菜籽,于是偶然飘来的草籽悄悄扎下根,等注意到时,已经繁茂蓬勃地生长起来。
谢衣在花坛前站定,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包现烤鱼干撕开,包装袋放在被雨淋湿的水泥花坛,然后才放上鱼干,以免被脏水弄污。
带着海腥味的咸香味扩散在空气里,被梅雨季的湿气削弱不少,闻起来潮润润的,没什么吸引力。
他微微倾斜雨伞,罩住那一小片地,眼望草丛,静静等着。
那个小东西,已经快两个月没出现了。
大约半年前,谢衣傍晚下楼散步时候,偶然在这里见到一只小黑猫。那是在六月中旬,尤其酷热的一天,太阳落下山去热度也未曾减退,空气凝滞,灼烫逼人,一丝风也没有,这种天气,只想待在家里吹空调喝冰水,谢衣站在花坛面前,犹豫要不要暂时放弃饭后散步的习惯。
这时候,身旁花坛里传来一声轻细猫叫,谢衣惊奇地转头看去,只见乱草窸窸窣窣地晃动,一只巴掌大小的黑色毛团子四爪并用拨开草丛,跌跌撞撞钻了出来,小爪一软,站立不稳地在水泥台子上滚了一圈,眼看就要摔下去,谢衣一惊蹲下身去,伸手到花坛边沿,刚好把小毛团托住了。
毛茸茸暖乎乎地的一小团,软得没有骨头似的,一头栽进他手心还有些晕乎,趴了好一会儿才蹲坐起来,低下小脑袋,举起一只前爪拨着头顶和耳朵。
仔细看才发现小猫不是纯黑毛色,正宗的乌云盖雪,胸腹和四肢小爪都毛色纯白,支在头顶的耳朵还缀着两个金色铃铛,下面挂着同色的流苏,随着小猫抬爪的动作颤颤悠悠,可爱得要命。
谢衣看着有趣,忍不住用食指拨了拨其中一只铃铛。
毛团子怔忪了一下,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仰头对上谢衣的脸,全身的毛立时炸起,后爪在他手心猛地一蹬,喵呜一声窜回花坛,重新扎进了草丛里。
大概是力气不够,它动作远称不上灵活,在台子上蹦跶了一下才把半边身体钻进草丛,后腿在外面连刨带蹬半天,这才急慌慌地把整个身体藏进去。
团子缩在里面瑟瑟打颤,连带那片乱草的草尖都在跟着小幅度地抖。
谢衣见它惊慌害怕,又觉可爱又觉内疚,蹲在原地温声哄道:抱歉,不该动你的铃铛,不是故意,只是觉得好看而已。
草堆里传来微弱地一声响,团子似乎在里面挪动了一下,倒是不再抖了。
谢衣再接再厉地哄道:我没有恶意,别害怕。
没声音,团子缩在草丛里一动不动。
谢衣寻思着用食物把它引出来,往衣袋里一摸,去超市时促销员送的鱿鱼丝还在,不到半掌大的真空塑料包,里面装着大约一口分量的鱿鱼丝。
撕开包装袋,浓烈的海鲜味扑鼻而来,谢衣把鱿鱼丝倒进手里,往团子躲藏的草丛探了探,柔声道:作为见面礼是薄了点,那么,当做之前的赔礼,好吗?
乱草摇来晃去地响了一阵,团子似乎被香味吸引,磨磨蹭蹭地往前挪了一段距离,炎夏里半枯的草里探出两只白色前爪,身体仍是躲在里面,不肯出来。
谢衣猜它大概心存戒备,不肯从自己手里吃东西,于是把鱿鱼丝放在水泥台,自己后退了一步,离得稍远些:来吃吧,我不抓你也不伤害你,嗯?
团子终于肯把脑袋探了出来,仰起脸来将信将疑地打量谢衣,一双熠熠生辉地金色眼睛,眼角处一痕白色往上挑去,一直蔓延到耳孔。
真是品相漂亮得罕见的小家伙。
谢衣无声地感叹着,唇角扬起,展露出温善的笑容。
团子抬起小爪,一点一点蹭了过来,走一小段就停下来,防备地看看谢衣,见他当真站着不动,这才快速跑到食物面前,低头叼起一点,又飞快地奔回草堆。
谢衣忍不住轻声笑起来,该说它机敏还是笨呢?
