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谢沈]软红千丈（一条裙子引发的血案）by萌点奇葩的扇子君

软红千丈（一条裙子引发的血案）

沈夜对团子脸小谢衣乖顺可人的印象大概只停留了3天，之后的很多很多年沈夜感慨的都是收徒不淑，当然这种话他绝对不会和瞳说，沈夜用他头顶那撮头发想都知道，瞳绝对会给出:“自作孽不可活，天意从来高难测”这样一个玄乎其玄的答案来。
无论如何小谢衣的的确确是各种意义上的天资卓绝，无论术法偃术还是……折腾人的本领。他只用了3天时间就发现了整个流月城这么多年都没发现的事实——其实他那位看起来冷冰冰凶巴巴的师父一点都不可怕。如果不是什么大事，自己眼里挂点泪花拉住师父的袖子蹭上两下，师父绝对忍不住蹲下，把自己抱在怀里，最后大事化小，小事化了，而在当时的小谢衣眼中，天下就没有大事，所以可想而知，沈夜这么多年生活在何种水深火热中。
“轰……”的一声，远远的传来爆炸声，沈夜正写字的手抖了两抖，在装作什么都没听见让闯祸精吃点苦头和去救人之间犹豫了一下，沈夜还是认命的飞奔至事故现场，从一片废墟中把小谢衣挖了出来。
小谢衣见把自己挖出来的是沈夜顿时松了口气，若是被其他祭祀发现告状告到沈夜那里自己多少要吃点苦头，现在最先被师父发现了，想到这里小谢衣有恃无恐的冲着沈夜笑了起来，被熏的黑漆漆的小脸上顿时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小牙来。
沈夜一阵头痛，拎着小谢衣领子就把他拖回自己住处去了，不理他一路上扭来扭去的挣扎，到了地方哗的一声就把小谢衣扔进装水的大桶里，想把人涮涮干净。
“……师……”小谢衣还想再叫一句，结果被水呛了一下眼看就沉到桶底去了。小谢衣到底年纪太小，短胳膊短腿，那大桶倒是比他高出不少，小谢衣挣扎了几下站不起来，眼见水就没过了头顶了，这才被沈夜伸手捞了上来。
小谢衣两只手抱着沈夜的胳膊，身子还泡在桶里，抬头看着沈夜，眼眶先红了，声音里也带着哭腔，怯生生的叫了句：“师父…………”

沈夜低头看着团子因为泡了冷水轻轻的颤抖着，拉住自己胳膊的双手也冷的厉害，头发湿哒哒的帖在黑黑白白的大花脸，顿时觉得自己这样一句话不说把这么小的孩子扔冷水里大概是做过分了。
沈夜叹气，揉了揉小谢衣的头发，柔声劝了他几句，又帮他擦了擦脸上泪珠，只把原本就黑黑白白的花脸擦的更写意了。沈夜无奈随手一个法术把桶中水加热，干脆挽了袖子就地帮小谢衣在桶里洗个干净。
小谢衣见沈夜好像没最初时候那么可怕，一边乖顺的让沈夜帮自己把头发解开一边试探的叫了声：“师父？”
“恩？”沈夜答。
“徒儿知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小谢衣认错的话说得一向流利，还不忘像小动物一般在沈夜胳膊上蹭了又蹭。
“恩”沈夜点头，“以后莫要再犯了。”
“师父不生气了？”小谢衣问。
“恩”沈夜一边帮小谢衣把头发洗干净，一边有些心不在焉的回答着问题，心里想着还好小曦不是这个性格，否则流月城真是要翻天了。
沈夜一个走神的工夫，小谢衣在桶里也不安生，发现沈夜不生气了，就想爬到沈夜怀里去蹭蹭，如今正一手扶着桶边一手拽着沈夜袖子挣扎呢。
沈夜为了帮小谢衣洗澡把宽大的袖子稍稍挽了上去，被小谢衣这么一拉袖子滑落从手肘到手腕，小谢衣失了支撑一下子掉回桶里，扑通一声，激起好大水花，连同沈夜一起湿了个彻底。
“……你”沈夜原本想要生气，可见到在桶里挣扎的谢衣最后无奈的叹了口气，把人从桶里捞了出来。