就这么来回了好几次,小猫才把那一小撮鱿鱼丝吃完,这时它才完全放下戒心,大大方方蹲在水泥台上,拿前爪擦擦嘴,又仔仔细细地揉脸。
谢衣试着往近挪,它也没逃开,只是歪歪小脑袋,好奇似的看着他。
谢衣再次微笑起来:我叫谢衣,初次见面,认识你很高兴。
团子圆溜溜的金色眼睛望着他的脸,细声细气地喵了一声,算是回应。
小猫不知是是哪家养的,每天傍晚都会在同一个花坛出现,谢衣从那以后,总是在下班回家时给它带去一袋小鱼干。
一人一猫很快混熟了,小团子慢慢地开始在谢衣手里吃鱼干,长着柔软小刺的细舌舔舐过掌心,连酥痒都是细细微微的,再后来,肯让他摸头挠脖子,虽然逗弄的时间一长就会炸毛跳开,但偶尔也会用脑袋蹭他的手。
谢衣被它软绒绒的脑袋在手里曾来蹭去就忍不住想,干脆领回家去自己养吧,一直没看见过它的主人出现,或许是流浪猫也说不定。
但他很快打消了念头,团子一身软毛柔光水滑,打理得干干净净,根本不像是流浪猫。
羡艳归羡艳,谢衣每天来逗小猫,从没把它带回家去过,这么可爱的毛团子,主人家肯定视同珍宝,君子不夺人所爱。
直到两个月前,谢衣带着小鱼干过来,小猫没像之前一样蹦出草丛迎接他,他等了许久,后来扒开厚实的乱草仔细搜寻一番,也没见着那只乌云盖雪的毛团子。
第二天也没出现,到现在两个月过去,那只巴掌大小团子再也没见到过。
小区里的住户大多是暂时租住在此处,人口流动频繁,彼此很少打交道,来来往往的尽是陌生面孔。
谢衣猜测,毛团子应该是跟它的主人一起搬走了。
他仍是每天买一袋小鱼干,然后放在那座花坛,人一旦养成了某种习惯,就再难改掉。何况,他心里还藏着隐约的期待,盼望突然有一天,草丛里会钻出个软毛覆盖的小脑瓜,抖一抖耳朵,缀在下面的铃铛和流苏晃来荡去。
时间一天天过去,这种可能性也越来越小。
谢衣举着伞站在雨地里,看着快要快要高出围墙、愈加厚密的荒草从,无法忽略心底涌起的一点点失落。
就像是突然失去了一个单纯可爱的小友。
即便是他,也不免感到些许寂寞。
看了眼腕表,已经到了晚饭时间,谢衣把小鱼干连同包装袋丢进垃圾桶,转身往公寓楼走去,刚迈出一步,身后的草丛忽然间发出沙沙声响。
谢衣惊喜地转过头,花坛里的蒿草确实在晃动,似乎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努力把它们拨开。
他上前握住一把草茎,不顾沾了满手脏污雨水,用力推开到一边,然而看到的却不是期待中的毛团子,而是一只从草丛中探出的、细瘦苍白的手。
谢衣呼吸停止了一瞬,反应过来后立即丢下雨伞,跳上花坛把草丛往两边分开,然而蒿草劲韧,竟然费了不少功夫才从密实草丛里分出一条细细的路径。
一个穿着古怪衣袍的少年蜷缩在草丛背后的墙边,脸埋在臂弯里,一眼看去身上并无伤痕,也没有明显的生命迹象。
谢衣心脏擂鼓似的狂跳,走到少年身旁蹲下,握住他惨白的腕子,手指按在动脉的位置。
透过湿润冰冷的皮肤,脉搏微弱地传递了过来。
还活着!
谢衣悬着的心总算落回肚里,拿出手机正要拨120,被他握住的那只手腕忽然一转,五根冰冷的手指死死地反扣住他的手。
他一惊低头,那个少年从臂弯里抬起脸来,目光涣散地看向他。
那是一双罕见的浅金色眼睛。
少年直直盯视片刻,而后灰白的唇一张一合,发出低弱的气声,艰涩地喊出了他的名字:谢衣。
谢衣微微睁大了眼睛,一时惊愕得不知该作何反应。
然而手上一松,抓住他的手指失去力道,少年双眼一合,再次昏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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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oyouhuang 发表于 Jan 19, 2014 22:37:52 GMT 8
!!!喵妖沈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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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oper 发表于 Feb 17, 2014 23:57:13 GMT 8
草丛里平白冒出个小少年,这件事乍一见有些古怪,仔细想想也不稀奇,大概是小区里哪家住户的小孩,跟家里人吵了架,赌气离家出走,身无分文天又下雨无处可去,怕被家人找到拎回去挨揍,所以就躲进了草丛背后。
至于身上奇怪的穿着……这年月,什么样品位的人都有,不必少见多怪。
谢衣原本打算,等小客人退烧醒来,先投喂一顿晚饭,再慢慢问出他家住哪里,然后亲自把人送回去,这件事便了结了。
不料事情远不如谢衣设想的那般顺利。
小客人醒来后,屈膝坐起,两手攥着着身前揉成团的被子,睁着双睡意朦胧的眼打量房间一遭,再把谢衣仔仔细细从头审视到脚,然后眸光一凛,一本正经地说了句让谢衣万难料想的台词。
“谢衣,跟我签订契约。”
谢衣愣了愣神。
窗外隐隐传来几声沉闷的雷鸣,俄而暴雨降下,豆大的雨点打在窗玻璃上哗啦作响。
他想他大概是听错了。
少年目不转睛地盯着谢衣看,见他默不作声,皱了皱眉毛,再次重复道:“我说,跟我签订契约。”
谢抬手扶了扶单片眼镜,嘴角滑开艰涩幅度,勉勉强强地露出微笑。
这种事情无论重复多少次都不可能明白的好吗?
然而脑中灵光闪过,他心念电转,忽然间醍醐灌顶,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中二病。
据说十二三岁的少年人自我意识极强,受动漫影视剧影响深重,特别热衷于天马行空的幻象,时常有滑稽难解的言行,有人专门造了中二病这个词汇,用来形容这种特殊的精神状态。
谢衣平时很少有跟青少年打交道的机会,同事都跟他一般年纪,收了个徒弟也已经上大学了,这是他第一次应对中二病少年。
经验不足,略感棘手。
谢衣稍作思索,决定先发制人,不能被对方稀奇古怪的思维牵着走,于是主动问道:“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
“我叫沈夜,住在流月……”话说到一半突然咽住,沈夜挑了下眉,分叉眉的四道眉梢轻微一跳,疑惑道:“你问这些做什么?”
谢衣温和地笑了笑:“待会儿我送你回家。”
沈夜摇了摇头,一脸真诚地道:“我家特别冷,人类去了会被冻死,而且你现在也去不了。”
谢衣语声艰难地重复:“人类去了……会被冻死?”
沈夜有点赧然,偏过脸去,故作老成地清了下嗓子:“忘了告诉你,我是妖,我们见过的,我就是……”
又来了。这个年纪的孩子,实在不好交流。
谢衣把玻璃杯递过去,不着痕迹地打断他的话:“先把药喝了。”
“这是什么?”沈夜接过杯子,两手捧着,好奇地盯了一会儿,鼻尖凑到杯口轻轻闻了闻,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舔了下,整张脸立时皱了起来,把杯子举得老远:“苦的,我不喝。”
谢衣感到太阳穴像是有根细刺扎了进去,不时传来轻微却扰人的疼痛,他咽下去一声叹,换了劝哄的语气:“良药苦口利于病,感冒了不吃药怎么能好”
沈夜眼睛眨了眨,茫然不解地问:“感冒?什么是感冒?”
谢衣心平气和地哄道:“你淋雨受凉,发起高烧,喝了药才会好,嗯?”