好不容易把不安生的小谢衣洗干净，沈夜才想起……谢衣的衣服原本就被爆炸弄得千疮百孔，两个人又这么一折腾那衣服早就没了衣服样子，“你换洗的衣服呢？”沈夜低头问一脸无辜湿哒哒的缩在沈夜床上的小家伙。
“没了！”小谢衣歪歪头答道，笑得天真无邪。
“……没了？我前阵子给你做的衣服呢？”沈夜皱眉、。

“唔……”小谢衣裹着被子爬到床边，伸出两条小腿有一搭没一搭的摇晃着，“都烧了……”
“你……”沈夜握了握拳，还是冷静了下来，吩咐谢衣：“你在这等着我去给你找件衣服。”
“恩”谢衣乖顺的点头。
走到门口沈夜又回过头加了一句：“不准乱碰东西，否则饶不了你！”这才匆匆忙忙的走了。
沈夜回来见谢衣还在自己床上，没上房也没烧了什么东西这才松了口气，拿了件衣服放在床上示意谢衣过来，“这是小曦的衣服，你们两个体型相差不大先将就一下，明天给你做新衣服。”
“呀！这衣服好漂亮！”谢衣看着颜色明艳的眼里亮闪闪的。
原本沈夜以为谢衣必然不会愿意穿小女孩的衣服，难免要劝他几句，却没料到在小谢衣小小的认知里，还没有男孩子和女孩子穿得不一样这种概念。
小谢衣拿着小曦的裙子看了又看才有些疑惑的看向沈夜：“师父？这好像和我平时穿的不太一样？这个底下怎么……不是分开的？”
看着小谢衣对着裙摆琢磨了许久，沈夜突然觉得好像很久没有这么开心过了。
“穿穿看吧。”沈夜道，眼里藏着不太常见的明朗笑意。
“哦！”小谢衣点头，就和那条裙子奋斗上了。
小曦的裙子做工复杂，光是裙子本身就层层叠叠不知几件，还有飘带袖子，小谢衣穿了半天也不得要领，倒是被飘带缠了一身挣脱不开。
“师父……”小谢衣被裙子裹得和粽子一样，求助般的看着坐在床边看自己挣扎的沈夜。
“过来”沈夜向小谢衣招招手，小谢衣被裙子裹成一团迈不开步子，索性在床上一路蹭到了沈夜身边，用头蹭了蹭沈夜大腿，好像眼里住着太阳一般，耀眼夺目看不到一丝一毫的阴霾。沈夜把小谢衣摆在床上，自己跪坐在旁边帮小谢衣把繁复的裙子穿在身上。
“诶？好奇怪啊！”小谢衣穿好衣服站在床上转了个圈，衣服上的飘带扫过沈夜，有点痒痒的。
“师父这衣服好奇怪啊！”小谢衣跳下床去，在沈夜屋子里跑了几步，“练习法术制作偃甲都好麻烦。”小谢衣嫌弃的低头摆弄长长的裙摆，想把裙摆弄得清爽点，半天不得要领最后垂头丧气的爬回了床上坐在沈夜身边，“这样都没法去爬墙了，我听说瞳有个新的偃甲，他不肯给我看，我本想今天晚上悄悄爬去看看呢……”
“你说……你要爬墙？”沈夜问，声音低沉。
“没……没有，师父你听错了！”小谢衣慌慌张张的回答，嗖的一声就跑了出去，恰巧撞在了走过来的华月怀里，小谢衣也顾不得许多，慌慌张张道了歉就跑掉了。
“这是怎么回事？刚才那个是小曦？”华月茫然的看身边淡定的瞳。
“哦，沈夜他知道的。”瞳回答。
那一瞬间，华月第一次觉得瞳是个高深莫测的人。
第二天沈夜还是把连夜做好的衣服给小谢衣送了过去，又反复叮嘱他不准再把衣服烧掉，这件事也就这样波澜不惊的过去了。


这不过是沈夜和谢衣那么多年乱七八糟往事中小小的一件，不怎么出众也不太无聊。
后来又过了些年月，谢衣从6、7岁的小男孩长成16、7岁的小青年，也许是沈夜始终不愿把残酷而充满无力感的世界展示给谢衣，或者天性使然，谢衣的眼睛一如他6、7岁时候一样澄澈透亮，仿佛看一眼就能被里边藏着的希望和光明感动。
“你又来干什么？”沈夜继续看着手上的书头都没抬，这么晚不敲门就溜进大祭司的房间，还一声不响的钻进被里的除了谢衣沈夜还真想不到其他人。
“师父！帮我做件衣服好不好？”谢衣把被裹在身上，只露了双眼睛对沈夜用力眨了眨。
当初软糯可人一颤一颤的包子音已经变成了清亮的少年嗓音，但话里的依赖爱慕却不曾改变分毫。

“你又要做什么？”沈夜问，但凡谢衣这样来求他多半没什么好事。
“前阵子瞳送了我一张偃甲图谱，我想在过两天的神农祭上回给他一件礼物。”谢衣说。
“哦？你想送他什么？一般礼物他大概不会感兴趣的。”沈夜抬头看谢衣。
“我看瞳总是行动不便，我想做个偃甲人帮他端茶倒水。”谢衣说，三两下跳下床，跑到沈夜身后，伸手帮沈夜捏肩。
沈夜也就由得谢衣动作，继续道“这主意倒是不错，只是偃甲的事你自己解决就好，要为师做什么？”
“……我想给瞳做个美女偃甲。”谢衣低头在沈夜耳边悄悄的说。
沈夜攥了攥拳头，手里的书才没掉地上去。
“怎么样，很有趣吧？师父？”谢衣轻快的声音近在咫尺，沈夜犹豫了一下，心里为瞳悄悄默哀。
“你要为师给偃甲做套衣服？”沈夜扭头看向谢衣。
“恩！”谢衣用力点头，一边说着一边手舞足蹈的比划着衣服的样子，眼里全是期待，“流月城的祭祀们的衣服都太素淡了！送给瞳的偃甲最好穿着艳丽的衣服！对，红色的衣服，有长长的裙摆那种，最好上边还有好多好多的花！”谢衣配合着他的话在原地转了个圈，让长袍下摆微微飘了起来。
“瞳大概不会喜欢的。”沈夜摇头劝了一句：“你莫不如从他个普通偃甲来得实在。”
“师父，你就答应嘛！”谢衣绕到沈夜身前，看向沈夜的眼里全是祈求期冀。
沈夜一向没法几句谢衣的请求，原本也是小事，于是沈夜在面对谢衣请求的时候又一次违背自己心意点头答应了。

“师父，裙子做好了吗？”过了几日，谢衣又在夜里溜进了沈夜的住处。
“在床上呢。”沈夜应了一句，继续看书。
“好漂亮！”谢衣坐在床上，把满床火红一件一件拿起来看，“上边的花也好漂亮！”
沈夜无奈，在他眼中这套衣服还真算不上漂亮，只是耀眼而已，他只是下意识的觉得谢衣会喜欢，果然……自己徒弟这点小心思做师父的还真是知道的一清二楚。