“我不会生病的。” 沈夜摸了摸自己额头,抬眼望向谢衣,认真地解释道:“这是神血的副作用,不是发烧,过一会儿自己就好了。”
谢衣感到额角一抽,太阳穴加剧的疼痛起来。
妖族,契约,神血,人类去了会被冻死的家乡。
他早过了看动漫的年纪,平时连电视也很少看,实在不知这是哪部作品里的设定,如果稍有了解,说不定还能见招拆招,如今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实在别无良策。
他只好叹气:“听话,把药喝了。”
沈夜摇了摇头,两眼一闪,不再纠缠这个话题,而是更加坚决地道:“谢衣,跟我签订契约。”
……又绕回去了。
谢衣忍不住按住抽痛的额角,暗想临时去查一查动漫新番的剧情简介会不会有用。
谢衣把鱼炖上锅,放两截葱段,半勺糖醋,热气扑上镜片凝成细密水珠,白茫茫地模糊了视线,他取下眼镜用细布擦拭干净,想到蜷在客厅沙发上啃着小鱼干等他签订契约的沈夜,忧虑地低叹了一声。
乖孩子大抵是一样的,熊孩子各有各的熊。
谢衣年少时也曾熊得见者生厌,他先是拆了家中所有电器,被父亲狠揍几顿之后,就用糖果贿赂邻家小伙伴,转而去拆别人家的电器。一手铁钳一手螺丝刀,所到之处,残骸遍地,零件纷飞,江湖绰号家电处理机,一度让小区居民闻风丧胆,在楼道里喊一嗓子“谢衣来啦!”,就能听见家家户户关门落锁的声音。
小时候的事,谢衣已经记不太清,这是过年回家从老邻居的笑谈里听来的版本,吹水夸张有之,但事迹大概面貌也可窥见一斑。
谢衣熊得有杀伤力,沈夜则熊得比较离奇。
他中二病症状太重,入戏过深,坚定地认为自己是妖,逼着谢衣签订契约,并且态度强硬,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谢衣与他数次沟通无果,最终醒悟次元有异语言不通,更要命的是沈夜戒备心强得出奇,每次问及家庭住址和家长电话,他要么装傻要么避开不提,三句话不离签订契约,谢衣终于无计可施,只好哄他不吃晚饭没力气签约,先把人稳住,然后借口煮饭遁入厨房。
料理晚餐的时间里,谢衣思索半天别无良策,总不好把熊孩子揍一顿。
实在不行,只能陪他演戏,答应签订契约,作为交换让他乖乖回家,别让家人着急。
鱼汤渐渐变成奶白,谢衣把豆腐从塑料盒里捞出,切成厚薄均匀的片倒进锅里,洒进去一小撮胡椒粉。
“谢衣,你煮好了没?” 沈夜的声音从外间传来,有些含糊不清,像是嘴里还嚼着小鱼干:“不要耽误时间,我事务繁忙,无暇……”
谢衣立即提高了声音应道:“快好了。”
他想了想又补充一句:“别吃太多零食,会吃不下饭。”
话音才落,拖鞋跟拍打着木地板的清脆声音由远而近,厨房玻璃门哗地拉开,额上翘起一根呆毛的脑袋探了进来,朝他举起一个空了的塑料袋:“谢衣,小鱼干没有了!”
谢衣闭了闭眼睛,重新戴好单片镜,仔细盯视那只塑料袋,确认它已经空空如也。
“阿夜……”谢衣深吸了口气,眼角弯下,落出好看的幅度,慢声问:“家庭超值装,整整四斤小鱼干,你全吃了?”
沈夜歪了歪脑袋,满脸不作掩饰的困惑:“四斤很多?”
谢衣把塑料袋卷起扔进垃圾桶:“我一个月也吃不了这么多,你说呢?”
明明是还没开始长个的熊孩子,又矮又瘦小,身板薄得纸片一样,那四斤鱼干不知装到哪里去了,还是说熊孩子的胃容量都是黑洞级别?
谢衣想自己小时候也没这么能吃。
沈夜低下脑袋,呆毛轻微地抖了几抖,眼神躲闪,不好意思似的拿食指搔了下脸颊:“那个……一定、一定是化形消耗太大了!还有,人界的食物灵力含量太低了,所以我才会吃这么多的。”
他点点头,很满意自己得出的结论,紧接着又皱起眉毛,手指抵着下巴,面露苦恼:“我是第一次变成人形,没想到会这么费劲,连神血都发作起来,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签订契约。”
谢衣没吭声,他想起大学的时候闲来无事看过一本书,眼前这个少年颇得书中精髓,那本书叫做《论演员的自我修养》。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沈夜见他面无表情默默出神,撇过头去,嘴角一翘,脸上带了点少年人特有的自负,宽慰道:“我身负神血,完成这种小仪式成功的几率还是很大的。”
谢衣抬手按揉眉心,有气无力地道:“那真是……谢谢你……”
沈夜大度地摇了摇手,表示不要在意这种小事:“你也给过我很多鱼干,我们两个算是扯平了。”
谢衣一言难发地转过身去,面向汤锅,水汽再次抹白了镜片,他忍耐良久,最后还是深长地叹了口气。
他今天之内叹气的次数,比过去二十五年加起来还要多。
每人一条鱼,一碟色泽清亮的酱汁,一碗汤,一份粳米饭。
谢衣喜欢做饭,时常翻看各色菜谱,买来食材详加研究,奈何知己难觅,他的厨艺少有施展机会,跟叶海吃饭,叶海宁愿自己掏腰包也要去饭馆,请徒弟吃饭,乐无异嚷嚷着“弟子服其劳”扎进厨房连帮忙也不让,只要时间充足材料齐全,弄出一桌满汉全席都不成问题。
谢衣感慨损友败金徒弟懂事之余,不免生出明珠蒙尘、无人赏识的寂寞感。
如今总算遇到一个人,有机会领略他的厨艺。
虽然是个熊孩子,但对美食的欣赏原应无分大小,非关年龄。
谢衣内心有点无法遏制的激动,吃饭时特地没有取下单片镜,自己不动筷子,而是温柔殷切地注视着沈夜。
沈夜两手捧着汤碗,盯着鱼汤像是盯着面目全非的故人,许久未动。
“怎么不吃?”谢衣柔声问:“是下午小鱼干吃得太多,还没饿?”
沈夜盯着碗里奶白色的汤汁,一脸狐疑:“这是什么?”
谢衣好问好答:“鱼汤。”
沈夜埋下头去,凑近碗沿,小巧的鼻翼微微抽动,猛地直起身来,安了弹簧似的飞快往后弹开,大眼睛一瞪,满面不悦:“骗我!鱼汤哪有这种味道,瞳的蛊虫涮锅都没这么可怕。”
这绝对是极其严重、极端不实的污蔑。
谢衣脾气好,性情柔和,在某些事情例如厨艺上却意外地较真,听到这番评价,他眯起眼睛,微有不快:“真是鱼汤,不信你尝尝。”
沈夜将信将疑,磨磨蹭蹭地俯下脸埋进碗里,伸舌便舔,谢衣赶紧一指头抵住他额头,硬生生把他推起,惊问:“你在做什么?”
沈夜表情无辜又惊诧:“喝汤啊,不是你要我尝尝?”
谢衣指了指碗里的汤勺:“好好的用勺子喝。”
沈夜嘴角一撇,露出“你们人类就是麻烦”的鄙薄神气,眼睛看着汤勺,张开五指左右比划了下,似是无从下手的模样,最后横抓勺柄,舀起一点汤送到唇边,探出舌尖小心沾了一点,难以言喻的可怕滋味瞬间席卷口腔。
沈夜丢下汤勺,抬起袖子用力抹嘴,眼睛里浮起一层水汽,亮晶晶地映着灯光,瞳仁浸在满眼水色里,显得万分委屈,控诉道:“你就是骗我!比下午的药还要难喝!”
谢衣眼神放空,精神也一并放空,在内心深处与自己进行倾心之谈。
熊孩子的熊,果然表现在全方面。
凡人啊,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何你总是不明白,为何要期待熊孩子具有鉴赏自己厨艺的能力。
想通此节后,谢衣不再理会沈夜,正待喝汤,眼前只见白影掠过,脸颊一痛,一只手擦过他侧脸快准狠地打飞了勺子。
汤水溅洒,谢衣直直地坐着,颈椎僵硬得发疼,他一分一寸地低下视线,污迹从领口到衣襟,均匀分布,俱无遗漏。
“别忙喝!”肇事者睁大眼睛,格外严肃地道:“这么难喝,你说不定炖了一只鱼精,人类吃有修为的精怪是要折寿的。”
被指甲不小心划过的皮肤针刺似的痛,谢衣用手背抹去,没见血,表皮破了,刮开一道浅浅的口子。
沈夜对谢衣身上淋漓汤水视而不见,神色间不见半点愧疚,执起用勺子戳弄直挺挺躺在盘子里的鱼,大惑不解地道:“奇怪了,这只鱼根骨平常,不像是有修为的样子。”
谢衣瞬也不瞬地注视沈夜,午饭时叶海那番“你要倒大霉”的神棍言论在脑海回放一遍,他不得不承认,那家伙虽然经常信口开河,却也有说中的时候。
这可真是……无妄之灾。
沈夜被他看得有些不安,留神观察谢衣的脸色,后知后觉地发现他似乎不大高兴,存了几分小心低声问:“谢衣,你怎么了?”
谢衣目光迟滞,缓慢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转身走开,沈夜呆了几秒后跟了上去,拖鞋大了许多,走动时打在地板上噼啪作响,他连喊了几声谢衣,被喊的那个充耳不闻,径直走进洗漱间,在他面前关上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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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司火腿肠 发表于 Feb 18, 2014 0:57:56 GMT 8
救命啊這完全不夠看啊!! 謝衣你就跟孩子定個契約就什麼都懂了啊qaq 我也好想要遇見小阿夜貓團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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