“这裙子这么复杂，也不知道尺寸合适不？”谢衣摸着下巴沉思了半天，“要么我替偃甲试试这条裙子，师父你看如何？”
“呃……”沈夜原本想叫谢衣把偃甲人带来试试，还没张口听谢衣这么一说差点咬到自己舌头。
“偃甲还没完工，不过她差不多是照着我的身材来的，我能穿她就能穿！”谢衣以为沈夜担心尺寸不对忙解释了一番。
“……你……随便你吧……”沈夜最后无力的点了点头。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不愿意用既有的让人倍感无力与绝望的规则束缚眼前这个孩子，而这个孩子也果真如自己想的一般带着希望的明亮火光一路成长，闪亮到让人总是忍不住想要靠近。沈夜知道无论遇到任何困难，这个孩子眼里也会像今天这样闪着希望，坚定执着，不屈服，不放弃。那时候心魔还没有附身矩木，谢衣也没有叛逃，他和沈夜还没有本质上的分歧，所以一切都美好的像是梦境一般。
“师父？帮帮忙？”谢衣利落的把自己的长袍脱掉，光着身子坐在床上，看着满床的衣服完全不得要领。
“这么大了要为师帮忙穿衣服？”沈夜难得打趣他一次。
“师父~~~~”谢衣又叫了一声，也不顾自己现在形象下了床就去拉沈夜袖子。
沈夜被谢衣又拉又扯的走到床边，叹了口气还是帮谢衣把大红的裙子一层一层的穿了起来。
沈夜想着谢衣这么大的年轻小孩大概都是喜欢热闹复杂东西的，因此这条裙子做的特别复杂，裙摆就不知有几层，还有腰上，手臂上的飘带，也都多得不像话，谢衣又不老实问东问西，穿了一半还要乱跑，两个人折腾了好久终于把衣服穿上了，沈夜原本是照着华月差不多的身材裁剪的，没想到给还没长成的谢衣穿了竟刚好合适。
谢衣如今已经过了分不清男孩儿女孩儿的年纪，穿上大红的裙子怎么看都是小男孩偷了姐姐的嫁衣来胡闹，美丽动人看不出倒是透出点蓬勃的英气来。
沈夜看了也觉得有趣，站在床边眼里多了点笑意。
“哎呀，穿裙子果然好麻烦。”谢衣走了两步差点被长长的裙摆绊住，“不知道华月和小曦怎么能习惯。”谢衣磨磨蹭蹭的又走了几步，觉得裙摆好像挺有意思，于是原地转了一圈，似乎找到了点乐趣又转了起来，一边转一边问站在旁边的沈夜，“师父，你说我给偃甲加个原地转圈的动作可好？你看这一转起来裙子上的花都连在一起了，瞳……瞳……”
谢衣还想说话，结果不知是自己转晕了还是到底被绊住了，一个没站稳就扑到了沈夜怀里。原本沈夜专心看谢衣胡闹，也没太在意，被他这么一扑，人也没站稳，仰面跌在身后床上了。
谢衣趴在沈夜身上，裙摆，衣带，广袖层层叠叠铺了满床，和沈夜长袍纠缠在一起。
谢衣的脸有点红，不知是被衣服映衬的还是他难得的不好意思了。
“师父……我……我想要你穿上红色礼袍站在我身边啊”有那么一瞬间谢衣想到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后来这粒小小的种子便在谢衣心里生根发芽。
谢衣从来都不是磨磨蹭蹭扭扭捏捏的人，等他再长大点的时候，同样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他借着故意一个踉跄，如同今天这般把沈夜压在了身下，清楚明白的说出了自己关于爱情的宣言。
只是谢衣的剧本没向着谢衣曾经读过那些故事里那么发展，被推倒的人没有被表白感动的一塌糊涂而是甩了甩衣袖把谢衣摔门外去了。
这么多年谢衣被教导成了一个坚定执着的人，在爱情方面更是一往无前。于是在那之后的几年里，沈夜终于还是接受了他的徒弟，当他被热情的年轻人折腾的下不去床的时候，偶尔还会感慨一句果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而那件明艳的衣服，果然被穿在漂亮偃甲身上送给了瞳，只是过了几天瞳悄悄把衣服还给了沈夜，偃甲却不知所踪。
谢衣为此沮丧了很久，沈夜劝慰他，瞳把偃甲人的部分偃甲做了他身体的一部分，所以从各种意义上而言，他们算是……合体了，你的偃甲也算是成功了。
“哦……”谢衣长长的哦了一声，就把注意力又转移到和师父辛勤耕耘上了。